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四面八方的密集声浪一层高过一层,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般汇集起来,那种升腾热烈的气氛,无形中刺激着人们的购买欲望。
有人说,人是一种容易受到周围环境气氛所感染的动物。这话似乎是不错的。一圈逛下来,我的腰包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缩水了大半。手中倒也是多了不少的“收获”——有听说是来自……大陆东方商业联盟的小雕刻品,一串似乎是只有沿海港口才能见到的漂亮贝壳饰品,还有一根据卖主介绍是受到西大陆竟灵族祝福过的魔兽羽毛,说是能给人带来好运……总之,这些零零碎碎半真半假的所谓的“有收藏价值”的东西足足花去了我整整60个第纳尔。
“可不能再胡乱花钱了……”手中紧紧攥着所剩不多的“小金库”,我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竭力的抵抗着来自……一旁摊位上的“诱惑”。
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我的灵觉。我猛的停下了脚步,驻足细细的体会着这种感觉,与生俱来的强大精神力全力运转了起来,这是一种直觉,是纯精神上的神妙体会,只觉的似乎有另一股气息波动着,潜伏在周围。对了!这是一种波动!我一边扭头四下里寻找着,一边更努力的体会着这种波动。这应该便是魔法力的波动了!虽然村里并没有精通魔法的人,而身为剑士的大叔也并不擅长与任何的魔法,但在大叔长期的灌输教育下,我对于这种未曾谋面的神秘技能并不十分陌生,不得不承认,大叔有着与其粗犷外表并不相配的博学,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多时,我便找到了这股波动的源头——那是一个座落与广场阴暗角落的一个小小的帐篷。我所说的阴暗并不是指光线上的,而是指心灵上的,不!应该是精神上的!这个帐篷周围环绕着一股沉郁的气息,那是一种凝滞的波动,无形中也影响着周围的人们,给人一种阴暗沉涩的感觉……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也许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感招,又或许是两者兼有吧……总之,在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促动下,我懵懂的走了过去,就像梦游一般,不知不觉间,便踏进了帐篷。
这是一个狭小而阴暗的空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个不大的案太被摆放在了帐篷的正中,别致的小灯站立在案台的一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也许是我进来时扰乱了屋内气流的流动,灯芯上的火苗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晃的周遭的蓬布仿佛也抖动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嘶哑而低沉,不禁让人联想起夜晚的坟地里那种透人心扉的冰凉,略微的带有一抹诡异的气息。
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现在回忆起来,我敢说,我当时的心跳一定很快。不能否认的,我显得有一丝(炫)畏(书)惧(网),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未知的(炫)畏(书)惧(网)笼罩了我。
“哦!年轻人,别害怕,来过来……”
声音再次的响起,这次,我终于注意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盘坐在案台前的有些佝偻的身影。一件墨黑色的长袍使得她几乎溶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而刚从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中跨入这儿的我,双眼也并没有完全适应这黑暗的环境,难怪一时间没有能发现到她的存在。
我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我甚至看不出她确切的岁数。一脸沟壑般的皱纹纵横交错,我毫不怀疑那任何一条皱纹之间都能塞下一个第纳尔。花白的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也许是由于长期不见光亮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老妇人,我暗暗的下了个结论。
“来,这儿坐,年轻人。”
辈出老妇人微微的咧咧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整个人顿时多了些许光彩。一只筋脉必露的枯瘦手掌从黑袍中伸了出来,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我注意到,那儿有一个蒲团。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不要紧……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访老婆子了……”老妇人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眯起了双眸。
“老婆婆……您是个旅法师吗?”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在这个崇尚魔法与武技的世界里,有许多为追求魔武极境而四出旅行的人。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大陆的没一寸土地,从沿海的渔港到精灵族的草原,他们不断的修行和挑战更强的对手。当然,这也是使一个岌岌无名之辈一步登天的最为有效的手段之一。而这些人中的魔法修炼者,通常就被人称之为旅法师。
常听人说,旅法师们通常都有着自己的私人储物空间,这是空间魔法的一种,是魔法师利用经过严格锻炼的精神力建造出的用于储藏物品的空间。这也使得他们能够携带繁多的物品四处旅行。这也是我之所以认为面前的老妇人是旅法师的原因之一。
老妇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便即作出回答。只见她轻挥袍袖,案台上频空出现了一对翠绿色的杯子。竹制的,十分的精致。老妇人提起身旁的一个褐色的小壶,一种浓褐色的液体缓缓的自壶嘴中涌出,不多时便将两个小杯都注满了。
老人伸手捧起面前的杯子,细细的嘬了一口,舒适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似在品位着什么……过不多时,老人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我面前的杯子,见我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不禁轻笑出声,努了努嘴示意道:
“怎么,不试试吗?”
