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看,额驸给你捎什么来了。你不想看,哀家还想看呢!千雪,还不快把东西交给瑞珍公主!”
如果,天佑还是雍正那会儿,对赏云鹤公器私用,必然会指责的。但天佑明白,赏云鹤送给自己的东西,一定不会借由不熟悉的信差之手,除非这信差便是他的亲信。天佑接下千雪托于手中的木盒,触手微凉。她撕去封条掀开盒盖,木匣内溢出一股寒意。
目下正是一年中顺天府最炎热的季节,众人透着凉意的匣子很是好奇,纷纷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原来是冰啊!”太后眯眼瞧着盒内寒气逼人的冰块,奇道:“天气这么热,怎么不见它化了?”
天佑并不回话,她深知身处与一个奇妙的世界,它是由许多本书构成的天地。在那些所谓武侠书籍的世界里,几乎无奇不有。难道,天佑心想,眼下仿佛水晶一般的冰块,就是书中所述的千年寒冰吗?天佑摇头笑叹着,在太后一再的催促中,打开冰块中央放置的瓷罐。
“好香啊!”
众人凑首往内一探,却见婴儿手掌般大小,晶莹剔透的糕点方方正正的码在瓷钵里。糕点小巧可爱,几近透明的外囊中闪出点点红晕,在浓浓的寒气中,极是挑眼。
“这是什么糕点?本宫从未见过,可见依尔根觉罗·鹰是个有心的。”乌拉那拉氏想起乾隆,心头微微泛出涩意,颇有些羡慕的说道。
太后拍着皇后的手背,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转朝天佑道:“可不是吗?依哀家看,那依尔根觉罗·鹰就是个好的。在那么忙的时候,不仅没有耽误差事,更没有忘记我们的格格,可见他对你是真上心的。你看这糕点,只怕是依尔根觉罗·鹰路上吃过,觉得美味,所以特意送来给你的。”
皇后受宠若惊的接下太后的笑容,立即明白该怎么讨好与她,赶忙劝说天佑道:“天佑啊,这宫里的格格出嫁,从没有过这般贴心的额驸。不提这糕点,就说他推拒了皇上的重赏,只求迎娶你,便实属难能可贵了。那些出嫁的公主,和待字闺中的八旗格格们,如今哪个不嫉妒你?”
“皇后说的是。”太后瞪了天佑一眼,哼声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哀家已经命你皇兄查过了,这依尔根觉罗·鹰已过弱冠之龄,身边却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样的丈夫,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这般难觅的,还被你给碰上了。岂不是,你们两人的缘份?”
皇后、太后你一句,我一语的劝着天佑。末了,太后挑眉道:“既然是额驸捎来的,还不快尝尝。”
天佑命春丫头取过银针试毒,随后把木匣推向太后,淡然道:“皇额娘,先用吧。”
“说什么傻话呢!”太后忍不住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天佑的脑门,含着怒气道:“这是额驸捎给你的,又才这么几块,难得他的心意,哀家怎么好意思吃?”
天佑瞧着太后生气的脸,苦叹不已。
“行了,你是个懂礼数的,哀家和你皇嫂在,你怎么吃得下?哀家便回房了,你可别糟蹋额驸的一番心意啊!”
说罢,太后、皇后离去,天佑抱着匣子躺入卧榻,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糕点入口如冰,咬开芯子其内爆出汁液,味道甘甜爽口,咽下肚中却如似火烧。天佑微一拧眉,挥手命黄鹂等人退去,她立刻端坐于榻上运功,把丹田的热气慢慢输入四肢百骸。
一周天后,天佑宁气收功。她张开双目,却见衣衫尽湿,但体内舒爽异常,屋内的热气仿佛都被挡于体外,扫去了连日的烦闷。天佑唤入丫头,命其备水沐浴。天佑方要起身,脚边的温温却不停的绕着她的脚,湿漉漉的双眸,眼巴巴的瞅着木匣子,短尾巴摇的好似拨浪鼓。
“你想吃?”天佑抱起温温,摸着它的毛皮道。
“嗯嗯,嗯嗯。”温温舔着天佑的指尖,不停的撒娇。
天佑想到温温体内的蛊虫,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便打开木匣,欲取出糕点咬一半喂温温。天佑虽不知糕点之内包裹的是何物,但看温温的体型,怕它不能化解其中的热意,只能稍稍喂一些,免得温温受罪。
只是,若仅喂一半的话,这另一半也留不得。糕点内的精华,恐怕都是这层外皮包住的,难道要自己和温温分食,再运功一周天吗?刚这么想着,天佑发现瓷钵里竟有三块指甲大小的糕点,她取出一观,居然还是狗爪形状的点心。不过,与自己先前吃的糕点一般无二,之中也透着红光。
天佑淡淡倾笑,心道太后、皇后说的果然不差,赏云鹤的确是个有心人。天佑放妥了木匣,把指甲大小的糕点置于掌心,温温一跃而起跳入天佑怀内,欢欢喜喜咬住糕点,两三口吞下肚去,吃完还不忘舔舔主人的手心。
“小姐,水已经备好了。”黄鹂低头道。
“嗯。”天佑微一点头,抱起温温步往澡间。黄鹂目送着天佑的背影,把手中的帕子撕成了碎布条。
鹦哥儿见状,轻喝道:“你怎么了?”
