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什么事情,只是来看下王上,近来朝臣的奏折比较多,看王上有什么需要帮忙?”
“这些奏折,寡人亲自批阅就可以了,不用劳烦仲父。”
“王上年纪尚轻,有些事情还得需要仲父辅佐。”
“仲父所谓何事?国事、民事、还是宫中的事情?”
吕不韦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政儿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到些什么蛛丝马迹,要不然那舞姬怎么凭空不见了呢?他是绝对相信暗人的报告,政儿一定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两人对视了会,,吕不韦心里开始有些疑惑,暗人给自己的报告难道真有误,因为他从政儿眼中看不到一丝可疑的眼神。
吕不韦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情况,他摸了下胡子,咳嗽了下,说:“朝事,仲父只是来看看,问下王上今早为何没来早朝的事情。”
赢政摸了摸下额头,对仲父说:“因为昨晚宴会上饮酒过量,所以今早一时起不来,仲父无需太过于担忧。”
“既然饮酒过量,今天就不必到书房看奏折,应该在寝宫好好休息,操劳过度对身体不好。”
“仲父严重了,寡人身为大秦一国之君,应以国事为重,一切必须亲力亲为,再则身旁有这么多的宦人宫女,仲父更加不用担心什么。”
“王上既然如此说了,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先行告退了。”实在看不出什么可疑,吕不韦有些惊讶,政儿居然如此镇定自如,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既然什么吕不韦想了下,就对赢政行礼告退。
“仲父请慢走!”
吕不韦看了下在/炫/书/网/整理竹简的赵高,这个人是自己在赵国邯郸城收留的一个孤儿,见他长得聪明伶俐的样子,就把他带到秦国,做政儿身边的一个宦人,照顾着赢政的生活起居。这赵高还真会做事情,只要吩咐他做的事情,他一定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也不会让你费什么心思,难道他也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
赵高低头/炫/书/网/整理着书桌前的一大堆竹简奏折,忙得满头大汗,这堆竹简起码都有上百斤重,王上天天都要看那么多的奏折和其他竹简,实在是很累的。此时他感觉到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睁注视着自己,心里一惊,知道是吕相在看着自己,好在蒙将军已经将那舞姬抱出去了,要不然在这里的人都有麻烦。赵高暗暗压下自己内心的慌乱,有条不续的/炫/书/网/整理出一些王上需要查看的竹简。
吕不韦看到了赵高眼中的一丝慌乱,但那些也不能代表他是因为舞姬的事情而惊慌,也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恐惧。
带吕不韦退出御书房,嬴政深深地松了口气,一旁赵高也为刚才的事情捏了一把汗,好险啊!赢政站了起来,他来到暗门那里,想从那里出去。这个暗门是不久前叫赵高找人暗下里偷偷做的,以方便自己有什么事情,进出御书房而不被吕不韦察觉,这个暗门外表看起来只是一道木板墙而已,但它可以通到外面的御花园,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泊。
赢政刚想推开暗门进去,身后的赵高说:“王上不可出去,要是万一吕相又回来这里的话,被他知道暗门一事,那大家都会有麻烦的,现在还是暂时不要出去先。”
赢政想了下,觉得也有道理,要是被仲父知道,赵高和蒙恬也会被自己所连累,待过了今天,再去舞场看看,绫儿怎么会和那些舞姬再一起呢?也许是为掩人耳目,等有机会再来找自己吧,如果是这样,那刚才说的话,一定很伤她的心,该如何是好?赢政苦笑着,转身返回了书桌那里,坐下来继续看满桌子的竹简奏折。
……
第十九章:兄弟相遇
蒙恬把绫儿抱到了御花园里后,把就她轻轻放下,绫儿脚一着地,马上闪到一边,心中不由地埋怨政哥哥,一个说要让自己当他妻子的人,怎么会让其他的男人抱着她?难道蒙将军是政哥哥很信任的人?
绫儿打量着眼前的蒙将军,只见他正紧张地四周望着,可能是怕大白天被人看他抱着自己,从王上的御书房出来吧?片刻才见他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对自己笑,绫儿有些恼了,这家伙老是傻笑,真是很讨厌。
“蒙将军,你在笑什么呢?”
“三天后,我们就要成亲了,怎能不开心的笑?难道要我哭吗?”
“成亲?刚才月儿在王上的面前已经说过,心有所属,蒙将军不记得吗?这赐婚的事情,恕难从命。”绫儿恨恨道。
“心有所属?那到底是何人?你既然知道宫中律例,为何还要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是何人,将军不必知道,我要回练舞场去了,你请自便吧。”绫儿冷冷地说着,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等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蒙恬一把拉住了绫儿手,不让她离开。
“蒙将军,请你自重!”绫儿挣脱了蒙恬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那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就放你回去。”
“如果我不说呢?”
