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道:“叫韩掌门,或者韩青。”
帅望沉默一会儿:“靠!”
韩青道:“在公众场合,韦教主你得用正式称呼,态度也得庄重点。你代表魔教,得给魔教教众点面子……”顿了一会儿:“也别给我们丢脸。”
韦帅望“哼”一声瘫坐到圈椅里,然后把腿支到茶几上。
韩青扬起半边眉毛,你小子今天就跟我对着干上了?
韦行厉喝一声:“站起来!”
韦帅望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而且站得很直。
慕容兄弟忍不住笑,三相侧目。
韩青无奈,臭小子,你只对鞭子有尊重是吗?
小子,你怎么就那么自然地一见到我们就象只赖皮狗似的?你就一点不介意别人的想法吗?你那帮子魔教兄弟一点意见都没有吗?我怎么记得他们以前很介意教里的人对冷家表示任何一点善意啊,他们对你这样真的没意见?你怎么摆平的?我真让你搞得困惑极了。
韩青想了想:“帅望,你要是一见面就给冷家掌门个拥抱,你手下没什么想法吗?”
帅望道:“有啊,李唐说我一见你们象条狗似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给卖了,好回到冷家山。”
韩青望天,呜,你!
那你还抱?
帅望笑:“反正他们都这么想了,我假装跟你不认识也来不及了,不如咱们现在拥抱下吧,我都想死你们了。”
韩青叹气:“滚!”
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互相说你好谢谢对不起,人家也不会认为我们互相不认识了。看看韦帅望,话说,你下属就这么直接说你象条狗?你看起来好象还挺光荣似的。
韦行沉着脸,压低声音:“你给我放老实点。”
韦帅望点头:“是是,我老实我老实。”
韩青气,小韦就是这么给整得没脸没皮的。以前他是小孩儿在身边装小狗还没觉得,现在这小狗已经出去做教主了,居然还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韩青才发现他家小狗的举止可真不象样子。
宫中内侍出来:“掌门。”
韩青回头看一眼韦行,韦行点头。
姜绎欠欠身:“掌门原谅我身体有恙,礼仪不周。”
韩青道:“皇上折杀草民。”
姜绎道:“听着,我很感激冷家在这次变故中所做的一切。尽管,我并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活过来。但是……”姜绎沉默一会儿:“我很感激令师兄救了我的女儿,请向他转达,我的感谢。不过……”
韩青道:“冷家有人冒犯皇室,这种行为绝对不被允许,冷家会处置这件事。”
姜绎点头:“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我个人来说,我对韦太傅所做的一切,只有感激。但就皇室与冷家的关系来说,韦太傅做为冷家人,确实过线了。”
韩青道:“他会辞去朝中职位,回到冷家山,家师会给皇上一个交待。他的手下康慨与桑成,私自阻挠锦衣卫进宫,请皇上处置。”
姜绎点点头,半晌:“你处置吧。我希望,新来的太傅,能够让大家都满意。”
韩青道:“冷家派来的人,不会同皇室任何人有特殊关系。”
姜绎点头:“请,一定向令师兄转达我个人的谢意。我也感谢掌门理解我身为一国之主,有些原则,必须恪守。”
韩青道:“我在这一点上,理解而且敬重您的决定,我会向冷家以及武林,再次重申,绝不以武力干涉朝政的原则。并且,我也要代表冷家,向皇上表达,我们对冷家人在这次事件中的不当行为,深表遗憾与歉意。冷家愿意尽一切努力挽回影响,请皇上接受我们的道歉,同时,这件事,不会影响冷家对皇室一贯的忠诚。”
姜绎道:“我相信,我们会一如既往,友好相处。我个人,感谢掌门,慕容家的救命之恩;国家与臣民,也会感激你们力挽狂澜,平息一场内乱。”
韩青欠欠身:“为国为民,份内之事。”想了想:“康慨与桑成,杖责之后,免职除名,皇上认为,可否?”
姜绎道:“康慨是韦府的,你们处理,公主府的人……”
韩青点头:“我会问公主意见。”
42,杖责
康慨听到杖责真是松了口气,当然当众挨棍子很难看,当然丢了差事不是好事,可当初他们韦老大拿刀砍人手指,就已经注定不会有啥好事了。听韩青说要拿他顶罪,他真是吓死了,谁能想到砍了皇上他老婆,就打几板子算数啊,砍个普通人还算故意伤害罪呢。
康慨当即跪下:“属下知罪,谢掌门宽大。”
韦行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喂!我……”我让他们干的,你打他们干啥?
韩青瞪韦行一眼:“师兄你的处罚,回到冷家山后,你自去师父面前领受。”
韦行当即就白了脸,呜,不!
