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绫儿离开了练舞场,捂住衣襟裂口处,疾步行走走在皇宫中,她不敢再使用轻功在楼顶上疾步飞跑,怕等会又遇到什么高手,又要被人家误以为是刺客什么的,那到时就很难说清楚了。绫儿尽量避免人多的地方,在走廊、花园中急走,遇到有巡逻的宫中守卫和宫人时,她便低头走过去,个别擦肩而过的太监宫女,都很好奇地看着她,这舞姬怎么低着头走路,还走那么快,她老捂住胸口干嘛呢?大家纷纷猜测,因为大殿那边比较忙碌,只看了几眼,也就匆匆而去。
走了一段路后,绫儿才发现自己走的路有些不对劲,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到和阿秀一起住的庭院?绫儿对这里的道路不是熟悉,加上刚才匆匆忙忙的疾走,以至于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环顾四周,这里花草树木繁密,有假山,人工湖泊,也没什么人在此走动,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叫唤着。
绫儿站在绿色的草地上,抬头望着紫色天空中的美丽星月,柔和的月光照在绫儿恬静的脸孔上,迎面吹来了阵阵微风,把她的黑色长发轻轻的吹了起来,在风中飞舞着。
绫儿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只见她向湖泊慢慢走去,把脚轻轻踩在了水面上,一步、两步、三步,自己居然能在水面上行走,而不会掉落水中,令她感到有些惊奇,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雪国神女的原因吧。大巫司曾说自己的母亲紫轩皇后是幻雪国的神女,是支撑整个国家的精神支柱,她可以控制世间的天地万物,四季的变化。
既然自己是神女的后人,那神女所拥有的神力自然也就继承了,能站在水面上,如行走平地般,也没有出奇的了,只是自己不曾察觉出自己拥有这种神力。
听巫司爷爷说,有这种与天神般神力的神女,必须是处子之身,一旦与他人结合,神力就完全消失,所以也必须衍生出下一代的神女。只是当时的紫轩皇后生下绫儿后,刚好遭遇到幻雪国千年来的亡国危机,而她此时已经没有了神力,不能挽救帝都和整个幻雪国,再加上紫轩皇后刚刚产下绫儿,身体极度的虚弱,最后无奈之下,她就服毒自杀以谢罪,跟随阵亡的幻雪国君一起去了。
虽然有神女的遗传,但绫儿不知道如何才能发挥出来,有时候是自然而然的发挥,比如自己能控制一些东西,作为攻击敌人的武器,如树叶、水滴、刀剑这些,现在又发现自己能立于水面上如平地般,心里一阵惊喜,她低头看脚下的湖水,水面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星月的倒影在其中。
绫儿将双手向两边展开,轻轻闭上眼睛,静静聆听来自周围的虫儿声,沐浴在月光中,呼吸着湖泊上清新的空气。远远看去,只见一个白衣身影站在湖泊中心,宛若凌波仙子般,一阵风吹来,那裙摆摇摇,在月光下,煞是令人着迷。
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阿秀姐大概正在为自己突然的外出而担心吧,还是赶紧回去吧,绫儿张开眼睛,她环顾了下四周,转身向岸上走去。但是回去的路在那里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绫儿也不想用传送符回巫云山庄,好不容易才来到咸阳宫,见到政哥哥和娘,不能就这样离开。
看着眼前三条小路,不知道该从那里走,绫儿犹豫了下,不如试从中间的那条小路走走看下,她用手捂着衣襟,向中间的小路走去,在穿过了几个寂静院落后,来到一条长廊上。迎面忽然走来了一队巡逻的军士,绫儿赶紧躲到走廊左边的假山后面。
这队兵士穿着黑色盔甲,手里拿着火把和戈,整整齐齐地列队走了过来,他们锐利的眼睛看着周围动静。离藏身的假山越来越近了。绫儿紧闭着呼吸,待这队巡逻兵士全部过去以后,她才轻轻松口气,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前后再看下,已经没有巡逻的军士了,忙疾步而去。
在拐弯的角落,绫儿没有注意到右边拐弯处有人,便直直地与对方相撞在一起。撞击力度有些大,绫儿的身体站立不稳,就在她向后倒下来的时候,一双大手伸过来,把她给抱住。
“姑娘小心!”一个雄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绫儿抬头向抱着自己的人望去,只见一双闪着亮光的虎眼正注视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惊,从对方鼻中呼吸出来的热气,袭在脸上,绫儿脸上一红,想挣脱抱着自己的大手,无奈对方力大如牛,自己也不想使出功力,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夜深了,为何姑娘一个人单独在宫中行走?而且如此仓促。”
“我,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宫中的路,刚才走迷了路,心里一急,便走得有些仓促。”
“是吗?”
