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遍地尸体,一脸杀气的军官命人将所有的头颅收集起来,打算准备拿回去邀功领赏,这时,从河边的一个方向来了几匹快马,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金盔甲的将军,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黑甲小将和几名士兵。
这穿黑金盔甲的将军和黑甲小将正是秦将王翦和十九岁的李信,他们正在上党与邯郸交接的河流边探查对岸的赵军活动,刚好探查完,在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现在的这一幕惨景。
将军来到尸体旁,看着那名军官和几名士兵手中提着的头颅,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一个翻身下马,抽出腰间宝剑,举起就要向军官砍下,那军官面不改色地看着王翦说道:“将军且慢,请听我一言,在战场上如有妇人之心,必败。这些百姓不肯归顺我大秦,如果放他们走,只怕有奸细混在里面,将我军在上党的情况告于敌军,对我军极为不利,所以属下不得不将他们斩首。还有,将这些首级拿回去,筹够数目,不但将军您,还有在场的士兵都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赏。”
“将军,我们上场杀敌,就是为了多得战功,以光宗耀祖,让家人的生活好过些,请将军不要杀林校尉,如果要杀就将我们也一起杀了吧。”众士兵同声说道,纷纷跪下,为林校尉求饶。
“好好把这些百姓安葬。”王翦冷着脸,放下手中的剑,插回剑鞘中,随即翻身上马,一鞭打在马腚上,带着李信等人驱马而去。
秦国自商鞅变法以后,就有这样的规定:军队围攻敌国的城邑,能够斩敌人首级八千颗以上的,或在野战中能够斩敌人首级两千颗以上的,就算满了朝廷规定的数目,所有各级将吏都可得到赏赐,都可以升爵一级。因此,单单长平一战,秦国名将白起就坑杀了四十万的赵军,再加上斩杀各国兵士共一百六十多万人,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士兵有些出身贫寒,想在战场上取得功绩,为家里解决一顿温饱问题,是可以理解的,但为此就要将他国无辜百姓斩杀,将其头颅充作战绩,如此残忍和弄虚作假的行为,令人感到发指,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必须呈报给王上。
看着远去的王翦背影,林校尉起身,“呸”的一声吐了口痰,道:“妈的,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熊样,楚国早晚要被我们大秦灭了。走,兄弟们。”说着,挥手带领众属下拎着头颅扬长而去,任凭那些无头尸体摆在地上。
翻身下马,王翦和李信朝白色的将军营帐走去,在门外,他听到了营帐内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说话的声音,怎么军营里面会有女子出现?他仔细听了下,随军而来的太子傅萧枫似乎正和那名女子谈论着什么。只因两人说的声音实在太低,自己听得不是很清楚,便咳嗽了一声,里面的人马上停下了说话,营帐片刻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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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杀戮之战(下)
王翦掀起白色门帘,带着李信走进营帐内,忽然他愣住了,这到底是人还是妖?身后的李信也同样傻了眼,从来没见过如此怪异的人,而且还是个长着一头粉红色长发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子。
见两人这番模样,萧枫微微一笑,说道:“王将军,这位是我的徒弟颖川小莜,她天生就是一头粉红色头发,莫要见怪。”
“你就是师傅说的王翦王将军,我看看,果然有一副大将的风范,小女子失敬了。”小莜走到王翦面前,抬起头,左看右看了下,好奇地说道。忽然她又走到李信面前,瞅近离对方脸五厘米左右的距离,问道:“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是谁,不会又是个将军吧?”看着瞅近的颖川小莜,李信后退了一步,将视线转移到一边去,顿感耳朵和脸庞一阵发热,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里想这女子也真够大胆的。
“你的脸红怎么红了?”见李信避开自己的视线,低着头不语,小莜便故作惊讶地问道。
“……”李信还是没有说话,但脸上更红了,他低着头缩到王翦身后,不敢看小莜。从来没有与女子如此近的距离接触,而且是个长着粉红色头发的女子,不但如此,还要被对方盯了半天之久。
“小莜,不得对李副将无礼。”听到身后传来了师傅的声音,小莜一脸坏笑地对李信做了个鬼脸,转身回到萧枫身边。
李信站在王翦身后,偷偷地打量了下颖川小莜,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粉红色的头发上戴着两个蓝色水晶蝴蝶步摇头饰,身穿着粉紫色的丝绸宽袖长裙……
见小莜朝自己笑,李信心里一惊,忙把视线转移开来。
“师傅,我想出去走走。”小莜拉着萧枫的衣袖,撒娇地说道,又瞄了下站在王翦身后的李信。
萧枫摸着花白的胡须,脸上带着微笑,说:“去吧。”
“嗯。”小莜高兴地点点头,走到王翦两人面前,对王翦说:“王将军,能否向你借个人?”
