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嘴角抽搐,如果告诉许岚清无数年后的有个叫做现代的时空,在那里这个手势是骂人,恐怕温文尔雅的许岚清打死也不会做这个手势了。
许绣忆轻笑起来:“知道了,我一会人去。”
说完,对许岚清也比了一下这个手势,她算是还回去了,呵呵。
*
钟雅琴的房间,许绣忆都不知道钟雅琴搬了地方,原先她和许岚清的婚房,也算是地处苏家中心地段,如今钟雅琴一人住在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
不过院落修葺过,外头花园里,也是收拾的十分干净,几盆品种珍贵的菊花,显见的这一出虽然僻静,但是并不是一处“冷宫”,就是不知道是谁让她住到这里来的。
许绣忆进的屋子,钟雅琴面色平静安详的坐在窗口,外头有雨丝落了下来,她手伸在外头接雨,那侧面,宁静美好,连许绣忆都有些微微动心。
那样一个女子,其实若是不是嫁给了她哥哥,或许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孤独寂寞。
“奶奶,姑奶奶来了。”
丫鬟通报一声,钟雅琴转过身来,见到许绣忆,欢喜的站了起来:“绣忆,你怎么来了?”
她的热情,倒是让许绣忆有些尴尬,毕竟之前她是那样疾言厉色的说过讨厌她。
又想到那日从冕阳回来,她父亲不许钟雅琴出来迎接她们,钟雅琴一人躲屋外的,偷偷哭泣的悲伤面孔,许绣忆对她,终归还是同情多过厌恶的。
“我回家来住几日,看看爷爷和爹,嫂子,听我哥哥说你害喜的厉害。”
她一笑,笑容很安静:“是有点害喜,所以搬到这里来了,不然我总是吐,晚上也睡不好,吵的你哥哥,你哥哥明年开春就要考状元了,我不想打扰她。”
她的语气无疑是贤惠的,眼底也没有半分哀怨之色,许绣忆不知道她是真的为许岚清着想呢,还是只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丈夫。
无论如何,钟雅琴变化很多,不争不夺不怒不怨,这样子,倒是让人心生了怜惜,大约许岚清便是因为如此,所以对钟雅琴的态度才会好很多。
“等哥哥拔得头筹做了状元,嫂子你就是状元夫人了,我那阵子害喜,保宁堂的伙计给我捏了一些山楂丸子,算算的倒是很止吐,我今日没带,明日我让银玉去保宁堂取一些来。”
“那就多谢了,我给我孩子绣了一些小鞋儿,每个颜色都绣了两双一模一样的,是替你孩子绣的,你看看可喜欢。”
她倒是有心了,只见她起身,回来的时候,手里一大箩筐的鞋子衣裳,倒是叫许绣忆怀疑,这莫不是要开孩童成衣店了。
“怎么这么多?”
“我闲来也无事可做,再说做点儿事,害喜也可缓一些。”
许绣忆一件件将那些小衣服小鞋拿出来,才发现钟雅琴可真够闲的,这小孩子衣裳鞋子,大大小小的做了无数,最大的那几年,都够七八岁时候穿了。
“嫂子,你这也做的太多了吧,把我小侄儿七岁之前的衣裳都做了。”
“这是夏衣。”她笑道,“冬衣我还没做,今年的新棉还没上来。”
“呵呵,嫂子手可真巧,瞧着小衣裳小鞋子,好可爱。”钟雅琴的手艺着实不赖,那衣裳鞋子上的花样子,阵脚细密, 图案活灵活现,尤其是意料的颜色选的也好,基本都是黄色,蓝色,男女适宜。
“这是给你孩子的,你看看喜欢吗?”
她拿了一些出来,十分讨巧的小虎头鞋子,许绣忆都有些爱不释手。
“真好看。”
“呵呵,你喜欢就拿走吧,回头我再弄些肚兜儿,明年夏天就能穿上了。”
许绣忆自己还没孩子做任何准备,倒是钟雅琴有心了。
一件件的将那些小鞋子小衣服看了遍,外头的雨也大了起来,淅淅沥沥落下,廊檐听得叮咚叮咚的滴水声,原本还有些燥热的初秋空气,随着这秋雨的洗刷,透了凉意。
门外,有人敲门。
“姑奶奶,清爷在等你过去呢。”
湄晨的声音,许绣忆才发觉在钟雅琴这叨扰了不少时间了,和钟雅琴聊着孩子的事情,倒是有些忘记了时辰。
“你去吧,你回来岚清大约很高兴,外头落雨,把我的斗篷披上,别着凉了,仔细脚下,莫要滑倒。”
钟雅琴体贴道。
许绣忆只觉得钟雅琴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原先的闺阁怨妇,变成了如今宁静安好的让人隐隐心疼,她这变化,还真是来的大。
出了门,湄晨拿的是大伞,把许绣忆整个罩在其中,许绣忆回头对钟雅琴道别,转头看向湄晨:“你们奶奶这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
湄晨道:“咱们回来后,奶奶就请了住到后院,她现在都很少来前院走动,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也感觉奶奶变了个人,但是变了好啊,至少爷现在愿意睁眼瞧她一眼,前几天还给她送了一双玉镯子。”
“呵呵。”
许绣忆笑着没接话,回头看着依旧依在门口目送她的钟雅琴,雨雾太大,看不真切她的容颜,她似乎是在笑,似乎又好像是在流泪。
流泪,大约是她看错了吧。
狐疑的转过身,身后,是房门轻轻关上的吱呀声,为何这一声吱呀,在这淅沥的雨声中,听来那么的悲伤。
“湄晨,你家奶奶是自愿搬到这来的?”
