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谢天谢地了。
我毕竟不能跑到冷家山上,放一巨型炸药,把冷家人全炸上天。
难道他还不知道我快死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得让他相信,我活得好好的。
韦帅望长叹一声,痛不欲生,不敢就死。
173,定策
173,定策
韩青同韦行到时,冷秋已经坐下喝茶了,看看韩青的脸,倒笑了:“牙没打掉?”
韩青跪下:“弟子指挥不当。”
冷秋道:“那倒没什么。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杀的韦帅望?”
韩青半晌:“捏碎了他的喉咙。”
冷秋沉思半晌:“肯定碎了?”
韩青点下头,垂下眼睛。
冷秋道:“这样应该活不过来啊•;”
韩青缓缓道:“或者扁希凡有回春之术。”
冷秋看着他:“你听到我的话,不觉得惊讶?”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说过了。”
冷秋看韦行一眼,韦行忽然间想起,啊,我刚才说韦帅望还活着的时候,韩青也没什么反应。
冷秋看着他:“你让冷兰挥白旗,是看到放火的是韦帅望了?”
韩青道:“虽然没看清,好象是韦帅望。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冷秋道:“我们找芙瑶,遇到韩宇,他有张韦帅望写的纸条,让韩宇去救芙瑶,看样子,他没死。捏碎喉咙,不能说话,所以写的纸条,对得上。”
韩青微微点下头。
冷秋笑了:“韩青,告诉我,这不是你故意的吧?”
韩青缓缓道:“我捏碎了,他的喉咙。”
冷秋道:“这杀人方式,又不象是有意放水。”微微叹气:“一条恶狗,打没打死,弄成疯狗了,怎么办?”
韩青的声音依旧低沉缓慢:“即已反目,要么,追杀到底,要么,找芙瑶谈谈条件。”
冷秋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咱们有家有业的人,岂敢同只疯狂拼命,你去同芙瑶谈谈吧。”
韩青半晌:“师父觉得什么条件合适?”
冷秋轻声:“能保我们不死的就行!”他快气疯了!
咋回事啊!好好一狗狗,虽然到处大小便乱咬邻居家的猫,可是咱叫他回来给他一顿踹,他就伸着舌头呜呜叫来着,咋回事啊?你捅他一刀做啥啊?要是你直接捅死也行,现在他见到你就是一口,而且你心里还明镜似的,知道他其实是只狼!不但是狼,还是狼妖!还是狼妖之王!他愿意假装是只狗,大家都应该给面子拍他的头给他骨头玩,好好哄着他,说他是条乖狗才对,你捅他一刀做啥?这小子一旦嘴里尝到人血,立刻知道人同邻居家的鸡是一种属性,食物啊!好吧,现在他现出妖身了,咱们的封印也让你毁了,我真不知道除了逃命还能做啥了。
韩青想了想:“我会劝芙瑶,交人质给我们,让魔教投降,不是合作,是投降,从属于冷家,接受冷家管理,一定程度上的教主自治。”
冷秋支着头,看着韩青:“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韩青疑惑:“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冷秋伸手摸摸韩青的头:“如果没有,那你是发烧了?还是疯了?”
韩青道:“他确实有组织才能,旁涉极多,又机智多谋。但是,因为会的太多,所以,不能专心习武,魔教现在没有在功夫上能与冷家抗衡的人。他原来的嚣张,不过是觉得咱们不会下杀手,现在他知道会了,他会担心芙瑶与孩子,还有黑狼,他也不想同冬晨冷兰反目。另外一个原因,他可以逃,芙瑶逃不掉,芙瑶一定要回到京城,那地方是冷家的地盘,小公主想在冷家的地盘继续她想做的事,必须要同冷家合作。”
冷秋支着头,真的吗?我觉得,还是不太把握,不过,你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我还真一时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你。
他凝视着韩青,你小子的大脑又开始运作了?
我是不是又可以重新信任你的智力了呢?
好吧,让他去谈判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冷秋点头:“首要任务是,芙瑶在哪儿!”
韩青道:“师父觉得呢?”
冷秋道:“魔教,顾家军,高丽,京城。”
韩青沉默一会儿:“魔教她未必信得过,顾家军目标太大,又无人保护,京城是我们抄查的重地。高丽一切是未知数,但那是魔教前进的目标,我认为既然前进后退都是危险,她会继续前进。而且,她会很乐于同我们谈判。更重要的是,魔教逃了,如果军队确实接受了靖边的任务,应该有人带路。应该是我们。”
冷秋确定,韩青是活回来了,这小子又开始关注国家大事了,站在全局的高度了。话说得一点没错,魔教跑了,冷家就该占了这个地方这个位置,所以,芙瑶一定得来采取合作的态度,不过,这个合作……
会持续多久呢?
