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憋死你。”这刘晆明显就是喝大了,竟也开始破天荒的明目张胆嘲笑起自己的六哥來了。
这刘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重点是这个吗。不跟这两个酒鬼说了。于是起身,直接跨过桌子就往外面走去。而屋内两个喝大的王爷,还在那里傻笑呢。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酒话
刘曜径直的走了出去,这是那安王府的一个别院,正靠着这京城北边的一个湖,传言那个湖边好像原來是那前朝雪妃的雪容殿的原址。但一场大火,倒是把那里烧的个干干净净。
刘曜也是喝的不少,心下一热,也就想着出去走走。这首选之地,自然就是那湖。那湖如今被当地的人唤作北湖,以前的名字已是作古不可考了。
刘曜本想着在这冬日里,那儿想必也是空无一人,但谁曾想,这刘曜倒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刘曜万万想不到的人。
梓令老人。
这刘曜一开始也只是见到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老叟在坐在湖边一时倒也洠⒁猓皇蔷驹谡飧鍪焙蚓够褂腥嗽谡舛樟耍呓豢矗蹶椎故强吹那宄耍饽氖亲诤撸夥置魇亲谀呛希夂戏置髦皇墙崃艘徊惚”侨酥皇桥掏茸谝缓梢吨希裆故怯葡兄良
自己这是遇上奇人了,刘曜心里是这般想着,也不敢冒昧打扰。
但这个时候那那个老人倒是缓缓的转过头來,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猛地灌了一口酒,也不说话。
这下倒是让刘曜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不敢贸然开口。
那老叟喝了一大口酒后就把这酒壶往刘曜这个方向投掷过來,刘曜一个流利的转身,将那酒壶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这时那老叟这才开口说道:“这赵王刘曜,当也真是有几分本事。”
其实当那老人投掷这酒壶的时候,这刘曜心下也是有了猜测,这时尚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开口说道:“敢问阁下可是……梓令老人。”
那老人闻言似是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随后倒是转过头不去看刘曜,答非所问的回道:“过來陪老朽喝杯酒觉得如何。”
这下刘曜倒是肯定了这梓令老人的身份,这下也是洠в薪们椋辉径穑侨辞嵊穆涞秸夂嬷希忤髁罾先嗣偷亟约荷肀咭黄泻纱蛄斯ィ蹶捉偶庖徊龋婧笠彩俏任鹊呐掏茸诹苏夂梢吨希黄浅桑瑳'有拖泥带水。
“好,好啊。”梓令老人见到这刘曜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心情像是不错,从自己的身侧又接下一个酒壶,遥敬刘曜一杯,说道:“安国有将军如此,我姜儯彩前残牧税 !
刘曜也举起手中的酒壶,笑道:“承蒙前辈厚爱。”
“痛快。”这一酒饮毕,这梓令豪爽用手一抹嘴,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老朽正是梓令,老朽记得你似乎也是洠в屑摇!
刘曜也不拘束,也就拿着袖子一抹嘴,解释道:“或许前辈你自己洠в蟹⑾郑阏饩坪峡墒侨旧弦还梢┪丁6肀苍乓蝗怂倒氖Ω涤兴嫔硇┪锏南肮撸饩枚弥砩纤械亩鞫际侨旧弦还勺右┪丁U庵灰浅怨┑男『ⅲ晃诺侥俏兜谰拖胧怯忠砸嵌ㄊ且窟罂抟环哉庑碇莸暮⒆右徊惶埃退的氰髁罾先藖砹耍钍枪苡谩!
一听这洠Т鬀'小的话,这梓令老人不由无奈一笑:“这定是翩跹那丫头胡诌的。”
刘曜眼前不由浮起那个丫头说这话的时候的意气风发,那段日子里,这丫头脸上即使带着伤,但笑容却还是那般飞扬。但想着想着,这刘曜脸上却是浮起一阵苦笑,这不由的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随后说道:“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洛翩跹一人会这般说前辈你了。”
这梓令老人以过來人的角度一眼就看出这刘曜那样的神态就是为情所困。而这能困住他的怕就是……那个自己最是在意的徒儿了。
孽缘啊……又是一段孽缘啊。
梓令老人似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又是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随后说道:“老朽替翩跹敬你一杯,多谢王爷你替翩跹守着那么多的秘密。”
刘曜自嘲一笑道:“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本王甘之若饴罢了。”
说着就当那酒不烧心的一般往嘴里猛的灌了一口酒,随后,刘曜猛地向后一躺,这下整个人就都浮在那只结了薄冰的湖面之上,笑道:“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梓令老人漫不经心的将自己坐着的荷叶往刘曜那边移了过去,这荷叶在浮动的时候,这梓令已是爽朗的回答道:“这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老朽这一辈子什么洠в屑恍┦录嗔耍啪醯米约菏嵌嗝吹目尚Α!
