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沁哪里不知道张阿姨是在借她的名义照顾她们家，便可人地笑着回：“谢谢干妈。”
张阿姨一听“干妈”那就乐得跟什么似的，只说：“看我们沁沁多乖，太讨人喜欢了。”说完还在李舒沁脸上啵了几口。
对……在这种场合下，王凯永远都是透明人……
年上总是忙来又忙去，张阿姨和王凯也没多留，送完东西就走了。李舒沁和李妈妈把他们送下去，看着他们上车才又回来。
李舒沁帮李妈妈把东西收拾好，两人说话聊天忙吃的，只等着除夕夜的到来。李妈妈做了虾丸，蒸了软糯的米糕，又做了狮子头等一系列可存放几日的好吃的。
李舒沁看着这些东西直咽口水，单纯为了吃喝玩乐的而忙的节日，也是很有意义的嘛。除夕春节在李舒沁的记忆中除了吃喝玩乐走亲访友，最主要的其实也就是春晚了。
除夕当日中午李妈妈做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李舒沁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估摸了一下，三天都吃不完。
李妈妈说：“年年有余……”
李舒沁吃着菜问：“老妈，人家都说年夜饭年夜饭，为什么我们都是吃的年午饭啊？”
李妈妈愣了一下，“吃完饭聚在一起玩……吧？”其实李妈妈也不知道为毛l市的风俗是这样的。
母女俩就这样把电视机开着，和着气氛吃了这顿年午饭。李舒沁拿了酒给李妈妈，李妈妈喝了两盅，李舒沁看着她说：“妈妈，要不让我也喝一点？”
“不行！”有些东西可以放松，这个还是不能的。小小的毛孩子，喝什么酒呢？
李舒沁有点泄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碧，端到李妈妈面前，“那我就拿雪碧敬您了，一年又到了头，妈妈辛苦了。希望哥哥在外面好好的，希望咱家越过越好！”
李妈妈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然后端起酒杯，吸了下鼻子，“谢谢沁沁，咱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李舒沁和李妈妈各自把自己酒杯里的东西喝下去，然后又找了许多好玩话题，开开心心把这顿饭吃了。
吃完午饭，李舒沁还没消好食，小卖部的阿姨就打电话给李妈妈说：“喂？吃过没啊？三缺一，就等你凑场子啦。”
“哦，好，那等我一下吧。”李妈妈回。
李舒沁抬头看了一眼李妈妈，“小卖部的阿姨约你去打麻将吧？”
“嗯，沁沁你是跟我过去玩还是想留在家里上网？”李妈妈看着李舒沁问。
李舒沁贼贼一笑，“我跟妈妈去，我想学打麻将。”上一辈子啥都不会，这一辈子什么都想试试。
李妈妈把手机揣到口袋里，“你想学打麻将？”
“嗯，不可以么？”李舒沁依旧看着李妈妈，“这是我国的国粹啊。”
李妈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麻将什么时候变成我国的国粹了？李舒沁看着李妈妈被噎住的样子，嘻嘻一笑，“开玩笑的啦，老妈。我是想学一学，以后不就可以陪你玩了么？”
“这么孝顺？”李妈妈表示十分怀疑。李妈妈她们打麻将也都是娱乐为主，没有是以赌钱为主的，所以倒也不觉得会打麻将是什么坏事。但若是嗜赌成性，这麻将那就必须得戒了。
这大过年的，不打打牌打打麻将，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李妈妈和李舒沁就这么说着，已经走到玄关处开始要换鞋了。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谁啊？”李舒沁嘟哝了一句，伸手打开门。诶？又是张阿姨和王凯。
“哈罗……妹妹……”王凯龇着大白牙和李舒沁打招呼。
李舒沁一笑，“干妈，你来啦。”
李妈妈看到张阿姨，也是脸上一喜，“诶？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出门呢。”
张阿姨伸手摸了摸李舒沁的头，看着李妈妈道：“我看出来了，还好赶上了，要不还扑了个空呢。”
“快进来。”李妈妈也不换鞋了，“你也真是，来之前不知道打个电话。”
“这不才有惊喜么？”张阿姨笑，拉王凯进屋把门关上。
“待会扑了空，就更惊喜了。”李妈妈把两人带到沙发边坐下，又给小卖部阿姨打了个电话把局推了。小卖部阿姨还念叨了一阵，李妈妈笑着解释了几句也就搞定了。
李舒沁跟到沙发边，坐下问：“干妈是过来找我们玩的？”
“是啊。”张阿姨看着李舒沁，“沁沁想想，我们玩什么呢？”
李舒沁诡异一笑，“我早就想好了，我们就在家打麻将。”
张阿姨一愣，看了看李妈妈又看了看李舒沁：“沁沁……这么小还会打麻将呢？不会是你带的吧？你别把我干闺女教坏了。”张阿姨说到最后就质问地看向了李妈妈。
李妈妈有点愣，脑门黑黑的，怎么搞得李舒沁像是她王家的女儿而她只是保姆似的？李舒沁在一旁笑，“干妈，我还不会呢，正打算学着玩。”
“学这个有什么用？不耽误学习吗？”张阿姨这才是正统家长思想，时时刻刻都怕孩子学坏了。
