我幽幽道:“我还做了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本来大将军是想让送信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来和你见面的,我却过早地暴露了行迹,现在黑吉斯肯定已经有所防备了。”
张赶虎拍了拍我肩膀道:“别这么说,我看差别也不大,咱们就听天由命吧!”她站起身说,“我去和手下们合计合计,你也休息一会吧——对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龙。”
“龙剑神,一会你能保护得自己吗?”
我说:“你们不用管我。”
张赶虎立刻招手唤来十几个士兵,大声对她们道:“下山的时候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龙剑神的安全,从此刻起,你们不许离开他半步。”
我愕然道:“我能保护得了自己!”
张赶虎黯然道:“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姐妹,本来我有1000近卫,突围的时候就剩这些了。”
那些卫兵们眼中泪光莹然,一起应道:“遵命!”
张赶虎走出两步随即又回来道:“一会让剑神和骡子走在队伍中间。”
我无语……
张赶虎走后,一个女兵跟我解释道:“我们上山的时候大部分马都没能带上来,只有少数一些负责运送物资的骡子爬上来了,将军当宝贝一样供着,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舍得吃,让龙剑神和骡子走在队伍中间,那是将军一片殷殷心意。”
我叹气道:“跟你们将军说,我和骡子都谢谢她。”
显然,因为我个人的一些问题,我这个剑神远不如苏竞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但还是高于一般士兵,与骡子是划等号的。
我坐在地上闷闷不乐,不光为自己憋屈,同样也为飞凤军未卜的命运担心,骆驼山地形险要,是很典型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家只需在每个路口上放几百弓箭手就能封住我们的去路,老妈要仰攻,山上的这些飞凤军已经孱弱不堪,我不知道她们中最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这一仗打下来要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但损失一定少不了。
我呆呆地坐着,面前一只毛毛虫正在探头探脑地试图从块光溜溜的石头上爬下来,那石头并不大,可是毛毛虫不知深浅,每次探头都又缩了回去,急得在石头上团团转,我苦笑一声,它现在的境况不就和我们是一样的吗?我刚想伸手帮它一把,身边有人跑过震动了地面,石头旁边一个小土堆轰然倒塌,恰好堆积在石头边上,那毛毛虫又爬了一圈来到那些泥土边缘,顿时大喜过望,蠕动着爬下了石头。
我忽然若有所思,不禁喃喃道:“既然不能从北峰过,我们为什么不选别的路走?”本来是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被我旁边的卫兵听到了,她失笑道:“剑神大人未免都把我们当了傻子,要是有别的路走,我们何苦等到今天?”
我脸一红,随即又道:“如果我们开一条路呢?”
@文@那卫兵茫然道:“开一条路?从哪?”
@人@我手向四面平挥:“随便从哪都行。”
@书@那女兵当我是发癔症,干脆不说话了。
@屋@我猛的站起,对她喊道:“快把你们张将军叫来!”
那女兵茫然道:“干什么?”
“快去!”
她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只得迟迟疑疑地去了。
没多大工夫张赶虎快步走来:“龙剑神有什么事吗?再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该走了。”
我激动道:“我带你们走!”
“啊?什么意思?”
我语无伦次道:“如果咱们从南面下山,是不是就不用和北峰的黑吉斯军碰面了?”
张赶虎笑道:“你这是想让我们集体殉国——南面是悬崖啊!”
我抓住她的手道:“如果我能把它削出一个角度来,我们是不是就能像走平路一样下去了?”
张赶虎彻底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的手掌用力往下一劈:“我把骆驼山从南面给你们劈成一个斜坡,然后咱们一起下去。”
张赶虎摸着脑袋琢磨了半天,忽然对那个卫兵说:“他的这个想法你知道吗?”
“知道……”
张赶虎立刻暴跳如雷:“那你把我喊来干什么?”
那卫兵讷讷道:“我以为龙剑神是想和我开个玩笑……”
张赶虎拍着头顶连声道:“坏了坏了,苏大人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一个帮手,直接摔傻了。”
我死死拽住她不让她走,飞快道:“你听我说,劈山这活我以前经常干,虽然这么高的没把握,但总能试试,比你损兵折将要好吧?”
张赶虎随手捡了块石头朝南面一丢,黑暗中过了足有十几秒才听到“咔”的一声,她手指着悬崖道:“听到没,咱们离山脚起码有两千米,你现在跟我说要劈山?你觉得我要信你大将军还让我带兵吗?”
