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良心中一紧:“什么?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世了?你是司马飞,那就是家妹杨烨的师兄了?”
司马飞点点头道:“是!你不用担心,若是信得过我的医术,便让我来为令郎诊治吧!”他的目光被殷氏手中的襁褓所吸引,径直走上前去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才看一眼,‘咦’了一声,道:“这孩子是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杨氏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杨文良才道:“这孩子是掉进了结冰的深潭中,才不幸中了寒毒。”
司马飞一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氏夫妇,许是很难接受一个小小的婴儿会有这样的遭遇。但是随即便不再理会这些,专心诊断起来。
一阵望闻问切之后,司马飞眉头打结,杨文良一见,心中咯噔一下,忐忑地问:“神医,如何?”
司马飞毫不避讳:“抱歉,令媛这病我治不了!”
杨氏夫妇一听他说‘令媛’便知道他已经看穿杨天赐的女儿身份,殷氏却心如刀割:“怎么会连你也救不了她呢。。。”
☆、006 求医逍遥谷3
司马飞一听,忍不住怪眼一翻:“我又不是神仙!这孩子寒毒入髓,虽然一直有贵重药材吊命,但是寒毒侵蚀,入了五内,我看她面色灰败,脉象紊乱,时有时无。若是我所料不差,她最多还能撑上十天。我虽然是医者,却不能左右生死。我实在是回天乏术,除非。。。。”
杨文良急忙追问:“除非什么?”
司马飞犹豫一下道:“除非你们能找到天下至阳神物血龙珠;有它就有解毒的希望。不过据闻,这血龙珠自段氏一门灭亡后便不知所踪了,已经无迹可寻了。”
殷氏一听,原本还满含希冀的脸上瞬间又被失望之色笼罩,只觉全身忽然无力,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瘫坐椅上,怔怔地流起泪来。
司马飞一看她的神情,眉头一皱,忽地转身将婴儿交给杨文良,走到殷氏旁边坐下,伸手拉过她的右手,号了号脉,似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皱眉沉思不语。良久,他斟酌一番队殷氏道:“杨夫人,恕我直言,我见你面色虚白,双眼略有浮肿沉黑,依在下看来是阳气上浮,阴亏之症。像是中毒的症状。这样的病症持续了多久?”
殷氏佩服地点头道:“四年前我中了碎心掌,自那之后身体便有些虚弱,余毒残留体内难以祛除。不知我这伤可有法医治?”
司马飞自信满满地道:“这样的伤倒是难不倒我。只是这碎心掌是魔教相思门的邪功,你怎么会受伤呢。。。”
杨文良此时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内子是被我牵累,只是此事……哎,一言难尽。还请司马兄尽力加以救治才是。文良定感激不尽!”
司马飞一听,知他无意透露内情,今日这对夫妇一下子抛过来两个难题,都是常人难解。那杨天赐所中寒毒太深,已经药石惘用,令他束手无措,他自觉面上无光。殷氏的伤,他便是拼尽全力也是要救治的,否则岂不是于神医名声大大的有损?
司马飞看着这一家人,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忍不住迟疑地说道:“在下有些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杨文良一笑,道:“司马兄但说无妨。”
司马飞看了看杨天赐,道:“以我看来,杨夫人她体质奇虚,阴阳不调,理应很难受孕产子,而且……这婴儿最多只有十日大小,但是我看夫人又不似生产后的样子……”
杨文良心知神医面前是隐瞒不过的,只得老老实实地道:“司马兄,实不相瞒,我与内子成亲至今已是五年有余。因内子的伤势,一直没有子嗣,在下又不愿娶妾室,家母催逼得急了,我夫妇二人这才远道前来逍遥谷,原本是想请逍遥子前辈救治内子的碎心掌余毒。怎料前些时日我二人在黑水潭中救起了这孩子,内子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孩子,欣喜之下收养了下来。怎奈她小小年纪却身中寒毒。。。”
司马飞闻言也只有摇头叹气,无可奈何。
☆、007 血龙珠1
三人谈了不久,已经接近申时,深山中的天色却已经昏暗不堪。司马飞转身叫道:“超儿,点灯!”
