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撞了你,可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胡闹,任我百般劝你都不依,非要趁大姐姐睡着了,在她脸上画上几道叫她出丑。谁知道刚靠得近了还没来得及使坏,大姐姐便醒了过来。活该你被撞了鼻子,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大姐姐没看见还要跟你道歉,哼,我可瞧的一清二楚。你要这样不讲道理,我就告到哥哥那里,叫他再不要理你了!”“告吧告吧,反正哥哥现在也不稀罕我了。这个女的一来,哥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不停地要我们过来看她睡得可好,醒了没有,还不让我们叫醒她!他几时对我这么好过?我再也不要跟他好了。你跟哥哥一样,觉得这女的什么都好,都护着她,我也再不要理你了!”女孩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说到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木芫清一眼,一顿脚一转身,捂着鼻子泪眼婆娑的跑出去了。
这,这又是唱得那一出啊?木芫清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弟弟,你们是谁啊?她一个人跑出去要不要紧呀?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不碍事的。她指定是跑到娘跟前告状去了。”小男孩见木芫清问他话,脸上一红,全然没了刚才那个严肃劲,低着头腼腆地答道,“噢,我叫楚林,刚才那个是我姐姐楚慧。娘说我们两个是她从老倭瓜里一起刨出来,她说她摘了恁大一个老倭瓜,一剖开,就见我们两个齐并齐在里面坐着冲她招着手笑。对了对了,娘说这叫孪生子,楚慧比我早从倭瓜里蹦出来,我便得叫她姐姐。不过我可从来不承认她是我姐姐,她一天疯疯癫癫的谁的话也不听,爷爷、爹娘都治不了她,就哥哥的话她有时还听些,不过也仅限于哥哥许她好处的时候。我才不要这样的姐姐呢。”
原来是对孪生姐弟。木芫清心里暗笑道,也不知他们的娘怎么那么能瞎掰,居然说这对龙凤胎是从老倭瓜里刨出来的,要是倭瓜里能刨出这样嫩生生的小孩来,那天下的倭瓜还不都卖疯了价去了?由此看来,小时候我奶奶骗我说我是她老人家捞鱼草捞回来这种说法可要高明多了,至少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运气和机遇能捞出个小孩子来的。
木芫清强忍住了笑,又问楚林道:“你跟你姐姐都姓楚,那你说的哥哥是叫做……”
“哥哥?哥哥就叫做哥哥呀?”楚林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我跟楚慧都是称他哥哥的。不过爷爷爹娘不叫他哥哥,叫他做炎儿。”
“啊,楚炎。你们是楚炎的弟弟妹妹。”木芫清喜道,理顺了人物关系后,再看楚林便越看越觉得有些像楚炎了。
“没想到楚炎还有你这样可爱的弟弟。”木芫清跃下床,又是捏捏楚林的脸蛋,又是摸摸他的光脑袋,嘴上戏虐道,“不知道楚炎小时候有没有你这么可爱。哈哈,他小时候一定也留着像你这样的光葫芦,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笑话笑话他。”
“不用找机会了,清儿你想笑话现在就笑话吧。”话音未落,楚炎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眼盯着木芫清言道,“今天一大早,爷爷、爹和娘带着慧儿、林儿从山下回来了,我已经把你的事跟他们都说了,爷爷说你赶路辛苦了,让我们都不要扰了你睡觉。刚才慧儿哭着闹着跑去我娘哪里告状,说你撞得她的鼻子生疼,我便知道你已经醒了。训了慧儿几句便过来看看。怎么样?睡得可还习惯?”
“瞧你说的,什么叫一听到我撞了人便知道我醒了,好像我一天到晚祸闯个不停似的。”木芫清假意嗔道,又指着楚林笑道,“你弟弟说他是你娘从老倭瓜里刨出来的。那你呢?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楚炎一愣,接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说我是从我爹劈柴时从一斧头柴火堆里劈出来的。”
卷四、花好月圆喜相顾 七十七、戏语流言
然楚炎家中的父母长辈们都回来了,作为客人的木芫式地拜见一下。
短短几十步路,木芫清心里咚咚咚地不停的敲着小鼓,忐忑紧张的不行,怎么好像有点,有点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末日感觉?想到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木芫清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两朵红云,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在哪里去说不清楚。
“别担心清儿。”陪她同去的楚炎见状,连忙安慰道,“爹娘和爷爷都是很好客的人,断不会难为你的。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一直住下去吧。”
“谢谢你,楚炎。”木清感激地笑笑,心里却乱做了一团:现在的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楚炎了,可是面对楚炎的盛情,她却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只是当作朋友间的交情么?楚炎对她的一番心意表露无疑,她又怎么能装做不知道不明白?可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寒洛,怎么能再容下一个楚炎?木芫清觉得自己很是卑鄙,明明不能回报给楚炎同样的感情,却还要将他当作仅有的依靠,这算不算是她在利用楚炎呢?
