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帮手。还真没累着太子妃什么。
圣驾还不是先回宫,要先到畅春园里,皇太后还在畅春园里住着呢。又去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这几个月颇为寂寞,她老人家到了畅春园,却不是带着全部的宫妃的,佟妃跟着、宜妃跟着、德妃跟着、和嫔、王嫔也占了一席之地,旁的人全在宫里呆着呢。人不多,不够热闹,更因佟妃被太子妃拜托,看着弘晷识字,皇太后没玩到曾孙,不高兴了。
苏麻喇姑又死了,皇太后越到最后越是数着日子过:“皇帝什么时候回来呀?”
现在圣驾来了,事情也没多多少,皇帝也就是到了之后到皇太后跟前问个安,老太太的焦躁之情瞬间就被安抚住了。
皇太后安生了,轮到太子妃不安了:她家小儿子好像有点儿不太认识她了!
四福晋虽是有身子的人,还是要见一见皇太后的。太子在畅春园有住处,四阿哥这分府在外的阿哥却是没有的,淑嘉就把四福晋给带到了无逸斋里来暂时歇脚、换衣服。等见过了皇太后,再送四福晋回家。
到了无逸斋,里面一应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淑嘉便与四福晋一齐进了里面,弘晷本来都准备扑上来的,一看进来的是两个人(这货把宫女太监当布景板了),猛地一刹车:“给额娘请安、给……婶子请安。”
四福晋看着小男孩儿很是稀罕,大约是移情作用,笑得极是慈祥:“弘晷又长高了呢。”弘晷悄悄把小胸脯又挺高了一点。
淑嘉笑道:“好有四个月没见了,可不是长高了么。”
圣驾行前是奉皇太后到畅春园避暑来的,淑嘉是把儿子们托付给皇太后和佟妃的。这两位到了畅春园,弘晷与弘晨两个自然也是跟着来了的。弘晷还好些,已经有些记性了。弘晨还不到两周岁,四个月没见,亲妈也不怎么认得了。
弘晨这小子也是犟,不太记得妈了,任凭嬷嬷怎么诱哄,死活不张嘴,(妈是能随便叫的么?)。乳母快急疯了,小祖宗,你平时不是挺话痨的么?念咒念得皇太后都晕了……(皇太后眼巴巴要弘晷来玩的真相)
东宫的规矩,会走路之后,能自己站着就不让乳母抱。乳母苦哈哈地弯腰给站在地下的弘晨作思想工作,差点没折断老腰。弘晷在一边着急:“小笨蛋,额娘回来了,昨天白告诉你了啊?”
四福晋笑道:“他倒害起羞来了。”
弘晨很冤枉,他哥哥只是告诉他额娘要回来了,可他不记得额娘长什么样儿了啊?打死不开口。
红袖上来对淑嘉道:“主子,您先擦把脸,换身儿衣裳再慢慢儿地说。万岁爷到皇太后那里,等他老人家出来了,您和四福晋还得去请安呢。”
淑嘉呷了口茶:“也只能这样儿了,”伸手又摸了弘晷两把,“身上结实了,这四下都是水,你没乱跑罢?”
弘晷抱怨道:“儿子倒是想呢,贵妃见天儿地派人盯着,洗脸都怕我栽到盆里去。”
人小鬼大的样子看得淑嘉一乐,伸手捏了捏他的胖脸:“淘气。你玛法、阿玛都回来了。这会儿正在皇太后那里,等会子怕要见你们的,你不要乱跑。”看着弘晷乖乖点头,这才由宫女们拥簇着进去换衣服。机灵的东宫宫女很快把内室的屏风给挪了一下位置,临时隔出了一间更衣室来供四福晋使用。
已到九月,可以穿夹衣了,淑嘉对衣服、首饰倒是没意见,只是吩咐:“不要花盆底的,拿那双元宝底的来。”红袖一怔,很快照做。淑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驾在外不用抱孩子,指甲又长长了,家里有小孩子,得剪了。
依旧是化淡妆,套上指甲套,又对着镜子一照,嗯,洗去疲惫,样子还能看。出了内室,弘晷正爬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眼巴巴地等着母亲出来。他的保姆在一旁张着手护着,生怕这位小爷抱着椅背抱得太用力摔着了。
看到淑嘉出来了,弘晷很是开心:“额娘额娘,额娘这样真好看。”
这小马屁拍的,淑嘉歪头看他:“真的?”
“当然!”然后是显摆,“额娘,我写的信您看到了吧?”
“看到了。”每封都用极大篇幅写着他是如何如何乖巧、如何如何用功学习、贵妃又是如何如何夸他。
弘晷努力让自己的眼睛更闪亮一点,紧看着母亲:您就不表示表示么?
淑嘉没绷住,笑道:“你很乖。额娘和你阿玛这回带了不少东西来,等回去了给你挑,好不好?”