那磨药少年不敢有误,快步将屋内三盏油灯点亮,低眉顺眼地向司马飞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司马飞道:“去准备饭菜,今日二位客人要留宿在这里。”
杨文良连忙称谢道:“那就打扰司马兄了。”
司马飞也不跟他瞎客套,自顾自地开起了药方,头也不抬地道:“我先给夫人配制一副药汤,夫人今日要在这药汤中沐浴浸泡一个时辰,再服用七草丹三日,一日两次,伤势自会痊愈。”
杨文良闻言大喜,心知那七草丹是司马飞秘制的灵丹妙药,为表谢意,他随即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递与司马飞:“这是我夫妇的一点心意,还请司马兄不要推辞的好。”
司马飞伸手接过打开,只见里面却是一颗明珠,通体莹白,却隐隐散发着幽幽蓝光,入手冰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杨文良将他的神情一览无余,心下了然,道:“司马兄救内子一命,我杨文良感激不尽。这东海夜明珠请司马兄一定收下。”
司马飞无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最终将明珠收下了。
不消一会,那恒超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众人遂就座进餐。席间司马飞与杨文良相谈甚欢,自不在话下。
当夜,杨氏夫妇宿于西屋,那本是那徒弟恒超的卧房,房内陈设简单又稍显凌乱。恒超遵照司马飞的吩咐将一桶药汤准备妥当,桶内各种药材随着热水上下翻滚,原来那木桶下正有柴火焚烧,那木桶稍显焦黑却并未燃烧,杨文良见此妙招,不得不感叹那司马飞心思奇巧匠心独运。
殷氏待恒超将药汤烧开撤了柴火随着杨文良走出房间后,才试了试水温,随后宽衣解带,走下那木桶。随即将杨天赐也从那襁褓内抱出,置于怀中一同浸浴药汤,依司马飞所言,那药汤有调和阴阳之功效,对杨天赐该是有所裨益的。
杨天赐似乎并不喜欢被人置于水中,嘴巴一瘪哭将出来,殷氏连忙将小手指塞到她的嘴里,她立即下劲吮吸,不再啼哭,连吮了半天没有吸到乳汁都没有发觉。殷氏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不觉地心酸起来,忍不住哭了出来。
浸了半个时辰左右,那药汤已经慢慢凉了下来。虽说谷中气温不低但浸泡在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药汤中,殷氏仍是冷得有些颤抖起来。
正当她冷得打颤时,只觉桶中药汤的温度迅速升了上来,桶内有红光投射而出,殷氏一惊,细看之下才发现正是杨天赐脖子上所戴的那颗红色明珠,那平日里暗淡无光的明珠此时正大放红光,浸没在药汤之中显得诡异无比。
殷氏伸手想拿起它细细查看一番,怎料那明珠一入手,一股炙热气流迅速涌向她的丹田内,冲得她全身经脉为之一乱。她心知有异,急忙运气保住心脉,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股气息似乎并未对她有什么损害,而是迅速融入丹田,再喷发而出涌至四肢百骸,殷氏只觉全身温暖无比,仿佛置身暖炉之中,当真舒服至极。
而那杨天赐似乎也受了这明珠上炙热气息的影响,正满脸通红地手舞足蹈,殷氏拿出手指,她也不哭,反倒似乎很舒服地啊啊呀呀哼个不止。
殷氏秀眉紧蹙,盯着那正大放红光炙热无比的明珠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振奋的事,激动地起身抱着杨天赐出了木桶……
杨文良与司马飞端坐正堂之上,正品茗畅谈,不妨殷氏风风火火地掀了门帘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颗红色明珠递给杨文良,口中急道:“文良,你看,这颗明珠!”
☆、008 血龙珠2
杨文良看了看,只见明珠之上除了迅速暗下去的一道红芒之外并无其他异样,正迷惑不解,殷氏便将刚才的情形大致叙述一遍,杨文良还好,那司马飞一听,伸手接过那明珠,左看右看,略一思索,转身叫来恒超:“恒超,去山外的寒潭里取点潭水来。”
那恒超拿了木杯奔出房门,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的木杯里装满了水,只见那杯中水正悠悠冒着寒气,还有未溶解的冰块。司马飞拿起那明珠放进杯中,瞬间红光大盛,杯中寒水转眼沸腾。
司马飞大惊:“这。。。这分明就是血龙珠啊!”
杨文良闻言大惊,难以置信:“什么?这就是血龙珠?”
司马飞嗯了声,道:“传言这血龙珠乃是火龙精元所化,内含至阳之气,不知你们是从何处得到这血龙珠的?”
殷氏道:“这一直挂在天赐脖子上,想来应该是他的亲生父母留下的!难怪我和文良当日看见他时,黑水潭内结冰厚达三尺,他身旁方圆一丈内却无任何冰冻!原来是这血龙珠的缘故!”
杨文良看着那血龙珠,不解地道:“可是,既然有这血龙珠护身,天赐怎么还会身中寒毒呢?!”
司马飞摇摇头道:“杨兄有所不知,这黑水潭内古怪甚多,常年阴寒至极,纵使盛夏之时,那潭内也是结有薄冰,潭内鲜有生灵,上游河水注入潭内后往往很快结冰。在这样一个深潭内,血龙珠恐怕也难护他周全的!”
杨文良此时已经无暇再想其他,只满怀希望地问道:“司马兄,现在有了这血龙珠,天赐的寒毒之症是不是可以解了?”
司马飞笑道:“这是当然!”
杨氏夫妇一听,喜出望外,不防那司马飞忽地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不过,据我所知,这血龙珠虽有奇效,但其内蕴含的火龙精元却诡异无比,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它反噬,我没有把握能掌控得了!”
可是,有一丝希望总好过于绝望吧?
杨氏夫妇略一挣扎便毅然选择:解毒!
