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成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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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成宅女-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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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辉有些震惊地盯着苏玉的右脸,眸中众多情绪交替闪现,快的连苏玉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只留下一片如深潭般的水波平静。
  
  等到饭食过半,苏玉对王辉笑道:“不知道王律师刚刚想说什么?被玉言打断了,真是不好意思。”说着看了眼系着餐巾张大嘴啊呜的裴玉言。
  
  因着苏妈在给裴玉言喂饭,苏妈也一直很尽忠职守地和裴玉言低声说着话,两人并没注意到对面的苏玉和王辉。
  
  见到如此情境,苏玉暗想待会倒是可以放开来说些话。
  
  王辉轻轻摇头,按下喉间的苦涩,笑道:“没关系。”
  
  王辉从见面到方才,表现出的感情一直很淡,便是笑也是勾着嘴角浅笑,如今这一笑,真真如昭昭月华,又如耀耀辉光,炫目至极,耀眼至极。然而在那灿烂到极致的耀眼中,却仿似有着一丝苦涩,一丝脆弱,整个人显得柔和又锋利,有一种矛盾到极致的美感,勾魂夺魄,竟连旁观的苏玉都一时看呆了去。
  
  而其他恰好看见的王辉这一笑的闲杂人等更是呆在了那里,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走路的忘了落下脚步,正在说话的忘了自己接下去的话。至于一直关注着苏玉这桌的两位保镖先生,因为苏玉和王辉是背对他二人而坐,倒是没注意到这个。
  
  也幸好这家餐厅算是A市档次较高的餐厅,来往人士都算是有着身份的人,便是如今被王辉乍然惊艳,也只是在私下里讨论几句,并不会冲上来搭讪或是拍照。
  
  恍过神来的苏玉看着恢复了面瘫脸的王辉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美色当前,告子都曾对孔夫子言道‘食色性也’,他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而已。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如今的这壳子,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暗暗腹诽王辉莫非是要用美人计,苏玉拉回正题,“不知道王律师可有什么想法?”
  
  王辉沉吟了一会,眉目间有着疑惑一闪而过,问道:“苏小姐是更想要自己满意,还是更想要别人满意?”
  
  苏玉道:“能二者兼得就可以了,更偏向于哪个我倒是没想太多,”说着苏玉抿了口餐厅里送的茶水,目光柔和地看着裴玉言,“我以前听爸爸说过,人不要做太多不好的事,不然日后很可能会应到你最重视的人身上,我很担心,所以希望能更稳妥些。”——王辉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对李清做出些什么,他现在没心力来监督王辉,只能这样敲敲边鼓了。若是王辉重视裴苏玉自然最好,相信苏父老年得女而裴苏玉自幼又是多灾多病便是最好的例子,若是王辉没他想象的那么重视裴苏玉,那自然也不用担心王辉会一时冲动。
  
  王辉面上表情一丝不动,但因为进食而有些红润的脸颊却白了一些,倒惹的苏玉暗地里嘀咕是不是自己说的太重,如此绝色的美人即便是面容失色也是让人心疼的。
  
  只是再怎么心疼也得抱歉了,苏玉心下暗道,要是他仍为男子,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只是如今已然是女子之身,他可没兴趣被人压。
  
  “我的意思是,既然前人余情未了,何不玉成其事?”苏玉又抿了口茶水,这里的茶倒是味道不错,“我听说我的弟妹如今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想来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后面紧跟了个有名分的孩子,只要确有其事,并不需要我们出手。”——只要那个孩子没有继承家业的名分,他并介意留下来,甚至他也不介意裴家养着。毕竟目前看来李清对他的地位已经没有威胁,真正的威胁来自那位虎视眈眈的裴家二少奶奶,能顺手用李清的事给何秀下个绊子,何乐而不为?
  
  王辉有些惊讶地看向苏玉,眸中似乎有着喜悦的光芒,沉静而温暖,而后收敛了情绪,问道:“那苏小姐的意思是?”
  
  苏玉唇角微微勾起,云淡风轻道:“相信你也知道裴家的事,我们只要让何秀相信这件事,到时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达到了目的。”——何秀成功了,李清的孩子自然没了份量;何秀不成功,她就是在制造大伯的谣言,还是关于子嗣问题的谣言,其心可诛。到时哪怕裴方毅再看重何秀,裴端砚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当然若要何秀相信,也需要证据,可若论证据,如今这世道手段繁多,谣言、相片、视频,凡此种种数不胜数,想要伪造一份十分容易。
  
  在面对李清的孩子时,苏玉和何秀绝对是同一立场。苏玉不希望有人来分担裴端砚和林妙言对自己儿子的重视,好不容易怀孕即将生产的何秀难道希望在自己夺取裴家家业的路上又多出了一个障碍?何况若是让李清的孩子进了裴家,裴玉言的身价自是降了,可也说明了裴方敏的继承人不止裴玉言一个,那何秀如今这样与林妙言撕破脸皮都要对裴玉言下手岂不是得不偿失?
  