“噢,是……是的……”我忙不迭的回应着,双手捧起面前的杯子张口就是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
说实话,这饮料的味道我是真不敢恭维,入口苦涩,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腥味,总之,那绝不是什么美味的佳饮。我还真是有些佩服面前的老人,方才竟能以品尝山珍海味般的陶醉表情来品尝这种“苦药”。
看着我抱着喉咙猛咳的样子,老人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浓了。
“呵呵,怎么样?苦艾汁的味道很独特吧!这是老婆子家乡的一种饮料。第一次喝的都像你这样,喝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真是……很‘独特’啊!”
我附和着干笑了两声,脸上挂满了连自己也觉得僵硬的面容,时不时的拿起杯子润一润嘴唇。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可不感再大口的牛饮了。
记得曾听人说起过这种苦涩的饮料在西大陆很是流行,当时就很是奇怪,也曾兴起一尝滋味的念头,没想到今日真让我尝到了“宝”。
“其实,我是一个预言师。”沉默了一阵子后,老人终于开口了。
作为一种以血脉为传承方式的独特职业,预言师一直一来都是大陆上最为稀少、神秘的职业之一。传说中,预言师拥有能透视未来的能力,这使得他们成为了大陆上极为避世的一群。他们以学者的眼光见证着历史的兴衰。为了维护历史的公正性,预言师们极少会与外人接触,甚至可以形象的说一句,看到一个预言师的机率绝不会比看到一只四只翅膀的龙要来的大!
也许是早有预见,老妇人对我惊异的表情仿如未见,音调依旧平和低沉不见一丝波动:
“一直以来,干这行的人并不多……而见过我们的,我想,应该是寥寥可数吧!”
不明白老人到底想说些什么,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年轻人……你不是个普通人啊!”老人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心中一急,连说话都有些接巴起来。的却,自己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的相貌啊!
“你身上有一种巨大的神秘力量正潜伏着……”
老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声音此时在我听来有些魔魅的感觉:
“你以为……这顶帐篷是谁都能看得见的吗?”
是啊!我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个预言家的行藏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人发现呢?忆及那股遍布四周的魔力波动,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这屋子四周……布有魔法结界?”我试探着问道。
“不错……老习惯了。老婆子天生的劳碌命,喜欢四处走走。但说句自夸的话,这么多年了,还从没人能看透我布下的结界呢。”说到这儿,老人止水不波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了一抹骄傲。
难道说……是我身体中那种与生俱来的而我至今为止仍无法掌握的奇异力量在作祟?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喜,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期盼: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吗?”
“很不幸的是……就连我也无法探知这到底是什么……”轻叹了一声,预言师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无奈。
我心中不由的一阵失望,想不到连见多识广的老预言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落寞的神色不经意间就显露了出来。
老人看了我一会儿,默默的犹豫半晌,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道:
“也罢……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就破例替你算一算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珍而重之的捧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用袍袖擦了擦。
老人在案台的中央垫了一块反覆折叠的厚绒布,将水晶球放了上去……
“这是一颗预言水晶,你可要注意看好了!”一切都准备好后,老预言师抬头看了看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开口叮咛道。
老人闭上眼睛张开手掌,用右手的掌心对着水晶,双唇开磕念念有词,也许是在诵读什么艰涩的咒语吧!只见一股柔和的白芒自老人的掌中涌出,迅速的裹住了水晶球。就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住一般,水晶缓缓的升了起来,摆脱了引力的束缚,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老人的额头上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的黑袍也鼓涨了起来,起伏吞吐着,就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看的出,这一定是一个极耗精神力的法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人额上的汗珠不断的流淌下来,空间中积聚的庞大魔力波动竟连我都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忽的!只见老人一声轻咤,双眸爆出一道神光,双手交叠喝道:
“现!”
