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对方施药,小儿疼成这个样子,其中定有缘故。若不然,岂非落人把柄?老者狠狠瞪了老妻一眼,令其不敢再生事后,轻声询问:“若要些什么,大侠告知我等便是。”
“去取个铜盆或罐子来,再拿一床被子。”
“是,是。”老者听得天佑的嘱咐,挥手冲丫鬟道:“还不快取来。”
等棉被、罐子送入车厢后,天佑隔着布帘道:“退远些,我要施针逼毒。记住,之中不得闹出声响。”说罢命赏云鹤撕下小儿的衣袖,在他的右手指尖划开五道口子,并以银针封住他的穴道。待四十余根银针插入小儿的少商、劳宫、少府、中魁、少泽、液门等穴道,天佑又命云鹤抵住小儿的心腹,把其腹内泻出的剧毒推至右肩,令两种剧毒互相蚕食,以毒攻毒。等毒物两败俱伤后,再把毒从五指逼出体外。
此举说来容易,但其中逼毒之人必要内力深厚,不仅须把毒控制在臂膀处,不得使其内散,更得时时逆势运劲把毒往外逼,一个不留意,便伤人伤己。赏云鹤盘坐车内,双掌贴于小儿的后心,和下腹,一动不动的引导其体内的剧毒流向。五盏茶时过后,云鹤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水滴凝聚成珠慢慢往下淌,天佑冷眼看着汗滴滚入云鹤的眼内,疼得他闭上双眼,却因不可收手无法擦拭而抖着眼帘。
看着这样的赏云鹤,天佑不知怎么的心里烦躁,欲待不管更是心绪难静,只得翻出帕子替他拭汗,而且手劲儿还得轻柔,免得对方运功岔了气息。天佑擦完云鹤的眼角,扭头不接对方的目光,想着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伺侯人,心底又是一阵懊恼。
不提天佑、云鹤在车厢内如何医治小儿,单说老者见小儿入车内不再吭声,反而叫他的整颗心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宁。天佑发下的话让他拘着众人不敢靠近马车,老者只能死死盯着左方的车厢,在大殿右侧不停的转圈。
“老爷。”
“什么事?”老者拧眉瞥向小厮叮咛。“小声说话。”
“老爷,小的刚才查过了,殿内没什么毒物。只有……”小厮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
“只有什么?”老者不耐烦地追问。
小厮俯首贴耳道:“老爷,昨晚从石座里跳出来的那只狗……”
话到这里,老者当然明白小厮心中的顾忌。不过,那只狗有这么毒吗?就算是疯狗,也没听说一被咬,伤口马上肿成这样的啊?老者暗中自问。况且,宝儿的手上也没有咬伤吧?老者注视着一黑一白蜷缩在一起熟睡的小狗,心绪翻腾。
“老爷,依我看就是那条狗弄的!”紧跟于老者身畔的老妇,正听得小厮的禀报,见老者沉思,赶忙进言道:“老爷,昨日宝儿想要条狗陪他玩闹,最后不了了之。你是知道的,宝儿想做的事,劝也劝不住。我想,会不会是我睡了之后,宝儿偷偷起来去玩狗被咬了?要真是这样,对面夫妻俩救宝儿就是赎罪,那条狗可是他们的,哪里还能有脸面要我家的家财?”
“你住口!”老者压低嗓音喝道。
“老爷,你……”丈夫三番五次驳自己的脸面,老妇哪里还忍得住气,刚想大声争执,却被女儿拉住劝说道:“母亲不要再说了,弟弟还在靠他们救治……”
“事情是他们闹出来的,难道他们敢不救你弟弟吗?”老妇心道,她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女儿,没想到女儿却不领情。
姑娘深知母亲的心思,她这般说,一是去了对孩子看顾不周的错,二是万一弟弟得救也能保住家财。可是……母亲想得太浅薄,这些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难不成能强加在对方身上吗?姑娘苦着脸奉劝道:“母亲,退一步说,就如你所言,弟弟真是被癞皮狗咬伤的,那只狗也不见得就是他们养的。我们昨儿先到这里,他们来时只抱着一只小白狗,癞皮狗早就在庙里了。”
老妇撇嘴道:“不见得吧?昨晚上那只白狗如何亲近癞皮狗的,你也不是没看见。你能信他们不是一处养的?”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老者冷着脸道。
老妇方心头一喜,只听老者接着道:“你不就是惦记着家里的钱吗?等天亮了,我让老宋送你回府,你拿着嫁妆回娘家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受穷的。”
“你……”
老妇涨红了脸,气得想尖叫。老者眯起眼,举臂指着老妇,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乱叫,耽误了宝儿的病情,我发誓定会休了你!”
