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逮人行动吵杂竟然不扰船楼里传出的悠闲优美琴韵?黄巾贼人怎恁地如此镇定及好大的兴致。千统尉级将领石坚一股错愕转为无比气愤咆哮道:“贼首到底是谁?如此嚣张操琴,简直是目中无人!”
一名奴仆老者跪移跟前慌张道:“将军一上船来,不由分说就逮捕咱们善良百姓,是我家小姐的贵客正在饮酒作乐欣赏丫环们琴韵和鸣。”
“他妈的!当贼的还有这种兴致?你家小姐呢?又是什么贵客?肯定蛇鼠一窝,楼阁上的人统统都给老子下来就逮!”
“将军可能有所误会?或者误听小人谗言密告,把普通的商船视作贼船,刚逢小姐与总管外出,贵客是谁,就不是下人能知道的事。”
优雅的琴声骤停。船阁上两扇扉门推开,紫罗兰前导与三名丫环唱声道:“公主有请!”
一头金发挽髻秀气活泼的孟丽丝与一身狱吏服装的张心宝偕步缓缓而下,看得石坚将军大吃一惊,转而满脸阴晴不定,连忙趋前行礼问候。
“卑职宫廷御林军千统石坚!叩见‘西华公主’千岁!千千岁!”上船的百余名御林军,黑压压地跪成一片。
孟丽丝一脸娇嗔道:“啐,我认识你!你是把守宫廷金市‘帝王街’的石坚,怎恁地带人盘查本公主好友的商船,扰人雅性?快把奴仆全放了,都平身吧!”
“谢公主!”石坚应声与御林军众起身,纷纷将捆绑的奴仆解缚。料不到皇上的契妹又是“陇西侯”孟佗的独生女在此出现?肯定情报有误,马上表露官场的推诿塞责,有功自揽的那套文化道:“专职如知公主在此访友,必然不敢惊动凤驾,而且更该派重兵以加保护,直至您娱乐罢性回府,今晚的误会,全属密探失算,与我天关。”
宫廷尉级将官本就比外放地方上的张心宝尉级狱吏大…级,但见他陪伺公主颇为亲近,石坚当然不敢小觑,忙抱拳巴结又道:“这位狱吏同僚十分陌生,晌午‘北寺监狱’被黄巾贼人攻破劫狱死伤过半,您托公主鸿福齐天躲过此劫,可喜可贺!”
张心宝故意出示圣旨在他面前一晃,确实叫石坚一震,脸上堆砌的假笑容更浓,腰杆子弯得更低。
“石将军所言甚是!就因公主凤驾宣旨让我逃过一劫;但是惊动凤驾罪可不轻,石将军若身陷牢灾,我倒可以帮个小忙,让你日子过得舒服点!”
得罪当今公主是有这种可能,不怕官来就怕管!真是菜鸟楞头青?哪个不提居然提这个?石坚额头冷汗,一脸苦瓜难看,当场呆在那里!却双脚有点哆嗦。
孟丽丝碧瞳灵动一转道:“张大哥!所谓不知者无罪喽?只要石坚招出是受谁的唆使,本公主可以不吉他一状;再说,您荣升宫廷‘武库’之职,以后大家总要见面,免得尴尬。”
“是!公主天性慈悲不恃宠凌人,听您的就是喽!”张心宝微笑作揖道。
石坚抹去额头一片汗渍,喘了一口大气,背脊一挺转身从部属中揪出两名御林军打扮的密探道:“禀公主!就是这两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密告,任凭您发落。”
两名密探神色慌张.其中一人忿然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啪!”地一声耳光重响,打得这名说话的密探向左一颠,还真手下不留情,似有深仇大恨。
“住口!你们密统想害死军统呀?没有当场宰了你们是因美丽慈悲又明事理的公主在场,就由你们自己去说个明白,别妄想老子替你们顶罪!”
盂丽丝佯装横腰嗔怒道:“喔!就是你们两只走狗扰我兴致,张大哥您说当场砍了,还是找其主子面圣?谁惹了我哪能慈悲善了!”
