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季西叔叔,王爷叔叔是不是喜欢神医姐姐啊。”
此话一出,谢豆豆倒是挨了好大一个爆栗,季西一巴掌拍在谢豆豆的头上,季西可是自幼习武,那手劲还用说吗,一下就把谢豆豆的八卦气焰给打消了不少。
季西面色不善的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妄自非议王爷,你也不怕你爹揍你。”
谢豆豆摸着脑袋,疼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一想到自己是小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便努力把那眼泪逼了回去,谢豆豆努了努嘴,不服气的说道:“我就是猜的嘛!除了神医姐姐,我可没见过王爷叔叔对哪个姐姐那么好,笑得眼睛都好亮。”
见着谢豆豆努力憋回眼泪的模样,季西无奈的叹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以后别再提了,不然你爹真的会揍你。”
“本来就是嘛!”谢豆豆还是有些不服气,嘀咕道:“况且王爷叔叔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心情好过。”
如果季西没有察觉到这几日刘曜的转变,怕也就不会如此敏感谢豆豆所说的事情。王爷对那洛翩跹不一般,自是事实。可这洛翩跹呢……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出于这么多年做暗卫的本能,季西感觉得到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况且据季西所知,这洛翩跹早就和平南王世子定情,本能告诉季西,喜欢上洛翩跹对王爷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但感情这件事本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谁也说不清。
……
隐约之间,翩跹便已经听到马匹的嘶鸣之声了。料想那马场就在前面,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天地之间,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山谷之间。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清新的空气充斥着翩跹的鼻尖,开阔的土地刺激着翩跹的眼睛,骏马的嘶鸣萦绕在翩跹的耳边,忽然,翩跹有股在这块土地上策马奔腾的雄心壮志。
骑着马儿从西边这块草地,如同离开弓弦的利箭,斜斜扎进那条林荫小道,便可直接冲上那边那巍峨的山峰。就一瞬间,翩跹已经想好奔跑的路线了。
一旁的刘曜见着翩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忽然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一个小厮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想不想骑两圈?”翩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刘曜忽然上前到翩跹身边,轻声说道。
翩跹眼睛忽然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说道:“不了,下次吧。如今,我可是大家闺秀洛翩跹。”
刘曜动作一怔,可随后就笑了,笑容里却隐隐透露一股豪情,带着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霸气。“这可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敢让你来,又怎么可能保不住你呢?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翩跹闻言,但笑不语。
刘曜看了翩跹半响,直到一个小厮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过来,马上的谢豆豆很是开心的对着刘曜喊着:“王爷叔叔,你看,我在马上哦!”
谢豆豆的到来,很好的打破了翩跹和刘曜之间诡异的沉默。刘曜对着马上的谢豆豆爽朗一笑,道:“看到了!”
随后对着身后比了一个手势,一只黑色的骏马竟风驰电掣的跑了过来,翩跹脸上的面纱差点就被那带起的风掀了起来,待到翩跹看清楚,就见眼前体态健硕威风凛凛的骏马立在刘曜的跟前。
“它叫云驰,已经跟了本王三年多。”刘曜伸手摸了摸那黑马上的鬓毛,笑着对翩跹说道。“是本王从漠北带回来,性子倒是极其刚烈。”
翩跹仔细打量这匹骏马,偶一对上那马的眼睛,那马竟喷了一口浊气,似是对翩跹很不喜欢。翩跹听到刘曜的解释,不由笑道:“看得出来。不过好马一般都是性烈。”
“是啊。”刘曜意味深长的说道:“越好的东西都是越是难得到,你说是吗?”
翩跹听出刘曜的意有所指,手上动作一愣,回答道:“或许是因为难得到,所以才会让人认为是好东西,更加珍惜,把好东西的才能发挥到极致。”
翩跹见着刘曜大有想要骑马之意,知道自己如今站在马场怕也是会给刘曜添麻烦,便道:“王爷,我有些累了,想去旁边歇歇。”
刘曜看了眼翩跹,便明白翩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翩跹行了一礼,就往一边的树下走去。刘曜利落的翻身上马,看着翩跹那带着几分倔强的身影,看了许久。那眼神中藏了太多东西,没人看得懂。或许,唯一能看懂的那个人只装作看不懂罢了。
忽然,刘曜猛地拉扯住缰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策马扬鞭就往洛翩跹那边冲了过去。
翩跹敏锐的听力老远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去,刘曜的云驰则以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翩跹一时倒是忘了怎么反应,呆呆的看着刘曜一个俯身就把自己捞到了马上。
翩跹本能的尖叫了一声,一番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刘曜的身前。
刘曜的呼吸就在自己头顶,而手就环绕在自己两边,远看过去,翩跹已经被刘曜完全的罩在身下。
“傻了?”见翩跹没有说话,刘曜调笑的说道。刘曜的呼吸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上,那温热的感觉似乎从头皮直接往下传,让翩跹直觉得头皮发麻。翩跹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那陌生的感觉,让翩跹平静的内心涌出了不少的涟漪。
为了驱散这份让翩跹不熟悉的感觉,翩跹不由板起脸,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没有。但王爷可想过这样做不合礼数?”