黄鹂红着眼道:“你看见了吗?小姐竟然把云鹤送来的糕点,喂给狗吃。这……她……怎么能这样?”
鹦哥苦笑着道:“这是他送给小姐的,小姐要怎么处置都行。”
“你……哼!”黄鹂甩手而去。鹦哥儿凝望着黄鹂离去的身影,垂首长叹。
次日,慈宁宫正殿。太后笑看着天佑询问:“昨天的糕点,合你的口味吗?”
天佑直爽的说道:“很合儿臣的心意。”
太后闻言,高兴道:“那么,你是不是也该有什么回礼啊?”
“回礼?”
“是啊!”太后轻责道:“你们已是过了明路的,又不是私相授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的,去做几块糕点,托送粮的人带去,让额驸尝尝你的手艺。”
天佑正不知如何推脱,但看向太后欢喜的脸,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若说这个世上,天佑还会听谁的劝说。那屈指可数中的一个,便是亦母亦仆的柳妈,也是当今的太后。天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就让她高兴一回吧。
五日后,风城驿站内。
“鹰大哥,听说瑞珍公主给你送吃得来了,是不是啊?”熙卿刚跑入院内,就看到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的依尔根觉罗·鹰。熙卿腆着脸,上前讨要道:“鹰大哥,给我一块吧!吃了这一路没油的干饭,我的嘴里都淡的没味了。”
赏云鹤淡淡看了熙卿一眼,没接口,径自离去。熙卿苦着脸,追着他道:“鹰大哥,别这样啊!我们是兄弟么,你一块糕点都不肯给啊?”
“你不会喜欢的。”赏云鹤咽下糕点道。
骗谁呀?吃的一脸高兴的样子,还推托!是舍不得把瑞珍公主亲手做的糕点送人吧?熙卿动起歪脑筋,忽然高声道:“鹰大哥在吃嫂子做的糕点啊!谁要吃快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什么?真的么?”
“等等,给我留一块啊!”
“别忘了我!”
……
不过一瞬间,屋里屋外,前院后园的八旗子弟们都涌向依尔根觉罗·鹰,和熙卿二人,一个个如饿急的猫,盯着依尔根觉罗·鹰手中的布袋,眼中闪着绿光。
“糕呢?”众人明知故问。
“鹰大哥舍不得给。”熙卿接口道。
众人狡笑着看向依尔根觉罗·鹰,问道:“真的不给?”
赏云鹤凝眉道:“你们不会喜欢的。”
“骗谁啊!兄弟们一起上!”多隆领头逼向依尔根觉罗·鹰,众人围住依尔根觉罗·鹰,趁他打斗时,纷纷抢夺。正闹得兴起,突然听得刺啦一声,依尔根觉罗·鹰手中的布袋不知怎么破了底,其内的糕点洒了一地。
众人方一愣,下一刻尽皆嬉笑着弯腰拾取,拍了拍送入口中。他们在家虽养尊处优,但这一路行来,已对吃食生冷不忌了。在弘昼的刻意安排下,吃糠咽菜也是常有的事,哪里还娇贵的起来?
谁知,刚一入口,便有人吐出嘴道:“呸,呸!怎么这么难吃啊?这真是……”
哪料,此人还未说完,众人只见身边穿过一缕劲风,自己便只能傻站着无法动弹了。赏云鹤沉着脸环顾多隆等人,夺过其手中的糕点,冷笑着塞入他们各自的口中,并出手在其喉头处一拂,帮其咽下。众人苦口难言,尽皆瞪视着把大家招来的熙卿,眼中满是责怪之意。
待喂完了糕点,赏云鹤方解开众人的穴道,笑问:“好吃吗?”
众人哪敢不应,各个点首道:“好吃,好吃。不愧是嫂子做的。”
“可不是吗?这滋味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啊,我……”
……
众者嘴上一套,心里却道,这么难吃,鹰贝勒还吃的那么高兴,这得多喜欢对方啊?刚如此思量着,倏地有人抱紧肚子,铁青着脸道:“在下先告辞了。”
皓祥等紧跟其后道:“我也不行了。”
“哎呀,我的肚子……”
赏云鹤瞥着众人赶向茅房处的背影,冷哼着转开视线,却见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块糕点。云鹤提步上前,不想却被人先一步拾起,却是驿站官署家的孩子。孩子呆呆的看了云鹤一眼,怕其抢夺,赶忙抱住糕点逃回房中。
云鹤只得苦笑着看向手中的布袋,只见袋子不仅缝的简陋,针脚更是粗略。云鹤摸着布袋,叹息着塞入怀中。
驿站一禺。
“呜呜……好难吃。”早先拾了糕点的孩子哭闹道。
“这是哪儿来的?”
“听说是宝儿拣来的,他说后园那些人都在抢。”
“莫不是,今日京里送来的吃食吧?”