弘晷开心地咧了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试探地道:“额娘,儿子那么乖,是不是下一回阿玛额娘也可以带儿子一块儿出去?”声音小了下去,“我想额娘嘛……”
淑嘉的笑容也淡了:“额娘这不是回来了?”旁边弘晨咿唔了两声。她也不想跟儿子分开,还是这种TMD一分几个月,回来儿子都不认识自己的分离!“以后的事儿,让额娘想办法,好不好?”
弘晷这才重又开心了起来,额外解释道:“哥哥们都能跟着阿玛额娘,儿子也想的么。”淑嘉柔声道:“会的。”
弘晨的嬷嬷有些急了,这太子妃回来,六阿哥居然没有亲近的表示,她们颇有失职的嫌疑啊。正着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看过来了:“把弘晨给我。”
淑嘉带着指甲套,小心地避过孩子幼嫩的肌肤,把儿子抱到怀里。弘晨挣扎了两下儿,小鼻子一皱,眼睛一眯,面部表情向“哭”靠拢。忽然鼻子抽了抽,在淑嘉怀里挪动了两下,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淑嘉的前襟,整颗脑袋往前一送就埋在淑嘉的胸前。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这味道、这触感,真的好熟悉哟~
也不哭了,皱成包子状的脸也恢复成了馒头型。淑嘉笑着掂了掂他,他还笑了。又逗了一会儿,淑嘉问他:“还记不记得额娘了啊?”弘晨居然非(提供下载…3uww)常配合地叫了声:“额娘。”
这里不是四福晋的地头,她的动作略慢了一点儿,出来就遇着这场景,笑道:“这一声儿可真好听。”
满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会说话的已经开始拍马屁了:“毕竟是亲母子,几月不见,这一会子就全忘起来了。”弘晷不甘寂寞地跑过来凑热闹,站在地下一跳一跳地:“我也要抱抱。”
红袖急得满头汗,她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兼心腹,太子妃的身体状况她是知道的——疑似有孕。连忙上前解围:“五阿哥,您等会儿要见万岁爷呢,别跳,衣掌弄乱了面圣不恭敬。”
弘晷对她嘟嘟嘴,红袖一笑,又对淑嘉道:“主子,您这一身得再收拾一下了,奴才估摸着皇太后那边儿快要来人传话了。”好好的衣服被弘晨抓了一把,还是理一下比较好。
淑嘉把儿子交给乳母,红袖扶她起来,给她理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通风报信的人也来了:“万岁爷从皇太后那里出来了,太子爷叫弘晷阿哥、弘晨阿哥到澹宁居去见驾呢。”
乳母们连忙把两个孩子身上的佩饰又给检查了一回,向太子妃告退。淑嘉对四福晋道:“正好,咱们也得去见见老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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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回来了,皇太后的精神正好。对淑嘉招手:“你们出去一圈儿,像是黑了些儿。”淑嘉一招脸:“真的?”
皇太后大笑:“我家孙媳妇,怎么着都好看。”
两人又给佟妃等问好。佟妃算是卸了责任,一身轻松,天晓得她有多担心东宫活猴弘晷同学。这小东西没事儿就爱蹦跶,畅春园临水的地方儿又多——真怕出意外。
宜妃八卦起四福晋来,上下把人一打量:“你这是喜信儿来的可真是时候儿。”不无取笑之意。却因是件喜事,说出来大家也不觉她失礼。
德妃心有余悸状:“可算是回来了,我这两个月都没睡好,你说这在外头不比在家里,什么都不方便。”
四福晋一脸甜蜜对婆婆道:“媳妇儿仔细着呢,又有二嫂照看。”
淑嘉忙说:“我能帮什么忙啊,不嫌我添乱就好。”
话题从肤色转移到了生儿育女上头,八卦一通,时间过得飞快。
澹宁居里,前半段见面也是挺和谐的,弘晷本就是个调皮的,与弘曈遇到一起,规矩还遵守着,两人之间的气场就是非(提供下载…3uww)常活跃了。你拉我衣服、我捏你手背,他们俩的排行接近,正好站在一起,直到康熙开始问题,这两个小男孩儿才消停了下来。
康熙看他们两个还有分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了。弘晨站在末尾,嬷嬷把他把到门内,弘晷就牵着他的手去排队,把弟弟放好,才跟哥哥胡闹去。
一切都好,问话啊、总结啊什么的,直到弘晨同学被康熙叫到跟前。澹宁居事实上并不算太大,然而让个不满两周岁的孩子走,还是有点不太人道。缩到一边的嬷嬷这才悄悄上来,抱着他上前。
到了跟前,弘晨同学妈都不认识了,更别说认识祖父了……