那冰冷的语气有如一盆凉水浇下,浇得刘曜一阵透心凉,但刘曜又是何许人也,越是珍贵的东西越难得到,他自是明白这一道理,刘曜轻笑道:“礼数?就当本王唐突一次,等下再跟你道歉好了!”
随后猛地一夹马腹,那云驰猛地加快速度,如同开弓之箭一般,飞快的跑上山路,扬起尘土一片。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骑马
“咳咳咳……”谢豆豆本是得意的骑在马上,让小厮牵着马在遛弯,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谢豆豆惊讶往后看,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那扬起的尘土给扑个正着,这一连吃了好几口灰尘。
谢豆豆伸出手巴拉下自己的脸,却抹下一大把沙子,谢豆豆冲着云驰消失的方向看去,也只能看到扬起的尘土和那一抹黑色,谢豆豆顿时就耷拉下脸了,扭头委屈的对一边的季西大吐苦水道:“呜呜呜……季西叔叔,王爷叔叔这叫见色忘义吗……有了神医姐姐……唔唔唔。”
谢豆豆这话还没说完,季西就一巴掌往他脸上拍去,谢豆豆的脸还没季西的巴掌大,这一下可是捂得很是严实,只见谢豆豆的短手短脚费力的挣扎着好久,季西才把手收了回来,季西告诫道:“谢豆豆,我可警告你,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谁都不准说,否则……”
季西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邪恶道:“我就让你爹天天让你背四书去。”
一听到背书,谢豆豆猛地跳起来,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巴,死命的摇头。
什么时候我沦落到要威胁小孩子了啊……看着谢豆豆的模样,季西有些挫败。
而另一边,寂静的山林中几只雀鸟在嬉戏。可忽然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几只雀鸟迅速飞走各自逃命去了。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片林子中显得空廓而响亮。
刘曜清楚的感觉到坐在身前的洛翩跹,已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便开口说道:“你会骑马对吧。”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语气,翩跹还是有些不适应和一个男子考得如此之近,此时刘曜说话,翩跹也破天荒的耍起性子来,不想理他了。
对于翩跹有些任性的举动,刘曜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中的集聚已久阴郁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眼角微弯,竟也是发自真心的笑了出来。“好吧,不管你会不会骑马,本王再教你一次就好。”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师傅抱在马上了,你有什么好教我的。听到刘曜的话,翩跹腹诽着。翩跹撇撇嘴,似是等着看这刘曜要怎么教自己骑马。
谁知这时,刘曜忽然做了一件让翩跹始料未及的事情,刘曜把缰绳递到翩跹手边,翩跹不愿意接住,谁知刘曜竟然猛地一下松了手。
翩跹始料未及,只觉得那缰绳迅速的往前溜走,翩跹本能的拉住缰绳。
见翩跹拉住缰绳,刘曜附在翩跹耳边低声笑着:“接下来,本王的命和你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翩跹一惊,刚一抬头,就发现云驰似乎不受控制的疯狂的往前冲,而前面却是悬崖,翩跹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失声骂了句:“你个疯子!”
然后攥紧手中的缰绳,努力的将马头转了个方向,可云驰像是野性被激了出来,翩跹一时竟也是奈何不了他。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翩跹猛地将马头转了个方向,随后不断调整马的奔跑方向,终是将那云驰停了下来。
就差一步,云驰就要跑到山涧里去了。翩跹死里逃生一番,叹了一大口气,身子整个软了下来,身后的刘曜即使将翩跹扶正固定在马鞍之上。
翩跹缓了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扭头,愤恨的对着刘曜喊道:“你找死吗!你个疯子,知不知道刚才我们差点就死了啊!”
刘曜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翩跹好半响,忽然笑道:“这就自然了。”
翩跹被刘曜那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道:“什么自然不自然,你是闲的吗?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刘曜安抚的拍了拍翩跹的头,绕过翩跹拉起缰绳,说道:“你仔细看看吧。”
云驰温顺的走了几步,就到了那悬崖边,直到这时,翩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个什么悬崖,而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头,那石头后面则是一个极大的斜坡,只是刚才翩跹一时紧张,却没注意到这样的事实。
看到这番模样,倒显得刚才发火的翩跹很是不懂事,翩跹一时倒有些尴尬,但很快却也是想到其中的曲折,问道:“你骗我!”