  甚至苏玉隐隐觉得他们其实无需多做什么,既然何秀能逼的林妙言不能出手,只要他将何秀引导到这个方向,何秀自己就能够搞定一切,而且看看结果如何,也能知道何秀的手段。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先做了初一,只等何秀来做十五吧——若是何秀能按兵不动,他们再来补上也不迟。
  
  王辉眼神闪了闪,语声平淡道:“所以你才要李清和姜正的行程?”
  
  苏玉眉梢轻挑,“当然。”心下有些意外,就算还没给他资料,但从他的要求里,王辉应该多少可以猜出来吧?
  
  王辉眼瞳一缩,蓦然转开视线不再看苏玉,但方才眸中乍然从喜悦到伤痛的转变却让苏玉动容,这种彷如被至亲至爱之人伤害的痛苦眼神……
  
  “你一开始,并不想让我知道,是吗?”王辉眼神游移地扫视着周边被安置的恬淡而又空间感的花木,语声涩然,“可是因为你脸上的伤,让你意识到情况危急,已经不能再等下去,所以才告诉我。”这时王辉语调已经渐渐平复,回望而来的眼神也重归了平淡无波,然而刚刚那爱至深处又痛至骨髓的眼神却依然留在苏玉的心里。
  
  “你一开始是打算自己来吧?我……还不值得你信任。”说到此,王辉的语气微带了些伤感与自责,但语调却是平静,显然王辉虽然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却是在努力让自己平复。
  
  苏玉有些心惊——王辉虽然不明内里的真正因由,却可以通过这短短几句话便把他之前的打算猜出来,实在是玲珑心肝,但在猜出真相时却又直接把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
  
  苏玉心下除了感叹王辉还不够老练之外又有着奇(提供下载…)怪的内疚,明明他这样做才是正确的,毕竟和一个才第三次见面的人就有这样的深交已经算是不正常了吧?但是王辉这样的表现,却好似他是辜负了他一片痴心。虽然从王辉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可裴苏玉早已嫁做他人妇,王辉这样念念不忘才是不应当的吧?——尽管这种情况,是苏父一手造成的。
  
  苏玉是何等人,哪怕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也可不动声色,更何况只是些微的内疚,苏玉神色淡淡,“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如果单说信任,从爸爸留给我的产业至今都是由你来照管,它在这四年里仍然以着正常的速度增长就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如果不是我们彼此信任,怎么可能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局面?”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件事,说实话,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一直觉得,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我真的做了坏事,可能真的会报应到我最在乎的人身上。”说着苏玉神色渐渐染上了无措与哀伤,盯着自己手里茶杯中晃荡的茶水,语声微苦,“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却会更让玉言的地位受到动摇,我之前说想要详细的资料多多参考,其实心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昨天,”苏玉微微偏头看了王辉一眼,眼神哀伤入骨中却又有着丝丝的坚强,配上苏玉故意没戴回口罩的右脸,活脱脱一位境况凄苦的可怜母亲,“我听妈妈说,玉言几个月前在裴家摔了好大一跤,疼的他几天都睡不好,我就猜到,裴家肯定有人看玉言不顺眼。”渐渐地,苏玉的语气越来越坚定,“我虽然不是个好妈妈,可不会、也不能眼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我这才想到,何秀肯定比我更不愿意让李清进门。”
  
  苏玉自嘲地笑了笑,一直如水烟氤氲的双眼中泛起淡淡的哀愁,“你还觉得我不相信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这么算计、这么……”
  
  “不是的,”王辉忍不住出言打断,苏玉微讶地看向王辉,心脏却被王辉的眼神给震了一下——那双仿佛强抑着激动,将燃烧的火焰深深压在最底层,只让人看到表面平静如水的眼睛……
  
  苏玉和王辉的对视因王辉收回视线而打断,王辉看了眼对面的裴玉言,随即好似被灼痛了眼睛般迅速移开视线,清朗的声音微哑,低声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是什么感觉?苏玉有些好奇如今的王辉的心理活动,也有些同情,只是再如何同情,也不可能用自己来弥补他。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估计他们间维持的的礼貌距离就有些太近了,苏玉尽量让两人的对话回复正常,“是吗?那就好,爸爸曾经告诉过我,你是可以相信的人,我也希望,我能一直相信你。”
  
