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淡淡道:“是不是的,本妃自会查清楚,柳姨娘是怀疑本妃连个王府内宅都管不好吗,内乱,有什么乱子呢?是有人心乱吗?”
柳月紧张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薇哼了一声,“妹妹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个称呼。苏姨娘,你不是跟柳姨娘关系一向很好么,快扶她起来吧。本妃又没怀疑她,紧张什么?”
苏眉低头扶起柳月,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张玉倩也有些怀疑,今日的事她反而看不明白了。
难道说,真的是有人想害她们?
王妃倒霉了,她们都有机会,她也倒霉,那人肯定是忌惮她。
张玉倩隐晦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这诸人。
她的香料是被人弄进来的,可是王妃那呢,是不是有人在王妃屋里安插了人手?
张玉倩现在倒闹不明白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越来越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正在这时,月姑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小丫鬟回来了,还拉着韩林。
这些小丫鬟都是慕容薇从庄子上挑选进来的,还没在府里呆几天,跟王府里的人没有关系,忠心的她。
让她们跟月姑去挑尚衣局的毛病,是最好的,既不怕包庇,也不怕她们通风报信。
月姑领着不知所措的韩林在殿下站着,“奴婢把韩林领来了,王妃,奴婢已问了,当时只有韩林在尚衣局正堂,只有他可能接触那盒香料。”
韩林家的脸色大变,“奴婢丈夫冤枉啊,他没理由这么做啊,请王妃明辨啊!”
慕容薇冷冷道:“是否明辨,本妃自有主张。月姑,你带人去尚衣局,可还查到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到了尚衣局,封锁四周,查了织金房和针线房,结果发现了一些事情。”月姑瞪了眼韩林,“奴婢接到一些绣娘和织金房的工匠举报韩林克扣工钱,贪污王府拨下的款项,利用他们手艺把做好的首饰中上品和针织的上品拿出去倒卖了,而把次品送给王妃和诸位姨娘。欺上瞒下,实属可恶!不止如此,他还把专供王府的尚衣局变成了他自家作坊,为外面的人接私活!”
慕容薇沉下脸:“韩林,你作何解释?”
韩林早已经是脸色煞白,他强自争辩道:“小人不曾做此事,是那些工匠和绣娘污蔑小人。小人按王爷设计给王妃打造的首饰王妃也见过的,可有以次充好?再说小人根本不知道香料的事,怎么可能换香料呢?”
月姑递了张纸给慕容薇,慕容薇一瞧,气极反笑。
“有意思,或许本妃可以叫人去询问一下,你给外面的人打造的首饰不仅价格较市价便宜些,反而还十分精美呢,这生意做得可真是好得很。本妃倒认识其中两位夫人,或许可以派人去查一查,狗才,你还敢狡辩,本妃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爷最恨欺瞒主子的下人,本妃今天要施家法了!苏德,你把他给我拉下去打,若不肯承认,打死为止!”
苏德领了命,便要上前押人。
韩林心中后悔,他只是一时被钱蒙蔽了,自以为不会被人查到什么,这才欺上瞒下的,把王府的内尚衣局变成他自己的私人班子,靠这个可是赚了不知道多少银子。
没想到今日却因为小小一桩完全不相干的事给查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证据说这些不是自己干的,很多人知道此事,现在他也不敢再狡辩了。
可香料的事他真的不知道。
不鸣则已
韩林见苏德真要拉他下去打人了,当即表情一变,跪倒在地哭道:“小人知错,请王妃饶命啊。小人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下如此蠢事。”
慕容薇冷笑,“这么说,给张姨娘香料里动手的是你了?给本王妃这香料动手的也是你?”
韩林可不敢承认这事,如果他只是贪污,那还不至于死,可若是敢对王爷的女人动手,王爷岂能饶了他!
这还有个苏德呢,他可是王爷留下来在王府照看的,他可是拿着尚方宝剑能够杀人的。
不不,小人怎么敢害主子,小人只是贪财,贪了点小钱,但绝没有害王妃和张姨娘的意思啊。而且小人又不是管内库的,怎么有法子不知不觉地对主子下手。”
韩林低着头说着,眼角瞥见魏斌这老儿,心里哼了一声,我倒霉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个老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魏斌心里恼恨,忙道:“老奴绝不敢弄虚作假,这人分明是想推卸责任!老奴一贯忠心耿耿……”
慕容薇摆手,“本王妃也不想听你狡辩了,哼,既是贪财岂知不会为了贪财铤而走险?主子?你眼里还有主子吗?拉下去打!”