“那由不得你。”
绫儿不予理睬,转身向身后的一条小路走去,蒙恬又上前,想去拉住她,却没想到被绫儿躲闪开了。
“你看似像是习过武的人。”
舞姬怎么会武功呢?蒙恬吃惊地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绫儿,没想她的身手如此灵敏,闪开了自己,看来她的武功也不弱,这月儿到底用的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轻松躲避自己的动作。
“我只是一个舞姬,怎么会什么武功,将军是不是看错了?舞姬身体一般都很轻巧敏捷,月儿刚才的动作,居然被将军误以为是习武之人,这也难怪。”遭了,自己怎么使用了梅花步法,现在被对方怀疑,这该怎么办,绫儿愣了下。
“看错?”这不可能,蒙恬心中疑惑,自己怎么会看错呢?就算舞姬的身体轻巧敏捷,那也只是在舞蹈上,如果没有习过武,如何能躲闪过自己呢?
“……”正在蒙恬愣神的时候,绫儿悄悄使出梅花步法,迅速离去。
“果然是个习武高手。”待蒙恬回过神的时候,绫儿已经走远,他连忙去追。
这月儿的身手也不错,自己虽然自小习的武,却也追不到这么一个弱小女子。蒙恬有些兴奋了,没想到会在宫中遇到这么一个会武功的舞姬,不,应该不是舞姬,那她真实身份是什么?感觉这越来越有趣了。
绫儿和蒙恬在花园里相互的躲闪和追逐着,这时从一旁小路走来了一个人,他穿戴着低级官员所穿的白色冠帽和棱形官服,正慢慢地走着。忽然从花丛中闪出来了一个女子,把那人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坐到地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子,看对方似乎也被自己吓呆住了。
正待那人要开口问的时候,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女子不见了,紧跟着,花丛中又冲出了一个黑甲男子。
“大哥。”那人对蒙恬大叫了一声,走上前把他抱住。
“阿毅!”蒙恬先是一楞,待看清来人后,也紧紧拥抱着眼前的这个低级文官。
趁那个文官和蒙恬发愣的时候,绫儿早已远离了御花园这边,她疾步的返回了练舞场,此时阿秀她们还在练习舞蹈中。她一路上的狂奔也把路上的太监和宫女给吓了一跳,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只感觉到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吹过,等回过神来,只能看着一个穿着宫中舞姬服饰的女子远去的背影,众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女子,暗地里咒骂了几句。
正在指导舞姬们舞蹈的阿秀,看到了回来的绫儿,便叫众人继续舞蹈,而她则走到绫儿身边,拉着她的手,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问道:“王上没有为难你吧?”
绫儿摇头说:“我没事,王上只是叫我去御书房问了下我的身份而已,后来吕相来觐见,我就出去了。”
阿秀看着淡定的绫儿,觉得她确实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回来就好,你先去更衣室换下衣服,等会继续和其他舞姬们一起练习舞蹈,她们都练习得差不多了,相信你也很快学会的。”绫儿点点头,转身走进她们专用的更衣室内。
“大哥,你何时回来,都不跟我这个弟弟打个招呼。你常年在边疆守卫,抵御来犯我大秦的匈奴,难得回来一次,你可知道家里人都很想念着你。”拥抱着蒙恬的蒙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许久了,分离多年的兄弟现在才得以见面,自己难免有些悲喜交加,蒙恬也有些哽咽,他拍了拍弟弟的背说:“阿毅,大哥也何尝不想念着你们?只是为了保卫我大秦国土,不得不与家人相隔一地。现在大哥我回来了,阿毅你也入朝做了文官,应该高兴才对,已经不是小孩子,还哭什么鼻子。凡为臣者应以国事为重,阿毅莫再哭泣,免得被人笑话我们蒙家兄弟。”蒙毅听到大哥这样一说,马上制住了哭泣,忙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露出了一丝微笑。
蒙恬的弟弟蒙毅,现为宫廷的令史,专门负责管理一些宫内的文书档案之类的工作。今天早朝王上一直没有来,吕不韦也是有些恼火了,于是就宣布提前退朝,大臣们随后就在一边的议会室闲聊了,蒙毅也在其中,后来聊得累了,就自己一个人到御花园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大哥蒙恬。
蒙氏一家世代效忠于大秦,蒙恬和蒙毅的祖父蒙骜曾为秦国名将,在秦昭王时代,官至上卿。在庄襄王二年,他曾经伐韩、攻赵、取魏国城,为大秦立下了战功。其父亲蒙武曾为秦裨将军,在随父亲伐韩、攻赵、取魏国城中,也屡立战功。蒙恬少年习过刑狱法,曾担任过审理狱讼的文书,后来因为其卓越的武功,而被派往西北边疆平定匈奴之乱,也亦屡立战功,被封为左将军一职位,如今匈奴之乱已平,才得以返回咸阳。