司马飞便不再多言,随杨氏夫妇进了西屋。杨天赐浸浴之后被放在了床上,此刻正沉沉而睡。司马飞上前掀开她身上的被褥,将血龙珠拿出,托于右掌,对杨氏夫妇道:“还要请你们二位为我护法!”
杨氏夫妇点头答应,随即分立床边,神情紧张不已。
司马飞右掌内力涌出,只见那血龙珠红芒闪动,似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屋内凭空刮起阵阵轻风,将伫立在床边的杨氏夫妇的衣衫吹得微微摆动。
司马飞凝神运功,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向血龙珠,片刻之后只见那血龙珠悬浮而起,司马飞立即双手护于血龙珠两侧,继续灌注内力。
隐隐中似有龙吟响起,那血龙珠红光流动,像是一头被惊醒的猛兽正沉沉低吼,在司马飞内力催动下,血龙珠红光越来越淡,白光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团耀眼白色光球,照亮了整间屋子,照亮了他那略显苍白的脸。
他见血龙珠已经化作一团白色光球,轻喝一声,双手一引,血龙珠顺势迅速冲向杨天赐,白光闪耀间,血龙珠附上杨天赐身体,只见她全身一震,哇的一声惨哭起来,似是正受着剧痛的折磨,脸色时青时白。
司马飞起身走出房间,片刻之后拿着一把银色短刀走了回来,拿起杨天赐的左手,往胳膊上轻轻划下,杨天赐的哭声霎时又尖厉了几分,听得殷氏心痛不已,却也不敢开口阻拦。
刀片划过,只见杨天赐白嫩的小胳膊上一股黑血汩汩涌出,司马飞双手不停在杨天赐肚腹上推拿牵引,加上血龙珠在她体内渐渐起了作用,流出的血液颜色已经慢慢变作鲜红色,大概是痛楚已过,她的哭声也渐渐止住。
司马飞长呼一口气,将被褥拉过来盖在杨天赐身上,眼光在她锁骨处的一块蝴蝶形胎记上稍作停留便转身向杨文良道:“好了,她的寒毒已经清除干净了!”
杨文良闻言大喜,殷氏急忙奔上前去看了看杨天赐那变得红润的小脸蛋,热泪涌出,朝司马飞福了福,郑而重之地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杨文良朝司马飞郑重一鞠躬,谢道:“他日若是司马兄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杨文良一定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司马飞脸色苍白,拼命压下喉头的那一丝腥甜,冲他点了点头道:“杨兄言重了!”便不再言语,转身径直走向东屋,休息去了。
☆、009 伪造身份1
这一夜,杨氏夫妇激动难眠,一夜辗转到天亮。山中的白天总是比山外的要短,辰时左右第一缕阳光才穿过重重群山照进逍遥谷。
杨文良早早起床走出门外,只见谷内繁花似锦,草木繁多。他只觉花香醉人,鸟语宜人,许是心病已除,连面前那条光秃秃的小路都觉得跟玉带似的迷人。
恒超早早地将早饭打点妥当,一些简单的白粥小菜,山中生活本就比不得山外的奢华繁复,只是清淡的饭食却正好合了杨文良的口味。
不多时候,殷氏也已穿戴梳洗完毕,抱着杨天赐来到正厅内,二人坐等了一会,司马飞才懒懒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这次倒是没伸懒腰,只是看他仍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定是昨日内力消耗过大,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恢复。
杨文良歉疚地道:“司马兄为我妻儿劳累至此,文良心中真是愧疚难当。”
司马飞摆摆手道:“有什么好愧疚的?我司马飞一向是非疑难杂症不治,越是棘手的病症我越是喜欢!”
杨文良知他为人豁达不羁,繁文缛节反而惹他生厌,便不再废话,哈哈一笑了之。
刚用完早点,司马飞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如今夫人和令媛的病症均无大碍,你们这就出谷去吧。我就不再多留二位了!”说完,竟然就径直走回房间去了,只剩身后那门帘兀自轻轻摆动。
杨文良看着那门帘,无可奈何,诸多千恩万谢的话生生咽进肚里,只好简单收拾一下,带着殷氏,抱着熟睡的杨天赐朝门外而去。恒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外等候,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师父会下逐客令。
他手拿一个白色小瓷瓶,见杨文良夫妇走了出来,遂将瓷瓶交给杨文良道:“这是七草丹,夫人要连服三日,三日之后伤势自会痊愈。另外。。。”他看了看襁褓中的杨天赐道,“师父交待说,令媛寒毒已清,但血龙珠阳气太盛,时日一久会损伤全身经脉,她日后时常修炼一些阴柔内功或许可以缓解血龙珠反噬之势,切记,切记!”
杨文良心中一凛,知道这些事情马虎不得,连忙称谢。
恒超怯怯地道了声‘一路小心’便转身进了木屋,不久只听屋内又传出‘咄咄’的磨药声。
杨文良叹了口气道:“如此神医却归隐深山,不能造福万民,实在可惜。”
殷氏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咱们走吧!”
二人遂无话,慢慢进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