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带到,帅望笑道:“南三哥,记录下,逐字逐句地记。”
先把侍卫甲带来,帅望问:“兄弟,你几时见你们舵主出去的?”
那侍卫微微不安:“大约,是四个时辰前。”
帅望问:“当时天色如何?天光微亮?日出前后?”
那侍卫迟疑一下:“天,天色,应该是……”半晌:“微微有点亮。”
帅望点头,沉默一会儿:“你们舵主出去时穿外面的长衫了吗?”
那侍卫微微惊慌:“应该是,啊,没,可能穿了,我没注意。”
帅望点头:“天黑嘛,很正常。那么,他是从墙头跳过去的,还是从大门走出去的?”
半晌:“从,墙上,不,大门。”
帅望微微叹气:“好吧,你先到那边歇会儿。”
这回不光韦帅望,别人也觉出来了,这小子说谎,时间证人不可靠。
帅望看看韦行,苦笑:“爹,你问吧。好象,得找个地方好好问问了。”坏了坏了,时间证人不可能靠,就不能证明冷欣时我老人家正在长白山上逃命。
韦行悻悻,靠,就你小子精,是吧?每次你一冒机灵,就有坏事出现,真相好不好玩?
韦行把人带到后堂,两分钟后就听到磕头如捣声:“韦爷饶命,我们睡着了,我们真不知道舵主是啥时候出去的……”
韦行淡淡地:“当值时睡觉,拖出去砍了吧。”
康慨“呃”一声:“大人……”这不是咱自己家啊,你砍别人的手下?
帅望道冲进去:“爹啊,没有把证人宰了的道理,睡觉的事以后再说,证人得活着啊。”
韦行怒目:“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
那两人哆哆嗦嗦地:“怎么也应该是午夜之后。”
韦行继续怒目,两人再次哆嗦:“可能,午夜前,没多久……”
韦行压着气:“什么时候醒的?”
没人回答。
韦行慢慢咬牙:“来人,拖出去二十板子。”
两人惨叫:“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天亮了,天大亮了,我们不知道时辰,我们还有点迷糊。”
帅望道:“等等。你们从十一二点,直睡到早上三四点钟?中间没醒过?你们怎么睡的?床上?”
两人吓得快哭:“没有,我们哪敢。就在门外台阶上,站累了,坐下靠一会儿,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帅望温和地:“别怕,没关系,站岗时睡觉不是死罪,而且……”
帅望过去闻闻他们的衣服,两人瞪眼,干嘛?你要咬人啊?
帅望点头:“洋金花,曼陀罗,他们中了****。”叹气:“别难为他们了。”苦笑:“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
两个侍卫听说免打了,考虑半晌:“天黑后,至少九点以后。”
从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
韦帅望跳起来,跑回停尸房,扒开眼睛,冷欣一双眼睛已混浊,解开衣服腹部已微微膨胀,尸体僵硬。翻过身,大片大片深色尸斑。
韦帅望长叹一声,绝对不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至少是午夜前,如果是春秋,这种状况几乎可以认定是十二小时以上,现在天热,韦帅望不是专业法医,大至情况他知道,却无法根据经验推断出确切时间。
再翻翻冷欣衣物,微微皱眉,奇(…提供下载…)怪了,这身衣服,好象穿得有点厚,大热天,穿着登山皮靴,啥生活习惯啊,有钱也不用在山下穿皮靴啊,难道你也要登山?再去看看冷欣两个副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一剑毙命,这两位的尸体离冷欣挺远,证明当时冷欣是同来人单独谈话,或者,是独自追赶对方。尸僵程度与冷欣差不多,穿的衣服都挺齐正,看起来象是准备好出门的装束,不象是家常打扮,不过韦府下人日常也都穿戴得挺齐正,因为老韦看到松开的衣领会暴发。光从这点看,冷欣应该也是要求下属挺严格的,所以站岗值班的一发现自己睡着了,本能地选择说谎。压力越高的地方,谎言越多,这案子可难审了。
韦帅望命人舀来冷欣的随身物品,银两兵器是常备的,还有一袋子水,帅望愣了会儿,水,可不是临时想起来出去遛遛会带的东西,这是准备出远门,或者至少走一二小时的路才会带的吧?
韦帅望的新发现对自己越发的不利,他垂头丧气地回去。
韦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发现,也不问他了,问那么多,到时候发现是韦帅望上山前死的,就再也说不清了。
韦行愤怒地:“你们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两人互望一眼:“冷少掌门和冷长老来的时候……”
韦行气昏过去了:“那是一天前,你们一整天没见过他?”