苏德阴测测地嘿嘿一笑:“韩管事,请吧。”
韩林知道今个儿自己要是不小心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他还有些幻想,等着人来。
“小人是贪了钱,可小人绝对不敢害主子啊。王妃您不能冤枉小人啊,魏斌这老儿一向贪赃枉法,王妃您为何不办他?他那婆娘惯喜赌钱,欠我婆娘的钱,这肯定是她设计陷害……”
韩林一番话还没喊完,就被苏德带人拉了下去,堵住嘴拉到远处,几个粗壮的婆子来了,弄了板凳压了人上去,当即啪啪啪打将起来。
他们打得很重,没片刻韩林屁股上就见红了。
韩林老婆一看这样子,哭得快断了气,“王妃饶命啊,我当家的就是贪钱,可他胆子小的很,真的不敢谋害主子。”
慕容薇云淡风轻地拨了拨手腕上带的檀香佛珠,“欺瞒主子,该打不该打,妹妹们?”
张玉倩虽然也很恨被人害,但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是不好表态的。
可看慕容薇这样子,分明是要整治韩林了,看来韩林是别想留在王府了。
“实在可恶,贱妾差点就被他们害了。”张玉倩说哭就哭,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嘤嘤哭泣着。
慕容薇义愤填膺地说:“可不是,本妃一样被害了,这些个欺上瞒下的狗才,着实该打。”
谋害王妃,这事儿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他们都别想活。
就是王妃现在打死了他们,也没人能说什么。
韩林被打得死去活来,他千盼万盼的人终于来了。
远远便有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在两个少女搀扶下朝这边快步走来。
这妇人梳着圆髻,头上戴着一套金头面,面色红润,身上穿着杭绸面万字纹酱紫袄裙,看那富态模样,倒像是哪家夫人。
“哎呦,这是怎么了,奴婢可是吓着了。”
那妇人急匆匆而来,苏德见了她,笑着拱手:“原来是凌嬷嬷来了,可是很久不见了呢。”
妇人眼睛闪了闪,笑呵呵地说:“可不是。苏公公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哟,这打的,莫不是韩林那孩子?”
韩林一见救星来了,忙哭喊道:“舅妈救我!”
韩林是凌山家的远方亲戚,认了凌山为舅舅,因此一见凌嬷嬷,韩林顿觉自己有救了。
他不想被打死,如果只是贪污的事儿,王妃未必要他的命。
可要是谋害王妃,他那就真的活不了了。
凌嬷嬷斥道:“你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苏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唉,咱家也想不到呀,韩林平日里欺上瞒下,贪污钱物,还把尚衣局变成自己的私有物接私活儿。这都不算什么,现在设计到谋害王妃是事儿,可是饶不得了。”
凌嬷嬷认真地说:“这小子我是知道的,胆儿小呢,可没那个胆子,老妇人这就去跟王妃求求情,这事儿也得好好查清楚不是?”
苏德笑了笑:“请吧。”
凌嬷嬷上前到了大殿前,慕容薇早就见到她了,却假作不知,只呵斥道:“怎么停下了,继续打!”
月姑给慕容薇使了个眼色,她本来是去内库查的,绿儿去了尚衣局,很快便出来了。
月姑对香料不怎么懂,让绿儿查看内库,自己押着韩林回来。
现在她是想绿儿也该回来了,那些丫鬟小太监不少,总该搜到足够证据了。
这好戏也该上演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看着那富态的凌嬷嬷,嘴角上扬。
等的就是她。
王爷的奶娘,她早就被萧明睿供了静养了,但是她家的势力在这王府可是不小。
不止不小,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娘,他们可安插了不少人。
这些人很多都有非法的事儿,如韩林这般的可不少。
慕容薇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不过是敲山震虎,一举数得。
她不会允许有下人的势力不在她掌控之中。
这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该赐个宅子到府外静养去了,她的家人嘛,也该出去谋个营生了。
何必为奴呢?
“老奴见过王妃,请王妃大安。”
慕容薇诧异道:“这是……凌嬷嬷吗?哎呀,嬷嬷怎么过来了?”