吓得两名密探当场跪地求饶;石坚面带悻然噤若寒蝉。张心宝顺水人情,唱作俱佳道:
“公主息怒!所谓人有失足,马有错蹄,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找上他们的头头兴师问罪,他们必然人头落地,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喔!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心宝双眼闪烁灵黠的异采,眺望岸畔围观的人潮,笑嘻嘻道:“禀公主!就交给在下带回处置,要他们保养‘武库’内的兵器,也算是一种陪罪,只要您不再提起此事.当然官官相护不了了之。”
两名密探马上磕头谢恩,石坚也面露谄谀打着圆场道:“张尉统年少老成,对事情处理达练,结果圆满皆大欢喜!现在由卑职率领御林军护送公主回府,以示不敬之罪。”
张心宝搓揉脸颊笑吟吟道:“就是如此,正合我意!公主,我们快离开吧!”
石坚匆匆离船,在岸边整军以待。孟丽丝一舒黛眉风情万种瞅其一眼,贴在他的耳边嫣然轻声道:“你好坏!像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他们。”
张心宝搓揉双颊一摊双手,他笑吟吟地做个先请下船的手势,回望着双眸哀怨,深情无语问苍天的紫罗兰,俏皮地耸肩作揖叙礼,掩饰一脸的无奈下船,由御林军拥护着离去。
突然间,在张心宝的耳里萦绕“烈日狂狮”司马勋的粗旷声音道:“好小子!不计恨前仇帮我们的忙,这份人情老夫放在心里,不谢了……”
张心宝一震!搓揉双颊摊开双手,一付毫不在意的模样,与孟丽丝随着御林军浩浩荡荡开路而去。
“陇西侯”洛阳府。
一席当代最丰盛的菜肴全摆满桌面,有熬煮成的“羹”,放在熏香里烤的“炙”,食物切细丝的“脍”,猪肉放在菜汤中煮食的“濯”,用泥土里再煨的“炮”、“蒸”、“腊”,砂锅煮后再以酱汁调和的“砂锅濡鳖”。尤其一道“龙锅鲜”最为特色,这龙锅内部有夹层,当盛装的水煮成蒸气后!从龙口造型的出口喷出,与食物烹煮风味氤氲弥漫室内,令人闻之垂涎三尺。
张心宝吃得舔嘴咂舌大快朵颐,喝完最后一盅“燕窝梨盅”,双眼醉熏熏的直拍着肚皮叫饱。一旁陪饮的孟丽丝双颊酡红,深情款款地频频劝酒,还在不停地夹菜要他吃个饱。
“小张!肥腴的梨子去蒂挖空核部,再置燕窝,与冰糖、蜂蜜同食可养阴润燥,益气补中,就多喝一盅吧!”
“唉,豪门一席酒,穷汉半年粮,吃不下了,已经酒足饭饱。累了几天需要休息,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擂台比武。”张心宝打个饱嗝道。
“监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董昱那有心情举办比武?依我看,可能连擂台都给贼兵踩平了;别挂心,卧房准备好了,我扶你去安歇。”
张心宝洒醉十分,离座举足有踉跄不稳,为孟丽丝趋前一把扶着,怎料他魁梧高大,一个不小心,反而把她压倒地面,四脚朝天,跌成了一团,发出了惊叫声音。男上压制女下的姿式实在很难看!因为孟丽丝在地面只伸出纤柔白皙手腕慌然凌空虚抓,以及修长的玉腿勾挂在张心宝粗壮的腰间,挺臀不断地挣扎呼叫,有点像那个……姿式!室外一旁干着急的总管白望旭闻小姐呼叫声,赶忙率领四名汉族俏丽丫环推门而进,瞧见了张心宝竟然色胆包天,就地压制小姐的动作十分猥琐不堪入目。
白望旭怒气冲天,掠身一把抓举张心宝的后衣领一提!哇!原来这小子是醉死了!四名随后而至的丫环看傻了服,慌忙七手八脚地将小姐从张心宝的魁梧身躯下,抢救出来。
孟丽丝双颊红晕有些醉意连忙解释道:“是个误会!千万别传扬出去有失体面,白总管快扶张公子回房安歇。”
白望旭紧绷着嘴脸嘀咕道:“臭小子!不会喝酒偏偏逞强,小小的一名狱吏肯定心怀不轨别有企图,要不是你救小姐回府,就叫你死得很难看!”