老狗一高兴没准让我跪他门口代替那对石狮子了(不用永久性的,十天半个月就够受了),不,我不要啊!你就直接揍我一顿得了。
韩青一看大韦小韦的嚣张气焰都没了,一声令下:“杖责一百。”
那边公主侍女过来了:“公主传见桑侍卫。公主说,如果没什么要紧事,请桑侍卫马上回府。”
韩青忍不住微笑,点点头:“好的,请回复公主,韩青稍后造访,与公主有事相商。”
小侍女道:“公主说,感谢韩掌门,随时欢迎掌门大驾。”转头看到韦行:“这位是韦大人吗?”
韦行没心思理她,吭也不吭,韩青只得代答:“是,公主有什么指教。”
小侍女过去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公主让我替她给大人叩头。”
韦行一脸惊骇,看那表情,他差点就要吓得蹦房顶上去了:“干,干什么?!”
小侍女笑了:“大人施恩不图报也罢了,竟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谢你吗?”
韦行望天,咋搞的?以前公主那些老实老诚的丫头们哪去了?这小臭丫头咋同她主子一样唧唧瓜瓜的呢?看她笑得一朵花似的,又不好用个“滚”字表达我的感想。
韦行一脸尴尬,挥挥手,意思是屁大点小事,你快走快走。
小丫头眼珠圆溜溜乱转,好一粒乌黑闪光的走盘珠。帅望搔搔下巴上微微有点露头的小黄毛,咦,小丫头长得挺好看啊,雪白的小面孔,圆圆的眼睛鼻子嘴,可爱。可惜是我家小悍妇的丫头,我家小狮子刚放出话来,不许我同别的女人生儿子,啧,恐怕光是摸摸也不成。不知道聊聊天算不算犯戒啊?
那丫头已经“哈”地一声笑出来:“你一定是韦教主。”
韦帅望大喜,呵呵,不是我同她搭话,是她同我搭话:“没错没错,你怎么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丫头笑道:“公主说一见女人就流口水的那个就是韦帅望,她让我告诉你……”小丫头小脸一板,厉声:“你给我放老实点!”
韦帅望望天,这打击太大了:“她,她就这么说的?”
那丫头乐得:“话是这个 话,她说话的样子,我可学不来。”我要是也眼角带笑,千回百转地说这话,那不成了勾引你了?
帅望气:“你这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向公主投诉你!”
那丫头俏生生地:“我叫妙儿,给韦爷见礼,谢韦爷赏的银子。”
韦帅望更气了:“凭什么啊,他们都不赏,我就得赏。”
小丫头笑:“爷是让我去向那两位大人要去吗?”
帅望忙道:“不用不用,我给我给。”我爹那边眼睛都瞪起来了,你可真会烧我啊。
一摸兜,惨,没带碎银子:“记帐吧,我没带碎银子,给你整的吧,怕你家公主知道了误会。”
妙儿笑道:“放心,我不会提你流口水的事。”
韦帅望无语了,妈的,这不敲诈吗?只好一大锭二十两银子送过去:“我说妙儿啊,你这啥名啊,跟猫叫似的,回去跟你公主说,改改吧,看你长得这么丑,叫阿丑得了。”
妙儿俏生生地给韦帅望个白眼:“桑侍卫,咱们走了。”
帅望目送妙儿离开,咦,小狮子改用这种侍女了?改路子了?这张嘴,真是……呵呵,我喜(…提供下载)欢……
韩青长叹一声,安慰自己,他现在是韦教主,他丢的是魔教的人,不是丢我的人。(我为啥一个劲地脸红呢?)
人家老扁背着个小包,在一边等着韦教主,小韦一招手,扁希凡当即也来个碎步小跑,双膝跪倒。(话说,古代的规矩,小臣子见了皇帝老儿,不能让人皇帝大人等急了,得立刻小跑着过去,表示恭敬。那个曹操当年功劳超大,有一条有名赏赐,就是说他老人家见了皇帝不用小跑,继续走他的就成了。)
韦帅望道:“妈的,不是告诉你别来这套吗?滚起来,下次再这样,我就直接坐你脑袋上。”
扁希凡一笑,再拜而起:“免礼是教主的恩典,私下里也就是了,当着外人面,属下岂敢失礼,教主要真想坐着,属下扛着就是了。”
帅望叹气,半点不自由啊。
拉着扁希凡离远点:“我问你,怎么才能让人得天花?”
扁希凡道:“这个容易,只要皮肤接触就可以。”
帅望问:“怎么才能确保他病死呢?”