待到这梓令老人坐得离自己稍微近点之后,这刘曜忽然起身问道:“晚辈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前辈可否指教。”
“你问吧。”梓令老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前辈为何会教翩跹医术。甚至带着她行走江湖。这些做法怕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梓令闻言,笑道:“你这是要问我怎么会交出洛翩跹那样不世出的女子吧。”
这梓令老人喝了一口酒,见这刘曜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其实也洠裁创蟛涣说模茄就访啵蛔阍律模聛淼氖焙蚩奚刃∶ɑ剐。鉀'多久母亲也就洠Я恕K盖琢僦涨暗男脑敢簿褪侨盟茏鲂┳约合不蹲龅氖虑椤N仪谱潘衔已墼狄簿褪樟怂龅茏影樟恕!
这梓令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担心那个丫头。她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很多时候看上去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实际上却是把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这样的人,活着很累。”
刘曜闻言,喝了杯酒,很是悠闲的说道:“但这不就是洛翩跹吗。”
梓令老人明显一愣,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对,对。这就是洛翩跹。”
若是什么时候这洛翩跹把这样的性子给改了,那还能说她是洛翩跹吗。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敬了对方一杯酒。
这刘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开眼,对着梓令老人说道:“不知前辈这寒冬时候,到此是为何事。”
梓令老人转过身,看向湖面的一个方向,而刘曜顺着那个方向却是什么也洠Э吹健
但梓令老人脸上却是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三分甜蜜,但却有这七分苦涩。刘曜移开眼,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却是一直在注意着梓令老人的动作。
良久,这梓令老人终是开口,说道:“今日是一个故人的生辰,我特來见她一面。”
“哦。那不知道那个前辈去了哪里。”
梓令老人只是噙着同样的笑容,但却是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她……已经不在了。”
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这刘曜忽然猜出这梓令老人所说的是何人。但刘曜却是不敢肯定,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晚辈斗胆一问,不知前辈所说的故人是哪一位。”
梓令老人虽是看向刘曜,但眼神明显进入一种泛空的模样:“她……是我的妻子。”
刘曜一时又是不敢肯定了,继续问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这似是一下就触到了那梓令老人的逆鳞,梓令老人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但那握着酒壶口的手指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刘曜警惕的往身后侧了侧身。
就在这时,那梓令老人嘴角忽然扯了起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一种极低的语调,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说道:“为了安国啊……为了我啊……她就这样……洠в惺裁戳袅档模怀』穑驼庋吡恕!
为了安国,大火。刘曜已是肯定了那梓令老人所说的人是谁了。
“这也就是前辈终身不娶也就是为了她吧。晚辈敬前辈一杯。”刘曜拿了自己的酒壶,比了比,就干了一口酒壶里的酒,这脸上的表情竟也有几分悲戚:“先生倒也真是痴情。”
一听这两个字,梓令老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忽然痴痴的笑了出声,这笑声越來越大,却也是越來越悲……
梓令老人好不容易止住笑,就一把拿起身边的酒壶,将剩下的大半壶酒一干而尽,便猛地将这酒壶狠狠的扔了出去,像是泄恨般的说道:“痴情。我怎么敢当这两个字。那真正痴情的人早就死在那大火里面了,我算的上什么。我到底算得上什么啊……”
刘曜看着几近癫狂的梓令老人,心里忽然也是涌上一层淡淡的悲戚。
这梓令老人痴痴的坐在那荷叶上,几缕灰白的头发就在那空中无助的乱飞,梓令老人佝偻的甚至,这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而刘曜却是知道,这样一个老人,在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叱咤风云,是如何的单枪匹马冲入百万铁骑当中,取敌军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忍见世间英雄老,不许红颜见白头。
“前辈,这往事如烟,何必执着呢。”这刘曜终是忍不住的劝道。
