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忍笑看他一眼,欺负我吧,你把那些理再跟师父说一次啊。
韦行瞪他一眼,你等着!
冷秋道:“站着干什么?今儿的战况还没送来,你反正没事,去看看吧。”
把韦行给气得,啊!老子是给你送信的?你山上闲着的人少啊?不过他可没胆子象他儿子一样回答个我才不去,躬身答应:“是。”退几步,转身出去,才咬牙肚子里骂老狗与老狗的死忠犬。
早点摆上,冷秋让韩青坐下一起吃,虽然韩青一早吃过,也坐下喝碗粥,笑道:“师兄在山上闷坏了。”
冷秋道:“打鸡骂狗的,哪天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韩青瞪眼,呃,没见他打谁,他倒是骂我来着。
冷秋见韩青瞪眼,忍不住笑:“他这是跟冷兰学的吧,小师妹啥事都能瞪着眼问为啥,他也试试。”
韩青笑道:“这些事,倒也该同他们商量。”
冷秋瞪他一眼:“你只管假装同他们商量,别让他们同我提商量的事,我年老体弱的,受不了这个折腾。”
韩青点头:“是,我同他们商量。”得加紧教育下一代掌门啊,韦行不爱听转身走了也罢了。小冷兰一大早,在秋园门口转一圈,那时候冷秋还没起呢,她就问侯平儿一声,只当请过安了,借由子就走了,再不肯到秋园照面,冷秋也不说她,礼节有失倒没啥,这小丫头油盐不进啊,两眼一抹黑,明摆着是冷家的事少找她的意思。经过以前那些事,他们又不敢派实事给她干,这可如何是好?
哪怕她打着呵欠,也得让她在边上听着啊!
韦行一转眼就回来了:“师父,有急件!”
韩青忙起身接过,呈给冷秋,冷秋示意他先看,韩青打开,看到一半,就气得眼前发黑,冷秋斜眼看着韩青的脸色:“刘香的事发了?这小子炸了啥?”
韩青轻声:“区青海惨被折磨而死,区家长老连同区青海的儿子被炸死,区华子被绑架!”
冷秋慢慢放下筷子,半晌:“这小子有点过了!”
156,责任
虽然韦帅望再也没说什么。
但他一路少见的沉默,对于区华子来说,小韦是那个被四十军棍打烂屁股,趴在床上只关心他的点心的人。忽然不出声了,当然是难过。
所以,区华子拍拍他。
帅望抬头,区华子无言地再拍拍他,帅望呆了一下:“你安慰我?”
区华子轻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人了,我不能让你别难过,但是,确实不是你的责任,人不能预测未来,我仔细考虑过,如果说这件事里有错,就是我不该试图隐瞒真相,即使是好意,也是过失。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为死去的人难过,担心别人会误解你,但是,别再自责。”
帅望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忽然间眼泪掉下来,轻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当初淹死那些人的冤魂找上我了。”
区华子轻声:“别胡扯了,帅望,你肯为不相干的落泪,你不是坏人。有时候,人得放下过去。这句话,劝你,也劝我自己,咱们互相提醒着,我们好好地活着,才能对别人好,别人才能对我们好,这个世界才能变好。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学会的,就是不能恨自己。你难过,伤害自己,就是在伤害关心你的人,他们没有过错,命运对你不公,你伤害自己,命运不会痛的。如果真有命运在,可能笑声是打败它的唯一办法。”
帅望慢慢露出微笑,点点头。区华子再次拍拍他后背:“对自己好点。”
帅望微笑,也拍拍他:“你也是。”
帅望道:“先回问天堡,等你伤好,去冷家打个招呼,不,我先写信过去,不,你先去更安全。”
区华子按住他手:“帅望,我不会有危险,尊师一向照顾我,也信任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对。”即使他不相信你,也会认为你是受骗了,不,他应该会相信你的,黑狼那时告诉他区青海是凶手,他看起来是相信了。只怕,他不会相信区展松的死是意外。不,我想,他会相信的,我从来不是干斩草除根那种事的人,只是,只是……
区华子道:“即使有什么原因让他不相信,帅望,他伤不到你,你还有机会解释,即使他不相信我,我想他也不会认为我是有意去谋杀,你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帅望点头。良久:“我,同他,处在……不,我是魔教教主,我应该再慎重些,任何冲突,因为身份问题,容易引发战争。我想,我想他们也明白冷欣的事,根本不可能是我干的,但是,形势所迫,依旧要进行报复行动。我恐怕,我是怕,掌门与教主,有时候都身不由已。”
区华子道:“那确实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很情绪化。”
帅望苦笑:“当然是冷家与魔教的问题,可也是我同我师父的问题。”
区华子点头,他明白,就象他对区青海,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是凶手,跟聪明智慧无关,他就是不能相信。
对于韩掌门来说,一万个证据依旧不能抹去魔教在他守护的北国武林进行杀戮的阴影。
这次的袭击,比若干年前那次冷恶杀上华山派造成的伤亡更可怕。区华子只能拍拍韦帅望了。
帅望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冷恶又来了的感觉?”
