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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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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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生闻言冷哼了一声,起身摔了帘子进了里屋,只不想理他。

胤禛暗自一叹,在外间默坐了许久,听到屋内竟无动静,遂也起身进去,刚掀开帘子,就立时怔住了。

她坐在炕上,一手拿了一卷佛经,另一手握着一串佛珠捻动,面容显出盛怒之后的平静——平静地仿佛令他看到了青灯掩映的暮霭,仿佛令他嗅到了盈盈缭绕的檀香,仿佛令他听到了沉稳悠扬的钟磬。平静地让他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

几年之前见她开始读经诵佛,想着抛除一些不必要的杂念对她身体很有好处,因此并未阻止。然而这一刻,他不得不怀疑自己错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很远。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而言,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寤生……”他轻轻地唤。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仿佛双耳塞住一般。

“寤生……”声音慢慢地低了,宛若黑曜石的双瞳有什么碎裂开来,微芒倏忽闪过,又一瞬间黯沉下去。

不知在门口立了多久,他终是走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仅一步之遥,面色已经恢复成了一贯的沉静冷峻。

光线被遮挡,寤生抬头,就撞入了一双含着愠怒的瞳中,怔了怔,眉间若蹙地微眯了眼:“你有事吗?”

胤禛心头的那把火顿时被引燃,直直地冲上来,令他的双眼里已经被暴怒的情绪晕染,不断升腾着狰狞的烈焰,伸手就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过来扔到一旁,然后狠狠将她扑倒在了炕上。

“你要做什么?!”寤生很久没有见过他这种勃然大怒的样子,惊恐地想要躲开,却被他死死箍住压在身下,愤怒地挣扎,“你放开我!混蛋!啊……”

“嘶——”的一声,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

胤禛紧紧拧着双眉,对她的挣扎惊呼置若罔闻。

“啊——混蛋!你发疯了?!”

“早就疯了。”

“你滚开!啊……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流氓!混账!你滚——你、你不要让我恨你!”

“你恨吧。”

“啊——”

……

晨光穿透窗棂照进屋来,铺洒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映出清浅的光芒。窗外黄鹂鸣唱蜂蝶飞舞,似有若无的暗香在轻风中隐隐浮动。

寤生慢慢睁开眼,定定地望着金丝织纹的翠色帐顶,脑中空白了片刻之后,昨夜的情景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令她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浑身酸痛,虽已经被清理过,但仍然减缓不了全身的不适。眼中十分的干涩,已经落不下一滴眼泪,大概是昨晚哭得太多的原因。连带着心里也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不剩了。

闭了闭眼,她努力支撑着坐起,这样的动作牵动了下面的疼痛,双腿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令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又立刻将牙关咬紧。

“主子,你醒了。”小竹进来挂起床帐,扶着她倚好。

寤生喘了口气,目光无意中掠过自己光洁的手腕,顿时一怔。在旁边摩挲了半晌,又揭起枕头看了看,也没发现自己常戴的那串佛珠。

“珠子呢?”她不自觉地问出口。

小竹咬咬唇,垂睑低声道:“……佛珠被皇上拿去了。皇上还……还让人把屋里的佛经都拿去烧了……”

寤生怔住,片刻双眉紧蹙道:“他何故烧了我的佛经?”

小竹摇摇头:“回主子,小竹也不知。只见皇上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冷着脸,吓、吓人的很。”

他还生气?!如果是在现代,他昨晚的行为都能构成婚内XX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寤生突然觉得好笑: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主子……”小竹惊慌地看着她,“主子你怎么……哭了?”说着又忙将一条新帕子递给她。

“我没事……”寤生擦干眼泪,努力笑了笑,“你扶我起来吧,上午还要去皇后那里……”

早膳的时候弘历也来了,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低头唤道:“额娘。”

寤生看了他一眼,淡淡扬着唇:“坐吧,陪额娘和妹妹一起用膳。”

弘历愉快地答应一声,在她对面坐下,婉媞伸手为他递去筷子,他笑着摸了摸婉媞的脑袋,看着寤生时微微一愣,面上顿时显出几分愧疚:“额娘,你气色不太好,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说着又垂下了头,“儿子不孝……”

“不关你的事,吃饭吧。”寤生眸中柔和,微微笑道,“用完膳额娘有话跟你说。”

弘历忙点头应了一声,埋头喝起粥来。

用完早膳,婉媞打了声招呼就急着找另两个格格玩去了,寤生忙让小笋和两个丫鬟跟着去。

吃了半盏茶,寤生招手让弘历坐在自己身边来。弘历规规矩矩地过去在榻沿儿上坐好,看了她一眼,主动道:“额娘,儿子为你捏捏肩吧。”不等寤生说话,就像小时候那样爬上榻跪坐在她的身后,为她按摩肩膀。

寤生便由着他去,眉间微微舒展:“昨儿额娘下手有些重了,今儿还疼么?”

