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瑶忍着笑,好想把头放到他肩膀上去,唉!
廖陈过来:“教主,准备好了。”
韦帅望打横抱起芙瑶,就跳到筐里去了,廖陈顿时吓得:“教主,这个不行,还没试验过呢。”
帅望道:“我替你试好了。”这边点火,那边一抖绳子就断了,大筐摇晃两下,慢慢离地。芙瑶紧抓着韦帅望的手臂:“小子,你要害死我,我可跟你没完。”
帅望抱着她:“是是,三生石上早注定,你同我要生生世世。”
芙瑶微笑,巨大惊恐中,轻声:“真的?”
帅望点点头:“真的。我喜(…提供下载)欢一个人,就希望永永远远,永生永世同那个人纠缠,再好的人也不要,因为,我认识的是你,留在我记忆里的是你。”
芙瑶慢慢把头放在他肩上,微笑,是吧,她没看错,小韦就是这种人,看当年他同他师父死打烂缠的劲,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纠缠不清的人。别的人可能会害怕这种偏执小子,她却一直希望有一个人,永永远远,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她。她就喜(…提供下载)欢韦帅望的这点儿坏脾气,这点儿软弱。
她用力抓紧他,就把自己刻到他心里去了。
想要的东西绝不放手,是一种病态吧,有些成就却只有这种病态才能达到,有些爱情却只有这种病态才能成就。
谁知道什么才是正态呢?
大牛皮灯笼,慢慢飘到半空中,月明星稀,风清云淡。
忽然间只听下面一声惨叫:“我的天哪!韦帅望!”
然后大灯笼猛地摇晃一下,韦帅望低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俩那个超级大灯泡弟弟,正抓住绳子想阻止他们呢。这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升,老子都被你逼到天上来了,你还追着我不放!当即抽刀就要砍绳子,芙瑶急道:“别!这么高,太危险!”
韦帅望怒吼:“滚下去,不然老子把你从半空中扔下去!”
冬晨又气又急又怕:“姓韦的!你给我停下来!”你这狗东西胆子太大了!我一眨眼的工夫,你居然就飞到天上去了,还带着公主,还坐个破灯笼,你怎么不挂风筝上啊!
帅望眼看着离地越来越远,冬晨已经不可能活着跳下去了,他总不能给他干娘送一大号肉月饼回去,只得无比痛恨地:“筐里没地方了,你就挂绳子上吧。”
冬晨怒吼:“你给我停下来!”
帅望气笑:“你等着,我跟你姐姐聊完天就停下。”
冬晨低头一看,已经一览众山小,下是下不去了,只得努力向上了。大灯笼摇摇晃晃的,他也不敢太用力,慢慢地交替双手往上爬。
韦帅望探着头:“不许上来!再爬我往你头上小便了!”
冬晨怒吼一声:“你敢!你试试!”
帅望笑:“我不敢我不敢!”因为冬晨已经跳进大筐里了。
二话不说,拎起韦帅望就是一顿踹,知道小韦体弱多病的,也不敢踹他肚子,只照着屁股一顿踢,韦帅望“哇哇”惨叫:“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芙瑶微微呻吟一声,有你这样的……可真没面子!
只得小脸一沉:“别闹了!”
冬晨酸溜溜地停手,他刚才威胁我怎么不说别闹了?你是我姐姐不是啊?
帅望一看亲爱的老婆偏心成这样,也不好意思了:“是是,不闹了,都是我的错。”
转头随手一指:“看那边景色多好。”
冬晨讪讪地低头:“天黑你都能看见景色。”然后“咦”一声:“那边有火光!”
韦帅望扑过去一看,可不是,一堆火,隐约几个黑影,忍不住骂一声:“娘西匹的,老子想独处一会儿就这么难!”
帅望把火调小点,咦,风向就不对了,原来半空中不同高度风向是不同的,上上下下几次,终于离火光近了。
话说张定已近绝望,腹背中箭的人,毫无意外的已经死了。张定还应那位英勇的李可兄弟的要求,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此中的挣扎苦痛自不必细述。
肩上中箭的那位朋友已经昏迷。
大腿挖去一块肉的兄弟虚弱得只剩一口气。
断了手臂的兄弟发着高烧说着胡话。
小腿上中箭的那个兄弟还好,只是神情麻木,傻子一样不住往嘴里塞狼肉。
对了,几米外就是狼群。
一两只狼张定是没问题,一群狼,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了,虽然恐惧女真人会偷袭,可是狼群已在眼前,两害拳其轻,还是点起火来同狼群对峙。
然后被宰了的狼,那位麻木先生就直接剥了皮放火上烤,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看,他就是吃。天地之间,唯有食物能安慰他那惊恐的心灵了。
张定呆呆地盯着狼群,狼群不住左突右奔,尝试靠近。天性里对火的恐惧让他们嚎叫着挑衅着不敢过去。
不过,他们没有水了,早晚得有人去弄水来。狼群越来越近,也许这些野兽对火的恐惧早晚会被食欲打破。
正在木着脸吃肉的霍阳关忽然间停住,半晌,轻声:“我疯了,我疯了。”
张定道:“吃饱了睡会儿就好了。”你吃饱撑的吧?!
