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一清秀少年,优雅地站起来,抖抖衣袖:“记帐。”
经过南玥身边,淡淡地:“在冷家山下,还是不要太嚣张!”
南玥大怒,你妈的!老子嚣张?你个小白脸!刚要开口骂人,忽然发现人家一只手紧握剑柄,而那只剑柄十分醒目,是红色的,上镶红宝石,红玛瑙的剑铛流云纹妩媚优雅,虽然握着剑柄的这只手好不秀气,但是,红剑!南玥呆了。
慢慢回想起来自己刚刚被人家砍的那个黑小子拿好象是一柄黑剑。乌木剑柄墨玉剑铛,剑铛上都是流云纹托一个“冷”字,那是武林人身份的象征,只有在十五岁以前参加过冷家的少年论剑,得过前五名的才能得到冷家雕着‘冷’字的剑,白剑第一,黑剑第二,红剑第三,黄剑第四,青剑第五。
南玥也参加过,不过他们南家最好的名次是他三弟的第九名,离这两位差好几个档次。平时自家地头上,南家也算数一数二的豪族,轻易见不到冷家剑,他们就是大王了。今儿到冷家山下算是开了眼,一伸手就惹到黑剑,看起来红剑对他也没啥好印象,南玥慢慢放下自己的手,内心独白,是不是一会儿该见识白剑了?他还不知道他刚刚揍的,就是比白剑还白剑的家伙。
二,道听途说
冷平之淡淡地:“刚才在桃花酒楼看到韦帅望挨揍了。”
冷颜看他一眼:“有什么特别的?”那小子不是成天被人揍来揍去的?他爹揍他他师父揍他,连他朋友那黑小子也没事揍他一顿,到现在连酒楼里侍候局的丫头都会拿筷子当暗器扔他一头包。前两天还被个漂亮名妓给当众抽了三记大耳光。
他哪天不挨揍才奇(…提供下载…)怪吧?
冷平之道:“我不认识那人。而且,韦帅望吐血了。”平时欺负韦帅望的人,我可都认识啊。
冷颜“啊”一声:“严重吗?”
冷平之道:“昏过去了,被黑狼抱走了,看起来,死不了。”
冷颜沉默一会儿:“象魔教的人吗?”
冷平之道:“倒是比较象不长眼的白痴,不过……”
冷颜点头:“那就好。”谁让韦帅望长得象歪桃,总有倒霉蛋不小心踢到门板。只要不是魔教又来找麻烦就好。
长叹一声:“韦帅望加重了我的工作量!今年的经费又减了不少。”拿眼睛偷瞄冷平之,小子,你爹是长老,这件事,既然是你来找我的,你帮我说两句好话,下次多拨点钱给我。
冷平之假装没听到,转身而去。
话说,南玥惊恐万状,回到自己住处。
左思右想觉得事情不对劲。
冷家的黑剑会保护什么人?冷家的黑剑保护的非富即贵啊,而且还不是一般富一般贵的人。这么说吧,冷家的白剑罩的京城里的皇族,而且还不是贴身保护一个人那种,是总领皇家安全防卫。皇太子也没轮到冷家的白剑或者黑剑贴身跟着。倒是皇家的小公主,有个贴身的蓝剑跟着。那个蓝剑是冷家唯一个第六名得到冷家剑的人,原因很有趣,但与此文无关,不提。而且皇太子见到冷家的白剑是客客气气地问候:“先生,你好。”而不是一张嘴就干你娘。
冷家的黑剑,会贴身保护什么人?而且听那纨绔说话,还不太把黑剑小子当回事,南玥痛苦地想,我揍的该不会是皇太子吧?(不会的,如果皇太子敢对小黑说我干你娘,会被小黑揍死的。)
南玥痛苦地想,我一定是惹事了,我惹到的到底是谁呢?看他往外喷血的样子,可不象是轻伤啊,我哪下把他伤成那样了?往外喷血,那得是多大压力啊,不是肺子碎了就是胃裂出个口子啊,可是这两个地方都超级扛打了,外面有骨头包着呢。难道我最后踢他肋骨那下子把他骨头踢折了?不会啊,如果骨头断了,我不会没感觉啊。要是骨头断了,而且骨头扎到肺子里,他还能惨叫出声?
这小子最后撞我那下……
南玥望天,他要不是撞我,而是给我一刀又如何?我当他是软柿子,根本没想到他会反抗啊。能躲过黑剑的一剑,那是普通人吗?他应该是有功夫的啊?揍得他求饶,他也不肯露一手,是为啥?
南玥忽然间觉得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奇迹的话,那小子应该是有意救我一命。他调戏的那个烂女人,呜,南玥好想哭,那烂女人明显是同他有一腿……
南玥好想哭,不带这么涮人的吧?如果老天爷总拿他开这种玩笑,以后还有人敢见义勇为吗?