这蒙毅也是长的一表人才,今年才满十八岁的年龄,俊俏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粗细均匀的眉毛,眼睛炯炯有神,高挺鼻梁,感性的嘴唇,脸上总喜欢带着微笑,他穿着一身白色文官服饰,头戴文官常帽。这两兄弟一武一文,官职一大一小,因为其祖父和父亲的功绩,所有人都对他们忌让三分,特别是蒙恬,他深得赢政的信任,蒙毅现任官职虽小,却也清闲,动动笔,写写宫中每天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蒙毅在这宫中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对于宫内的一些斗争,官场上的虚伪、欺诈、逢迎、倾轧之类的看得太多,他只是做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从不参与,也不屑与那些小人为伍,所以一直都是小小的一个宫廷令史。先王在位时,一直都是沉迷于声色酒马,又儒弱无能,只登基了三年就一命呜呼,实在令人感到痛心。如今的秦王,蒙毅觉得他日后一定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虽然现在的政权在吕相手中,但这不会太长久的。蒙毅此时正胸怀大志,他很想为大秦做出一番贡献,现在的这个现任的秦王赢政将是他为之付出一生的重要选择。
“家里母亲还好吧,多年没见了,在边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她,记得我刚离开咸阳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生病在床,没能来送我。不能在母亲身边进孝,做哥哥的真是感到有愧于父亲,他在世的时候就曾嘱咐过我们两兄弟,要好好照顾身体虚弱的母亲。”蒙恬手放在蒙毅肩上,满怀内疚的说。
蒙毅低头不语,半响,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因为常年征战岁月所留下痕迹的脸庞,轻轻的说道:“娘,娘她在大哥去边疆的一年后就去世了。”
蒙恬一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冻结了,心里突然像被刀子捅似,娘过世了,娘过世了?喃喃着,蒙恬一把抓住蒙毅的衣襟,恼怒的吼道:“母亲去世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
蒙毅平静地看着怒气汹汹的大哥,慢慢说道:“是娘要我不跟你说的,她说你现在正在边疆与匈奴作战,保卫着大秦的国土和百姓的安宁生活,不能因为她的过世而影响到你,更怕你因此而分心,无法全力对抗那凶悍的匈奴大军。”蒙恬一听,呆住了,母亲竟然是怕他分心,使不出全力来对抗匈奴,所以才叫弟弟不要告诉自己。
蒙恬放开了捉住蒙毅衣襟的手,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抓起头盔,猛地把它脱下,扔到一边的草地上,低下头不语,眼泪从眼角边流出来,一滴一滴掉到草地上。他没想到凯旋回咸阳以后就听到这样的一个噩耗,他不怪弟弟一直瞒着自己,到现在才告诉他这事情,他也明白和理解自己的母亲。在边疆的那段日子,自己和将士们出生入死,就算受了重伤,看到战争的惨烈景象,也从不掉一滴眼泪,虽说男儿不轻弹眼泪,但此时过世的是自己最深爱的母亲,怎能不伤心,不掉眼泪?
蒙毅把大哥扔在地上的黑色头盔捡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娘不想见到你这么伤心的样子,大哥现在已经是将军的职位,为臣者应该以国事为重,这不是大哥你刚刚和弟弟所说的吗?娘不会怪大哥不能给她进孝,她一直都是很看好大哥,也一直为哥而骄傲。”说着,用自己的袖子给大哥蒙恬擦干眼泪。
“大哥,那刚才穿粉色宫衣的女子是谁,看起来身手不凡,也是个学武之人吧,大哥为何紧追她呢?是否是潜入宫内的刺客?”蒙毅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大哥,就向他问起刚才的那一幕。蒙恬苦笑了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本来是王上答应赐给自己做妻子的女子,现在却跑了,而自己用尽了全身解数都追不上一个她,真是在弟弟面前丢脸了。
“那是你未来的嫂子,王上刚刚赏赐给我的一名舞姬,人家却不愿意接受。这舞姬的武功实在了的,你大哥我都追不到她。”蒙恬摇头苦笑,看着蒙毅惊讶的表情,他将那晚与绫儿相遇和要求王上赐婚的事情一一跟他说了起来。
原来那女子叫紫月,蛮好听的名字,蒙毅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微笑着看着大哥蒙恬,为他感到高兴。但转眼,他又想,这个未来的嫂嫂怎么会是个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