第六章 掏厕所
我和张赶虎的这番话给了我两个启示。
首先其实我早该想到劈山这一招了,按说我当剑神时间也不短了,可远远不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每天浑浑噩噩,同样也不明白剑气的用处,这段日子以来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欺负段天涯,这跟人的思维方式有关系,我虽然拿着这么强的剑气,不知道灵活妙用,人家有的人就会拿吹风机吹洗成一团的钞票,拿卸妆液清理透明胶带纸,我脑子死,要不是受了虫子的启发还真想不出劈山来。
其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赶虎解释了,这关系到一个人接受事物能力的上限,她不信我不怪她,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要信我老妈才不会让她带兵呢,比如你身边的朋友跟你说他就是沉香,你可以当他是开玩笑,可他真要买了去西安的火车票背着斧子非要现场给你表演力劈华山这就一点也不可笑了,要是关系不错,我们还得领着他去医院检查脑袋,因为这已经违背了人们熟知的常识。
张赶虎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她非常恼火手下不知轻重在这百忙的时刻耽误她的时间。
见她执意要走,我一下蹦到她面前道:“你就试试怎么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劈山出身的。”
张赶虎纳闷道:“怎么说?”
“你不会连剑神传说也不知道吧?那个黑什么什么山不就是我劈开的吗?”
张赶虎笑道:“你也说了那是传说,剑神我是很景仰的,可传说中的事哪有那么靠谱的?”
敢情张赶虎还是一个“无神论”者。
我挡在她身前道:“就算我是吹牛,你就满足我一次吹牛的瘾——一个小时,你给我一个小时时间休息休息,也就是半个时辰,如果不成,你再突围我绝不拦你。”
张赶虎难得耐心道:“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就过了大将军和我们约好的时间,那时候我还不动手就是违抗军命,况且——”张赶虎不悦道,“你要我把众姐妹们的性命置于不顾听你吹牛吗?”
“你不听我的才是把姐妹们的性命置于不顾呢,如果我失败了你无非是迟下山几分,于大局根本无妨,是违抗军命重要呢还是你的姐妹们的命重要?”
张赶虎只是一个劲地摆手,我循循善诱道:“张将军,带兵是你是一把手,可你会看病吗?你会做豆腐吗?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一点尊重,你没当过剑神吧?”
张赶虎道:“我现在是剑士,离剑神还天差地别呢。”
我说:“你看,你不是剑神就没有发言权,可我是剑神!”
张赶虎道:“可我也没见苏剑神能把山劈了呀!”
“这个嘛……我只能说剑神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张赶虎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像你这种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算几等?”
“呃,总之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你要是执意硬突围,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
张赶虎下意识道:“你以前劈过山吗?”
我猛然道:“别说,还真劈过!”她这么一说我想起宾馆对面的鹞子山来了,我和段天涯练剑的时候鹞子山就曾被我劈平了山顶,只不过鹞子山海拔只有1000来米,而且比骆驼山要小上十几倍,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张赶虎挠着头道:“我到底该不该信你呢?”
我趁热打铁道:“你要怕大将军事后责罚你,我去给你说。”
张赶虎挥手道:“别说责罚,要是能让姐妹们平安脱险,把我脑袋砍下来都行!”
我眼睛放亮道:“怎么样?你答应了?”
张赶虎跺脚道:“爷爷的,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为难道:“短了点。”
张赶虎道:“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半个时辰之后大将军的人马就会发起进攻,我们要是不下去接应,她就成了孤军奋战。”
我想想也是,决然道:“好!”
张赶虎道:“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我说:“你尽量让你的人往北边聚集,我要把南峰劈成一个斜坡,需要很大的空地。”
张赶虎往深不可测的山下看了一眼,苦笑道:“爷爷的,我现在就后悔信你了。”但她毕竟传下了命令,全军向北面的封顶靠拢,众军以为不时就要向黑吉斯发起进攻,在这生死关头,不禁有几分忐忑,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军兵们收起帐篷,原来的地方就空出很大一片地方来,本来我是打算先休息一下的,这几天我几乎不眠不休地往边境赶,刚才又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可是时间不等人,好在我似乎也没感觉到多累,便站起来拍打着双腿,为热身做准备。
张赶虎问我:“现在呢,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我简洁道:“等着。”
张赶虎道:“那你呢?”
我顾不上理她,在原地小跑起来,不时把两条胳膊在胸前摆来摆去,张赶虎愕然道:“你现在才开始锻炼身体是不是晚了点?”