霍阳光喃喃:“方形的月亮,飘来飘去的月亮。”
张定痛苦地:“靠,你还真疯啊!”
然后听到半空中有人在惨叫:“这边这边,靠这边!不对,那边,那边一点!”
张定吓得,我靠,该不是我疯了吧?我他妈的都听到月亮里面吴刚在说话了。
一抬头,可不是一个老大的方形月亮嘛,而且这月亮还冲着他们直撞过来呢。
张定当即做了一英明的决定,惨叫起来:“啊!啊啊!”
月亮直接从张定头皮上擦过去,然后一条绳子甩出来,钩住一棵大树,然后月亮着地,压死一只狼。
月亮里面跳出个白衣战神来,姿态英武,身形修长,手中银光“唰唰唰”每一剑都带着血光,群狼惨嚎,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然后落荒而逃了。
然后,一个猴形的家伙爬起来,伸着手,从背影都能看出他一脸谄媚地伸手扶着一个神仙般的女子出来。
张定停止惨叫,好吧,我疯了,我见到孙悟空,嫦娥姐姐和二郎神了。既然见到了,管他是疯是梦,我见神就拜吧。
张定“扑嗵”一声跪倒:“孙爷爷,嫦娥仙子,二郎神君在上,受小的一拜,神仙爷爷奶奶们,大慈大悲,救小人一命吧!”
韦帅望一脸黑线:“孙爷爷?孙爷爷是什么玩意儿?凭啥他们都是神仙,我就得当你爷爷啊?!再说老子姓韦不姓孙啊!”
冬晨已经笑得弯腰好象风拂柳了:“妖猴,你往哪里逃!”
韦帅望跳起来:“你奶奶的,敢情你说我是孙猴子啊!小子,你的小命快走到终点了!”
张定呆住,死盯着韦帅望,半晌:“你,你莫非是教主吗?我这是做梦吗?您老人家真的是魔王转世?能上天揽月,能召唤神灵!”
韦帅望气个半死:“你还知道老子是你教主啊!敢把老子叫猴子!”
张定当即拜了又拜拜了又拜:“教主真神转世,教主无所不知,教主无所不在,教主万世长生,教主恩泽世间,教主引领苍生,教主医我身心,教主大能无限,教主公正慈悲!”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大哥,你念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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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无情
167,无情
帅望过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家伙。
张定颤抖:“他们不行了,是不是?我没救到他们。白让他们多受了这些苦。”
帅望道:“如果他们没在我们回去前死掉,如果老扁找到药了,你可能救了三个人,所以,不管他们活没活,你尽力了。即使他们死了,死前忍受痛苦,比忍受恐惧和孤独好。”拍拍张定的肩:“小子,你是个好人。”
这么多天的煎熬,忽然间崩溃了。张定失去力气,跪倒在地,双手掩面,泪流满面。
冬晨低头安慰他:“好了,你们安全了,剩下的事,你们教主会处理。”
帅望看着他的大灯笼,恐怕,经不起这么多人吧!
那个已经昏迷的家伙,明显等不了很久了。眼看着人死在眼前的感觉总是不好。
如果我把芙瑶和冬晨扔下,大约带上三个病号总是没问题的,不过,不过……我那可怜的浪漫月夜啊。
帅望回头看看芙瑶,芙瑶微笑轻声:“我还从没救过人,这是最好的一晚,你去吧,我等着你。”
帅望想想:“冬晨啊,能把这灯笼弄回去不?”