两人磕头:“韦爷,我只是看门站岗的,白天不是我们的班……”
韦行骂一声:“滚出去。”再叫康慨与南朔来:“挨个问话,看看是谁最后看到活着的冷欣的。”
这个混蛋地方,管理真混乱!如果冷欣同他的副手没死,老子非抽他一顿不可。
老韦运了会儿气,才向韦帅望点点头,帅望沮丧地过去,冷兰冬晨也过来了,韦行瞪了冬晨冷兰一眼,倒没让他们滚远点:“又发现什么了?”你一有新发现,我就头痛。
帅望道:“我刚才只注意伤口了,因为有人证,没注意死亡时间,尸体硬了,应该至少六小时以上。”
韦行问:“二三点钟?”这不挺好吗?
韦帅望沮丧地:“我拼命地准确估计,也得是昨晚四五点到午夜十二点间的事。”
老韦这个气:“这不跟没发现一样吗?”
韦帅望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一样吗?老爹,这意思是有可能是我们走之前发生的。
韦行怒道:“你们什么时候走的?”
帅望道:“大约昨晚四五点钟,天气凉快点了。”
韦行这才明白,小韦是查着查着把自己给查进去了。忍也忍不住伸手给韦帅望一巴掌:“你给我滚远点,少插手!”你他妈的不审问不发现,这案子都定了。你再查,我就得直接逮捕你了!
气得跺脚,臭小子,要是早知道你有做案时间,我就不把那些证据封一起了,现在要销毁证物,不知道纳兰家那正直小子会不会犯正直病。
冷冬晨看韦老大一个劲舀眼睛瞪他,只得咳一声表态:“这些,至少要同韩掌门说一声。”
韦行狠瞪他一眼,你奶奶的,给韩掌门说一声,不就等于呈堂了吗?
帅望笑:“没事没事,反正我已经是公敌了。”
沉默一会儿,看着韦行:“告诉我师父,真的不是我。”
韦行给他一巴掌,废话!
帅望道:“这些证据,也是将来捉舀真凶的证据。没有证据,我随便指一个凶手,人家也不能信啊。谁能接近我,谁有时间得到这些东西,我会回去好好查。你们,也要查一下冷家黑剑白剑的行踪。虽然东西象是从我这边流出去的,有这种功夫的人……”帅望皱眉:“如果真的是昨天傍晚发生的,苏子维倒是即有功夫也有时间,也有动机。”韦帅望悟然:“啊,这样,这不是陷害我,这是掩盖真凶!冷欣一身打扮,象是要出个远门,他还带了水。那么,他出来,路遇苏子维,彼此相识,冷欣让手下回避,同苏子维单独谈话,苏子维被人撞破行踪,为了灭口,只得趁其不备刺杀他。为了掩盖自己行凶之实,布置了现场,他在山上穿的是普通衣物,但是,他苏家恐怕也有买过青白的衣服,那个红宝,我走过路过掉下来的也可能啊,只是那鞋印,看他的个子,好象脚应该比我大一号。还有树上的鞋印,确是女鞋。”
冬晨轻声提醒:“苏子维的妹妹,冷苏氏,功夫也不低。”
帅望轻叹一声:“查问下他们的行踪吧。”害死人一家啊!
111,线索
韦帅望道:“这个新的时间虽然证明我有时间有可能,却也指出了苏子维有时间有可能,为找到真凶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线索,是不是?”
冬晨拍拍他:“追寻真相永远是对的。”
帅望笑笑:“差不多吧,不过,这次,我有点找不到方向的感觉。虽然,我觉得差不多找到解释了,不过,总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我丢了的红宝石,比如,比如,如果我告诉你,我真有一双鞋会同那个脚印完全吻合,比如,魔教的毒药,如果是苏子维的话,无法解释这一切,如果是我手下,又解释不了苏子维的出现,除非,是李唐与苏子维的联合,可是,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帅望轻声:“应该是这样,李唐也好,我教里其它人也好,他们有参与。苏子维被撞破身份,杀人灭口,通知李唐收拾残局,或者,他们本来就准备好第二套方案,一旦刺杀失败,诬陷我杀人。可是,如果我们活着回来,这种诬陷毫无意义,也不会成功。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就不会有人见过苏子维,确实有可能把冷欣的死安在我头上,那么,这不是第二套方案,应该是突发情况下的应急。突发状况,居然会有这么齐备的,我的东西?”