还好因路远,弘晷、弘晨都是被抱了过来的,因为有了不认识妈的闹剧,这一路上嬷嬷们与统晷给弘晨作了个加强培训,弘晨这才喊了一声玛法。
该见的也见了,康熙打发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休息的休息,留下留京阿哥与太子、太孙,商议正事。需要回的事里就有一条:苏麻喇姑的后事。
气氛陡然一降。
十二阿哥原是申请穿孝的,康熙没批准。刚才站班的时候就是带着低气压,这会儿眼泪开始无声地往下落,呼吸也有些不稳了,引得众人侧目。他这一落泪不打紧,弘旦也绷不住了。
毕竟是小孩子,感性的成份还要大些,他也压抑着。
康熙也不训斥,只是让十二阿哥回去歇着:“你连日也乏了,回去罢,”又对弘旦道,“你也许久没见母亲了,去无逸斋罢。”
弘旦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孙儿想跟十二叔回趟宫里,呜呜。”
康熙这回没同意:“你才回来,来回奔波不妥,后日朕回宫,你随朕去。”
这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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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身孕是回宫之后才诊出来的,彼时一应事务都已处理完毕,该分发的礼物也分发到各宫,圣寿节的礼也备好了,太子妃安心当她的孕妇安胎就好。东宫应付孕妇已经很有一套了:尖锐的东西收一收,孕妇的服装翻出来洗晒,平底的鞋子找出来……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
别看惠妃当初出首告了胤禔忤逆,心里却还是疼儿子一家的。弘昱回来给她请安,她见弘昱气色不错,一问又知道太子夫妇对弘昱颇为照顾,于太子妃着人送了一份子塞外风物的时候,还特别带话道谢了。
去送东西的是赵国士,把话带回来的时候胤礽正好在淑嘉这里。胤礽摸了摸鼻子,他对弘昱照顾也是有点儿私心的。
胤礽对弘昱好,一是表现自己的大度作秀,二也是因为这孩子没什么威胁,最后才是觉得弘昱确实可怜了一点儿。这作秀也是有两层含义的:一、给康熙看;二、给朝臣们看,也是安抚明珠一系,瞧,我对弘昱对这样了,他爹还咒我来的,你们只管死了心跟我一条道走到黑吧。
淑嘉道:“知道了。往后这宫里不管见了谁,都要一样有礼才好。”
赵国士应了。
胤礽把这件事扔到一边,对淑嘉道:“李光地将要进京,你这里有个数儿才好。”
“李光地?他不管直隶了?”李光地,吏部尚书兼直隶巡抚。康熙为了让他把直隶的事情收拾完,哪怕给了他吏部尚书衔,还是让他在直隶办公。吏部满汉两个头子,比较得皇帝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那一个不在京里,直隶官员有福了。
“汗阿玛的意思,是要调他入京做大学士了。”
淑嘉倒吸一口凉气:“他快有七十了吧?”政治家的职业黄金期开始得再晚,也要考虑到当前人均寿命吧?
胤礽也是感叹,别人到李光地这个年纪都该退休了,李光地却是事业更上一层楼了,又庆幸,近年来与他的关系倒是有所改善。“先备下一份子。”
“他何日进京?”
“再一、两个月罢,虽说直隶与京师离得近,路上花不了多少日子。他手上的那一摊子事儿还是要交割的,怎么也得把事务交割完毕。这事儿外头都不知道,你心里有数,不要说出去。一点儿也不能漏。”
“放心吧,就算我想说,也得有得人听啊。”
淑嘉掌管着东宫的交际事务,对于与李光地的关系也是略知一二的。李光地此人虽教过胤礽,但是与熊赐履等还是略有不同的。虽然熊赐履也做过挑战人品的事情,然而大多数情况下熊赐履称得上是君子,是个可以交心、打动的人。李光地不同,此人就是个官油子,人品的事情一大把,最会看风向,死抱皇帝大腿。东宫是没办法把他绑上船的,只能维持一个不好不坏的关系。
胤礽忍不住又唠叨了两句:“你又有了身子,也不要太操劳了,有些事儿就交给下头的人去做。”
“我有数儿,你也别太操心。”
两人都保证,不会钻牛角尖儿,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这局面却在圣寿节后被打破,至少,胤礽的烦恼又多了一样。
十月里,刑部等衙门就李光地疏参革职原任云南布政使张霖一事汇报了几个月来的审查结果:张霖贩卖私盐得银一百六十一万七千八百两有奇。又纵子张埙、张坦骄淫不法,肆行无忌。应将张霖拟斩立决,家产入官,张埙、张坦、杖责折赎。
康熙只把张霖的斩立决改成斩临候秋后处决。
国家正缺钱,这张霖的家产正好充公了,贩卖私盐本就不对,赢利也是挖回家的墙角。这只是一个盐商出身的布政使而已,他就能有这样的家当,反了!反了!盐政必须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