一种幽暗的黑光自水晶的中心迸射而出,在那无边无际的宇宙般的黑暗之中,一个个金红色的大字破空而出重重敲在我的心头:
“缘起缘现,前世今生,血劫即临,破凰重生……”
第一卷 第四章 血劫
真的是很奇妙啊!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我最后是怎么回到家中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不错,一个奇妙的梦。我只记得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傻站在广场的一角,满天的阳光,哪还有什么老人和帐篷。要不是四周还有一丝残留的魔法波动被我敏感的捕捉到的话,也许,我真的会以为方才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吧……
※ ※ ※
新的一天,天光明媚,木屋前鸟鸣阵阵,一切都一如往常。大叔懒懒的斜靠在门沿上,擦着他那把总也抹不腻的双手大剑,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看外面,一脸的平和安逸。
我仰面朝天的躺在木屋顶上,享受着满天的温暖,那根新买的兽角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有意无意的挥动着……
“嗷——呜——”一声尖利悠长的狼嚎声自远处传了过来。
“奇怪!哪有狼白天叫唤的……”我不解的嘟噥着,翻身站在屋脊上向远处眺望,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那莽莽苍苍的林海。
在我视野所不及的屋檐之下,卡比大叔的眼中暮的神光大盛,全身的肌肉紧紧的鼓涨了起来,握剑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终于来了!”
只觉一股急风扑来,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面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啊~大叔……那狼嚎是怎么回……”
大叔双手急点,只一瞬间便已封住了我全身大穴,将我提起往肋下一夹便即消失在屋中。
“大叔,这……”心中明知大叔是决不会害我的,但眼见这反常的举动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手一指便点住了我的哑穴。
只听一阵“吱吱咕咕……”的声音响起,大叔似乎是推开了屋内的什么物件,我全身动弹不得,只能靠声音来猜测。
“孩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大叔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第一次!我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那么多的感情:不舍,疼爱,绝决,慈祥……
还有,太多太多…………
心中就像被一把铁锤重重的砸中一般,我没来由得一痛。我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某种宝贵的东西正在离我而去,我想叫,想喊,但却无法出声……
轻轻的,我被放进了一个地窖般的所在,随着一阵刺耳的磨擦声,我没入了一片黑暗中。想必是大叔用什么东西挡住了入口。
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心头缓缓的流过。仿佛……我曾经遗忘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
※ ※ ※
“17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卡比大叔仰首长叹了口气,抽出了一直紧握于手中的巨剑。
四道迅快的声音在大叔面前停了下来,三人一狼。极动至极静的转化不能不使人感到有些突兀。
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对精光闪烁的眸子,毫无疑问的,来者都是高手!
“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大叔平静的盯着四人,似乎在述说着一件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事。
“桀,桀,桀……”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惊起了一群树上的飞鸟。
“背叛组织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过追杀的!”黑衣人的话语陡然变的阴森,低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身旁那头龇牙咧嘴择人欲噬的黑色魔狼。
“你也不例外!”黑衣人向身后一招,其中一个手下的手中暮的飞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大约有南瓜大,在地上滚了几圈,缓缓的停在了卡比大叔的面前。
“杰洛!”大叔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地上赫然是一颗人头——皮货商杰洛的人头……
“你们竟然杀了他!”大叔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握剑的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变得微微发白。
“从他跟着你背叛组织的那天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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