“早不疼了。”弘历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着道,“额娘就没下重手,到底还是心疼儿子。”

“又开始贫嘴了。”寤生挑了挑眉,将他拉到身旁,摸着他的头问道,“额娘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那姑娘,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弘历心里早转了N个弯,正了脸色重重点头道:“嗯,儿子是真心喜欢若玉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负她。”

寤生暗叹了口气,终是微微颔首:“额娘知道了。你去吧,该上课了。”

“额娘,”弘历抱住她,在她颈间蹭了蹭,“你今儿气色真的不好,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寤生心头顿时一软,吻了吻他的额头,微笑着道:“别担心,额娘没事……该去尚书房了,去晚了对先生不礼貌。”

“哦。”弘历又在她怀里撒了会儿娇,这才行礼告退。

上午不到巳时,秀女们就已经在静恬斋列队整齐了。巳时整,寤生同那拉氏一起过去——原本那拉氏见年氏身体不适才吩咐了寤生与自己一同选看,但估计年氏平日里太无聊,这会儿听说了这事儿,也非要来凑热闹,提前去了坤宁宫,那拉氏无法,只好随了她。

三人入了静恬斋,在大厅内花栏正中的三把太师椅上坐定,秀女们整齐下拜行礼,然后就有管事的小太监前来通报:今儿来待选的都是满洲上三旗的秀女,皆按旗籍列队。寤生瞧着这个阵仗,估摸着将满蒙汉八旗的秀女全部选看完还得花上好几天。然后等到最后一遍甄选的时候,她就消停了。

另有小太监拿着名册按次序点名,点到名字的秀女便会出列,单独向她三人行礼,再退回到队列中。最终是否留下秀女的名牌,由她三人决定。

寤生冷眼瞧去,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青葱景象,其中不乏有相貌或艳丽夺目、或清秀可人、或稚嫩娇小者。这些女孩都是十三到十六岁不等,进宫来只为服侍一人。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表情。

当念到“富察·若玉”的名字时,寤生留心多看了两眼,见那女孩儿样貌算不上最美,但也甚是清丽,难的是看起来舒服干净。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弘历的第一个妾,寤生在心里暗叹一声:被那浑小子喜欢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全部选看完,已近正午。出了静恬斋,寤生精神有点不济,就先向二人别过了。

转过一扇侧门,寤生只觉得脚下有点发软,扶着围墙定了定神。身后的小竹觉出有些不对劲,忙上前来将她扶住,担忧地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有点累了……不碍事……”寤生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但仍强自支撑着。

这时候,身侧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姑姑?”紧接着,少年就到了跟前,看到她毫无血色的面孔吃了一惊,“姑姑,你怎么了?!”

寤生努力站直身,对着弘时安慰地一笑:“没事……”谁知刚行了一步,就软倒了下去。

“姑姑!”弘时一把接住她,见跟随她的都是些柔弱丫头,也顾不上许多,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景仁宫去,一边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快传太医去景仁宫!”

寤生努力睁开眼,看着少年惊慌担忧的表情,以及额角渗出的细汗,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那个人抱着受伤的自己面色严肃步伐如飞的情景。只是事过境迁,那些终是成了往昔,不过成为了记忆的点缀,让人还尚存一点追忆的勇气。

“孩子,别走得太快,会累的……”寤生轻轻地道。

弘时咧嘴一笑,只是因为蹙着眉,这笑容就看起来有些怪异:“我不累!”

寤生便笑着阖上了眼,听着风从耳旁拂过。

少年的步伐忽然停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快步而去,直到寤生感觉到眼帘上白芒的光线被什么遮挡,少年停下脚步,唤了一声:“皇阿玛。”

第107章春寒褪去

下一刻,她就被移到了另一个怀中,更加安稳伟岸的怀抱,却令她的身体不自禁地一僵。虽然无力挣扎,但仍抗拒地别开脸去。

“皇阿玛,姑姑刚才忽然摔倒了……”弘时的声音透出担忧来,这种担忧很显然超过了他平日里对父亲的畏惧。

“朕知道了。”胤禛说完这话,抱着她转身往景仁宫快步而去。

寤生自始至终都闭着眼,袖中的拳紧紧攥着,关节都有些发白。只是意识渐渐迷离,最终只听到耳边掠过的风声……

混沌中她觉得自己被放在了平缓柔软的地方……然后有一些讨厌的嘈杂……不知过了多久,又有苦涩的液体从口中渡入,顺着喉间滑下……

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脑中逐渐清明的时候感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转头,就看见了他安静的睡颜。

寤生蹙了蹙眉,挪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翻身面向床里,努力与他拉开距离。

“醒了?这会儿感觉可好些了?”胤禛轻轻贴过去,再次将她搂住。

“别碰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寤生咬牙切齿地道,想到昨晚的事情,顿时心头一痛。扯下他的手,挣扎着翻身坐起来,后背贴着墙警惕戒备又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你滚!你这个混蛋!”