“哼,利用,很好,没想到我也到了不得不利用别人的这一天。”木清在心里对自己冷笑着,“我是该为自己感到悲哀呢,还是该恭喜自己终于认清了世事的不易,学会了世故圆滑呢?”
楚炎的家人们,除了木芫清之前见过地楚林楚慧之外。还有摘倭瓜摘出了一对孪生子的楚炎他娘,砍柴砍出了个活蹦乱跳的大胖小子的楚炎他爹,以及一家之尊,楚炎的爷爷。也许是因为已经猜到木芫清定要过来拜见的,这一家子老老小小在堂屋中聚得倒很是齐全。
木芫清快步上前,一一施礼见过:“楚爷爷,楚伯伯,楚伯母。晚辈木清,事先未及通报。多有叨扰了。”
拜完,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只见楚炎的爷爷身材甚是魁伟,白须如银,脸色红润。眼角间藏着一丝孩子似的狡黠,正一边抚须一边眨着眼睛冲木芫清微笑,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旁边一对中年夫妇,男地唇上留着浓浓的一字形胡须。胡须修剪地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女的布衣荆钗,体态已有些微微发福,眼角间也爬上了几丝鱼尾纹。木芫清一看见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也是这般衣着朴素,脸上难掩岁月地痕迹,可是每当她握起妈妈那双因为做多了家务变得粗糙干硬的手时。便有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觉得自己已经握住了全世界。
不等木芫清拜完。楚炎妈妈早一把拉起了木芫清,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将木清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好几遍,眼角眼底全是笑意,喜滋滋地说道:“一天到晚就听炎儿说了,说你又聪明又漂亮,像朵解语花儿似地善解人意。我还寻思着这世上哪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姑娘呢?今儿个一见我可是信了,哎呀呀,瞧瞧这眉眼,这身段,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儿是怎么生出来的呢?我可生不出来!要不这样好了,索性,你也别走了,就做了我女儿在这山上住下去吧。他爹,你说好不好?”最后一句却是在问楚炎他爹。
楚炎他爹却明显没有妻子能说会道,脸朝着木芫清,也想像楚炎妈妈那样伸手拉过她来说话,可又觉得毕竟是初次见面,对方又是个女孩子,自己不能为老不尊,因此手伸了两伸,终是没有伸出来,只是张了张嘴,有些紧张地答应道:“好,好,我也觉得挺好。”
这下可气坏了楚慧,小嘴一噘不高兴地嚷道:“不依不依,我可不依。你们要是认了她做女儿,从此后就不会再疼我了。我不管,我不依,不依不依,就是不依。”
她这一嚷,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楚炎妈妈存心要逗女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做主。我跟你爹瞅着这个大姐姐好地很,不像你,又爱闯祸又不听话,让人一提起来就头疼。这下可好了,我们有了木丫头这么乖巧聪明的女儿,从此后可就再也不要你不管你了。”
楚慧人虽小,脾气却大,此时听说母亲新得了个女儿便不再稀罕她了,顿时便把满腔的怨气全都发在了木芫清身上。她小腿一蹬,蹬蹬蹬几步迈开,一头扎进木芫清怀里,两只小手并握成拳,不管不顾地直往木清身上招呼过去,嘴里又是哭又是闹,大喊道:“打你打你,谁让你来我们家地,我不稀罕你来,不稀罕!你一来,哥哥也不爱我了,爹娘也不要我了,往后再没人疼我了,呜呜呜呜,我讨厌你讨厌你……”
这一下变起仓促,谁也没
慧居然这样不经逗。木清被她合身抱住,呆在原:不拉也不是,双手举地老高,尴尬地要命。楚炎他爹见女儿如此胡闹气得不行,却因为女儿与木芫清抱作一团,自己不便插手,只黑着脸大声斥责。楚炎他娘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惹得木芫清如此尴尬,又好气又好笑又过意不去,一边厉声斥责着楚慧一边伸手去拽她,无奈楚慧正在劲头上,手里抓地死死的怎么拽都拽不开。
就在大伙儿都束手无措时,就听楚炎爷爷嘿嘿低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哄道:“好了好了,既然慧儿不答应,那你们也别张罗着认什么干闺女了。我的孙女,有慧儿一个就够了,不要再多了。慧儿,你说好不好啊。”
楚慧听爷爷向着她说话,心里高兴,抬起头抽了抽鼻子,拿双脏兮兮的小手抹了抹眼泪,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本来就是这样。”
楚炎他娘见状,趁机使劲一拉,将女儿拉进自己怀里,手一扬重重地便往女儿身上着落,临到跟前时却见女儿哭得唏嘘可怜,心一软,手上便没了劲,轻轻拍了拍女儿脊背,嘴里低声劝哄着,脸朝着木芫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看吧看吧,慧儿也跟爷爷想到一起去了。”楚炎爷爷满意的笑笑,继续说着,“你们也是,干甚么要认作干闺女呢,过些日子一出嫁又见不着面了,还没得便宜了外人。要我说呀,干脆让她做了咱家的媳妇,不是比那终要嫁出去的闺女强?嗯,我这话,炎儿肯定是一百个愿意了。”
“这感情好!”楚炎他娘听了,第一个拍手喜道,“炎儿,你说呢?”
