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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这些女孩子都很美,但比起这白衣少女来,却好似少了一点什么。
那白衣少女看见濮阳维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自己,那如玉似的面庞上不禁微微一红。
她轻轻的问道:“公子,昨夜睡得尚舒适嘛?”
濮阳维见白衣少女向自己讲话,始悚然醒悟,他急忙答道:“尚好。昨夜将在下救至此处,并蒙赐为疗伤之人,想必是芳驾了?”
那白衣少女微一颔首,略带羞怯的答道:“昨天我到林中采花,在无意中发现你全身血渍的倒卧溪旁,所以……所以我……我就将你扶了回来。”
濮阳维听见这白衣少女语似莺啭,那悠柔的声音,渗在如兰似馨的香气中微微传来,真使人有飘然欲起,筋骨俱酥之感。
白衣少女又道:“这是我和师兄师姊二人的居处,救你回来时,因别处不及打扫,所以就暂时请公子在我房中委曲数天。”
濮阳维深深的瞥了那白衣少女一眼,感激的道:“在下以一个江湖草莽,承蒙小姐赐以援手,已是铭感万分,又岂能占居小姐闺阁!在下想即日搬出,另迁他居才是。”
濮阳维话尚未讲完,那白衣少女已急急阻道:“公子切勿如此,你如今重创未愈,万万劳动不得!”
她一双澄如秋水的明眸,向濮阳维脸上一扫,含羞的道:“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濮阳维不由失笑,二人谈得这么久了,竟仍不知道对方名姓,他答道:“在下濮阳维,斗胆请教小姐芳名?”
白衣少女低声回道:“我叫白依萍,可是别人都称我”白雁“。”
濮阳维心道:“好美的名字,好雅的称号!”
他微微笑道:“姑娘适才进屋时,身形之快捷,的是不凡,不知尊师何人?”
白依萍道:“不敢当,敝师青莲师太。”
濮阳维(炫)恍(书)然(网)道:“原来姑娘派属华山,华山一脉,素以轻功饮誉江湖,怪不得姑娘具有如此身手!”他一顿又道:“令师青莲师太,亦为江湖前辈,只是闻说归隐很久了。”
白依萍一听濮阳维谈到她师父,那双秋水双眸,竟不由泪珠莹莹,凄然欲泣。
濮阳维一见之下,心中顿时了了,他歉然道:“姑娘为何如此难过?莫不是小可提及了姑娘伤心之事?”
白依萍微微摇头,她抽出一方白娟,拭了一下双目,幽怨的道:“家师在五年前,行脚陕北一带时,因看不惯江北绿林盟主‘九指魔’公孙无畏,及他手下一干人,凶横无忌,做那伤天害理之事,竟与公孙无畏冲突了起来,但一则那‘九指魔’功力高强,再则他又人多势大,一场激战之下,我那恩师竟遭他击伤内腑。”白依萍言至此处,已微微哽咽,她强忍哀痛,又道:“恩师负伤回山,运功自疗,但却气血阻滞,半身麻痹,如今,一身功力尽失,但,她却一再严令我们,不得向那‘九指魔’寻仇。”
濮阳维默默听完,不由心中忿然而生不平之气,但他深知此刻最忌发怒,影响创伤,只好勉强按捺心情,暗中却另有打算。
白依萍又道:“我和师兄师姊都知道师父是怕我们功力不足,贸然前往寻仇,必是飞蛾扑火。”她说至此处,抬头一望濮阳维,不由惊道:“公子,你眼神中光芒真冷得吓人!”
濮阳维闻言,只得强颜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
白依萍稍停了一会,又道:“可是我们怎能忍耐得住?一个凄风苦雨之夜,我们师兄妹三人一商量,便共同出发寻仇,仅瞒着师父,及尚未艺满出师的两个小师弟……”
白依萍见濮阳维此时正全神倾听,眼神中露出一股柔和而关切的神情。
她心中不觉有着甜蜜慰藉的感觉,续道:“哪知我们竟然铩羽而归。那‘九指魔’公孙无畏的功力果然厉害,他让我们师兄妹三人联手,竟亦斗不过他,后来,又有一个叫‘天雷叟’马亮的老头子出来,他的武功也甚为了得,仅次于‘九指魔’半筹,可恨他却以一种叫什么天雷功的内家功夫,将我大师兄震伤。”
濮阳维一听到“天雷叟”马亮的名字,不由嘴角微哂,淡然一笑。
白依萍又怆然道:“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不敢让师父晓得,只好先回到师兄师姊的居处来,大师兄一面养伤,一面督促我和师姊练功。”
她说到此处,微微吁了口气道:“哦!我还忘了,大师兄和二师姊是夫妇哩。”白依萍一说到夫妇二字,自己也不知为何,竟面上一热。
濮阳维装作未见,他岔问道:“令师兄师姊不知此刻是否在家?在下也好拜谒一番!”
白依萍道:“大师兄病体已愈,他们出外办一件要事,大概今日傍晚可归。”
濮阳维哦了一声,双目凝视着壁上挂的山水画,忽然低声道:“姑娘,在下的随身兵器?”