“……”
抱着绫儿的黑盔甲男子,看年龄大概有二十岁左右,长得虎背熊腰,身穿着厚重的黑色盔甲,黑色的披风,腰里挂着一把青铜宝剑,冷峻的面孔,犹如虎眼一样锐利的眼睛,正注视着被他抱着的绫儿。如此美貌的女子,为何深夜一人在宫中仓促地行走,而她身上穿的衣裳,看似是舞姬的服饰,奇怪的是衣襟上的裂口,分明是被利剑所割开,她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潜入宫中的刺客?
男子感觉自己抱着的这女子身软无力,从外表看怎么也不像是会武之人,看其年龄也不过十几岁,也许真是迷路的新人,但还是要慎重。
“你这衣襟那里是怎会回事?”
“这衣襟是我刚才不小心,被树枝给刮破的。”
“我看这倒像是被刀剑所割的裂口,如果被树枝刮破的话,裂口就不会成一条线的形状。”
“被树枝刮破的衣裳,也可能成一条线的形状,不一定就是刀剑所造成吧。”
“呵呵,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请你把手放开。”
“如果我不放开呢?”
“你……”
绫儿又羞又怒,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无赖,她伸手想推开这个令人讨厌的黑甲男子,却被他趁机抱在怀中,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什么呢?”黑甲男子微微一笑,这女子真是有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令人有种陶醉的感觉。
“你再不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绫儿咬牙切齿道。
“哈哈,我要是不放开,你能对我怎样?”黑甲男子哈哈笑道。
“你,你把我放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绫儿再次想用推开眼前的这只大黑熊,可惜人家无视了她的说话,还用力搂着她。
搂着美人儿的娇细身躯,黑甲男子又将自己的脸,向绫儿的脸靠近一点,几乎就要碰到她的鼻子,那沉重的呼吸声在绫儿耳边响起,他呼出的热气在脸上痒痒的,绫儿一阵慌乱,心里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个无赖的家伙。
“放开?看你这样子,我不说你是刺客就算好了,还有你身背的包袱,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看姑娘就要倒下去,我就出手扶下,你不感谢我就罢了,还说出这般话语来。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宫女所穿的衣服,是个舞姬吧?”那黑甲男子拉开了与绫儿的距离,锐利的虎眼直直盯她胸前那裂开的衣襟,绫儿心里直叫惨,这家伙不但是个无赖,而且还是个好色之徒,自己该如何脱身,这人力气太大,实在很难摆脱的。
“我是宫里新来的舞姬,刚刚去更衣室拿东西,回去的时候迷了路,这包袱里面装的是衣服。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阿秀姐,她是我们舞姬的管事。”绫儿尽量把自己慌乱的心放松下来,免得过于太慌乱,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宛如天籁之音,黑甲男子愣了下。
“阿秀?这个人我略有所知,听说她是宫中的名舞者,现在位居于舞姬管事职位,我倒想去见识下这名舞者,也顺便证明一下你到底是不是舞姬的身份,要真是刺客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对敌人从来都是下手不留情的。”黑甲男子微微笑道,月光柔柔照在他脸上。
绫儿听到大黑熊最后面说的那句话时,心里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中而升,这人不仅无赖,好色,还很残暴,对女人也如此凶狠。
黑甲男子把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来,盖住绫儿衣襟的裂口处,说:“盖上这披风,免得漏光了。”随后抱起她向阿秀住的庭院大步走去。
“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绫儿用手推着黑甲男子,她不想被一个大黑熊似的男子抱着。
“我不能放你下来,要是你跑了怎么办呢?”大黑熊看着怀里红着脸,挣扎中的美人儿,微微笑道,接着又深深地吸了下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这香味很清淡,他从来没闻过,以前闻到的都是些贵族女子浓郁胭脂香味,有令人做呕的感觉。可眼前这个女子与众不同,有着清秀美丽的外表,脸上不施一点胭脂粉末,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这美女加身上的清淡飘香,真是很令人陶醉,黑甲男子心里波涛荡漾,此生有美女相伴,既死而无怨。
绫儿并不知道大黑熊此时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在路上,他们遇到一队巡逻的兵士,那些家伙都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和抱着自己的大黑熊两人。
黑甲男子不由地眉头一皱,冲着那些家伙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家伙,不好好巡逻,在这里看什么看,没见过抱着美女的将军吗?”这一吼可把那些个军士吓得瑟瑟颤抖,他们赶紧走开,快速消失在两人背后的黑夜中。
黑甲男子看着那些巡逻士兵快速离开时的狼狈背影,“哈哈”大笑,他低头看了下怀抱着绫儿,怕她被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绫儿把脸埋在黑甲男子怀中的,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兴许是被吓到了吧,黑家男子不由的又抱紧点。
“再走过几个走廊和庭院就到呵秀管事那里了,你坚持下。”说完,黑甲男子迈开大步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也遇到一些太监宫女,大家都被他的气势吓得闪一边去,也不敢做声,等他们过去后,都匆忙离开。
来到阿秀住的庭院,只见里面的灯火还亮着,看来阿秀还没休息,黑甲男子将绫儿放下,然后来到在门外前,轻轻敲了几下,道:“阿秀管事,在吗?我有事情要找你,请开下门。”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只见房间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阿秀走了出来,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黑甲男子时,一下子楞住了,心里有些发毛,这又是谁啊?不知道这家伙半夜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阿秀姐!”绫儿一下子抱住了阿秀。
“月儿,这么晚到底跑哪去了,害得我出去找了你半天,都跟你说了,不要在王宫里面到处走,刚才你去哪了?”
