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并不能引起凌煜轩的怜惜,凌煜轩本就不是重/欲之人,虽知晓男女之事已久,却并不热衷于此,对皇后也是淡淡的。伸手为她除去衣衫,引起她微微地颤栗,不带暖意的薄唇贴合着女子的柔唇;渐渐加深门外传来宫人为难的答复:“郡主,您不能进去!”,如兜头冷水,浇息了刚燃起的一丝火焰,顾不得床上衣衫凌乱的佳人,凌煜轩起身披起外衫便急急地往外走。
福延宫外,一个只穿着亵衣亵裤的瘦弱身影征征地往屋里望着,见他出来,小跑着冲过来偎在他怀里:“皇兄,你不要妍儿了是不是?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柔柔的嗓音带着哭腔,似被遗弃了般的无助。
“傻瓜!皇兄怎么会不要你呢?”凌煜轩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在摸到单薄的衣料时皱紧了眉头,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郡主的?天气这么凉,都不知道为主子加件衣裳吗?”
凌煜轩在宫中一直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对宫人发如此大的脾气,伺候凌心妍的宫女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胆颤地跪着。
“打雷了,我怕,我要跟皇兄一起睡!”怀中的小人攥紧他腰后的衣衫,在他怀里蹭着。
凌煜轩回头看了看红烛高照的寝宫,轻轻地环在腰间的小手拉下,“不可以!今日是皇兄的大婚之日,我要陪在你皇嫂身边,你的皇嫂还等着皇兄呢。”凌煜轩生硬地解释着。
“是不是以后妍儿都不能跟皇兄一起睡了。嬷嬷说,以后皇兄会娶很多很多的妃子,皇兄会让她们伺寝,所以,以后妍儿都不可以和皇兄一起睡了吗?”
也许正是那时,凌煜轩才发现,年龄的增长会让他们越来越远,可是,他却无力反抗。
皇后之位换来了大臣的拥护,凌煜轩在朝中也不再被缚手缚脚,许多强国利民之策得到了有效地实施,赢得了黎民百姓的爱戴,情况逐渐逆转。旧时一些观望的大臣们也认准了方向,急欲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在凌心妍及笄后纷纷表明上书请旨赐婚。奏折一压再压,直到那个让他疼到心里的女子亲口告诉他她想嫁给那位少年将军。
“你还小,这件事过两年再说!”凌煜轩毫不犹豫地反对。
“我已经不小了,皇兄十五岁的时候不也大婚了吗?”凌心妍嘟着一张嘴,不以为然地道。
“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就这么急着出嫁?”凌煜轩皱眉,隐隐有了怒气。从她与白棋明相识起,就有暗卫不断地将他们的消息传至宫中,看着他们一日日熟悉,直到如今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却没有立场反对。兄长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世俗不容,他的爱封之于心而不得诉,只能容它在心中腐蚀成殇。
“是啊,挺急的!”
“堂堂郡主说出这样的话来,成何体统?”凌煜轩终是怒了,一掌拍在桌案上,堆列整齐的奏折立时倒塌,散乱在各处。
“皇兄,妍儿也是想替皇兄分忧啊!定北侯手握重权又一直态度不明的,万一他有心帮助大皇兄,你怎么办?”
“即便如此,我也用不着你以你的婚姻来替我守住这个皇位!”
“我已经和他有肌肤之亲了!”
三月之后,凌心妍嫁入定北侯府,次年二月,产下一女,取名白纤舞。
对凌心妍的思恋却没有因她嫁人生子而褪色,反而在时光流逝中愈加深刻,如镌刻在心底的铭文。疯狂的思念、满心的嫉妒,终是让他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
轩景十五年,辰国与凌国开战,白棋明承袭父位,带军出征,大获全胜,凌煜轩在宫中设宴为其贺功。那次设宴全在庆贺,由是准许百官带家眷入宫。席间,大臣们频频向白棋明夫妇敬酒,席至半宴,凌心妍不胜酒力,由宫人扶下去休息,而白棋明一直被大臣们缠着,脱不开身。凌煜轩也借口头痛,早早地退了席。
按凌煜轩的吩咐,宫女们直接将凌心妍带回了他的寝宫。待白棋明闻讯赶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皇上,臣来接郡主回府!”
“哦?也不知妍儿愿不愿跟你回去?”凌煜轩冷笑,迷恋地看着龙床上那双颊微红的女子。
“皇上将臣妻安置在寝宫,怕是于礼不合吧!请容臣带妍儿回府安歇!”
“定北侯,你知道你们新婚时,朕见到你的那刻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臣愿闻其详!”