帅望望天,我迷糊了!我迷糊了!看起来除了是我杀的之外,别的推理都他妈的不成立,这样子下去,我就被陷害成功了。就我有动机,有功夫,现在还有做案时间……我唯二的人证,是我的至交好友。
如果真有公正审判的话,陪审团百分百会判我死刑啊!
冬晨叹气:“如果不是我们一直跟着你话,我也觉得是你干的。”
沉默一会儿:“冷兰,我出去跟踪石彬时,你一直同他在一起吧?”
韦帅望气得咆哮:“你他妈的这叫什么话!”
冷兰点头:“一直在一起。我一直看着他练功啊!我一转头,他就会瞌睡去。”
韦行转头去看韦帅望,什么?小子!你小子都这熊样了,还不用功呢?
帅望那愤怒表情立刻就象霜打的茄子似的,瘪掉了,他缩缩脑袋,陪笑,后退一步,你们夫妻俩儿就轮流整我吧!
冬晨道:“这不在场证明很充份了,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帅望再次陪笑,你奶奶的,你的人证要整死我了,哎呀,我的后背又开始痛了,我可受不了再来一次暴打了。
韦行伸手一指韦帅望:“小子!”
韦帅望惨叫:“哎呀我不敢了,我好好修练,爹你留着下次再打吧。”
脸上还是挨了一巴掌,韦帅望捂着脸,哎呀,没完了你,刚消了肿啊,你当我充气玩具啊!瘪了你就打下气?
韦行怒吼:“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是猪啊?你懒得连命都不要了?”
韦帅望也气了:“你没完了?很痛的!我还算懒,你师妹才有病好不好?就你每天练那几个时辰,在她看来,也是懒猪一样!有人一天练习四个时辰内力的没有?人会疯掉的。”
韦行本来一肚子气,听到四个时辰的内力修练时间也不吭声了,呃,那不跟闭关差不多了?这要求确实有点高。心里疑惑,看看冷兰:“你一天练四个时辰?”
冷兰耸耸肩:“有时候,我要受了伤,肯定天天练四个时辰。”
韦行看人家说起来一脸轻松,没啥痛苦表情,也没好意思问,你感觉怎么样?不困难吗?到时候人家一脸疑惑地反问:有啥困难,你没练过?他就窘了。
韦行点点头,当然不肯夸奖这呆头鹅样的傻丫头一句,不过肚子里觉得,这死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我觉得我就是毅力超人啊,居然还有更有毅力的。
人家冷兰要啥毅力啊?人家练内力就象睡觉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越来越清明,一个是越来越迷糊,总之都是很舒服不愿出来。你睡八小时就自然醒,有人不这样啊,就有人练内力一超八小时后,就不愿停,人家觉得停下来才需要毅力呢。
正常人同怪胎是不能比毅力的。也不能比注意力。
冬晨道:“你还打算继续去高丽吗?”
帅望道:“你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
冬晨道:“如果,这件事,冷掌门摆不平,就意味着北国武林的大冲突,你离开当然好,可是,如果你留下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我觉得更好。”
帅望笑笑:“干嘛,我把魔教留给你们随便砍,不好吗?”
冬晨问:“你需要魔教吗?”
帅望微微叹息一声:“也许。”
冬晨道:“如果有些你觉得是朋友的人死了,你不会……”
帅望呻吟一声:“我留下我留下,出去玩的事不着急。”
冬晨笑,眨眨眼睛。喂,到时候再叫我啊。
韦帅望望天了,靠,这小子居然因为他想去……
再次打量冷冬晨,咦,你小子一点也不比我乖啊!你小子咋隐藏这么深呢?
帅望道:“派人再次搜索更广阔的区域吧。看看能否有更多发现,再查问有无其它人员进入,我觉得苏子维之外还有人。”
帅望轻声:“我听到声音,我以为那是……后来冷平来了,我就忽略了,冷平也看到什么,他以为是我,其实不是。那个人是谁?”
帅望回头叫:“平啊,过来。”
冷平对于这种亲昵的称呼真是需要适应,半晌过来,欠欠身:“韦教主。”
帅望一看人家给他的亲切呼唤回答个彬彬有礼,笑着也欠欠身:“公子多礼。”把冷平给雷得:“你……”
帅望道:“正经点,你之前看到的那个你以为是我的人家伙,能不能大致形容下?”
冷平道:“我其实只是听到动静不对,那人轻功很不错,我觉得跟教主你差不多,等我看时,只看到人影一闪,感觉上穿得挺侈奢夸张的,象个纨绔……”冷平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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