扁希凡苦恼了:“这个可难了,即使用错了药,也只能加重病情,死不死全看病人的体质。”
帅望道:“你回去试验下,怎么才能成功率高,但最好不要添加啥药,容易让人怀疑,试试两种病齐发如何?”
扁希凡点头:“是!”
韩青一见韦帅望同扁希凡如此亲密,微微郁闷,再看韦帅望两眼精光闪闪同扁希凡不知讨论什么,真是不寒而栗。呜,韦帅望眼睛冒光时,从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他聊天的对象又是扁希凡。可想而知,如果再次派到京城里的人不
合小韦教主的意,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韩青还记得上次韦帅望独自迎战温家人时,全城大中毒的事件。这个扁希凡更是个用起生化武器,毫无顾忌的人。冷家也不是完全不用毒药暗器,可是冷良还是个很克制的人,只使用常规手段,再惊世骇俗,也不过是解剖个尸体。这姓扁的就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直接进行人体实验的毫无底线的生化恐怖份子。为什么韦帅望同坏人打起交道来,一点障碍也没有,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溶入人家的团体里?也不用宰人,也不用递人头状,也不用对自己人表示出刻骨仇恨。
韩青看着韦帅望,当年为了换得冷恶的信任,杀了多少自己人?杀到韩青觉得自己这条命,实在不能再算是自己的。可是,韦帅望得到魔教的信任,好象一点问题也没有,哪怕他一见冷家掌门就伸着舌头过去,魔教人气得暴跳,好象也没真的怀疑韦帅望会整死他们,那么……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啊,韦帅望不会出卖魔教的人。他们确信他不会出卖他们。要么,他们手里有韦帅望的把柄,要么,韦帅望有让他们信任的魅力,那个魅力,当然来自,韦帅望骨子里的坏。同类人,互相嗅嗅,就知道彼此是同类人。帅望,你可别做出格的事,不在师父身边,被那些坏人同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吧?再没人对你念叨人命关天之类的话了,你威胁要淹死一城十来万人,可真容易出口,而且,你安的都是真的炸药。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孩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的,只要你能回来。别再走远了。
可是现在,一声原谅已经叫不回韦帅望了吧?况且,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原谅啊?他为了救我……做了不能回来的事吧?你做了什么,孩子,你做了什么?我第一次害怕知道真相,我害怕我知道的真相让我必须杀了你,必须以死赎罪,我不敢问你为什么要去魔教。
如果你成了真正的魔教教主……
我如何面对惨死在魔教手中的人?
唯有以死相报吧?
如果我因此而死,对韦帅望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杀了他还比较慈悲吧?
慕容剑走到韩青身边,低声:“我听到天花,还有实验。”
韩青骇然,什么?瘟疫?那双平和的眼睛忽然露出锐利的光。韦帅望,那真是不易被发觉的杀死敌人的方法,可是,天花是会传染的,你在杀死你的目标前,会误伤多少无辜的人?你不在乎,是不是?
做韦帅望的亲人,当然好极了。那小子会不顾一切维护你,可是……
韦帅望忽然觉得不安,一抬头,遭遇韩青那尖锐的眼神,帅望呆住。看看慕容剑,慕容剑一脸困惑不安与愤怒。
帅望慢慢闭上嘴。
嗯,我是不是有点低估小剑的功夫了?
让小王子病死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你非让他们两军对阵啊?
帅望垂下眼睛,扁希凡觉得到了:“教主?”
帅望微微提高声音:“胡说!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扁希凡愣一下,立刻配合:“是是是,属下知错,属下再不提此事。”管他是啥,韦教主要演戏给人看,咱就得演。
帅望继续一脸义愤,眼睛却忍不住不安地瞄瞄韩青,你知道啥了?眼睛跟刀子似的,呜,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了。
韩青微微松口气,帅望喝叱他的手下了。他不会同意这种事的,我的孩子不会同意这种事的。
然后却见帅望不安地瞟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最后那几话,好象有点故意提高了声音。他看看慕容剑,慕容剑轻声:“不管他们要谈什么事,都是韦帅望提出来的,不是那个姓扁的提出来的。”
韩青内心锥痛,孩子,你在骗我吗?我真痛恨这种怀疑你的感觉。
帅望慢慢走过来,看着韩青,问我啊,你问我啊。
韩青微微叹气,桑成被叫走了,康慨还等着呢:“来人,杖责一百,立刻执行。”
韦行脸色难看地眼看着自己手下被人按在地上杖责,觉得比自己挨揍还没面子呢。
而韩青与韦帅望,因为刚才那点事,忽然间都沉默下来,只听着杖责声与康慨的闷哼声一声声清清楚楚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