  王辉面上勉力维持着那个从容大方的王律师,“当然,希望我和苏小姐以后,还能合作愉快。”
  
  苏玉安然地笑了:“既然是合作伙伴,日后肯定是时常见面,王律师就别这么生疏了,叫我苏玉就可以。”
  
  王辉心下对自己苦笑,虽然艰难,却仍硬逼着自己一字一字吐出:“当然,苏……玉也不用这么生疏地叫我王律师,叫我王辉吧。”
  
  两人相视一笑,只是一个心下满意,一个却是满心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哦~继续要鼓励哦=3=




☆、母子镯

  
  午餐过后苏玉并没有再逛下去,带着裴玉言和苏妈回了别墅,一直有着午休习惯的苏玉在车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今天走了许久而酸痛的小腿再加上绷了一中午的神经也让苏玉觉得疲乏。
  
  暗自念叨着前排的司机和保镖不会回头,苏玉终是一边放任自己懒懒地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一边唾弃着自己越发不讲究了。
  
  在苏玉和王辉的谈话到了尾声时,因为两人没再刻意压低声音(更可能是激动地忘记压低嗓音)而零星地听了一耳朵的苏妈也是沉默不语。虽然她脑筋比较直,可也不代表她看不清现在的情形,苏玉如今在别墅里是说一不二的唯一主子,到了裴家可就是天差地别了。她虽然跟着苏玉出来了,可也听说何秀在裴家可得裴端砚的欢心了,对于苏玉如今的情况她算是最了解的。虽然这半个月来苏玉的表现十分让她惊喜,可她心里也有着隐忧——苏玉是小病了一场之后人就变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变了回去?万一她在裴家再次变成半月前的那个样子……
  
  苏妈心里的担忧从来就不比苏玉少,甚至因为不明真相而要想的更多,只是她好歹也活了几十年,在苏家给苏玉做奶妈,外面的大风大浪虽然没经历过,可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担忧不曾表露出来而已。如今苏玉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趋势,如果连她这个陪了苏玉二十多年,从小带到大的奶妈都不相信她,那苏玉该有多受打击?也由此苏妈对于如今的苏玉的行为几乎可以算是纵容,只要苏玉想做的不太出格,苏妈从来不多嘴,更别说阻拦了。
  
  前排的司机和保镖没事更是不会出声,也只有从昨天才开始被苏玉培养午休习惯的裴玉言仍然精力充沛地骚扰苏玉。
  
  “妈妈妈妈,你看这个漂亮吗?”裴玉言举着一个小小的金手镯,兴奋地问道。
  
  苏玉睁了睁眼睛,而后又闭上,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兴起,让裴玉言自己拿了几个饰品玩,敷衍道:“嗯。”
  
  “妈妈……”裴玉言有些不满地扭着小身子,拉着苏玉的手不放。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而且这些又是他自己挑的——他自己!在豪富之家长大的裴玉言自然不是因为金银而兴奋,这么小的孩子对于钱币有没有概念还未可知,只是为着第一次因着自己的意愿而选购的东西而兴奋——从小到大所有东西都是爷爷奶奶爸爸包办的娃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自主购物的快乐。
  
  “小少爷……”抱着裴玉言的苏妈开口劝道。
  
  “嗯?”苏玉打起精神应了一声,对苏妈摇头,从她手里接过裴玉言,随意看了眼裴玉言挑的金手镯,而后仔细打量了下那金光闪闪的手镯,忍不住笑了,“你拿了个这么小的,自己戴的了吗?”
  
  这个金手镯不像一般的幼儿手镯是用抽拉来调整距离,这是个开口型的金圆镯,份量虽足,形状却仍是小而窄,看起来应该是给婴儿戴的——只是,有哪家父母会给自己家还不满一岁的孩子戴手镯?
  
  裴玉言不满地嘟嘴,软软道:“我戴不了,可是弟弟可以戴啊。”
  
  苏玉讶异地一挑眉,捏了捏裴玉言微鼓的脸颊,故意问道:“弟弟?哪里来的弟弟?”
  
  裴玉言好奇地睁大眼看向苏玉,似乎惊奇于苏玉竟然不知道,“当然是婶婶肚子里的啦,爷爷说等到下个月弟弟就可以出来了。”
  
  “是吗?”苏玉轻轻笑了,自己刚刚想着算计一把何秀,自己的儿子就惦记着送礼物给何秀的儿子,这可真是妙极了。
  
  “那我们把这个东西放好,等看到弟弟了就送给他,就说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出去的时候给弟弟买的,好不好啊?”苏玉夸奖道,“玉言出去竟然还记得给弟弟带东西,真是好哥哥。”看样子,裴老爷子对林妙言和何秀之间的情况还是不知情人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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