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转了一圈,笑:“没落下谁吧?转晕我了,没落下谁我可要坐下了。”
韩青望天,我靠,好认真的事,你居然问没落下谁吧。他咬着牙,瞪着韦帅望,板着脸,意欲向韦帅望传达这是件很严肃的事,韦帅望东张西望,老子该坐哪儿来着?冷思安一召手:“滚过来!”
帅望笑:“不敢不敢,晚辈敬陪末座即可。”
冷思安瞪眼:“我让你滚过来,你就给我滚过来!”
韦帅望一捋袖子:“你有完没完?!”
韩青一拍案子:“不得放肆。”
韦帅望立刻换了个谄媚表情,笑眯眯过去:“我来了我来了,长老大人,您有何吩咐啊?”
把冷家山上众人给寒得,完了,从此山上除了一个不正经的长老之外,又来了个不正经的主管。
冷思安笑道:“冬晨,把主管大人的凳子搬我这儿来。”
帅望吓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家弟弟多金贵的一个人啊。韦帅望左右看看,呜,冷思安下首是冷慕,大哥,我不好把人家长老大人挤走的。
冷思安道:“冬晨,给主管大人倒上茶。”
韦帅望认真地说:“真的不用,我习惯自已动手倒茶喝水吃饭上厕所。”没法子了,韦帅望搬椅过来,冷慕立刻往后挪,韦帅望尴尬地:“慕长老,您劝劝思安大叔,没事拿晚辈开涮多没风度。”
冷慕一笑。
冷思安摸着下巴:“哎,我怎么听说,除了上厕所,你别的都不自己干呢?”
一脸恶意地看着韦帅望:“当初老子要人时,是谁说死也不去来着?”
帅望汗颜:“我早知道长老这么小心眼,花钱雇个人帮长老收拾屋子也不敢不去啊。我不是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一屋不住两猪嘛,我对长老您真是满心的敬重仰慕啊,这冷家山上除我师父再找不到象长老您这么正直无私这么洁身自好这么善良仁义的人了,我一看到长老你,就一肚子的崇拜,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韦帅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坐到椅子里,自然而然地堆成要不一滩泥,叉着两条腿,还伸手拉了拉玉带,拉不动,干脆把带扣解开了。
把冷思安笑得:“我呸,你一肚子屎吧!”
韦帅望笑嘻嘻地拍着肚子:“当然,屎也是肚子主要成份,我这肚子里除了屎就是对长老您的崇拜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刚刚的那翻马屁,大家听习惯了也就罢了,现在长老与主管直接开骂了,岂有不笑之理。
韩青不得不咳一声,兄弟们,正式场合啊,你们说相声呢?
冷思安慈爱地摸摸韦帅望的头:“以后有小韦在,不管开什么会议,气氛都会热烈而活跃,不会再有人打瞌睡了。你小子以后就挨着我坐,听见没?”
帅望笑,肚子说,通共就你一个人开会打瞌睡吧?你这意思是以后你我就打起精神来开涮啊?
韩青笑道:“长老抬爱,即如此,日后劣徒有不到的地方,长老多指点,多包涵。”
冷思安笑道:“指点是一定,咱们长老是干嘛的?是不是冷慕?咱们的职责就是掌门主管埋头苦干时,咱们在边上指指点点,讽刺打击,鸡蛋里挑骨头,是不是?”冷慕笑而不答。
冷思安笑道:“至于包涵,那就是掌门与小韦主管包涵我们了,别哪次说得不对,小韦你这一巴掌拍过来,拍断了我的老骨头,到时候冷良要是不在,没有黑玉断续膏,我不就瘫床上再起不来了吗?”拍拍韦帅望后背:“是不是?小子?”
帅望面无人色地笑两声,靠,你这就开始点我了?看看坐在角落的冷良。冷良没有表情,仿佛什么也也没听到,他厌倦而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雪,雪地上几只灰麻雀跳上跳下,忽起忽落。
韩青道:“长老放心,帅望不敢犯上。”急忙略过冷思安,介绍其它人:“帅望,这位是山上负责治安的冷却,你应该认识,以后你们好好合作。”
帅望点点头:“冷却兄。”
冷却站起来抱拳:“还请韦总管多多指点。”
帅望无奈地站起来:“别客气,你坐,咱坐着说话。”解了扣的玉带叮当响,韩青咬着牙:“你扣子开了。”
帅望看看,坐下:“我解开的,太紧了。”
韩青气:“扣上!”
冷家这些中高层,在此之前还没听过韩青在公众面前咆哮,这下子可见识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帅望忙笑笑:“是是。”扣上扣子,叹气:“这衣服做小了。”
冷思安顺便探头看看:“你这是青白的新样式长衫吗?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吧?屁股上肚子上各有一个黑印,是给人瞄准用的,还是护臀甲啊?”