一直在山下等,也不是事,南玥也是世家子,知道大家族是怎么办事的,左思右想,想起来自己在冷家山上比较熟一点的,又使得上劲的,应该就算冷暄了。前些年还同冷暄一起吃过几次饭。冷暄自己倒没什么,功夫同南玥差不多,功夫同南玥差不多的人,在冷家山上基本上狗屁不是。大把黑剑红剑还没轮上出头之日呢。但是冷暄的爹是冷家山上跑腿管事的头子。算是个大管家也好,总之冷家山上的杂事都归由冷颜处理。南玥当即准备下礼物请冷暄吃饭。
冷暄倒是有空,一请就到,两人在风满楼叫了几个菜,南玥就把自己揍了个小流氓的事说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有个兄弟,功夫很不错,该不会是冷家人吧?”
冷暄边吃菜边笑道:“没事,冷家一向内紧外松,我们掌门是专门修理我们自己人的。既然那小子调戏在先,保证他不敢告状。打又打不过你,怕什么。至于你想见掌门,现在是韦老大代管冷家,能不见,还是不见比较好。”
南玥急道:“我不能不见啊!我十万火急的事。”
冷暄一笑,也没说什么。
南玥道:“我丢了镖银,手头紧,等镖银要回来,再备份大礼,拜见伯父。”
冷暄道:“韦师伯见人,也是我爹安排,我同我爹说一声,看看哪天有空。”
南玥千恩万谢。
冷暄问:“你说他那个功夫不错的朋友长什么样?”
南玥道:“长得很凶,腰上挂着把黑剑。”
冷暄一愣,筷子上那块肉就掉下来:“黑剑?多大年纪?冷家没别的黑剑啊!”就一个姓黑叫黑狼的,上一届的黑剑是冷兰,那母老虎因为白剑死了,成了那届的第一名,她腰挂的是白剑!
南玥道:“很年轻,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好象是管他叫黑小子。”
冷暄目瞪口呆看着他:“等下,你在桃花酒楼打的人?那人姓什么?”
南玥摇摇头,我不知道。
冷暄呆了一会儿:“中等个,十几岁,肿眼睛,蒜头鼻子,厚嘴,头发乱蓬蓬的,穿金带银的,一副地痞无赖相,腰上挂的是倚天剑!”
南玥道:“差不多,腰上挂的什么剑,我没注意。”然后惊怪:“倚天剑?!”大哥,我没见过倚天剑,传说中的“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王者之剑?那个,不是你们韩掌门的吗?
冷暄“霍”地站起来:“天!我真是白痴!我应该想到的,除了他,还有谁……”
冷暄转身就走,他身后的凳子“咚”地一声倒地,他看也不看,南玥叫他,他头也不回地道:“我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与我无关!”
南玥大急:“喂喂,出了什么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暄跑得比兔子还快呢。一气跑到他爹那儿:“爹!韦帅望被人揍了?”
冷颜看看他儿子:“是啊!”
冷暄抓狂地:“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冷颜奇(…提供下载…)怪:“说这个干什么?”
冷暄吐血地:“南玥请我吃饭……”
冷颜愕然:“南玥?南家人打了韦帅望?”
冷暄无限悲苦地点点头:“他揍的韦帅望!他居然敢……直到他同我诉苦,说有人差点砍死他,我才知道他揍的是韦帅望!”
冷颜忙安慰他:“不要紧不要紧,韦帅望不会计较的。”
冷暄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一听就赶快跑回来。”
冷颜看着自己儿子,很可怜这个长子,这小子前些年得罪过韦帅望,虽然人家韦帅望小朋友啥也没说,这么多年了,他在冷家山上再不敢大声讲话。一听韦帅望三个字,就心惊肉跳,虽然冷颜多次安慰他,别怕别怕,帅望看我的面子不会为难你。可是冷暄依旧胆颤心惊。
冷颜沉默一会儿:“我去看看韦帅望,你去不去?”
冷暄摇摇头。不,我不去。
冷颜想了想:“你同他多接触,就不会觉得他很可怕了。”
冷暄再次摇摇头,不要,外一我不小心踏了他的脚被他爹看见呢?
冷颜无奈:“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被独自扔在风满楼的南玥,这下子真是惊到了,完蛋了,我到底惹到啥人了?能把冷家人吓得转身就跑?
他正估计自己向冷家求助的事没戏了,终于轮到他去见冷家临时管事的韦老大了。
三,求神拜庙
三,大庙
韦大人坐在听风堂,满脸肃穆,本就一张铁板脸,最近净遇倒霉事,他儿子被废了,他师弟重伤,他不得不承当掌门之职,然后才发现当掌门真是无聊透了,成天见些无聊的人,说些无聊的话,吃着无聊的饭,办着无聊的事,薪水不见涨,工作量明显加大,活动自由严重受限。连骂人都不能痛快骂,想当年,他在京城里,独挡一面,那真是土皇帝一样,他一瞪眼,手下跪倒一片,在冷家山上,他一瞪眼,那伙人就跑到纳兰那儿去告状了,然后就有一大堆关于和谐与稳定的大道理要他听。
韦行经常跑到他师弟闭关的地方转悠,竭力压制想把韩青从山洞里拎出来的欲望。
好在,韦大人的黑脸,大家也早有耳闻,互相告诫,冷家山上换了个黑脸大叫驴,大家避之则吉,避不过的暂且忍耐。韩掌门总有一天要从山洞里出来的。
可怜南玥等不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听风堂,过去先跪下叩问韦伯伯韦大侠安好,那位长辈眼皮都没抬:“什么事?”
