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明白……”似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不应该在别的男人面前说,皇甫煜清俊的脸更红了,连连点头打断他的话:“是我不好是我有点……咳咳,五姐夫你就当没听到吧,就当没听到……”
怎,么,可,能!
潘瑾瑜俊逸的面孔又是一阵怪异的扭曲,好在皇甫煜此时尴尬的偏开了眼,而等皇甫煜再抬眼的时候,他也已经恢复了神色,笑道:“看来王爷和王妃处得很好,不过还真是让人意外,听说王妃个性恬静内敛,不想竟然会主动跟王爷说这种……事。”
“是啊,我也很意外,但玥玥她……咳咳……”某王尴尬上瘾,柔和的脸庞略显羞涩:“她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会好好珍惜跟我这份缘,所以,不想因为一些事情而导致将来产生误会。”
“啊,对了。”全然不顾及身边人的面色兀自絮絮叨叨的武王大人,猛然想起了似得低呼了一声,道:“玥玥她咳咳……不好意思,五姐夫,我……”
潘瑾瑜似乎已经被他磨得有了抵抗力,神色也自然起来,笑道:“没事没事。”
皇甫煜摸摸鼻子,眸光似被什么牵引似得一转,旋即尴尬全无,满面堆满柔和宠溺的浅笑,引得看着他的潘瑾瑜都不禁转头,一眼,便看到了萧如玥正浅笑嫣然的看着这边。
她在笑……
那笑,轻轻浅浅,他熟悉又陌生,少了怯懦拘谨,多了恬静优雅,凤眸依旧柔光幽幽,却已潋滟而明媚,比周围那万千彩灯所散发萤光更炫目耀眼,已……全然不再是他熟悉的丫头的笑!
那笑,是他一直一直期待着能诱她为他而绽的,可如今,她会如此笑了,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绽放……
心,顿时被针密密扎似的疼。
“五姐夫,玥玥让我替她好好感谢你。”
潘瑾瑜再度惊愕回神回头,就见皇甫煜一脸诚挚的看着他,又道:“我也感谢你,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守护照顾了她漫长的四年,让她那段不完整的童年至少有了一些快乐的回忆,至少有个像兄长一样的人可以依赖。”
这番话,字字如同五雷轰顶,轰得潘瑾瑜面色难看脱口喃喃:“像兄长,她说我像兄长?”
皇甫煜闻声抿了唇,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爽朗的诚挚也随之变成了疑惑,很快逐渐转成难看而明摆摆的不悦,发现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不悦!
潘瑾瑜猛然回过神来,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顿时就咯噔一跳。
虽说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性情温顺,但他手握重兵控有不下皇帝的生杀大权是事实,就算他当真平庸无能可其父其兄两代武王都不是泛泛之辈,留给他的侍卫自然都是精中之精,此时更不知道正藏在人群中的哪里,而若是他像上次在萧家一样一个不高兴,又不顾后果的下个一时脑热的令……
跟他硬碰硬,显然是不智之举!
赶紧的:“王爷……”
“我累了。”皇甫煜沉着脸打断他的话,抽开了被他搀扶着的手,转头就向萧如玥扬声:“玥玥,我累了,回去吧。”
几步外的萧如雪错愕,萧如玥也错愕,但两人都看得清楚,武王大人此时面色赤果果毫不掩饰的阴霾着,昭告他心情忽然间变得不好了,很不好。
“怎么回事?”萧如雪暗暗心惊,快速的低声问萧如玥。她真怕是世子爷有了什么奇怪的举止被武王看出来了,而武王……上次为了六妹,可是连萧家都围了险些灭了的!
“可能不舒服吧,我去看看,放心,没事的。”萧如玥安抚萧如雪的同时,暗骂某王又抽风,却也疾步走了过去,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小心仔细打量着他的面色。
那模样,逗得皇甫煜真心想笑,而事实,他也真的笑了,只是笑得比真正的心情要含蓄许多,嘴角微勾,便是一脸的温柔宠溺,出声也变轻柔了:“我没有生气,只是累了。”
才怪!
至少有三人同时心底暗暗一句,但他那因为萧如玥而变柔的脸庞,却寻不到蛛丝马迹的破绽,任谁看着都会觉得——他纵有滔天怒火,只要看着萧如玥,只要萧如玥紧张的往他去,只要萧如玥勾唇浅绽笑颜……都能瞬间烟消云散!
武王,不是一般的喜欢武王妃!
萧如雪惊愕之余,却也忍不住满眼艳羡,那样肆无忌惮的眷恋宠溺,岂会不让人羡慕?