冷秋问:“人质问题,你觉得能谈下来?”
韩青淡淡地:“小世子有五岁了吧,也该拜师学艺了,冬晨即为太保,做小世子的师父有何不妥?冬晨回到冷家山完婚,不管冬晨回不回到京城,小世子跟着冷兰学艺公主也可放心。我想,既然小念是韦帅望的儿子,一定要学功夫的,芙瑶也会希望他的儿子在冷家长大,而不是在魔教。”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考虑得很全面。”屁大会儿功夫,你就全想到了?你是真神啊,还是早有预谋?
韩青道:“让小世子拜冬晨为师,我倒是早就想过。”
冷秋点点头,啊,你连韦帅望的儿子都替人打算了,你真是白拣个便宜大儿子不算,还再拣个大孙子。顺便也是我徒孙了,话说,我真是同冷恶那孙子有缘啊,这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尽,我觉得亏了。
冷家山上要迎来韦帅望二号,这种感觉让冷秋一时间,有点感慨。
冷秋挥挥手,好吧,对答称旨,我就不揍你了,只淡淡道:“下次不得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韩青在地上一拜:“弟子,擅做主张……”
冷秋苦笑了:“起来吧。”你能不这样了吗?你不能,所以,道歉有屁用啊。
顾将军不断派人去探路,小校一个个回报:“回将军,未见使团踪影。”
“回将军,长白山下发生冲突,交手者不明。”
“回将军,长白山下再起火爆炸,不知何人投置。”
“回将军,魔教已弃营而去……”
顾安邦吐血了。
公主手执虎符,调兵去高丽边境,说得清清楚今儿一早出发,魔教会在前带路,到时自有人来联络,现在魔教没了,公主没了,使团不见了。
这个兵不起不行啊,军令下了。
可是起兵之后,发令人带路人都不在了,他们当然可以摸索着前进。但把公主弄丢了,死罪一条啊。
门外人报:“将军,前太子太傅韦大人到。”
顾将军忙起身迎接到外面:“韦大人,恕晚辈迎接来迟。”
韦行道:“草民而已,不敢当。”
顾安邦客客气气地:“大人请进帐。”
韦行道:“你大军到此,想是来靖边?”
顾安邦道:“女真人叛逃,晚辈接到命令前往高丽边境截回。”
韦行道:“冷家正有意为国效力,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在我们后面。如果不愿,可以进到深山老林里去找魔教。”
顾安邦沉思,这是怎么回事?半晌:“长白山下,冷家可是同魔教起了冲突?”
韦行道:“江湖人不问朝中事,朝中人也不必管江湖事。冷家正要去高丽那边,你们如果愿意跟着,我们立刻起程,如果不愿,将军请便。”
顾安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韦行已经一拱手:“将军留步,草民先行一步。”转身而去。
174,虎落平川
韦帅望仔细看看大灯笼的绳索,确定没有散架的可能,看看油量:“油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追上魔教人马,不过,咱们还是可以步行的。”他看看着区华子笑,区华子点头:“对,只要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停下来就是了。”
帅望肚子里说:不是,只要你肯背着我就行。这小子真象我大师兄二号啊。
载的人多了,油火喷口调大最大,虽然灯笼看起来还结实,可是喷出来的油量却不那么稳定了,灯笼忽高忽低,大家有点晕船,这倒是小事。更糟的是没一会儿,大家就闻到烤牛皮的味。
帅望惨叫着把火调小,骂一声:“看来,咱们得迫降了。”
高度一降下来,山坳里的风向顿时复杂起来,灯笼转了几个圈,就向山崖上撞去,张定惨叫着,霍阳光看看山崖,看看万丈深渊,人直接就软了。
韦帅望急忙调大火,不管怎么样,先躲过这一撞再说。
结果灯笼是升上去了,灯笼顶慢慢就焦黑了。区华子看看脚下不远的山:“帅望,人太多了。”
韦帅望的第一反应,是看看霍阳关与张定,霍阳关当场就尿了。不要啊,你该不是要把我扔下去吧?