孟丽丝按照与张心宝的约定.不得透露其游侠身份,所以白总管将他视为攀龙附凤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小姐既然交待下来,白望旭虽然看似五十岁之人,却有一身孔武有力的功夫,就将张心宝扛上肩膀,轻松地离去。孟丽丝离别依依地神态望着他们走远,由四名服侍的丫环拥护着回到自己的闺房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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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妖剑御魂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光风霁月,万籁寂静。
闺房内,孟丽丝蹙眉独坐,凝视桌上那盆绽放鲜艳玫瑰花,整个脑海里回亿着与张心宝在湖里耳鬓厮磨,死里逃生的惊险刺激景象,那种乍乐又羞的滋味萦绕心头。与他相处的时间里令孟丽丝感到亢奋快乐,才半刻的分离却使她双眸空洞深邃,幽然若失,骤显郁郁寡欢,楚楚孤寂之神韵.令人瞧之心儿滴破。
明晨心上人将与“风云年鉴谱”排名在他之上的“幻魔手”左帅擂台比武,万一有个闪失丢掉性命,以后见不到他的日子怎么过下去?想到这里的孟丽丝有如针刺心房之痛,再天长地久的青春时光也比不上与心上人短暂的聚合来得快乐!
她眼前的玫瑰花已然朦胧,停不止的泪珠儿簌簌串流,轻声饮泣无法自制,愈想心头就愈乱,头一道为见面两次的男人落泪,真不知如何自处。
“咿轧……”两扇雕龙画风的门扉启开。服侍就寝的年长俏丽贴身丫环孟萍,蹑足而进轻按她的双肩安慰道:“刚才看见小姐用餐的时候笑靥逐开,而一人独处不到半个时辰却愁容满面潸然泪下,是否……与那位放荡不羁的年青人有关?”
孟丽丝双颊晕红娇柔羞窘道:“还是萍姐善解人意……”
“唉,萍姐是名孤儿,从小被老爷收养,有幸服侍小姐长大的奴婢之一了,又是您谈得来不嫌弃的闺房密友,当然能一眼看出小姐的企盼及心事。”
孟丽丝擦拭泪水,将今日之情以及张心宝明晨即将生死决斗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希望她能拿点主意。孟萍所得耳根烧烫好生羡慕,却摇头叹息道:“唉!恋爱的魔力使人歆羡,但是奴婢以老爷的立场来看这件事……肯定会大力制止你们继续交往。”
孟丽丝诧异慌然道:“亲阿爹最疼我了,应该不会吧?又是为什么?”
“唉.小姐啊!事与愿违,老爷就是爱女心切,又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哪会赞成这门亲事?再说,男人比武决斗,名誉重于生命,怎可能会听女人家的劝阻?”
“萍姐……怎么办才好……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孟丽丝掩面轻泣,叫孟萍看得心疼,摇头叹息道:“女人真是命苦,动起感情来简直无法收拾,小姐您还年轻不懂事,男女感情如果经得起考验!而且能够愈挫愈勇,所得果实必然更趋甜美……”
话没说完.孟丽丝已经靠着孟萍的肩头泣不成声,忸怩不依。孟萍只有轻抚她的闪亮金发安慰,霍然间,语出惊喜轻呼道:“有办法了!”
孟丽丝止泣,双眸碧亮企盼道:“萍姐!是什么办法?”
”找小姐的‘守护神’商量!”
“萍组是说……叫‘剑伯’出面帮忙?”