帅望低头一看,伸手拍拍:“切,你那狗屎助手踢的,你不管教他,倒笑话我!”
冷思安道:“我让他给你磕头陪罪。”
帅望气:“你!”见冬晨从冷思安身后走出,忙起身:“不敢当不敢当,我耽误您脚落地,完全是我的错。”
冷思安笑得:“这意思是,我的脚以后也可能从你身上直接踩过去了呗?”
帅望道:“只有我干娘的儿子行,别人的儿子不行。”
冷思安笑问:“你干娘的女儿呢?”
韦帅望望天:“长老,要不我现在就躺下让你踩吧。我服你了还不行?”我干娘的女儿……你意涉人鞋了你。
冷思安大笑:“好,好极了。”
韩青长叹一声:“帅望,回头你去长老那儿,让他踩够了吧。咱们现在先说正劲事。”完了,以后再开会,不能让这两人同时列席。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整个大厅的气氛确实空前的和谐与热烈,大家的注意力都非(…提供下载…)常之集中。
韩青力挽狂澜地坚持把人员职位都介绍了一遍,再例行训话,中间被冷思安与韦帅望打断两次,但是效果良好。韩青结束时重申:“韦帅望没有在冷家做事的经验,所以,凡事多问,我给你一年时间熟悉你的职责,在正式交接之前,冷颜依然要对冷家山上发生的大小事负责。”欠欠身:“冷颜,有劳了。”
冷颜起身:“不敢,理当尽力。”
看看韦帅望,再次低头欠身:“凡事,还要韦主管照应包涵。”
帅望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我同意的,我都包涵,你自己决定的事,你自己负责。”
冷颜面孔一僵,半晌:“属下不敢自专。”
韦帅望“扑嗤”一声笑出来:“你还满严肃的。”
冷颜松了口气,笑两声,坐下。
韩青狠狠瞪着韦帅望,怎么了?不应该严肃吗?
帅望吐吐舌头:“咳,严肃点,师父还要向我介绍谁?我良师父?”
冷良缓缓道:“你别提点我什么,追杀令是我偷的,掌门看着,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韦帅望的脸色,变得惨白。
七十五,自首
帅望坐在那儿,全身的血都在往脚下流。
韩青慢慢放下茶杯,纳兰说的暴风雨终于来了,他扬起眉毛:“冷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死,现在是收回你的话的最后机会。
冷良缓缓道:“我偷了追杀令。给了冷恶。”
韩青只得轻轻叹口气:“为什么?”
冷良道:“冷恶,绑架了我的女儿。”
韩青道:“为什么现在说出来?”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早就想说,我并不想害死别人,但是,弄玉一直没被送回来。冷恶死时,我就想,小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再等等。后来逸儿死了,我就,没敢说出来。我了解韦帅望,他不会原谅害死他朋友的人,所以,我就没再提。既然韦帅望已经找到我头上,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韩青只得转过头去看韦帅望,帅望半晌:“我想,等我们,开完会再,再同师父说这件事。”内心惨叫怒吼:干你母!你干嘛要在这儿说?你想死快点?
韩青点点头:“很好。”很好,小子,你上任了,两个时辰,韩青长叹一声,我应该表扬你的,陈年积案,手到病除,只是……
韩青转过头来看冷思安,冷思安扬着眉毛,啊呃,真劲爆!真劲爆
韩青叹口气:“冷良,你知道……”
冷良淡淡地:“处死吗?我知道。”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知道冷恶会拿去害人吗?”