“是啊,她害喜的厉害,晚上也睡不好,就请了老爷搬到这里来住——姑奶奶,仔细脚下,有个水坑。”
“哦,没事,我看着的,走吧,别让哥哥久等了。”
“恩。”
——题外话——
昨天的先补上,今天的晚上再发,谢谢大家。
第136章 苏老太太知道了
许岚清大约是真的等了她很久,许绣忆尚未到门口,许岚清就已在窗口看到她,迎了出来。
“怎去了这许久,同你嫂子就有这么多话说?”
许绣忆抬了抬手:“嫂子给了我一些小孩儿的衣裳。”
许岚清微微一笑:“她今日是很爱做这些东西,快些进来,冷吗?不然让湄晨拿个炭盆进来,这一阵秋雨一阵凉的,下雨了还真有些冷。”
许绣忆将斗篷脱下,鞋子有些湿了,于是道:“生个炭炉子也好,我把鞋烤一烤,哥哥什么事情找我找的这么急?”
许岚清神秘一笑,拍了拍手。
每一个书房,都是设了一处许岚清歇息的屋子,他一拍手,那小屋的门从里头被推开,出来的,赫然是一身女红妆的武墨。
说实话,许绣忆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武墨着女装,甚至,也只是在温泉池的雾蒙蒙中看到过武墨依稀朦胧的女儿身影。
武墨绝对是美,但见她身穿葱绿底子缠枝花的刻丝衫子,外头罩着一件青绿底撒花罗裙,乌亮的青丝,绾了个风流别致堕马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碧玉瓒凤铀,这一身行头打扮上来,她俨然是个倾国倾城的俏佳人。
她身着男装的时候,有几分的阴柔的俊美,如今一袭女红妆,再也遮不住她那绝世美丽的容颜。
吃惊于武墨的女红妆,许绣忆更吃惊的,却是武墨怎么会在这里。
“五王爷……”
“嘘!”
武墨比了一个的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顾盼了左右一番,才嬉笑着扑到许绣忆怀中:“绣忆,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很想你,一直想着让岚清把你接回来住几日。”
“这是?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岚清起身,眼底是掩不住的温柔,似水柔波。
“墨儿,仔细不要伤到了绣忆,看你这大手大脚的,坐下吧,绣忆,把鞋子换下来。”
“墨,哥哥不是说你被皇上禁足在王府了吗?”
武墨调皮一对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皇兄是软禁了我啊,可是我是谁,嘻嘻,而且我皇兄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对这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在府上弄了个替身,皇兄最近忙着秋猎的事情,不会管我的。”
“额!那你这几日,一直住在我家吗?”
武墨甜甜的依偎在许岚清怀中:“恩,住到秋猎我就回去了,反正皇兄不可能真的把我软禁到那时候。”
这武墨和许岚清,未免也忒大胆了,保不齐要是皇帝哪日兴起了大驾光临五王爷府,那岂不是要露馅儿了。
不过武墨说的对,皇帝最近应该在忙着秋猎的事情。
而且皇上出宫素来是排场气势宏大,恐怕武墨胆敢如此大胆,也是安插了无数的眼线,一旦得到皇帝出宫的消息,她就会立马回去。
许绣忆不替他们瞎操心了,一双美眸,再度打量上武墨的一袭红妆,由衷称赞:“墨,你穿上女装,当真美丽不可方物,难怪我哥哥会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许绣忆的打趣,红了许岚清的脸,武墨却笑的越发欢。
湄晨送了炭炉进来,许岚清吩咐:“去外头守着。”
“是,清爷。”
看湄晨这样子,应该也是知道了武墨就是五王爷。
湄晨虽是忠仆,但是想到珍珠的事情,再想到金玉,许绣忆终归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都是湄晨替哥哥把风吗?”
“恩!”许岚清道。
许绣忆没有说话,不过那几不可见蹙眉的动作,却被许岚清细心的看在了眼里:“你只管放心,湄晨不会出卖我的。”
许绣忆微微一笑,或许是她身边太多这种出卖主子的例子,弄的她对这些身边人都带上了有色眼镜来审度,湄晨自幼跟着许岚清,决计是不可能出卖许岚清和武墨的,想来是她多心了。
“绣忆,听岚清说,你昨日去找承少了?”