“对不起,阿秀姐,刚才我去舞场更衣室拿包袱了。”
“拿回来了没有?”
“嗯!”绫儿将包袱从背上下来。
“呵呵,那就好了,这位是?”
“在下蒙恬,刚才偶然遇到了匆忙行走的这位姑娘,看她衣襟似乎被树枝所刮破,便送她回来这里。”蒙恬拱手说道,刚才听到阿秀叫那女子做月儿,心里就暗暗记下来。
“哦,原来是蒙恬将军,真是多谢将军了。”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刚才蒙某卤莽,望请月儿姑娘见谅。”
“蒙将军,今晚的事情就算了,这是你的披风,请拿好。”绫儿把盖在身上的黑色披风拿下,递还给蒙恬。
“月儿姑娘,你以后不就要深夜在宫中到处行走了,以防被巡逻兵士误为刺客,那到时有理都说不清楚了。”
“多谢蒙将军。”绫儿向蒙恬行礼道谢,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悦。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蒙恬看了下绫儿,便拱手告辞。
“蒙将军请慢走。”看着蒙恬离开的背影,阿秀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来那家伙对绫儿似乎动了心。
进了房间后,阿秀把门关上,看绫儿衣襟上的裂口,见里面白色的内衣没有什么破损,便松了口气,她从衣柜中拿了一套粉色的宫衣。
“把这衣服换了吧,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衣服给刮破了。”阿秀埋怨道,把衣服递给绫儿。
“刚才走的太急,所以把衣服给刮着了。”
“好在遇到了蒙将军,要不遇到巡逻的兵士,那就麻烦了。”
“……”绫儿不语,今晚遇到的这些事情也太突然了,那个蒙将军和白衣男子一样,都把自己当作潜入皇宫的刺客,好在他没对自己做什么,还用披风把自己的衣襟裂口给遮盖起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
“你在想什么呢?衣服换好了,就赶紧休息吧,早上我们还要去舞场练习歌舞,作为舞者必须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去舞蹈。”
“好的,阿秀姐。”
“来,把这破衣服给我,你去睡吧。”阿秀拿起绫儿放在榻上的衣服,坐在油灯下,用针线一针一针地细细缝起来。
“阿秀姐!”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要培养你成为宫中下一任的名舞者,你很有天分,我不想浪费了人才。”
“仅仅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但是我不想成为什么名舞者,因为我并不属于这里。”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不要想太多了,赶紧休息吧。”
“阿秀姐,你不休息吗?”
“我缝好这衣服就休息,你先睡。”阿秀笑着对躺在床上的绫儿说道。
“那我就先睡了。”
第十六章:昔日舞者
赵太后在晚宴上也喝了不少酒,也是有些醉醺醺了,在宫女和太监们的搀扶下回寝宫中休息。赵太后侧坐在床上,今晚的晚宴她感觉不到一丝开心,吕不韦很少看她一眼,也不怎么说话,只顾大臣们喝酒闲聊。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变成这样,她不甘心如此,自己才刚刚三十四岁,如狼似虎的年龄,很需要有个人来陪,可是能在一起的吕不韦却有意疏离了自己。已经逝世的庄襄王子楚只是喜欢自己的美貌而已,并是不真爱着她,而他又那么快早逝,留下才二十多岁的她,一个人守寡。赵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