冷良道:“当然,害冷家山上有责任的人,害任何他的敌人,害我。当然,虽然我不知道这会让白逸儿死,但是,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拿着玩的,喔,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想下次见面时,腰挂追杀令,让咱们冷家人难堪,不过,反正都是死罪,有区别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你有原因,但是,你既然预见到会伤害他人,依然这样做了,你要接受你的惩罚。
冷良站起来:“我愿意听从掌门裁决。”
韩青看看韦帅望,帅望站起来:“不不!师父,不!你不能判他死刑,难道您能要求一个人在即将饿死时也不偷一只面包?难道您能要求他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什么也不做?不,一个人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为了救他的女儿的命,可以去偷任何东西。至于有人利用这东西去杀了人,杀人的是发出追杀令的人,不是他。师父,别杀他!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还能给他更大的惩罚吗?或者,惩前毖后?有几个父母会在自己的生命与孩子的生命间先择自己的生命?这种惩罚毫无震慑作用,只是暴虐!”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他只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去偷任何价值昂贵的东西,哪怕他把冷家山偷光,我可以判他无罪,追杀令是冷家的印信,关系冷家的信誉荣誉,任何一个冷家人,都有义务维护家族的荣誉。如果他为避免自己女儿的死亡,损害了别人的财物,或者,只是令他人受伤,我也可以判他无罪,但是,他不能在自己女儿的生命与他人的生命间选择,如果他做出了伤害他人性命的选择,我不能判他无罪。如果一个人在有权选择时,在两个相同的损害面前,选择有利于自己,他得付出代价。”
帅望道:“不,这不是相等的选择,决不是。也许,如果追杀令是给了别,也许是相等的选择,但是,给了冷恶,那不是相等的选择,也许,冷恶是要用追杀令去杀人,也许,他就是想把追杀令挂在腰上,羞辱冷家。难道不可能吗?这是完全可能的。至于冷家的荣誉,任何家族的荣誉都来自于这个家族的品行,如果一个家族,把家庭荣誉放在家人生命之上,就是不仁。师父当年也没因为家庭的荣誉在慕容家的质问下杀掉我。我记得师父说过,人们结成一个团体是了保护自己,如果一个团体不能保护自己团体里每个人的正当权益,如果一个团体遇到危机时,会抛弃自己中的一员,那么,这个团体必成一盘散沙。再者,把追杀给冷恶,是否就是杀人,那要取决于追杀令对那个人的死亡是否构成必要因素,是否有这个追杀令,冷恶才能杀人,没有这个追杀公,冷恶就不会杀那个人?如果法官错判了一个人死刑,刽子手有责任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不是他也有别人来执行死刑,因为他对那个人的死不起任何作用,有他没他,被判死刑的那个人都要死,所以,刽子手对错判的死刑犯没责任。凡是能被追杀令杀死的人,没有追杀令,冷恶一样能杀死那个,有没有追杀令,对那个人的死不起决定性作用,而逸儿的死,是因为冷恶死后,追杀令不知落在谁手里,那绝不是冷恶偷追杀令的目地,也不是任何人能预料到的结果。师父,请你……”帅望看到门口站着的黑狼,半晌,帅望轻声:“秉公执法,酌情量刑。”(对某被逼□后杀人的检察官,俺想说的就是,如果他不动手,那个被害人是否能活下来?如果能,他犯了罪,如果不能,他只不过是执行死刑的人,何罪之有?)
不,不是黑狼,而是白逸儿,身中四刀,血染白衣。
帅望只觉锥心之痛,深呼吸,冷静,看一眼冷良,你!手染逸儿的血!他慢慢低下头,可是即使他不原谅冷良,也不能看着冷良去死。
黑狼站在那儿沉默,好,说得好,现在我就等着看公正严明的大法官怎么判了。你们有你们的公正,我有我的。
韩青侧头请教冷思安:“两位长老的看法呢?”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哇,我本来想扮演小韦刚才扮演的角色,我没想到他会抢我的戏,而且演得比我好。哗,小韦,你那宽广的胸襟,象大海,让我晕船。”
帅望坐在那儿,苦笑:“我很抱歉,我真的抱歉,非(…提供下载…)常抱歉。”垂下头,接着苦笑。
冷思安微笑:“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内疚,我不会让你抢赢的。好吧,掌门,您是做决定的人,我们尽人事,我同意韦帅望的看法,多数看法,不觉得冷良无罪,但是,罪不当死,我不同意关于家族荣誉那段,那不止是荣誉,还有信誉,谁毁了冷家的信誉,谁都得付出代价,但是,如果是为了救自己女儿的命,或者自己的命,我觉得可以从轻,我建议给他个永久监禁,我觉得把他关起来,没准他能更有效率地为冷家工作,你说呢。”
韩青叹气:“我说,你可以更委婉地提醒我,冷良为冷家做过的贡献。”
冷思安笑:“谢谢你帮我圆过来,我本来也不想表达得那么坦率。”
韩青问:“冷慕长老?”
冷慕看看冷良,大家都不想这个人死,他当然也不想,谁会想神医死啊:“掌门,冷良这件事,有情可原,请掌门从轻处置。”
韩青点点头:“冷良,你有什么要辨解的吗?”
冷良摇摇头:“没有。”他始终不看韦帅望,他的目光一直垂着。
韩青想了想:“冷良没有刹人的意愿,逸儿的死,也不是追杀令被偷的必然结果,追杀令也不是导致白逸儿死亡的唯一原因,实际上,我们还不知道白逸儿是被谁杀死的。所以,这件事,做为追杀令丢失导致的重大后果,我们不认定冷良偷了追杀令对逸儿的死亡负有直接责任。偷走冷家追杀令,死罪,为了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不管这个生命,是他女儿还是其他什么人,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