“是的!每次小姐遇到困难时,都会去‘剑堂’祷告,自然能逢凶化吉,奴婢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府内下层的奴仆,都知晓‘剑堂’供奉着您的‘守护神’,人人敬畏有加。”
孟丽丝满脸充盈希望神采,却忽尔地双颊酡红含羞道:“感情之事‘剑伯’不知肯不肯帮忙’要人家说出这段感情……实在难以启口,如果娘亲还在中原就好办事了。”
孟萍鼓励道:“夫人每个年头停留中原都不曾超过二次,每次又不过七天,都神秘地带小姐进入‘剑堂’;夫人与小姐不说,服侍的奴婢也不敢问起。老爷十年来频频询问咱们做奴婢的,都无法回答是何原因。今晚小姐忧心郁闷,不如由奴婢僭越带您前往‘剑堂’,解决小姐的问题。”
一语提醒梦中人。
孟丽丝欢欣雀跃拉着孟萍的衣袖道:“孟姐言之有理,我们快去‘剑堂’找‘剑伯’商量,‘它’只要同意了,天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孟萍点燃一盏灯笼前导,偕孟丽丝径行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曲折长廊,消失在最幽深的尽头。一入侯门深似海。“剑堂”就在府内员南端一处种满翠竹幽静地。两名魁梧护院望着孟丽丝偕孟萍三更半夜前来,皆面露讶异,连忙趋步抱拳叙礼,比手划脚一番,原来都是哑巴。
孟丽丝知道他们在阻挡孟萍进入,嗔怒不满道:“是我的主意,你们快退开,要不然叫你们明天就卷铺盖滚蛋,如果娘亲问起这件事,由我替你们顶着,别惊吓得脸色发青!”
其中一名哑巴护院脸色焦急的指点着孟萍,再挥拿撮刀指向‘剑堂”,回掌刀做了一个横划颈部的动作示意。
孟萍裣襟为礼不以为意道:“为了达成小姐的愿望,奴婢死而无憾!”
另一名哑巴护院一脸肃然,跷起大拇指夸赞,随即让开一旁。孟丽丝牵着孟萍衣袖急忙的直闯而去.经过翠竹参天庭院,约行数步即见楼阁耸然“剑堂”木匾两个字龙飞凤舞,于风吹竹摇猎猎声响,骤显气氛狰狞十分阴森昏暗。
孟萍打个寒颤,提红灯笼照射两片紧闭的大门轻声道:“小姐!这里怎恁地阴森恐怖?
居然没有护院看管?”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恐怖,这里本来就不允许一般家仆到此洒扫庭院,都是一班哑卫长年看管,是你多心了。”
孟丽丝推门而入,花容笑靥好似访亲人般,一溜烟的窜进。孟萍随后一脚踩进室内,顿感背脊抽寒,浑身忽来一股无形压力,好像是有个人在暗中偷窥,穿透衣衫审视自己赤身裸体,十分的窘态不自在。
“小姐等等奴婢!”
她三步缩为二步走,紧跟在孟丽丝身后,瞧见了一座精雕细琢千百样奇形怪兽庞然的神龛上.供有一只古拙宝剑,突兀显目。宝剑剑身雕有两个大篆字体“龙渊”。特殊之处,在剑铗的前端护手龙形环上,镶嵌有一颗鸡蛋大明亮的红宝石,相映红灯笼照射得满室生辉。
可见这颗夜光红宝石价值连城,迸出无穷魅力的诱人光芒,人见人爱,为免盗贼觊觎,当然深锁屋内,孟萍心里就是这么想。但是,湛然透体的那股无形压力,就是出自红宝石的魅力光芒,实在令孟萍更想不通。
孟丽丝靠近宝剑,玉靥为宝石红芒照得更为艳丽动人,却突然地肃穆恭声,孺慕依依的问候道:“嗨,‘剑伯’快点醒醒,丽丝来看您啦!”
她竟然天真无邪地对着宝剑说话?孟萍傻楞当场!心里油然涌出一股诡谲寒颤,这是什么鬼玩意儿玄机?宝剑上这颗泛出红晕的宝石,突然之间,眨眼似地苏醒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