老妇一时间傻傻地看着老者,想怒吼竟是没有底气,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下眼眶,慢慢捂住嘴痛哭。
眼见爹娘闹成这样,姑娘顾不上安慰老妇,冲老者福身道:“爹爹,母亲一时失言,女儿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爹爹,母亲再有不是,心里也是为了全家好,她一时想岔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哼!”老者转身背对老妇,不愿再做搭理。姑娘知晓在弟弟脱险之前,自己说什么,爹爹都听不入耳,只好搀扶着老妇坐入马车,不让哭声搅乱对方救治弟弟的心绪。
老者的眼梢斜视着老妻、女儿离去的背影,唉叹着想,你弟弟还在别人手里,要别人救命,你母亲就敢如此得罪别人,也不怕对方一个不高兴丢下你弟弟不管。无论平日你娘对你弟弟怎么好,不是亲生的,就是面儿情。如今日中毒的是你,难道你娘也会为了保住家财,在这时候发难吗?
主家闹成这般,奴才哪里还敢说话,一时殿内寂静,想睡又不能睡,害人烦闷不已。好容易左侧车厢内传出呼唤,老者快步而上。
“挖个深坑,用被子包着罐子一起埋了。记住,罐子里的血有剧毒,不能碰。”
“是。”老者接下用被子包住的瓦罐交与小厮,嘱咐道:“还不快出门埋了,记得埋深些。老宋,你与他同去,否则我不放心。”老者说完,急切的询问道:“请问大侠,我儿他……”
赏云鹤一挥一甩掀起兜风布,又迅速罩拢掩下车内的一切,抱着孩子跃下马车,送入老者怀里。“毒已经解了,其后只需好好调养。”
老者看到小儿雪白的右手,又闻此言,扑通一声跪倒于地,拜了三拜,云鹤也受了他的礼。等丫鬟扶老者起身,云鹤方道:“令公子中毒,确是那只狗抓伤的,不过它却不是我家养的。吾妻施以援手,是因她信佛,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倒不是为了你家的家财,还望尊夫人放心才好。”
老者听了赏云鹤的话,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没想到刚才的争执竟被恩人听到了,真是羞煞人也。老者又待请罪,赏云鹤摆手阻拦,说是累了一夜要歇息。老者细观恩人的脸色,确实有些疲倦之态,赶忙退下不再打搅。
老者把小儿抱入马车亲自照顾,驱走了赶来献殷勤的老妻,惹得她哭哭啼啼了一整夜。次日,老者醒来,却被告知恩人已经离开,惹得他冲守夜的小厮发了好大一通火儿。最让老者愧疚的是,不及问恩人的姓名,结果家财没给不说,连个长生牌位都不能立,岂非亏心?
老者心下难安,姑娘倒是松了口气。她知晓父亲的脾气,若是那对夫妻还在,父亲定会让母亲赔罪。而母亲最好脸面,叫她当着奴才的面赔礼,恐怕又要说出不中听的话。这么一来,结没解开反倒又生嫌隙,更令父亲不满。
姑娘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钻入马车陪着醒来的弟弟说笑,并问清了中毒的缘由。与老妇的猜测相差无几,小儿午夜下车出恭看到睡成一团的小狗,一时心痒难耐摸了几把,不小心被抓伤。谁知,浅浅的一道痕迹竟又疼又痒,才失声喊叫。
小儿每说一句,姑娘就大声重复一遍,又训了弟弟不该不听父亲的话,去玩狗引出祸事,害得父母忧心。并叫弟弟牢牢记住恩人的相貌,今后遇到定要好好报答。姑娘这番话,为的就是让隔壁马车厢内的母亲,和其外的父亲闻知。一则,弟弟中毒是因自己贪玩,母亲没有过错。二来,也让母亲明白,人该知恩图报。
未等老妇领会女儿的意思,老者已催促车夫即刻启程,心道如今赶上去,说不得还能追上恩人。哪里知晓天佑嫌老妇哭的聒噪,早点了老者一家的穴道抽身离去。此时他正枕于云鹤的肩头交首熟睡,而其脚跟处亦趴着两只抵额而眠的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安慰,我这几天耳鸣太厉害了,一直写不出来。
谢谢大家一直一来的支持,我会努力写的。^_^
136炮灰来战
“我们输了。”
“不!还没有!”
“慕沙……”
“父王;我很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大清的军队勇猛,我们出动了战象都无法抗衡。加上中原蛮子研制出了瘴气的解药;连地形都摸清了,我们的确难以抵挡。”慕沙低头牙咬道:“原本,我们想乘着大清刚打完回疆兵疲马累杀他个措手不及;而且清缅边界居住的土族人;他们可不是心向大清的。这场战争若成了持久战,大清耗不起。”
缅甸王猛白细观着女儿的神色,摇头道:“他们是耗不起,可我们也一样,结果只能弄得两败俱伤。何况,眼下我们不是敌手,中原蛮子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先认输,总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慕沙举臂压下白猛的话,扬眉一笑道:“父王,儿臣有一计,可立于不败之地。”
白猛深知自己的八公主聪颖,更是不服输的个性,只得摆手道:“你说。”
“不知父王知不知道鹰贝勒这个人 ?'…3uww'”慕沙试探地问。
白猛的目光在慕沙的脸上扫了一圈后,哼声道:“就是那个中原蛮子的大将吧?如果不是他,我们的战象部队也不会被灭!”