官差咬了一口,赶紧吐出,惊窒的细观着糕点。半晌,才拍手道:“我明白了,皇上送来这糕点,就是要让我们与遭难的百姓同甘共苦之意。让那些出京的官爷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皇上真是好思量啊!”
其后,此事一传十十传百,闹得受灾的百姓争相传颂,并往京师呈送万民伞。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这日,八旗子弟们上吐下泻,闹了一夜方歇。苦难中人人心道,之前一直羡慕依尔根觉罗·鹰觅得贤妻。如今看来,若不是他,这份爱意还真没人消受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我重感冒到今天还没好,咳嗽,》《~~~用了两百五十抽的两包纸巾,还不行,开始用第三包了。感冒冲剂,柴胡冲剂吃的我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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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长发姑娘
第二天,等巫婆离开后。小十八立马用刀子割下头发,把发丝牢牢扎于床头。自个儿沿着发丝爬下高塔,回头讨了火烛烧了从楼顶垂下的三千发丝。
随后,小十八偷藏在暗处,等着巫婆。巫婆夜晚之后,又来高塔,却久唤长发女不应。巫婆气哼哼的回家,小十八远远的跟着她。小十八知道长发姑娘的亲生爹娘,就住在巫婆隔壁。小十八偷偷入内,与双亲相认,并开始偷种好吃的葡萄,酿成甘甜的葡萄酒。
小十八把葡萄酒酒坛摆放在栅栏边,又让便宜父亲在院中畅饮。巫婆果然忍不住,乘天黑偷了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完。也算是,久寻不见长发姑娘,而借酒消愁。
113东窗事发
晴儿曾经不止一次的自问;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3uww'或许是战场上与敌厮杀的将军、或许是饱读诗书的文臣、或许是……当她的阿玛、额娘在世时,晴儿知道;她的父母会为她作主。在她的阿玛战死沙场,额娘自尽后,晴儿明白;太后会为她主张。晴儿深知;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晴儿从小长在深宫,以为看尽了人生百态,觉得皇后盛气凌人,其下的嫔妃们楚楚可怜。可晴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步上皇后的后尘。
自从澄瑞亭茶会案后,晴儿寻过死,支持她活下去的意念;是她想报仇,报复那个害她名誉扫地的人。她没想过嫁人,但皇上却为她赐了婚,还是她深有好感的福尔康。她以为是福尔康求的婚旨,满心敢动的下嫁,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尔康。谁知,等来的,竟是福尔康的蔑视和鄙夷。
晴儿心碎了,但她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迎娶声名狼藉的女子。何况,福尔康是被逼的,圣意难为,他不得不违心娶了自己。可这并不是她的过错啊!晴儿在心底流泪,她不愿一辈子过着冷冰冰的日子,这与出家为尼有什么不同呢?
晴儿一次次试着贴近尔康,试图用自己的柔情蜜意去融化丈夫的心。可惜,事与愿违,福尔康不仅没有心动,反而离她更远了。甚至,两个月来都不曾踏足她的院落,任由她一人孤伶伶的睡在这空旷的卧室内,夜夜胡思乱想,辗转难眠。
晴儿常常在三更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回忆着五台山雪夜当日,与自己彻夜谈心的男子。晴儿默默的问自己,对方真是福尔康,她而今的额驸吗?
若福尔康只是不理她,忙于差事,晴儿还有信心挽回丈夫。可使她绝望的是,福尔康有了别的女人,更与对方有了孩子。要不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出后园,去为自己买针线,恐怕就是他们的孩子落地了,她仍会被蒙在鼓里。
福尔康原有两个通房,在她下嫁时,太后已经命人打发了。谁知,他们成婚不到一个月,福尔康便纳了妾,还让府里的奴才都喊对方夫人。那她算什么?只是个摆设不成?
晴儿狠狠哭了一夜,福尔康明知道她已经知晓了真相,却也不来解释,把她晾在一边,由得福家的奴才嘲笑。晴儿恨啊,又不是她求的婚事,为什么要她承受这般的屈辱?
次日,还未等晴儿整装梳洗,福伦夫人已带着紫薇进了房,冷眼看着她,说要让紫薇给她敬一杯茶,便算作礼成。此后,她们两人便是好姐妹了,要互相敬着伺候好夫君。
晴儿没想到,福尔康的女人竟会是紫薇。她打量着紫薇光鲜的模样,想着自己憔悴的容颜,不禁感到万分的狼狈,心头掠过一阵酸意,接着又是一阵痛楚。
晴儿没料到的是,她不甘愤恨的同时,站于她对面的紫薇,亦是满心伤痛。紫薇紧盯着晴儿,暗中自嘲。福尔康骗了自己。说他额娘、阿玛看重身世,如今她认不成爹,便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他执意要娶,她额娘也不得不妥协。因为,福尔泰去了西藏,只怕一生都回不来了。那他们福家,便只有他福尔康一条独苗了。
福尔康告诉她,要是她怀了孩子母凭子贵,到那时候他阿玛就是不想接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