“如果没有定北侯,这江山就守不住了吗?”凌煜轩又接着道:“有个傻女人说,她要替我守住这江山!朕当时便立誓,总有一日,会让江山永固,将她夺回身边!”
“”
不久之后,白棋明请调到边境驻守,并未带走家眷。一年之后,边境传来消息,白棋明又纳一女,并在营中举办了婚礼。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不曾想反而使彼此渐行渐远。凌心妍不再每月回宫,甚至半年才回宫一次,而那梨涡带笑的容颜也成了记忆中的芳华。
绝色囚妃 040
接连下了两场大雪,将整座睿城装饰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梅儿拿着几枝红梅进来,梅花的清幽伴着寒气在屋里漾开,纤舞半椅着床头,淡淡地问:“梅花开了?”
“可不是吗?前几日还是羞涩含苞的花骨朵呢,昨儿个晚上一场大雪竟把它们都催开了。”梅儿乐呵呵地答道,将梅花□花瓶里,又到外面集了积雪堆在瓶底。
许是这寒凉之气能提神醒脑之效,纤舞竟再也睡不着了,“梅儿,随我去梅林走走吧!”
梅儿讶异地看着纤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好好!奴婢立即伺侯小郡主起身!”
纤舞不喜繁琐的发式,只让梅儿替她轻轻地挽了个发髻,用一支雪玉簪固定住。在梅儿的强烈要求下,纤舞穿上入冬时新作的云缎冬衣,又着了件雪狐裘,踏上鹿皮短靴,做好了一切保暖工作方才出门。冬衣的领子和袖口皆镶着狐颈绒毛,极是温暖、舒服。一身白衣的佳人,融入这冬景之中,竟像是画中的狐仙。
凌心妍爱梅,初嫁入定北侯府时,白棋明为搏爱妻一笑,亲手栽下一片梅林,就是现今后园西南角的梅林。听着梅儿的叙述,纤舞不禁嘲讽地勾起嘴角,爱时,上下入地,只为博卿一笑,不爱时,往深宅大院里一丢就是十几年,不闻不问,这种爱,是女子一生的悲哀。
那一片红梅开得十分灿烂,远远地便觉着映红了一方天。梅枝上还托着昨夜的积雪,层层压下,欲使梅枝弯腰,梅枝铮铮挺立,梅花在白雪映衬下越发娇艳。又忆起那日的梅苑之约,眼前的红梅渐渐模糊,成了白衣晕开的血迹
“静玉,你小心着点儿!别把梅枝折断了!”一个丫头笑嗔道。
“静言,我知道啦,不要这么罗哩罗嗦好不好,你再念叨下去,都变成老太婆了!”静玉调皮地吐了吐舌,小心地择了朵枝端刚开的梅花摘下,放进左手挎着的竹篮里。
静言此时正踩在椅子上,右手执一竹枝,努力地将梅枝上的雪扫进左手执的陶罐中,对于静玉的调侃不予理会。
一拳打在棉花上了,静玉摇摇头,也继续去忙手中的工作。二人皆小心翼翼地采集着,私毫没有察觉到突然出现的纤舞。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清甜的声音带着一丝高贵的疏远。这是那位佟夫人的侍婢,对她们,纤舞着实亲近不起来。
静言、静玉二人吓了一大跳,显些使手中的东西掉下。静言立马从椅子上下来,拉了静玉一起向纤舞行礼。
“你们不知这梅林不是随意出入之地吗?”