刘曜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哪有?”
“你、你刚才是故意让我以为前面是悬崖的,你、你这是存心的!”翩跹一时情急,竟然也没太注意刘曜再直接面前改了自称这一事。
刘曜继续无辜的说道:“我刚才也只是说把命交给你罢了,你不是说没骑过马,让你骑着云驰是个很大的冒险,我这样说也没错吧?”刘曜那墨玉般的眼中闪着一抹戏谑。
素日只有翩跹对人耍无赖,还很少遇到别人对自己耍无赖,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说道:“你堂堂一个王爷,这样逗弄我一个小女子有意思吗?”
这样的控诉对刘曜倒是不起任何作用,刘曜饶有兴趣的反问道:“你哪里是个小女子了?我看十个男子也抵不过你。至少整个太医院里面数十个男子都没人能画出一张百草图的。”
翩跹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一点镇定,冷冷道:“王爷高看我了!”
看着翩跹这副模样,刘曜有些惋惜的说道:“别总是拿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刚刚那样就不错,至少让我觉得你是个活人。”
至少让我觉得你是个活人,这句话狠狠的刺进了洛翩跹的心里,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挂上了一副面具,怎么拿都拿不下来,洛翩跹可以很自然的扮演着其他许多角色,但却是总少了一份活人该有的喜怒哀乐。脸上永远都是挂着那份淡淡的笑容。
但和刘曜相比,这岂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翩跹冷笑一声,反驳道:“那王爷又何尝不是这样,你我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就是这样。这样才像是个有喜怒哀乐的活人。”听出翩跹语气里的讽刺,刘曜到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翩跹对刘曜这副模样,不由的递去一个白眼。
刘曜倒是一派轻松道:“你说的没错,其实我和你一般的性情,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能让我在她面前好好的做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
这又不是翩跹想要的,翩跹从小心思就比较重,很少有人能真正读懂她,或许是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真正安全,可以去依赖。
在平南王府,自己察觉不到来自周围太多的善意,要压制住自己的性子,不让自己惹出太多事来。到了洛府更不用说,自是要小心翼翼的算好每一步棋。而其中,翩跹又素来不太喜欢说,只喜欢把注意藏在脑子里,唯一能了解翩跹怕也就只有一起长大的赵旭,但赵旭也只能猜出翩跹心情的好坏,至于她脑子里真正的想法,赵旭也不敢肯定。
翩跹慢慢收敛住自己脸上的神色,似是在沉思什么。
刘曜见翩跹眼里闪过那一抹熟悉的无奈与压抑,便猜到这话怕也是戳中洛翩跹自己的心。刘曜看着翩跹的侧脸,脱口而出道:“洛翩跹,或许你我会比你想象的更加相像。”
听到这话,翩跹忽然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是吗?那你猜我现在想干嘛?”
翩跹猛地这样一问,刘曜错愕了片刻,谁知,翩跹趁着这个机会,猛地一推刘曜,然后夹紧马腹,云驰就飞快的冲了出去。刘曜触不及防,倒也是被推下马去,刘曜就势一滚,倒也没受什么伤,可当刘曜站起的时候,翩跹一时骑着云驰跑了很远。
翩跹得意的声音通过风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刚才你吓我,自是要给你一些教训。”
锱铢必较,翩跹从来就是有仇必报的人。这一点,倒是和刘曜不太像,刘曜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看着翩跹的身影,无奈一笑:这丫头还真记仇啊……
翩跹久不骑马,一骑便又是只骏马,那策马奔腾在蓝天碧野之下的感觉,让翩跹忘了现实的一切,一人,一马,倒也是自由。
可忽然,一阵细微的哨声响起,那马却骚动起来了,那马忽然不听翩跹的使唤,直直调头,竟原路跑了回去。
该死!怎么忘了这马是刘曜训练过的!
待翩跹跑近,就见刘曜盘腿坐在草地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口笛,饶有兴趣的看着翩跹和云驰走进。
云驰温顺的停在了刘曜的身前,刘曜起身,摸了摸云驰脸上的鬓毛。笑道:“欢迎回来,翩跹。”
翩跹坐在马上,低头看着那微扬起头的刘曜,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出来。
刘曜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人的确比洛翩跹自己认为的还相像好多,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
接下来翩跹倒也没掩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