而李妈妈呢？她在不知不觉中都不知道被李舒沁带跑偏多少了，开明得好像一个知心的小伙伴呢！一点家长的压力都没有了。
当然，李妈妈对李舒沁会变成这样，关键问题是在于李舒沁真的很懂事，各种事情都有自己的把握，李妈妈都放心习惯了。有事还会找她商量商量，可不就是小伙伴么？
李舒沁还是淡定地笑，“人家说，学个装疯都指不定能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麻将学了也没坏处啊，可以娱乐娱乐嘛。”
张阿姨看向李妈妈，疑问出声：“沁沁是怎么考第一的啊？”她有点不敢相信，一直以为她这干闺女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的呢。
李妈妈尴尬笑了笑，然后说：“可能是……基因比较好？”
“噗……”李舒沁憋笑，她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瞎扯还不害臊了？难道是被她带的？
张阿姨木了半晌，“我和老王都不算笨啊，怎么生出个班级倒数？”
王凯吐血，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李舒沁憋笑憋得辛苦，最后直接笑出来，“干妈，我们还是来打麻将吧。”
“好好好，沁沁开心就好。”最终张阿姨也没扫这个兴，十分配合地答应下来了。
李妈妈布好桌椅，四人四边坐下，张阿姨说：“沁沁和小凯不会打，我们先讲讲怎么打。”
张阿姨讲了半天，李舒沁也没明白过来。王凯上来插了一句：“给你个公式。”说完，就把公式列给了李舒沁：naaa＋mabc＋dd就赢了，mn可以等于0。
李舒沁几乎是秒懂，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王凯，“学以致用，你才是学霸呀。”
王凯一笑，“承认！”
张阿姨一巴掌轻呼过来，笑着说：“一看就是老手。”
王凯也是难得看到自己老妈这么开明，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四人就这么摸了几个小时的麻将，适度而止。晚上张阿姨和王凯也没留下吃饭，玩得尽兴，吃了好多瓜子、开心果、碧根果之类的干果和许多蜜饯。走的时候张阿姨还说：“回去要上火了。”
“喝点凉茶降火。”李妈妈接了这么一句。
而张阿姨和王凯走没多久，也就到了春晚时间。李妈妈活了面，做了饺子馅，一边和李舒沁包饺子一边看春晚节目。
李舒沁对这一年的春晚记忆不是很多，但看下来发现确实有印象深刻的地方。比如，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把邰丽华跳红了的《千手观音》，当年看千手观音那会，那叫一个惊艳啊，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还有一个就是小品《装修》，林永健戴了拖把式假发，画了一脸浓妆，一直喷口水说：“破……了相了！”
等到十二点跨年之后，李舒沁和李妈妈又抱着烟火炮下去放了好些时候。小区里聚满了好多放烟火的人，头顶天空更是炫彩一片，好看极了。
年是这么过的……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开始各家拜年，大年初二回娘家。李舒沁和李妈妈回去小舅舅家，因为外公在那里。到了外公家，外公就拿出二胡来，“来来来，沁沁，好久没人听我拉二胡了。”
李舒沁也乐意，忙就凑去了外公那里，连带着小舅舅家的弟弟也凑过来。
小姨妈没有出现在外公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破了的关系，要补起来，还得要个过程。
年味从初五之后慢慢减淡，再过个元宵节也就差不多淡尽了。而在这年味消散的过程当中，有一个噩耗，那就是……开！学！啦！
☆、第019章
闹钟激烈地在床头柜上响了足足有一分钟，一只雪白的爪子从被窝里伸出来给按了，然后又缩回被窝。
李舒沁砸吧了一下嘴，刚要继续睡，又响起了敲门声。李妈妈开门进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李舒沁，已经快七点了，三十分钟内你能赶到学校吗？”
李舒沁把脑袋又往被窝里钻了钻，“妈妈，我再睡一分钟，就一分钟。”
“可被子说它想见太阳，一分钟也等不了。”李妈妈说完就去拉被子，往怀里抱。
李舒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被子一角，惊恐地看着李妈妈：“妈妈，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李妈妈看着李舒沁已经皱巴了起来的脸，无语地笑了一下，把被子全部扯到自己怀里：“来，生一个我看看。”说完就把被子抱出去了。
李舒沁皱巴的脸变成了哭丧的脸，悬泪欲泣。一边委屈地抿动着双唇换衣服，一边嘀咕：“这么残忍，肯定不是亲生的。”
一起不来床就要晒被子，也只有她这个亲妈会这么干了。
李舒沁换好衣服，把校服罩在棉衣外面，瞌睡虫就跑差不多了。从颓废的寒假瞬间切换到上学模式，简直是苦不堪言。她还算麻利地去刷牙洗脸梳头，然后把桌子上的早饭吃一吃，再戴上帽子手套围巾，就冲出了家门。