胤禛也坐起身,蹙眉望着她:“你怎么了?折腾着凉了怎么办?快躺下。”

寤生怒极反笑:“你这会儿倒装起好人来了?你忘了你昨晚做过的事了?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任你发泄,任你侵犯,我是你的玩物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胤禛双眉蹙得越发紧了,一想到昨晚确实是自己用强害她如此,心里就有些发疼;但转念间又觉得错并不全在自己,她若不是那样对自己,自己也不会生气失控。于是虽然心疼但并不觉得理亏,只不过稍微缓了缓语气,“听话,别任性。”

“你少来这套!”寤生已经气红了眼,“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流氓混蛋!对我做出那种事……为什么还把我的佛经都烧了?!”

胤禛顿时沉下脸,冷冷挑眉:“烧了又怎样?朕早该烧了它!对你做出那种事又怎样?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做那种事么?”

寤生瞪大了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昏暗灯光下的面孔毫无血色,颤抖的手指猛地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胤禛心头顿时一怒,冷笑道:“好,这是你说的!有本事就一辈子也别再看到朕!”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去,一把甩开床幔,“来人,掌灯!”

不出片刻,响起一阵匆忙却轻细的杂音,丫鬟们进来将室内的灯烛全部点上,然后又遵命为他更衣。

寤生听着那沉稳果断的脚步声消失在屋外,闭眼提了一口气,无力地倒了下去……

翌日的选秀是去不了了,那拉氏听闻她病了,让身边的丫头来问过一回,寤生那时昏睡着,还是她醒来后小竹回报才知道。

晚膳她也只用了小半碗粥,喝了药,就无力地倚在床上,面色依然苍白。婉媞也不去玩了,趴在床边守着她;弘历下了早课也来侍奉汤药,最后都被寤生赶去午睡了。室内顿时又空荡下来。

她又昏沉沉迷糊了半晌,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没过多久又消失了。慢慢清醒,发了一会儿呆,唤小竹进来:“刚才外面是谁?”

小竹微微一笑:“回主子,是裕嫔和凌贵人来瞧主子,小竹见主子您歇着,也就没唤醒您。只说主子并无大碍,让她们不要挂心。”

寤生微微颔首,刚想让小竹为自己取一卷《华严经》来,才想起都被那人烧了,顿时苦笑不已。

“主子,年贵妃来了。”外间的丫鬟隔着珠帘道。

“进来。”说着让小竹扶自己坐起身。

“寤生,快倚着吧。”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花盆底子的响音,年氏已经进了里屋来,将她按住了,自己则顺势坐在床边。

寤生对着她淡淡一笑:“瞧你额头都渗出汗了,走那么急做什么。”

年氏唇角轻扬,拿出绢子擦了擦,捂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急着想来看看你,从静恬斋出来,陪皇后用了晚膳就过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气色就不太好,今儿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听说,昨儿半夜他从你这儿走了,似乎还生着气,”年氏咬咬唇,终是问道,“你们吵架了?”

寤生微怔,随即淡笑着道:“你的消息倒灵通呢……”大概,宫里暗地都传遍了吧。东西六宫里历来对皇帝在后宫走动的事都敏感的很,各门上也都有一些是某些宫里的心腹,这种事向来传得快。

年氏嘟了嘟嘴,面色微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说着凑上去仔细瞧了瞧,又不等寤生反应过来,就扒开了她的衣领,两处尚未消褪的青紫痕迹若隐若现,年氏的脸瞬间白了一下,“他、他对你……这么狠?”

寤生面色赧然,心里也隐隐觉得羞耻,手指微有些颤抖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挡住了眼前的人快要将她剥离的视线,讪笑了一下:“别担心……我没事……”

“你每次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年氏瞪着她,“不管多难受,总是爱死撑着!你就不能让别人多关心你一下?!你这么个孤僻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寤生看着她有些激烈的表情懵了一下,不自觉地缩了缩肩,整个人都几乎陷进了身后的软枕中,看了一眼旁边几案上小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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