我不说话,照旧抽风。
可是剑气这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以前不管我预备多长时间都无关紧要,可今天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刚才损耗过多,10分钟后我的身体里丝毫不见剑气经过丹田的迹象,我一急,就绕着那空地一圈又一圈地跑起来……
张赶虎蹲在边上看着我,她身边的副将小声道:“将军,这真的行吗?”
张赶虎郁闷地摸着脸道:“他抽风我也抽风,也不知是缺了哪根弦,我居然信他了。”
又过了小半天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张赶虎越看越郁闷,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叼个草棍喃喃道:“爷爷的,让大将军知道了这荒唐事她真得砍我脑袋了。”她的副将提醒她:“按时间算,大将军现在已经快到山下了。”
张赶虎道:“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吗?”
副将道:“已经到了。”
张赶虎霍然站起,冲我招手道:“龙剑神,您还是收了神通吧。”
可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是一不做二不休,我边跑边喘气道:“再等一会!”
“一会你们几个负责把他弄走……”张赶虎随口吩咐了卫兵们一句,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一边大声道:“传令,先头部队向北峰进发,全军跟进!”
副将道:“是!”
张赶虎把我扔在一边指挥突围去了,偌大的空地上就剩我和几个卫兵,她们几个见我还在锲而不舍地兜圈子,其中一个好心道:“剑神大人,咱们也走吧,迟一会就追不上骡子了。”她们还惦记着让我走中间呢……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挥手道:“你们先走。”
那女兵笑道:“那可不行,违背军令是要被砍头的。”她冲几个伙伴递个眼色,颇有顽皮意味,那几个侍卫也全都点头微笑,不怀好意地分散开,朝我慢慢包抄过来,她们也知道我不会什么武功,看样子是想强行把我制住带下山去,而且有这个大好地跟剑神“动手”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当前那女兵跳到我面前伸手向我一抓,我急忙侧身躲开,旁边立刻补上两人来,我一急,慌忙向左飞闪,就在这一扭一蹿之下,我小腹里忽然蹿上一股灼热感,我大喜,可就在这时几个女兵已经把我团团围住,眼看就要被擒,我双手朝地一翻,身子慢慢升上了半空。几个女兵瞬间石化……
第二次飞我总算多少有点经验,手脚协调着稳稳停在高处,举目一看,飞凤军在张赶虎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北峰口,对面黑吉斯大军的营盘灯火通明,一条条火把组成的火龙缓缓移动,显然是在排兵布阵,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明白这会就算飞到张赶虎面前也阻止不了她的行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试着在南边开出一条后路,我此刻漂浮在骆驼山南峰的正上空,南峰以北是张赶虎的飞凤军,以南则是撤军之后的大片空地,照着我的计划,我要把南面的悬崖劈出一个角度供大军下山,难度是不用说的,骆驼山海拔2000米,最高的南峰还要高出几百米,需要多强的剑气我不知道,反正导弹要是一块钱一个估计也得扔几千块钱的……
而且角度也是一个难题,我粗略地想了一下,能供人行走的角度最好应该在与地面呈160度角左右,可这就牵扯一个斜边过长的问题,目前南峰和地面几乎是90度角垂直,可以看做是一个竖起来的长方形,要想一下到底劈出160度角是不可能的,就像一根筷子在要求保留顶端的情况下做不到一样,为今之计,只有一段一段分出阶次地劈,就算剑气足够强,这也是一个脑力活儿啊!
我往山顶瞄了瞄,心里估算着怎么下手——剑气劈出去以后,我不但对强度没把握,准头更是说不上,我睁一目渺一目,竖起手掌比划了好几下,心一横,猛的一掌劈出,一股弧形剑气带着微亮的光芒弥荡过去,对面的山顶跨啦一声巨响,南峰以南半个山体被我一掌劈断!洪荒怪兽一般沉沉地落向地面!
对这一掌我还是基本满意的,尤其是准度——原先那几个女兵立足的地方被我堪堪劈落,急劲的剑气几乎是擦着最边上那个女兵的鼻子过去的,她被吓得花容失色,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暗暗点点头,这才背着手飞到飞凤军大旗上空,张赶虎正指挥着先头部队举着盾牌在小道前开路,从我这个角度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们距最近的敌人还有不到100米的距离!在这狭小的山道上,双方的队伍都是长长的一条线,只不过黑吉斯军在相对宽阔的地方聚成了点,在两座山峰之间,黑吉斯的人马更是人头攒动,飞凤军的行进箭头像一条细水,而这里就是一盆炽热的火焰!也不知多少细水才能浇得灭这盆火……
这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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