白依萍温柔的一笑,指着榻后的小几道:“都在那边!”
濮阳维回头一看,自己的剑、箫,以及包里,都一件不少的放置在小几上。
他向对面这美艳的少女深深的瞥了一眼,但这磊落的少年却微微悚然了,因为,白依萍那澄如秋水的双眸,也正默默的望着他,那明媚的眼神中,彷佛有着一缕扣人心弦的柔丝。
濮阳维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开,身子稍稍转动了一下,又轻声道:“姑娘,令师兄师姊未知如何称呼?”
白依萍答道:“大师兄人称‘青衫秀士’名叫岳杰,与师姊‘翠衣女’陈冰心,合称‘华山双英’”她正说道此处,蓦闻得门外起了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一个身着翠绿衣衫,眉目如画的少妇,已如轻风般飘了进来。
她一进门,便向白依萍笑道:“师妹,你又向谁在编排姊姊呀?”
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然瞧见那躺在床上的濮阳维。
这少妇不由愕然一惊,她做梦也想不到,她那冷傲如冰的师妹,闺房中竟有着一个陌生少年,而且面目竟是如此挺秀俊逸。
白依萍见状,不由玉面微红的站立起来,向那少妇道:“师姊,怎么这么③üww。сōm快便回来了,师兄呢?”
那少妇并未回答白依萍的问话,仍讶异不解的瞧着濮阳维。
白依萍脸庞红红的向她师姊说道:“这位是濮阳公子,因与仇人相遇,激斗之下,负伤倒在林内,我昨日往林中采花时,无意遇见,因而将他救了回来。”
原来这位少妇即是白依萍的师姊,人称“翠衣女”的陈冰心,这时,只见她轻露皓齿,微微一福道:“原来是濮阳公子,请恕贱妾适才无礼。”
濮阳维身在床上,两手微拱,哂然道:“夫人且莫多礼,在下濮阳维,幸蒙令师妹救援疗伤,实乃感激之至。”
他一说出名字,那“翠衣女”不由面上陡然露出一股惊异的神色来。
她急问道:“尊驾莫非即是近日江湖中,流传的歌诀:‘宁自阎罗十殿转,莫见玉面修罗颜。’的那位‘玉面修罗’濮阳维吗?”濮阳维淡淡一笑道:“不敢,此乃江湖中人过份渲染,在下岂有如此声威?”
一旁的白依萍,带着三分稚气的向“翠衣女”问道:“师姊,你怎会知道人家呀?”
“翠衣女”爱怜的望了师妹一眼,柔声道:“妹妹,你可晓得你救的这位公子是谁嘛?他即是在谷口集外,不出三十招,便震伤‘天雷叟’马亮的‘玉面修罗’!”
白依萍闻言,惊得那张小口张得老大,她不依道:“好啊!濮阳公子,你真是真人不露相,瞒的人家好紧。”
濮阳维窘迫的一笑,尚未及回话,外面已响起一个清朗的口音道:“冰妹,听小玉说,萍儿昨日救了一位公子回来……”
语音未停,门口已出现了一个白面青衣的中年秀士,他一进门,就已注意到濮阳维,心中不由暗暗一震,忖道:“这年轻人双目神光十足,却完而不溢,的是自己生平仅见。”
他心中想着,遂双手抱拳道:“在下岳杰,请教阁下大名?”
濮阳维急忙还礼道:“不敢,在下濮阳维。”
岳杰闻名,亦是一惊,他清笑一声道:“原来尊驾即是‘玉面修罗’小弟久仰之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一旁轻搂白依萍的“翠衣女”不由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你就少斯文一些吧,真酸死人了。”
濮阳维对眼前这“青衫秀士”亦有着十分好感,他朗声笑道:“岳兄伉俪,情谊如云,亦令在下钦佩得紧!”
言至此处岳杰又忽开口道:“前夜,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乃是此地百里外之毒龙潭畔,展开过一场震惊武林的凄厉血战,闻说是为了对付江湖上极厉害的高手,竟使‘江北丐帮’及黑龙帮之菁华尽出,但消息传来,却是两败俱伤!”
岳杰言及此处,见濮阳维正全神倾听。
他又接着道:“闻说‘江北丐帮’三老中,竟是一死两伤,而丐帮总监堂堂主‘魔丐’江长恨,已一命归西。”黑旗帮“之三蛟堂堂主,亦两死一重伤。更令人惊惧的是那素以外家重掌力,称雄一时的‘屠龙手’康彪,亦在此役殒命,不知濮阳维兄是否知晓,他们所对付的高手是谁?”
此时,“翠衣女”暗向她夫君白了一眼,心中想道:“人家现在身负重伤,却怎知这些事情?岂不是多此一问。”
那知濮阳维却哂然一笑道:“岳兄好灵的消息,其实这人也算不上高手,仅是个识得三招两式的庸夫而已。”
岳杰急问:“莫非兄台知其为谁?”