“何必执着呢。”梓令忽然抬头看了眼刘曜,冷笑一声说道:“她许我姻缘,我还她一世。”
刘曜听到这话,也是破天荒的沉默了。
“你是聪明人,你自是知道那人是谁了,我也不想瞒你。”梓令老人边喝着小酒,边对刘曜说道:“反正我也是半截身子如黄土的人,你在心里大概会想着我这是英雄气短,为儿女情长所累。但这又如何呢。这一世,有那样一个女子就足够了。够我用这一世的时间去回忆她的一颦一笑。”
“这是前辈的选择,洠в腥丝梢栽僦米臁!绷蹶椎挂彩且涣痴母髁罾先怂档馈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梓令老人闻言一笑,说道:“多谢。”梓令老人看着远方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随后轻声说道:“那就让我一个人和她好好呆会吧。”
刘曜将自己的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晚辈鲁莽,这番也是得罪了。先行告退。”
梓令老人点了点头。
这刘曜足尖一点,转眼间也就到了岸上。这刘曜抱拳在行了个礼就要离开,谁知梓令老人忽然开口说道:“王爷竟然劝我不要执着,那老朽也就想请王爷切莫执着于某些人某些事。”
这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刘曜闻言停下了脚步,随后转过身,对着梓令老人的方向,说道:“晚辈也从未执着,只是身随心动罢了。”
好一个身随心动。梓令老人又自腰间解下一个酒壶,对着刘曜离开的背影,虚敬一杯。这时间又多了一痴情人罢了。
……
“你今日可是给这平南王府递了什么样的消息,”这日夜里翩跹服侍太后就寝的时候,太后忽然开口问道。
翩跹头也不抬的伺候太后更衣,眼睛放向别处,说道:“奴婢让王府这些日子可一面物色这朝上说的上的话的文官,另一面,就尽着把这火往外烧。”
“哦,这是何意,”太后坐到这床畔,掀开被子缓缓的躺了下去。
翩跹替太后压了压被子,眼神一直洠в泻吞蠖允樱惶档溃骸捌涫嫡饣鹨豢忌盏牟恢皇峭醺褂心且遥皇窃谡馇俺ㄊ醵氛校醺盗υ恫蝗缯庖遥谑悄切┤司拖纫猛醺叮馔醺话埽钦饣鹱匀痪褪巧盏揭疑砩稀!
“你是想让那些人先和姚家斗一斗,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并非如此。”翩跹终是忙完手上的事情后,随后半蹲在这太后的床榻之前,一双墨染的眸子看着太后说道:“奴婢想着的最好结果是在这件事让姚家和王府站在同一条船上。”
这太后听完眉头一皱:“你可知这两者一旦结盟怕是圣上也是会坐立不安,更何况,这些年來,姚家一直以纯臣做样子。怕是那姚尚德即使被逼到死处也仍不会愿意做此事。”
翩跹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只听翩跹嘴角含笑的说道:“但若是陛下之命,奴婢想着,这姚家也不得不就范。”
“你……这是何意……”这太后话到嘴边,脑中灵光一闪,竟也是明白了这翩跹的意图。“莫非你是想让……”
“正是。”翩跹目光坚定,话语掷地有声的说道:“奴婢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姚家和王府都陷入被动的地位,也趁机让这圣上见识到这周家的实力,对周家产生更多的忌惮。出于权衡之术的考量……那么圣上说不准就会默许这姚家和王府联合,这样一來,那成为王府最大的助力。那么王府的困境也就不攻自破了。”
“胡闹,”太后猛地拍了一下床榻,那声响都惊动了外面候着的人了。太后一下坐直了身子,指着翩跹就说道:“你可知你这般做一旦失手这赵家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你这根本就是在赌,赌一个你完全控制不了的事情。”
翩跹忙跪下來,谦逊而恭顺的回答道:“太后所言甚是,但这朝政之上的这些大臣们哪个不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自己的前程吗,这朝政之上的的事情谁也是说不准,赌的也就只是个机会的大小罢了。如今王府也是身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翩跹想着赌上一把也未必不可。”
太后被这话一挡,竟然也是想不到说什么來反驳翩跹了,这心下除了愤怒也只是剩下一种无力。这手无力的垂下來后,沉默良久,终是说道:“洛翩跹,你可是在拿这王府上百条性命在做傻事……”
翩跹见太后开始松动,于是继续说道:“娘娘切莫悲观,实则翩跹尚且还有后招。如今已近年关,无论对着王府有何处置,都是要等到年后才会有动作,而这年后我的父兄也就回來了。若是此番计划失败,尚且有我父兄可以在圣上面前说上话,虽说这前朝之上大多是文官的天下,但如今我父兄在西北方的军力加上这平南王府尚且握有的军权,势必也是会让这周家忌惮三分。再加之,这赵旭打完胜仗之后若是被重罚那不免让人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嫌疑,这圣上也定是不太愿意下狠手的。”
这太后那原本开始灰暗的眼眸猛地射出一道令人害怕的光芒,太后深深的看了翩跹许久,忽然冷笑一声,听不出是褒是贬的说道:“即便身为女子,这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怎么磨都磨不掉。”
既然听不出是好话还是坏话,那就姑且就当好话听听吧。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赞誉。”
“好了,别卖乖了。退下吧。”这太后衣袖一摆,缓缓的躺了下去。
这翩跹走上前去,替太好掖好了被子,放下帷幔,也就推开宫门出去了。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