“嘿嘿,爷爷,娘,瞧你们说的。”楚炎红着脸嗔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眼望着木芫清,心里早已是心花怒放。
楚林虽不是很懂爷娘的话,但见大家都说好,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地嚷道:“好,好,太好了。”
楚慧此时已经觉察出自己上了爷爷的当了,无奈她人被老娘死死地按在怀里挣脱不开,有火也发不出,只能别扭着大着嗓门哭嚎,反惹得大伙儿笑得更厉害了。
笑闹完,这见面礼便也算拜完了。
楚炎爷爷笑咪咪地出了屋门,自去山中找他的老伙计取乐。楚炎他娘忙不迭地支使着楚炎和他爹去外头干活,顺便把两个小家伙也哄骗了出去。偌大的堂屋顿时便只剩下木清和楚炎他娘两个女人了。
楚炎他娘拍拍身上的土,转过身拉了木芫清的手一起坐下,这才笑咪咪地拉起了家常:“芫清,哦,我可以叫你芫清吧。”
“当然可以了。”木清连忙迎道。
“芫清。”楚炎他娘张张嘴,忽然又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笑道,“嗨,我先跟你赔个不是好了。刚才人多口杂说了些浑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楚伯母,您看您这是怎么说的?”木芫清以为楚炎他娘还在意着楚慧的事儿,忙摆摆手制止道,“楚慧她不过是小孩子而已,胡打胡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比她还皮呢,什么讨人厌的事儿没做过呀……”
“我不是说这个。”楚炎他娘打断木芫清的话,说道,“我说的是他爷爷刚说的话,让你做我们家媳妇那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吧,我那个儿子对你算是一往情深了,打从上次别了你回家,一天到晚嘴里就没停过,翻来覆去说的净是你的好处。所以你这回一来,我心里那可真是高兴坏了,心想这回儿子的相思病算是解了。可是这做人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当娘的自然都希望儿子得偿所愿,日子过得舒心痛快,但是也不能不顾你的感受呀。你要看得上我那傻儿子,觉得他还算是好的愿意跟他在一起,那我们做长辈自然是高兴欣喜的。但若是你看不上他,那也只能怪我们家没这个福分。倒是你,可千万别有什么负担,别想着住在我们家里就是寄人篱下了,非要感恩图报什么的,没得勉强了自己。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老爷子开的一个玩笑,嘿,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家老爷子呀,最爱说笑了,不管是谁都要逗上一逗的,人说老顽童老顽童,那就是指我家老爷子了。所以呀,你可千万别因为那句话有什么想法,只管放心在这里住,住多久都没关系,伯母我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了,有什么委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楚炎那个臭小子要是敢惹你不待见了,也只管来告诉我,看不收拾他!”
卷四、花好月圆喜相顾 七十八、 肆意刁难
炎爷爷虽说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却万事不管,整日串门访友,就是窝在自己房里不知道摆弄什么,在要不就是逗逗楚慧楚林,给别人帮帮倒忙添添乱,反正这个家里属他最大,谁也管不了他,他也就肆无忌惮的为老不尊起来。
楚炎他爹话不多,凡事都要先问问妻子,妻子说好,他就闷头去做,妻子说不行,他也不争辩,嘿嘿一笑,再去另想法子就是。楚炎他爹这点上很得木芫清的意。她常听别人嘴里唠叨着所谓的现代爱妻标准:“如果发现老婆有错,那一定是做丈夫的错;如果做丈夫的没有看错,那一定是做丈夫的害老婆犯了错;如果老婆不肯认错,那它就没有错;如果做丈夫的还坚持老婆有错,那就是他的错了;如果老婆真的错了,那就要尊重她的错,做丈夫的才不会犯错。总之,老婆决不会错,这话肯定没错。”木清觉得,即使用现代的爱妻标准来看,楚炎他爹也算得上是温柔体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再联想到楚炎他爹的言传身教,以身作则,楚炎、楚林从小耳濡目染,想必将来成家后也是个唯妻命是从的好丈夫。
至于楚炎他娘,其实才算是这个家里头真正当家作主的。从饭菜里放盐的多寡管到屋子里家具的摆放位置,从楚慧楚林的教育问题说到楚炎他爹今天又作了多少错事糗事,除了楚炎他爷爷不能说以外。就是包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