“借谁?”王翦故作好奇地问道。
“就是他,王将军的副将。”小莜望着王翦身后的李信,眨了眨眼,笑道。
王翦偏过头,看了下身后脸红的李信,一笑,回过头对小莜说:“好吧,那我就把副将借给你一天,不过千万不要为难他。”
“你放心吧,王将军,我一定把他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给你带回来,绝不会少一根头发。”小莜笑道,转到王翦身后,拉起李信的手,对师傅和王翦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李信被她这么一拉,脸红得如猴子屁股似的,直红到脖子上。望了下师傅王翦,见他面带微笑,对着自己点头,虽然师傅是同意了,可李信心里还是直叫惨,不容他多想,就已被小莜拉出了营帐。
站在营帐外,李信抬头望着天,不理睬身边之人,小莜也放开了拉着对方的手,自顾自的朝军营门口走去,李信见状,赶紧跟上去,对她问道:“喂,那个,你要去哪里?”
“我不叫喂,我叫颖川小莜,现在本姑娘要去哪里,需要你批准吗?”小莜没有停下脚步,走了数步后,她又说道:“你不喜欢陪我出去,那还跟着来干嘛?”
“我……”李信一时语塞。
“我什么?”小莜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冲着李信笑道,李信一时收不住脚步,整个人碰上了小莜。
小莜一个站不稳,在就要向后倒去的时候,李信伸出双手将她扶住。脸对着脸,两人相视片刻,李信脸上一红,连忙放开小莜,侧脸抬头望着天,此时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小莜低着头,脸上露出了羞色,她双手轻轻捂住胸口,背对着李信,怎么会这样呢?
附近走动的一些士兵起哄嬉笑起来,更有甚者对两人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也有些好奇的则远远地看着站在营地中间的的两人。特别是粉红色头发的小莜,在来到这里后,就引起军营中狼儿们的一阵骚动,在将军营帐外的围观者众多,好不容易才让军官们驱赶开,这次可让他们再次一饱眼福乐。
李信狠狠地瞪了这些狼儿们一眼,拉住背对着自己的小莜的手,说道:“我们走吧,不要理她们。”
“嗯!”小莜任凭他拉着,两人朝军营外走去。
拉着小莜柔软光滑的玉手,李信心里就如吃了蜜般甜,对于周围射过来的好奇、嫉妒的视线,他装着不知。待走出军营一段路后,才松开紧拉小莜的手,背对着她说道:“小莜,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啊。”小莜走到李信面前,抬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信,小莜眨了眨眼,一脸坏笑的说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信立时傻住了,刚在在营帐里你不是叫人家不要说话,说知道人家的名字吗?怎么现在又说不知道,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见李信不说话,小莜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好吧,既然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本姑娘也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说着,一甩衣袖,转身朝上党城方向走去,不理睬身后的李信。
“等等。”这小莜走路好快,李信走了好一会才追上她。紧跟在身后,李信对她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走那么快?我快跟不上了。”
“不是我走路快,是你走路太慢了。”小莜没好气的说道,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
“从未见像你这样走路如此快的女子,除了龙姐姐。”李信大声喊道。
“龙姐姐?”小莜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李信问道。
见前面走的小莜停下,李信猛地一个收住疾走的脚步,所幸这次没有再撞到对方了。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对小莜说道:“我说错了,是龙姑姑。”
“龙姑姑?”有龙姓的姓氏吗?小莜沉思了下,摇摇头,在这个异世界里,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姓。
“哦,她是我在楚国的一个亲戚,自从姑父过世后,姑姑便住在我们家里。”李信心里暗暗责怪道,怎么自己那么不小心说漏嘴了。
从李信眼中闪过了一些什么东西,小莜疑惑地看着他,对方并没有对自己说真话。
见小莜一直看着自己,李信忙说道:“刚才你不是问我名字吗?”