帅望笑:“我往下降,只要不是撞悬崖,大家差不多高,就往下跳。跳得要果断啊,是死是活,看运气了。”
区华子道:“帅望,你降低点,我先跳下去,你们再找安全点儿的地方降落。或者把绳子扔给我,我固定了,你们从绳子上爬下来跳下来,都安全点。”
帅望调节火焰,区华子看看有二三层楼高,料来只要没正落到陷阱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纵身一跳,看准了,双脚正踩在树枝上,树枝经不起这重量与速度,断裂。区华子轻轻落地,回身要找绳子,那灯笼忽然间重量大减,“呼”地一声就冲天而起,他被绳子拉起来半尺,韩宇急叫:“快松手!”
区华子松手,大灯笼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直飞出老远。
帅望着急找个近些的落脚点,这山林里,看着这座山那座山没多远,真要走起来,路不定多长,要找个人,也不是容易事。
忽然之间,灯笼顶上“噗”地一声着起火来。灯笼顿时往下掉。
韦帅望大叫:“大家自己顾自己,能跳快跳!”
韩宇伸手:“教主,我背着你。”
帅望道:“下面有水塘,我自己能行。”
下面是个小水塘。看着有十多米高,料想人落在水里应该没问题。帅望跳下去,张定也跳下来,一阵大风,灯笼带着霍阳关与韩宇,直向悬崖下摔去。
帅望挣扎一下,伤口有点痛,坏了,搞不好会破伤风。帅望在水里漂了一会儿,划动四肢,第一次发现,呀,做一个普通人好累啊。
身体怎么这么无力呢?四肢象灌铅了一样沉重。
游不过一刻钟,帅望已经觉得出汗了,喘息了,心脏狂跳了。
看看岸边还有几百米远,内心诧异,老子天纵奇才,超人一样,今儿居然要淹死一小水沟里。
韦帅望静静划水,一边对自己阴沟里翻船的极大可能性感到好笑,好吧,活该,与谁斗都行,就是不能与天斗,你神人一样也没用,海多大你多小,孙猴子也怕五行山呢。
一口水进肚,手脚一乱,人就沉底,帅望在水中静静闭住呼吸,忍住呛咳的欲望,慢慢翻身,仰面翻到水面,静静飘浮。多年好吃懒做的好处出来了,肥肉多瘦肉少,所以不用力也能静静浮在水面上,热量流失还慢,帅望慢慢划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动了还是没动,直想睡着算了,估计不会淹死,直接体温过低就死了。好象是种很不错的漂亮死法。
疲惫,只不过,他不挣扎,他老婆就得挣扎了。
所以,再累也不能放弃。帅望几乎是机械地一下一下划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决定再努力一下,一翻身,要游泳时,脚够到地了。
韦帅望从水里爬上来,才知道自己有多虚弱有多累,只觉得全身重量一下子全回来,双腿再受不住这样的重压,一下子扑倒在泥水里。帅望叹口气,我爱你啊大地母亲,咱们终于友好见面了,不是慧星撞地球了。他趴在地上,埋了我得了,我不起来了。
风吹,冷得发抖。
帅望挣扎着起来,四肢竟瑟瑟发抖,无力站起,半晌,往前爬两步,这才想起来,张定呢?韩宇和贪吃小子霍阳关呢?
四望不见人影,韦帅望抖得内脏都抽成一团,牙根咬得酸痛,天色渐晚,只会越来越冷,韦帅望觉胸腔腹腔隐隐做疼,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咬着牙慢慢爬起来,不能这样下去了,寒冷会让他内伤复发,他是强行用内力疗伤的,现在内力没了,一旦旧伤复发,他就会一直病下去。他那些受过伤的内脏可再受不了一点虐待了。
那一小段几十米的泥地,忽然变得特别长,身体重得可怕,帅望试了几次,没有力气站起来,心里知道如果就这么趴下,闭上眼睛,舒服一会儿,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他一定得爬到干爽地面上去。咬着牙,拖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慢慢往前爬。
依稀记得从前凌波微步的感觉,身体轻得象片叶子,现在这个重如泰山的躯体,好象不是自己的,好象是困住他的囚笼。
韦帅望刹那软弱,手一滑,摔倒在地,连头带脸抢进泥水里,帅望叹气,侧侧头,趴在泥巴里喘息,胡为乎泥中?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好想睡觉……
苦笑,原来,普通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没啥惨烈的痛楚,只是累,累得能夺走你的一切:希望,爱,幸福,欲望,一切美好与丑恶的感觉。
只有渴望倒下渴望睡着的感觉。
原来,累极了的时候,挣扎着爬起来是这样的痛苦。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麻木的疲惫,只想苦苦哀求,我什么也不要了,让我倒下吧。
一只脚踩上他的后背,韦帅望再一次摔进泥里,不想再爬起来了。
耳朵里听着:“是他吗?”
有人弯下腰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