“父王,还不止呢!”慕沙仰起姣好的容颜,唇角微弯。“听说此人不仅功夫超群,他还授人武艺。这次与我们交战的蛮子里,不少都是他教出来的。女儿想把他夺过来!我们有了他,定能开拓疆土威震天下。”
白猛不解道:“怎么说?”
“儿臣在战场上初遇此人,就派细作查他的底细了。他是大清武艺最高强的人,只要控制住他,命他教我国中兵将武艺,今后何愁他人来犯?”慕沙轻挑眉梢道。
“此话说的容易,要怎么把他拉拢过来,让他听话?”白猛摆手认为此计不可行。
慕沙得意的笑道:“父王有所不知,那鹰贝勒娶了蛮子皇帝的义妹,这个女人此刻就在茅匣村。看样子是偷偷跑来的,身边连侍卫都没有。”
“茅匣村?此处听着耳熟。”
“父王不记得了?开战前我与父王细究过地形的,茅匣村就是离蛮子军营不远处的小村子。”
白猛摸着下巴,斜视慕沙道:“便是蛮王的义妹,她也是个公主,怎么会在开战之时住在营地不远的村落里?你不要给骗了,中了蛮子的毒计!”
慕沙微微含笑道:“父王放心,这消息不会有假。我在他身上下了追魂香,让安插在蛮人营中的细作时时盯着他,好容易才查到的。我们可以拿下公主,逼鹰贝勒和蛮子皇帝就范。”
“你的意思是?”
“用公主的性命要挟大清与我们和谈,签下五年内互不侵犯的协定。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鹰贝勒入缅甸与我和亲。一个婚事,保两国太平,我不信蛮国不动心。”慕沙高傲的昂起下巴,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野心。
猛白摇头道:“这鹰贝勒既然已和他国公主成了亲,蛮子皇帝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让他娶你?”
慕沙狡狯的眯眼溜着眼珠,仿佛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蛮子皇帝只怕巴不得。那鹰贝勒是大清的贵族,他若是做了我的驸马,我们之后生下的孩子身上有一半血是大清的。只怕到时候,蛮子皇帝还会千方百计扶这孩子上位,利用他控制缅甸,才是真正的兵不血刃。”
“这……”
“父王不用担心,你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儿臣吗?就算是我的儿子,要是他背叛缅甸,我也会亲自了结他。”慕沙隐去笑意,沉下脸色道:“如若蛮子皇帝碍于脸面不答应婚事,我们就转而威胁鹰贝勒。听说鹰贝勒很宠那个女人,要真是这样,他为了保住女人的性命只能点头。鹰贝勒同意了,蛮子皇帝也有了下台的梯子,此事自然水到渠成。”
白猛不认同道:“鹰贝勒真要这么喜欢那个女人,你硬是把他夺过来又有什么用?”
“父王别忘了,我们有银珠粉。鹰贝勒要是识趣,我自然不会这么做。但他若是忘不了那个女人,不听我的话,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慕沙冷着脸道:“如果银珠粉控制不了他,我们还有国师。可那是最后一步,我不想要一个行尸走肉的男人。”
猛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慕沙,那个陈家洛怎么办?你不要他了?”
慕沙仿佛此时才想起般的抿唇笑道:“没有他,我们不会对大清的事了若指掌。他也教了我许多武艺,可惜他已经废了,现在人也疯疯癫癫的,每天只会求着我要银珠粉。看他那么可怜,父王就给他一个痛快吧。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抓到茅匣村里的女人,让我们抢夺先机,事不宜迟,我今晚就去。”
猛白见慕沙没有因为自己打岔而转移话头,只得接着分析道:“就算你压来蛮国公主为人质,蛮子皇帝、鹰贝勒都当她是弃子怎么办?”
“父王,事情没那么简单。”慕沙解释道:“鹰贝勒不好说,但蛮子皇帝绝不会这么做。那女人不是蛮子皇帝的亲姐姐,也不是他的族人。但她救过蛮子皇帝,救过蛮人的太后,要是蛮子皇帝明明可以救却舍弃她,一定会被天下人唾骂。”
“好吧,你比父王想得周到,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不过,你能肯定茅匣村里的那个人就是蛮人公主吗?”
“我有八分的把握。”慕沙紧握双拳,笑得自信又自傲。“父王放心,我会和国师一起去。如果那女人在大理,我倒要顾忌一些,可她却住在我们眼皮底下的小村子里,对我而言是手到擒来。就是有什么万一,正好请国师施展手段。只要有国师在,抓不住人,全身而退还是行的。”
猛白想起了国师的能耐,半响后点了点头,慕沙瞬间扬起璀璨的笑容。
是夜,茅匣村。
“国师,怎么样?慕沙注视着村落边角处一间不起眼的小院,低声询问。
国师闭着眼紧皱眉头,仿佛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