冬晨道:“少废话,你自己弄回去,我带着能走的慢慢往回走。你在这深山老林,再遇到女真人。”
帅望道:“女真人我解决得了,倒是他们会用机关陷阱什么的,你不一定对付得了。”
冬晨道:“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弄这个孔明灯也熟练,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同她的安全更重要。”
帅望再看看芙瑶,芙瑶微笑,从脖子上解下块玉佩给帅望带上:“去吧。”
夜凉,芙瑶的指尖有点凉,玉倒是温热的,帅望依依不舍地用手按着:“我很快就回来。”
芙瑶点头。
韦帅望驾着孔明灯回到营地,立刻扁希凡过来,老扁倒也没休息,毒箭木这种东西不好找,试验毒性,再寻找解药,听到教主召唤得这么急,忙过来:“教主,急事?”我可忙着呢。
帅望道:“这三个人中了毒,不过,我看那两个是失血或伤口感染,这个昏迷的,心脏得快停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救回来了。”
老扁这个惊喜啊:“好好好,用狗实验不好掌握剂量。”
帅望望天:“不是实验,是治疗,以救人为主。”
扁希凡答应一声:“是。”肚子里疑惑地,有区别吗?没有啊,对我来说一回事啊,实验成功人就活了,人活了实验就成功了。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小子,你当着别人面说实验,会让大家冒冷汗的,你没感觉是吧?哪天我拿你实验一下。
转身再上孔明灯,廖陈急了:“教主,你不能用这个飞一次又一次啊,哪下子出了意外……”
帅望道:“你再造一个,还有五百人在山里呢,最好天亮前能飞一次,天黑的时候更容易发现火光。”
廖陈沉默一会儿:“教主是为了救人?”呃,这倒是值得冒下险。
帅望笑道:“平时不弄些没用的来玩,用得着的时候现想办法哪来得及啊。”
廖陈点点头:“教主所言有理。”我辈中的能人,多半是喜(…提供下载)欢弄些怪东西的老不正经的顽童,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平时乱玩,到用的时候,玩出来的那些东西就都用上了。
帅望打开油壶口,点火。
一只手伸过来,关上。
帅望回头,是韩青。
韦帅望忽然间心脏狂跳,一脸惊恐。
韩青道:“我们需要谈谈。”
帅望回头去看长白山,再看看韩青,韩青道:“芙瑶公主吗?她不会有事。”
帅望点点头,向手下摆摆手,从筐里出来,轻声:“区家的事……”
韩青道:“不是区家的事。”
帅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伸手握住韩青的手,韩青微微一挣。
帅望握紧他,轻声:“不管师父,一会儿要说什么,先让我握着你的手。”
韩青慢慢握紧帅望的手。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象很久以前,他握着他的手,那时候他还小,握住师父的手就觉得很安心。心情也会有记忆,这个人,这双手,这个身体的味道,让他安心,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还是会觉得安心。
没有幸福感,不象恋爱,让人快乐,但是,安全舒服。
帅望微笑,美好。
原来,一切快乐都不如家的感觉,我只想回去。
千里万里,繁华如锦,我只想回家。
同讨厌的,唠叨的,苛刻的,自私的,毒舌的,有着各种各样要命的缺点的老家伙们在一起。
斗智斗勇,忍耐或嚣张。
韩青没有表情,只是象以前一样,那只手,越握越紧。
路上渐渐无人。
韩青停下:“你怎么解的我中的毒?”
帅望微微一挣,一股大力自掌心直冲过来。韦帅望没有抵抗,感觉到身体里面最后一口气,被击得粉碎。
象一声小型的爆炸。
帅望微微一震,嘴角缓缓流出血来,他低头,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慢慢跪下。
韩青轻声:“紫蒙的大水,两军对垒,纵有过,不当死。”
审判我吗?
帅望摇摇头,别说了。
别说了。
韩青道:“落剑谷的屠杀,不当伤害无辜。你身受重伤,温琴极端危险,你有不得已之处。”
帅望平静了:“请,直接动手吧。”
不,别杀我。
我愿意接受死亡。但是,你不要动手,你不要给我判决。好吗?
我已经明白了。
我知道了。
我会想办法,更积极地结束我的生命,你……
求求你,别动手。
求求你。
韩青道:“用我的血,毒死别人,换我生存。罪无可恕。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别对着我的脸,说罪无可恕。
直接下手吧。
韩青轻声:“我很抱歉,对你生命里的痛苦。”
帅望点点头。
说不出一个字,如果他能开口……
是哀求不要。
还是哀求你快杀了我吧。
韩青伸手卡住他的脖子,赐你不流血而死吧。
帅望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他的手。
多么想紧握你的手。
你的温度,你给我的热量,多么好。
多好。
还以为,再也不能够。
喉咙窒息,疼痛。
韦帅望慢慢松了手。
那么,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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