骑车出小区没走多远，后面就追上来葛月潭。李舒沁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你也还没走啊？”
葛月潭戴着口罩，声音也是闷闷的出不来，“第一天上学，起不来。”
“我也是，还是我妈把我被子抱走了才起来的。”李舒沁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就这么絮叨几句，就加快车速，往学校去。到学校才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急呀。因为是第一天开学，书还没领，根本就不存在早读课一说。所以，大家到了都是坐在座位上吹牛。
“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你过年都干嘛了？”
“你收了多少压岁钱？”
“你这新衣服真漂亮！”
李舒沁风风火火跑到座位上放下书包，看向周小梅：“小梅，你来的真……”“早”字没说出来，李舒沁就呆住了。
周小梅抬手拨了一下披肩长发，看向李舒沁：“沁沁，我好看吗？”
李舒沁慢慢坐到凳子上，噎了半晌，“你真去拉头发了？”
“对啊，还剪了齐刘海呢，用我的压岁钱。”周小梅说到最后贼贼地乐起来，“沁沁，你的压岁钱都干嘛了？”
李舒沁伸手拽了拽周小梅的头发，呆呆地说：“我想买双滑板鞋来着……”——纯属扯淡娱乐来着……
周小梅认真地看着她，“买滑板鞋？”
李舒沁摇了一下头，“意思就是我还没用。”
“要不你也去做个头发？”周小梅两眼放光地看着李舒沁，女孩子做事情总希望自己好朋友陪着的嘛。
听到这话，李舒沁可没有两眼放光，她连忙摇了摇头说：“不要吧。”她发质挺好的，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把头发给做枯了。臭美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她现在非常喜欢自己露额头扎高马尾的样子，清新爽利又精神。
周小梅有点不开心，看着李舒沁。李舒沁笑了笑，“小梅，我是觉得吧，你弄这样的发型很好看，而我就不行。你说我拉完之后是中分呢？还是七三、□□分呢？不管怎么分，披下来看起来都很成熟啊。”
“那你也齐刘海嘛。”周小梅说。
李舒沁干笑了一下，周小梅看着李舒沁的脸，伸手过去挡住李舒沁的额头，“欧……不行，你脸比我小，再遮起来好奇怪的感觉。”
“是吧？”李舒沁看到了希望，连忙说：“所以我就这样，你一个人□□的就好了。不过……桂英大姐看到不会说吗？”
学校虽然没有出台什么文件明文要求女生不准披头散发，但潜规则大家都知道，是不准的！
周小梅还没说话，桂英就进来了。她到讲台上站着，说今天不上课了，让班长带几个人去把新书抱来发一发。班长是个男生，招了周围几个交好的同学一起去。桂英指了指后排的男生，“你们也去，长这么高个子不干活浪费了。”
于是，后排期中语文考二十分的男生也带了一拨人去。
等人走掉，桂英也没有回去办公室，而是在班级里走走逛逛起来。一会问这个一个问题，一会问那个一个问题。到李舒沁这边时，看着四人问：“你们这个年过得开心吗？”
“开心……”四人程式化的语气回答。
桂英低头看了看周小梅，半天说：“是周小梅吗？过了一个年，我都认不出来了。”
周小梅尴尬地笑了笑，“是我，陈老师。”
桂英伸手抓了一下周小梅的头发，“把头发扎起来，这披头散发的，看着不精神，也怪难过的。你看李舒沁，扎个马尾辫朴朴素素的不是挺好的？”
“陈老师，我们跟您有代沟，审美哪能一样啊？小梅这叫时尚。”周新突然笑眯眯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小梅回头暗暗瞪了周新一眼，周新忙闭上嘴巴。桂英看着周新，也没来脾气，笑着说：“你们这么点大的毛孩子还懂时尚？等你们到张老师的年纪，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把家里的面粉都擦脸上都没关系。这个年纪，就不要想那些歪门邪道，给我好好学习。人家张老师要找对象，你们只要学习！”——张老师。
桂英虽然是笑着的，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四兀科绞钡拇虬绾托形谕茄劾锬嵌际欠疵娼滩模鹩⒕尤话阉头乓黄鹚担坑谑侵苄∶纺职淹贩⒙Ａ寺＃檬滞笊系钠そ罡罅似鹄础５人蠛昧耍鹩⑴牧伺乃谋常罢庋投粤恕！�
这边说了没一会话，班长就带着几个其他同学把书本抱了回来，成摞堆在讲桌上，然后再一本本发下来。李舒沁拿到书，快速地翻了一下，闭眼深闻了一下书里浓重的油墨味，“嗯……新书的味道……”
周小梅一边整理新书，按大小堆叠起来，一边说：“沁沁，那我这头发不是白做了？”
李舒沁合起书，直起腰来，“没有白做，你齐刘海扎马尾很好看的。而且这头发闪闪亮亮直直的，比平时好看多了。”
“真的吗？”周小梅期待地看向李舒沁。
“骗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