南玥只得陪笑着自己起来:“家父也问韦伯伯安好。”这是江湖人士啊,毕竟不是朝庭,大家都兄弟叔伯地叫,问完安还得站起来说话,没有一直跪着的道理。所以南玥很有骨气地站起来了,可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冷家人对外很客气,原因是他们有个好掌门,掌门人很有修养,愿意给别的小门小派点尊严与面子。原来冷家也在江湖上横行过,那时候谁敢上来管冷家的掌门叫声兄弟?拿刀的人让你跪着,你是不可能敢起来的。
韦行转头问冷颜:“后面还有多少人?”
冷颜道:“今天还有二十个人。”
韦行长叹一声:“明天呢?”
冷颜道:“明天安排的少些,只有二十人,但是康慨要过来向您报告京里的事,我怕时间要长些,另外还有您必需要陪的人。”
韦行支着头,半天,才又问南玥:“什么事?简单点。”
南玥肚子里已经开始问候韦行的娘,脸上依旧陪笑:“侄儿没用,给您添麻烦了。”
韦行道:“你直接说!不一定能麻烦到我。”气,再他妈废话,我直接让你滚蛋。
南玥道:“我押镖到若阳与山青县交际处,打尖时遇到一个……”
韦行道:“镖让人劫了?”
南玥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可以简捷到这地步,除了答一声“是”不敢再说什么。
韦行回头问冷颜:“这事归咱们管吗?”
冷颜一肚子暴笑,脸上不动声色地:“不知道南家这趟镖用没用咱冷家的封。”
韦行再看南玥,南玥忙答:“我本来打算……”我以为这事麻烦不到你们呢,你们冷家在若阳的头目,功夫也就同我弟弟差不多。
韦行道:“在冷家的地界走镖,不用冷家的封,就不归冷家管。”滚吧。
南玥急道:“韦伯伯,看在家父与您,与韩掌门素来的交情上……”他是有骨气,可是五万银子的镖,那真是要命的事啊!
韦行回头问冷颜:“以前有先例吗?”
冷颜道:“同魔教没签和约前,倒是有。”我们同魔教约定互不打扰对方的生意。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们同南家的攻守同盟其实还有效,不过,我不用非提对他有利的条约。
韦行转过头来:“魔教劫的镖?”
南玥只得再答:“是。”
韦行道:“下次走镖贴上冷家的封,冷家会保你平安,这次,爱莫能助。”端茶:“不送!”我师弟还伤着呢,我比你还想去魔教砍人呢,可是我师弟说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同魔教开战。他妈的,我师父不在,我师弟重伤,我有病才会为你的镖这个时候同魔教斗。
南玥呆在当地:“你……”就这么完了?你也太不把南家当回事了!
韦行抬起眼睛看他,我怎么?
南玥在那双冷冷的眼睛里看到凶光与杀气,从功夫到谋略甚至光是狠劲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不过是来求人,再不客气,也只得忍气吞声:“告辞!”
冷颜微笑,再见,不送,好走吧您哪。哼!
南玥离开听风堂,忽然间想起来,冷家山上还有另一位管事的,而且这位管事的,专给韦大人提反对意见。南玥是个比较粗糙直接的人,一般人会考虑一下,你明知道冷家山上两位老大不合,你还去挑事,你不怕被人当枪打成炮灰啊?可是南玥只想把银子要回来,只要能达到目地,别的他不多想。当即找个人打听:“冷思安长老住哪里。”
那人一指南玥来处:“秋园。”
南玥刚从秋园出来,再听秋园二字,头都大,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回走,走到门口硬着头皮打听:“冷思安长老可在此处?”
那人看了南玥半天,没吭声,南玥忙掏出一两银子打赏,那下人才指指后园:“湖边上,酒窖那儿,大树底下。”
南玥溜进秋园,老远就看到一白衣男子,坦腹树下大石上,边上一罐子酒,手里一只青铜觞,无比潇洒自在地在那喝酒呢。(让冷前掌门看到你拿他的酒杯喝他的酒,你就死定了。冷前掌门是谁,以后再说。)
南玥要待过去,又不太敢冒昧打扰,正迟疑间,那男子已看到他,招招手:“有空没有?过来喝酒。”
南玥大喜,过去抱拳:“在下南玥,见过冷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