凌嬷嬷表情有些不自在,“奴婢是听着这儿出了事儿,关心王妃的身体,这才过来瞧瞧。这来了才知道……奴婢说句公道话,韩林那小子可没有那个胆子谋害王妃。”
一鸣惊人(一)
慕容薇挑眉,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
似带着几分同情,几分叹息,“嬷嬷啊,怪道王爷说你常年吃斋念佛的,最是向善。你看这人可都是好的,平日在你面前那也是乖顺得紧。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桩事,我都想不到这韩林居然胆子这么大。敢贪污钱物,背着主子倒卖王府物件。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知道嬷嬷你是太伤心了,嬷嬷你想说什么?月姑,快去扶她坐下,看凌嬷嬷这身子都有些气得发抖了,可怜见的,年纪大了,嬷嬷还是好好享福才是。”
凌嬷嬷张嘴想要说话,被慕容薇一番话说得脸上阵青阵白,她想说自己不是被韩林气的,是被慕容薇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的。
可她有什么资格冲王妃发怒,只能心里窝火,被王妃的奶娘扶着坐了。
她倒也施施然坐了,只是不敢坐全,只坐了一半。
两个都是奶娘,你王爷的奶娘,人家也是王妃奶娘。
谁比谁高贵?
凌嬷嬷今日听到消息,她可不像别人看不明白,她觉得此事分明是王妃想要对付她,不过是借着此事发作,一网打尽罢了。
看王妃这些日子没有动静,她都疏忽了,以为王妃只是个好拿捏的。
你说王妃也是,也不看着王爷的面子上轻拿轻放,当着她的面还这么打她家的人,这让她老脸往哪搁。
她大概是当奶娘当久了,被人奉承惯了,倒真把自己当王爷的亲娘了。
却没想到,自己始终还是个奴婢,主子真想对付她,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奴也是没想到……”凌嬷嬷脸上的笑假的很:“但是老奴觉得他纵有那个胆子贪污,却也不敢谋害主子,王妃这不是还没查清楚么?这物件不是魏斌家的婆娘送去的么?”
慕容薇恍然,一脸了然的样子,“这么说,嬷嬷是觉得韩林和他娘子是冤枉的了?”
凌嬷嬷点头:“正是。”
“那你是觉得这事儿是魏斌和他媳妇做的?”
“不是——”这怎么就变成魏斌家的错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只是希望慕容薇把怀疑对象扩大一些。
凌嬷嬷忙道:“这事儿是魏斌媳妇送去的,他们总有责任……”
慕容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就是了,看来嬷嬷是认为魏斌和他媳妇不是好人,这事儿是冤枉韩林了,魏斌他们才是最有嫌疑的。”
魏斌和魏斌家的脸色难看,魏斌冷冷瞪着凌嬷嬷,心里暗想着,莫非今日的事情是凌山那老货做的,有意挤下他的位置?
呸,还跟他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呢,这就是对兄弟的义气?
一出了事儿,他就只会保他家亲戚,让他来背黑锅?
凌嬷嬷被她这话绕得差点没转晕了头,气得一口气堵住上不来。
“奴婢不是说魏斌家的就有问题。”
慕容薇不满道:“凌嬷嬷,本妃敬你是王爷的奶娘,不代表本妃能允许你胡乱说话。你是年纪大了,口齿不清,脑袋也不是很清楚了。先前你是说韩林没害人,现在又说魏斌没害人。那到底是谁害人?魏斌他好像也是凌山的结拜兄弟,你想你先前说他有问题,想在又说没问题,你到底想说谁有事儿?”
凌嬷嬷一时哽住了,这怎么就变成选择题了?
不是韩林就是魏斌,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凌嬷嬷这才发现自己被她给带进圈里了。
“王妃,奴婢觉得他们都没问题……”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一摆手:“有没有问题是看证据的。现在本妃再问你,是韩林有问题还是魏斌有问题?看在嬷嬷的份上和王爷的面子上,本妃给你一个保一个人的机会。”
她心里暗笑,哼,你想保住自己人,我岂能让你如意。
凌嬷嬷本是来想跟她说让她查查别人的,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王妃就把她给绕进了死胡同。
她是觉得今个是王妃想对付她,是想通过对付她几个人来扯上她。
可现在她看不明白了,但是她同样感觉到王妃的险恶用心。
凌嬷嬷心里恨铁不成钢,韩林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事情胆子也太大了,这要不是不保他,让他出了事,自己收拢的人很快就会离心离德,不再为她家办事,她也不会紧赶紧地为这么个蠢货出头。
本来她是想王妃也没证据证明是韩林做的,顶多打一顿,只要她来求情了,说不准示弱些,王妃能饶了那小子。
是她小看了这个小王妃,以为她年纪不大,手段不会高到哪儿去。
她以为自己只要表示效忠王妃了,王妃便会放过她。
没想到她这么狠,几句话的功夫便要她根基尽散。
保了韩林没保魏斌,那跟着他们的人,会觉得他们不讲义气,不是本家的人不会再效力。
保了魏斌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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