武墨坐在许绣忆对面,手里拿着许绣忆的鞋子替她烤鞋,这许绣忆可担不起,如何的她也是五王爷,于是拿了过来,放在火上熨烤。
那明晃晃的火焰跳动的映照的她面色一片温暖红润。
“恩,他昨日刚回来。”
“算着也该回来了,他要办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棘手。”
有时候许绣忆想她对安承少的了解,倒是未必有武墨多。
譬如这次,她并不知道安承少是去关外做了什么,但是她想武墨肯定知道。
她不想问,问了会绝的委屈,委屈自己不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她笑道:“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他昨天会回来,只是有些事情找他,误打误撞的撞上了。”
“你找他,是为了你府上出人命的事是吗?”
武墨居然一下就猜到了。
许岚清对个中事情好像并不太了解,问道:“苏府出了人命,和安兄有什么关系吗?”
武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倒是许绣忆忙道:“也不是,只是他人脉甚广,想要托找找凶手。”
“绣忆,我看你还是回家住吧,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你看你们苏府,诸多的不太平,我真是担心你。”
“恩,我这一阵子会在家里。”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门,武墨明显的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举步就往里屋匆匆跑去,而许岚清,神色也有些慌张:“谁?”
“清爷是我,湄晨,老爷回来了,知道姑奶奶回家了,让你们过去一趟。”
“呼……”就见许岚清大松了一口气,而里屋的武墨,也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对许岚清点了点头。
其实,谁不苦?
这段感情里,最委屈的是钟雅琴,最可怜的是武墨,最为难的是许岚清。
看她们,分明相爱至深,却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
就像是她和安承少,或许是下雨了,心境总有些凉,也或许是怀孕后,就有些莫名的情绪化了。
“绣忆,走吧。”
许岚清伸手拉了许绣忆,外头的雨依旧淅沥着,秋雨如同春雨一般缠缠绵绵,看这景象,大约是要下到天黑了。
湄晨打伞要送两人过去,却被许岚清挡住,从他手里接过雨伞:“继续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知道吗?”
“是,清爷。”
*
许唐宇房间,许唐宇面色如春,神色欢喜,看样子是有什么欢喜的事儿,见到许绣忆,一双慈眸里,更是透着柔和喜悦的光。
“正好绣忆回来了,顺道也给你们苏家道个喜。”
“爹这是怎的,这么高兴。”
“呵呵,爹爹自然高兴,爹爹升官了。”
“恭喜爹爹,贺喜爹爹。”
许岚清和许绣忆,双双喜笑颜开,这可真的是大喜事。
“这还是要托了皇贵妃娘娘的福。”
“皇贵妃?”若是许绣忆没有记错,当朝皇贵妃之位是虚悬着的啊。
但听得许唐宇道:“过几日圣旨就会下来,绣忆,你家的那位大姑奶奶,当真是有福之人,人生当真如潮汐,涨落有时,变幻无常,想当日你家二姑奶奶出事牵累了大姑奶奶,差点被打入冷宫,如今,却是母凭子贵,一跃成了皇贵妃。”
“你是说锦源的大姐?”
许绣忆其实前几日进宫时候就知道苏雅彩要被封妃了,只是没想到,一跃从一个贵人变成了皇贵妃,这在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可见,皇上对她们家这位大姐的厚爱了。
就是许绣忆不知道,为何许唐宇说他升官都是托了苏雅彩的福气,于是道:“爹爹升官,难道是皇贵妃娘娘举荐的?”
许唐宇说:“倒不是,不过是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来来,你们两人先坐下,听爹爹一一说与你们听。”
许唐宇兴致颇浓,许岚清和许绣忆也与他一道欢喜,毕竟她们爹爹的才能,若不是为人太过刻板,要升官是老早的事情。
听许唐宇把升官儿的事情一说,才知道这不仅仅是升官了,还是连升三级,从翰林院学士,一跃成为了文渊阁大学士,而至于许唐宇说的托了苏雅彩的福,原来是因为同许唐宇一起竞选文渊阁大学士的几个人,有一个染了重病卧床不起,有两个的女儿在后宫为妃,在苏雅彩落魄的那段时光,对苏雅彩多半为难,轻贱。
难怪许唐宇说是机缘巧合,这两个妃子狗眼看人低,如今连累了家里,而许唐宇官拜了文渊阁大学士的位置,一部分也是因为许绣忆和苏雅彩的那份关系。
许唐宇眉飞色舞,这一次升任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因为原先他也没有想到会花落他身上,毕竟这其余几个,都是原先文渊阁大学士这个位置众望所归的人选。
所以如今当选,他既是兴奋,又免不得担心。
“爹爹如今只盼着你哥哥明年中个文状元,我和皇上请示跳过翰林院直接倒文渊阁来辅助为父,以你哥哥的才学能力,不日必成大器,到时候我们父子联手,将文渊阁打理的妥妥帖帖的,或许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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