眸光一转,落向潘瑾瑜,因为艳羡而闪亮的凤眸顿时幽暗如同蒙上一层沙雾。
她不明白啊,真的不明白……她跟六妹明明长得如此神似,一年多相处愈发相似,却为何……世子爷总是不能看着朝夕相处的自己,而心心念念梦里唤的,只是六妹?只是六妹……
“想什么?”
轻声从头顶传来,萧如雪恍惚回神,竟看到潘瑾瑜不知何时到了跟前,正低眉垂眸看着自己,万千灯火下,那俊美的容颜英挺的身姿,宛若天神下凡……
不知他何时近来的呆了,因为他此时瞳孔中映的是自己而迷了。
“傻瓜,都写在脸上了……”潘瑾瑜勾唇揶揄,微勾的长指指背轻刮一记她玉柱般的鼻儿。
萧如雪呆呆摸上俏鼻,蓦地便绯红了容颜。
潘瑾瑜微怔,幽幽轻叹,大手落上她头顶轻揉了揉:“抱歉……”
萧如雪快速摇头,羞赧愉悦的小脸上,凤眸晶莹微闪。
没站多远,萧如玥看得清楚,不由轻叹出声,旋即感觉搀着的人长臂微收,似在安抚。
抬眸,便对上那双澄澈清明犹似藏不住半点心思,满满柔情似水的眸……
想骂他又装,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被那片似水柔情浸溺,霎时嫣红了俏脸,而,一道满含杀意怨愤的视线,却瞬间破坏了这份美好。
“不要看。”
不过对她勾唇浅笑,却逸出一道细得只有近在身边的她才听得到的轻声,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犹似只是帮她把随风的青丝拨到耳后,却是及时阻止了她本能往那个方向斜眸的冲动。
如今他和她都暴露在明艳的灯火下,四周围到处是人,无法判断除了那一道视线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隐匿高手在盯着她或者是他,而他们,哪怕一个十分隐敛的斜眸,恐怕都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十面埋伏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还是收锋敛芒比较好!
萧如玥脑子正飞转,就感觉微凉带温的指尖带着那独有的气息,就着拨发的动作,轻轻慢慢滑过她耳背,赤果果的挑逗。
他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之下……
迅速低眉垂眸,才不至于狠狠瞪那混蛋王,而滚烫的血液却由那只耳朵瞬间向四周围蔓延,转瞬将她巴掌大的小脸铺出一片绯红如霞。
尼玛,肯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会倒霉的遇上这只大妖孽!
而,不管她心底骂得再难听,别人任何角度看来看到的,都是他情不自禁的温柔体贴引出她的娇羞低眉,他和她,恩恩爱爱犹似谁都无法插足……
不远外。
一身锦丽紫袍的子墨猛然回神,斜了旁边双眸愈发黯淡失泽的穆云飞一眼,清了清嗓子:“一不小心走错方向,我们还是去那边看看吧。”说着就往旁边的小岔口去,却又忍不住,往刚刚失神那方侧目。
真是想不到……她,竟然也会有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娇媚动人!
“嗯。”穆云飞点点头,转身,嘴角多了一抹苦笑。她已嫁为人妇,他,这算是在干什么?
百茗居,少有的四层大茶楼,每层窗棂镂空花纹都不一样,此时最高的四层镂空雪花纹的一窗棂后,立了两道修长的身影。
“乐之究竟为何如此在意那位小武王妃?”
抿唇,不语。
“观察月余,瞧出什么了?”
唇抿了抿,还是没出声,眉却略微凝了凝。
“何必为她一个如此劳心费神?”身侧的人长臂圈上腰来,低头贪婪发香,唇齿在耳鬓间轻啃厮磨:“若是担心她会坏了事,直接将她抹去就是了。”
猝不及防的轻喘让出口的冷声微破,夹带一丝媚音:“只怕没这么容易。”
“哦?”另一只手缓缓伸向腰下。
“别动她,我还要再看看……手拿开!”蹙眉,却面色晕红,扯那伸进衣袍的手都使不上力,冷声就更加没有作用了。
“还要看?”转到身后的人蹙眉:“她不过只是个孩子,虽然她父亲确实不容小觑却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又能掀起什么……”
“孩子?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个孩子。”狭长的眸微眯,穿过镂空的窗棂定在灯火中那小小的身影上:“万一不是,可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厮磨暂停,身后的人勾起他的脸:“乐之,十九年了,你还是不肯说?”
别开脸,不语。
“呵呵哈哈……”从最初的忍俊不禁,到近乎癫狂的大笑,却又忽然就收尽所有的笑,松开他,转身就走:“朕累了,真累……”
*分啊分啊*
三个绣花轻纱掩面的妙龄女子,个个袄裙艳丽华贵,在各自婢女的搀扶下,眸盯一处莲步匆匆,都想赶在难得出门一趟的武王上马车之前,绕到他前面,来一个巧遇。
可……顾着看远处了,却竟然忽略了近处!