“对啊,你又不肯说。”小莜故作生气,背对着李信。
“我叫李信,信任的信,我父亲是秦国的廷尉李斯。”李信笑了笑,低头,举起右手摸着头上的头盔。
“李信!好,那以后我就叫你阿信哥哥吧。”小莜回过身拍手笑道,上前拉住李信的手,对他说:“阿信哥哥,快带我去上党城看看。”李信脸上一红,点点头。
……
上党,所处形势十分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魏、赵、韩三家分晋,上党归韩。商鞅变法后强大起来的秦国,对上党早就觊觎,曾派出秦将白起深入上党,攻取了光狼城。只是由于当时正值秦楚两国战事紧张,才撤军缓和下来,之后,秦国对楚国作战获胜,于是又在次年重逼上党。
秦昭王四十五年,秦军再次进攻上党,韩国之上党郡守冯亭不愿降秦,主动将上党郡献于赵国,被封为华阳君。赵国名将廉颇屯兵于上党史南界,建造了坚固的城池,以抵抗秦军的进攻。三年多的攻城,都没将上党城攻下,现在却只用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攻下上党城,这还多得太子傅萧枫的火炮营,才使大军以损失最小的代价获胜,并斩杀了万多的上党守军。
如今的上党城内一片满目苍凉的景象,四处可见倒塌的房屋,被战火烧过的漆黑墙壁,满地血迹的宽阔街道上,躺着无人处理的死尸。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了头颅,并已高度腐烂。不时有一些食肉的小动物出现在这里,看到走来的两人,它们纷纷躲了起来,在躲藏阴暗的角落中,探出小脑袋,惊恐地看着李信和小莜。
“小莜,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吧。”李信怕小莜被满地的尸体吓着,便担忧地说道。但出乎意料的是,小莜并没有一丝害怕,只见她不停地转头,低头看着地上和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小莜简直就和龙姐姐一样,都是少见的强悍女子之一,李信想起被嫪毐叛军攻占了咸阳城后的情景。
“你们也太残忍了。”小莜突然回过头,冲着李信喊道,腰间拳头紧握,眼泪从她雪白的脸庞上流下来,“啪”的一声,滴落在血染的街道上。
“将军曾下过命令,禁止军队杀掠老百姓,可还是有很多军官和士兵违反禁令,肆意杀戮,抢掠。”李信则过头,不敢看小莜望着自己的悲愤眼神。
“那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小莜又问道。
“以我一人之力,能阻止这些如虎狼般的禽兽?”李信紧握着腰间的长剑,回过头对小莜悲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这些禽兽一一砍杀,但是我不能,希望你能理解。”说毕,李信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留下了呆立在尸体堆中的小莜。
第八章:韩妃之伤
韩国、韩国已经灭亡!
父王、母妃……
韩妃俯首跪在荷花纹绣的地毯上,放声痛哭着,身体一起一伏,她双手紧抓住一块白布,紧靠在胸前,隐约可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韩文。
曾经宠爱自己的父王,在秦兵即将攻入王宫之时便服毒身亡,活着的王族兄弟姐妹们都变成了秦国的俘虏,郑城中的军民或被斩首,或被强逼改韩国籍贯为秦国籍贯。
泪湿透了衣袖,哭泣许久,她抬起头,双眼失神地望向窗户外的蓝天,身体向右侧边瘫坐下来,手撑着柔软的地毯,泪,从那充满悲伤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上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王上为什么要灭了韩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轻轻摇着头,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只是一天多的时间,韩国首都郑城沦陷,彻底的亡国,这太快,太快了。
“母亲!”身后传来了小扶苏的声音,韩妃回过头,向前挪了下,用力把他抱在怀里。母亲今天怎么了,小扶苏感到很奇怪,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小扶苏抬起头一看,母亲怎么哭了?他举起小手,轻轻地给母亲擦去脸上的眼泪,说道:“母亲不哭,母亲不哭,有苏儿在。”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在他心目中的母亲总是一个面带微笑的美丽女子,就如碧池中圣洁的荷花一样,究竟是谁让她如此伤心?
“苏儿。”韩国虽亡,父母已不健在,陌如路人般的兄弟姐妹也不把自己当同一血脉家人,但我还有苏儿啊,韩妃紧抱着扶苏,泪而不止,她此时的内心感到阵阵害怕,害怕唯一儿子会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
晚饭过后,韩妃倚坐在云凤雕刻的楼栏边,眺望着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宫殿,耳边不时响起竹筒敲打水槽的声音,楼廊上一盏盏红色的灯笼透出柔和光芒,映照在韩妃些许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色。数天未见王上上来寝室,听宫人说他除了在紫菱殿内的御书房中与廷尉李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