区华子看他一会儿:“那个人,是不会对他人的死亡表示任何不安与难过的。”那个人对死亡的看法同你不一样,没有愧疚没有不安,他喜(…提供下载)欢看到死亡,鲜血会让他手舞足蹈,他是恶魔。
帅望低头,如果,我不是被留在冷家,如果,不是我师父,恐怕,我也会有相似的感觉吧?在我小时候,看到毒药与炸药时,确实有种:哈,我有个秘密,我能掌控你的生死的得意感觉。当然,我不会真的想谁死,不管别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愿我的手结束他人的生命,我不愿意!
韦帅望到问天堡,张文迎上来:“教主,李唐送来两口棺材,请教主过目。”
帅望呻吟:“***的胆大了,老子还活着,他就敢给老子送棺材。”
张文呆了一会儿:“呃,教主,虽然我也觉得他是***的,但是,他肯定不是让你看棺材。”
帅望道:“难道是让我看木料与手工吗?”
张文望天:“棺材干嘛用的?”
帅望发出更大的呻吟声:“送死人给我看,我会宰了他的!”
不过韦帅望还是去看了一眼,然后吐了。
张文一边令人收拾,一边道:“知道谁吐的吗?”手下老实回答:“教主吐的。”
张文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那老实一惊之下,终于聪明了:“我吐的,我吐的。”
张文点头:“真是个废物!收拾完滚远点,说谎割舌头。”
可怜的人一边点头,一边收拾垃圾。
韦帅望终于苦笑:“咋回事?”
张文道:“李唐的人遇袭,两个队长被特别处理,绑在门前当装饰。其余的人,当成火炬,点天灯了。”
帅望问:“多少人?”
张文道:“五十人。”
帅望慢慢坐下:“李唐呢?”
张文道:“报复,追杀。”
韦帅望道:“这是请救支援吧?”
张文道:“他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你打算去支援吗?”
张文道:“我听教主命令。”
帅望道:“被冷家与女真人夹击,伤亡会很大,抛弃不理,不合道义。”
张文惊愕:“冷家?”
帅望疲惫地:“华山派死了很多人。我想,会有报复行动的。派人看着冷家的焰火,或者,问问这两天有没有不正常的焰火。”
张文缓缓道:“你把华山派灭了?”瞪大眼睛。
帅望苦笑:“修罗现身,必有修罗场。”
张文想了想:“又是意外?”
韦帅望禁不住笑起来,点头:“又是。”
然后笑容消失,帅望沉默地坐一会儿:“所有战斗团队,率全部精英过去支援。”
区华子微微惊讶:“帅望,你要同冷家全面开战吗?”
帅望道:“只是尽最大力控制局面。”只有胜利者才能决定是否有慈悲。如果我被追杀,当然只能遇佛杀佛,遇鬼杀鬼。既然不得不战,选择强大吧。
区华子道:“小心一点。”
帅望道:“你立刻去冷家吧,区华子,尽量争取回到华山派,至少留在冷家山,你愿意帮忙,我很感动,但是,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我师父问你什么,你只说你听到看到的就好,别为我辩解太多,先保护你自己。”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不用担心我。”
帅望过去,拥抱一下:“谢谢你的鼓励。好好养伤,五天后可以走动,最好做马车。”
区华子道:“你的表情,好象又要承担天底下所有伤亡。”
帅望苦笑:“没事,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么多,我知道不是我的……”苦笑,不,是我告诉女真人应该直接向魔教报复的!我许给他们五十人,我指给了他们地点。是,没有平民伤亡,但是,我是神吗?可以把这些人的命运转给另外一些人?我可以这么做吗?本来,他们可能不会死的。他们的惨死!
如果他们知道我曾经出卖他们,在惨死前,会表示谅解吗?不会吧,他们会切齿痛恨我,他会说,到地狱里也不原谅我的。
我是否应该什么也不做?
不,他们是屠杀女真人村庄的人,他们死,比无辜的平民死要更……
三残站在他身后:“教主找我?”