濮阳维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区区在下便是。”
此言一出,三人俱皆齐齐愕然,他们想不到这眼前的年轻人,功力竟是如此深厚渊博,那些他们平日认为极了不得的武林名家,竟在他手下败得如此凄惨与狼狈!
岳杰心中虽然稍微猜测到一点,但不料竟猜得如此正确。
他此刻不由赞道:“久闻濮阳兄武功绝世,学究天人,但却料不到兄台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不是在下为自己泄气,这其中任何一个,在下恐是敌不过他十招八招,而兄台却是连战连捷,此等身手,实令我等敬远万分。”
濮阳维谦虚了一番,眼神无意中与白依萍那温柔如水的目光接触,他那已如寒冰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迷惘而奇异的感触。
这感触,是他从前所从来没有的,既亲切,又甜密,多么微妙啊!
自此后,这位年轻而英俊的武林豪杰,便在“青衫秀士”夫妇的这幢“怜香小筑”中休养下来,日子是过得甜蜜而舒适。当然,这除了岳杰夫妇的悉心照料外,最重要的,尚是白依萍那一片如水的柔情。正是:“幽堂画深,蝶憩香风,但见亭前杨柳如丝,不知人间岁月悠悠。”
转瞬间,已飘过三十多天,濮阳维的创伤已全部痊愈如初,折断的肋骨已接好复原,他心中虽不愿离去,但师门重任,建帮的要务,使他不得不硬着心肠,向主人告辞,岳杰夫妇及白依萍在苦留不果的情形下,也只得与这倾心的侠士英豪依依惜别。
濮阳维对白依萍,虽未直率的表明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却带走了这个美丽少女的心。
这天,濮阳维身着白袍缓带,衬着那玉面朱唇,越发显得如玉树临风,英姿不凡,岳杰及陈冰心二人,殷殷送出大门后,便叫深含情意的师妹白依萍,代为远送一程。
二人一路上皆沉默无言,但由他们互相注视的眼神中,却传诉了多少深挚的心语,无尽的誓言,濮阳维几次意欲启口,却又几次皆默默忍住。
二人不多久已行出了十多里外,濮阳维勒马提?,微微伤感的向白依萍道:“白姑娘,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下承姑娘一再照料,此恩此德,必将永怀于心!”
白依萍微仰起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幽幽的道:“你只会说这些吗?难道…难道你”濮阳维心中急剧的一跳,他讷讷的道:“白姑娘,在下…!”
白依萍双目骤睁,两颗晶莹的泪珠,已自她那美丽的眼眶中落下来,她颤声道:“你……你!岂不知我…?”
白依萍此时语声颤抖,她恨极了这眼前的少年,她恨他不能了解自己心灵中的情愫,那最纯真的奉献!
濮阳维心中虽难受已极,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美丽少女对他的情感,他更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早已接纳了这分珍贵而圣洁的感情。
但|他为了将来那些可能使他一去不返的艰巨任务,而不得不硬起心肠,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他原先的决定,是宁愿使这位美丽而纯真的姑娘伤心一时,而不能使他痛苦一生!
但此刻,他的决心动摇了,澎湃的情感,使他那如玉似的面庞上,浮起阵阵激动的抽搐,他低声道:“萍妹,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心……”
白依萍闻言,不由激动的全身微抖,嘤咛一声,倒向濮阳维怀中,她轻轻的哭了起来,但这泪水,却含有甜蜜的滋味,啊……
因为,她到底已明白了她一片真摰的情感并没有白拋,她衷心所爱的人,也同样深深的爱着她,虽只寥寥数语,已足可深深的表达彼此之间那心灵深处的丝丝情怀!
白依萍躺在濮阳维坚实的胸前,心中充满了满足与甜蜜,若是可能,她真愿永久倚偎着不离开,天地缩小了,彼此的距离也缩小了,好似世界之大,只有他们两人,别的,都已不复存在,时间,在情人的相聚中,是过得如此快速,像飞也似的。
濮阳维有生以来,第一次沉醉在这芬芳的气息中,这如蜜的温馨中。
他轻轻抚着白依萍乌黑的秀发,低柔的吻着她花瓣也似的面颊。
此时,他脑海中没有凄厉的斗殴,更没有残忍怨毒的仇恨。
他低声喃喃说着一些久藏心底的梦呓,他贪婪的嗅着那阵阵如兰似麝的异性芬芳,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值得可贵的?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值得留恋的?
两人,都尽情的吐露出自己心扉中的情愫,倾诉着那从前不敢,也不好意思向对方倾诉的心曲。时间又过去了一大截,濮阳维万分不愿的将白依萍自怀中扶起。
他柔声道:“萍妹,愚兄回程时,若经过令师兄那里,定至该处与你相聚,若万一不经此路,两月后,你可径赴皖北濮阳山找我。只待愚兄重任一了,那时,青山绿水之间,也就是我们永相厮守之处。”
白依萍闻言,玉面上不由泛起丝丝红晕,她轻轻的,也是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