身穿淡紫色凤翎花样点缀着淡淡金粉袄袍的少女,结结实实撞上了转身准备离开的人,“诶哟”一声惊呼,险些摔倒。
“柔郡主。”婢女惊呼,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横眉怒向那挡道的人:“你喝~……”
猛然的倒吸气,引得不悦的凤柔抬头去看,面纱下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灯火下,一个身形清瘦修长的男子,脸上扣着张质地还算不错的铁皮面具,本不狰狞,但那面具都遮掩不了的两耳以及脖颈,火烧伤后凹凸不平的狰狞皮肤,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对不起。”男子倒是很礼貌的道歉,却似乎声带也被焚身的火灼伤了,发出的声音沙哑干粗,犹如恶鬼索命符一般。
瞳仁一缩,凤柔张嘴就要大叫,却被那男子长指一点,连搀扶她的婢女一起都发不出了声音。
“抱歉。”那男子歉意鞠身,不待凤柔跳脚和身后一段距离跟着的侍卫反应过来,匆匆离去。
“怎……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的太忽然太快,与凤柔一起却稍慢跟来的另外两位小姐没瞧清状况,只知道凤柔撞了个戴铁皮面具的男人,然后……
凤柔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却奈何发不出任何声音,急的跳脚,而婢女则被她推着匆匆去拦想追那铁皮面具男子的侍卫。谁都好,赶紧帮她把声音放出来。
如同听到了她的祈祷一般,侍卫赶过来前,有人在背后点了她几下,一直卡在嗓子里的尖叫就一长串一长串的蹦了出来。
“啧,早知道让你再憋一会。”子墨蹙眉,敲她的头。
吓坏的凤柔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见是子墨,一把扯住他就命令道:“去,帮我把那无礼的混蛋抓来。”
子墨却转脸,看向正给凤柔行礼的穆云飞:“我们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又走错方向了?走走走,去那边。”
穆云飞埋着头没敢笑,凤柔却气得跳脚:“你个臭小子,论辈分我可是你小……”
子墨长指一落,凤柔的声音又关回了嗓子里,无声跳脚的模样,十分滑稽,而她身边的两位小姐和婢女们,纷纷惊愕的瞪大眼看着子墨。
他……是什么人?竟敢对廉亲王掌上明珠如此无礼!
而,就这么一耽搁,那头潘瑾瑜夫妇神色怪异的已经将武王夫妇送上马车……
马车里,夜明珠莹莹放光,小武王妃凤眸微眯,火光熊熊。
于是,一个关于武王妃本来稳稳围在脖子上的狐皮围领,究竟如何忽然松落导致颈上吻痕曝光的研讨会,低声但激烈的展开了——
武王妃:“你故意的!”
武王:“不是。”
武王妃:“你绝对是故意的。”
武王:“绝对不是。”
武王妃:“幼稚!”
武王:“这不是幼稚,这是宣示领土主权的必须手段!”
武王妃:“宣示?还敢说不是故意!还有,什么叫领土主权?你当我什么?”
武王:“咳咳,这只是比喻,只是比喻呀,我总不能说领人,领妃吧?”
武王妃:“你……你丢不丢人!”
武王伸手,拉住她,咧嘴:“没丢。”
俏脸嫣红,却很想踹烂那张无耻的笑脸:“不要脸!”
“那种东西不是早就不要了吗?”笑咧得更宽,几番拉锯总算把人拖进怀里困住:“他都当我死透了,我却不过气他个半死,很留情了。”
武王妃好笑又好气:“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五姐……”
“长痛不如短痛,看在你的面上,若是一棒子就能打醒他让你姐幸福,我倒不介意当那个抡棒子施暴的黑脸,可……”长指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勾起她的脸:“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你没有任何责任,何必插手?若是他们真有那个缘分,苦尽甘自来,若是没有……”
萧如玥抿唇挣开他的指看向他处,幽幽轻叹,大手却改上了头顶拍拍拍,力道比平常重,还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惹她终于忍不住横眉过去:“你又发什么神经?”
“告诉你我在这啊。”语气,颇有那么点理直气壮:“你总是忘了我在,我只好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就在你身边,很近很近,抬手就能打啊~不,是碰,稍微抬抬手就能碰到。”
萧如玥瞠目结舌,而他又继续碎碎念:“是不是很近?很近对吧?近得再小声我都听得到,或者哪怕是一个眼神,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如玥被他念得有点晕。
皇甫煜很用力的叹了一声,停止拍头,长臂一张一收,将她用力圈进怀里:“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个擅长拎鞋倒茶捏肩捶背,精通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精明能干还很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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