帅望回身:“给冷家,给整个武林写个通告。”
三残轻声:“教主的表情很哀伤。”
帅望苦笑了:“对。”
三残道:“教主如果不集中精力到将要发生的事上,未来还会出现更哀伤的表情。”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说得对。让区华子给讲讲经过,这些,是从区青海那儿找到的,让区华子一起带去。”
三残道:“是。”
帅望问:“那些案子审得如何?”
三残道:“谢农的回答基本属实,先后复核了几次,有出入,但是,只有漏的,没有多出来的,证明他忘了一些人名,但从没试图编造。韩堂主不知向教主提过没有,我们抓了给谢农送饭的人,审讯之后,他承认谢农要求自杀,他愿意提供帮助,同时,他是李唐派去探谢农口风的,我们抓到他时,他刚从李唐那儿离开,准备好了毒蛇针。保管教主衣物的,张堂主的手下,都自陈清白,经过一点恐吓与轻度拷问之后,有两个人承认当班时曾经有离岗行为,他们认为,当时刘香刘堂主可能有意引他们离开。他们下一班说,发现衣物有轻微移位,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动过。”
帅望轻声:“刘香。”
三残轻咳一声:“但是,口供发生在刘堂主死后,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听到过下人议论。因为,我当进威胁,如果没人招认,就把他们全体打死,所以,把事情推到死人头上,也是有可能的。”
帅望苦笑,半晌:“这件事,你再查,但是,别弄出人命来。”
三残道:“教主放心。”
李唐道:“分成三队前进。郭晗,闫一平第一队,我同周瀚第二队,赵天舒最后。不管哪个队遇袭,立刻报警,警报分求援与示警,怎么用,大家都知道。暂时,先这样布置,郭晗,带队出发吧。如果周瀚带回别的消息,我会及时通知。”
157,埋伏
韦帅望令人飞鸽传信,支援将到,理智从事。
周瀚站在山头,微微迟疑。
山下是几百人的女真人。
老弱病残,赶着牛车马车。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二三天了,因为周瀚功夫高强,可以在丛林与危崖上飞越而过,所以,周瀚走直线翻山往高丽方向追击,而这些老弱族落,只能从山下小道绕行,周瀚用半天时间已经追到他们。
但是,他们的骑兵不在。
青壮主力已经先行离去。这些人……
周瀚慢慢在巨石上坐下。
当然,他痛恨女真人,可是,他也知道,一旦他回去报信,这些人,不但会死,而且会惨死。
当然,这些老人,也曾经是战士,一样双手染血,这些女人,养育出那些……畜牲,同我们一样进行杀戮的人,是畜牲吗?
我没有,但是,我的同伴……
那些幼儿,将来长大,也是把我同伴活活烧死的野人。
可是,同我一起战斗的人,会把这些孩子……
周瀚呆了一会儿,刚刚还浮在鼻端的人肉味与若干天前在女真部落进行的屠杀,在他脑子里交战!
良知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只利他不利已,真是人生最沉重的负担。
生命如此沉重,哪有余力按良知行事?如果不能抛弃,好象只得任它折磨。
周瀚慢慢站起来,我下山去,把他们全杀了吧!
我一个人就能做到。
这样,他们至少死得很快。
一只手把刀柄握出汗来,周瀚终于长叹一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是为免他们疼痛,我做不到下手去杀孩子。
放开刀柄,周瀚继续向前寻找。
苍天开眼,让我在别的路上找到战士们吧!
远远地,女真部落缓缓前行的小路上,两边密林,树枝微微摇动,轻微的呼吸声,鸟鸣声,一只乌鸦“呱”地一声长嘶,百灵鸟呖呖相和。
乌麻底飞奔而过:“他们的前哨到了!”
沙伊罗伸手制止:“安静,大家潜伏。”
几声鸟叫之后,丛林中一片宁静。
沙伊罗轻声:“不管他干什么,大家不要动手。”
周瀚向另外一个方向寻找。
乌麻底轻声:“他眼瞎了?这么大目标他看不到?”
沙伊罗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李唐的保镖之类的,甚少参加战斗,他到了,就证明李唐到了,他或者,还不太习惯杀戮妇幼。”
乌麻底瞪着他:“魔教人都是妖魔!他别把他们当人看!”
沙伊罗轻声:“谁救了魔教教主?”
乌麻底噎个半死,半晌:“他先放过我们的。”
沙伊罗道:“所以,你知道,那些人里面,有跟我们一样的人。”
乌麻底气恨:“你想怎么样?”
沙伊罗道:“得到正确结论!”伸手叫石彬过来:“那个人。”
石彬道:“周瀚,李唐的保镖,据说是欠了李唐的人情,所以保护李唐,但是,不参与魔教的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沙伊罗道:“我们杀人的手法引起他的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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