“回小郡主,奴婢们是奉了佟夫人之命来采集初开梅花和早冬梅枝雪的。”静言不卑不抗地回答。
佟佳惠是蔺川商贾佟礼寿之女,也算得上是大户人间,静言静玉二人就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静玉听纤舞如此说,心中有些气愤,张口便道:“侯爷最喜(…提供下载)欢我家夫人酿的梅花酒和煮的梅花茶,是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两人都会来园里采些梅花和初雪,这是得到侯爷准许了的。”
连这个地方也沾染上了第三个人的痕迹了吗?纤舞低叹,心里不免替凌心妍感到伤怀。
“你这是替你家主子给我示威吗?”纤舞轻轻拨弄着身旁的梅枝,漫不经心地问道。
静玉语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静言忙拉了她跪下,地上的积雪在触到膝间的温度时快速融化,冰水透过棉裤浸入,刺骨的冰寒,“小郡主请恕罪,奴婢们不是那个意思。静玉,还不向小郡主赔罪!”静言呵斥道,扯着静玉的袖子猛使眼色。
“小郡主,奴婢一时口快,冒犯了小郡主,还请小郡主恕罪!”静玉的声音细若蚊吟,说完后,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好了,你们继续忙吧,梅儿,陪我去别处走走。”纤舞看着地上那一滩水迹,也不欲为难两个丫头,转身出了梅林,再无赏梅的兴致。
入冬了,大雪一场接着一场。自凌荆歌告诉纤舞夜月辰的伤势已然痊愈后,纤舞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而不在整日呆在楼里,偶尔也会在府中走走,或者带上几个婢女、奴仆去街上逛逛。
凌煜轩收到暗卫回报的信息后,再次招凌荆歌进宫,让他亲自前往定北侯提亲,甚至已经定好了婚期。事件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了,而恰在此时,凌心妍却病倒了。
凌心妍生产是数九寒冬的时候,受了凉,产后身体又没有得到调理,是以落下病根,加之常年心事堆积,郁结于心不得抒解。身子早已破败,一场风寒便已卧床不起。宫里的太医每日三五成群地往定北侯府赶,宫中的珍奇药材皆装箱带到这里,切了脉,开了药,又急急地赶回宫回禀。
“舞儿,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这是这十三年来他第一次踏进这个院落,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如当年,甚至连卧室的布置也是当年的样子,在那张梨花木梳妆台前,他为她挽发,为她画眉,似乎还能看到镜中那羞涩娇红的面容,千年乌木梳还是当年他亲手雕刻的,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梳面的阳纹兰花已被磨得光滑平整,看不出原有的样子,想必是常年使用的结果,白棋明有些怔忡。
纤舞转过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替凌心妍掖好被角,才站起身来道:“想必太医还没有告诉你,娘亲已经已经时日无多了。”
白棋明身形一晃,勉强撑住梳妆台站定,喃喃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纤舞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额上布了层细密的冷汗,白棋明起身取了帕子依依为她拭去。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她了,她好像又瘦了,眼角虽然出现了皱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风华绝代。当年她为了保全凌煜轩的皇位下嫁于他,严密监视,着实伤透了他的心。他第一次全身全意地爱上一个女子,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而结果,人家根本不稀罕,双手捧上的真心被无情地践踏在脚底,他,不过是他们兄妹的工具。她产下纤舞后,便请调到边境训练军队,为的是怕自己一时失控,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到了边境之后,他又盼着她能来信催他回去,一封信都没有!他的心也渐渐开始冷却。
在一次作战中,他险些丧命,得一副将陈亮拼死相救才侥幸活命,陈亮临死前托他好好照拂他的红颜知己——佟佳惠。佟佳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却与陈亮珠胎暗结。凌国礼教甚严,如何容得下她,是以,白棋明在营中办了个简单的酒宴,将她纳为妾室,只为护住她的名节及腹中的孩子,一切不过是演给众人看的一出戏。再次回府,他身边已多了个美娇娘,他很想看看她暴怒的样子,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没有一点地位。而她,只是嫣然一笑,立即命人将西院的屋子打整出来供他们住。似是为跟她赌一口气,他在西院置了张竹榻,睡了半月,而她只是淡淡地看着,未置一词。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不想让她为难,明明不爱,却要同床共枕为难自己,何必呢?他夜夜宿在西院,外人皆以为他宠爱佟佳惠,而事实上,他们也就是喝茶、聊天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过了十三年。
“来人,去把太医全叫到我书房去!”
“爹,你的心真的好狠!”到了这种地步才来展示你的关心。
白棋明紧闭着双眼,对纤舞的指责,他说不出半点解释的理由,只是在心里呐喊着:凌心妍,你不能死!在你还没还清这份情债时,我不准你死!
常太医刚一进宫就被召到龙涎殿。
“郡主的病情如何了?”批阅奏折的手顿住,扫了眼底下跪着的常顺。
常顺将头埋得更低,双掌撑在地面上,才不至被这迫人的气势吓得颤抖,“郡主,郡主心事堆积,郁结于胸,化作浊气侵入五脏六腑,臣恐臣恐撑不过这个冬天!”
手中的朱笔“啪”地一声落下,在奏折上画出一条诡异的线条,凌煜轩只觉周围一下子静了,一直以来支撑着他下去的念头轰然倒塌,心似乎在被野兽一口一口啃噬着,鲜血淋漓,连呼吸都是痛的。
“混帐!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想办法!”凌煜轩腾地站起来,指着常顺,厉声道:“若是治不好郡主的病,太医院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即使是跪着的,常顺仍可以感受到腿在强烈地颤抖着,饶是如此,他仍开口道:“药石无灵,请皇上降罪!”
绝色囚妃 041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混帐!”凌煜轩将手中的茶盏往白棋明身上掷去,茶盏碰到胸膛落下,摔得粉碎,只留下暗黑色的印迹,如一块没有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