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周大哥见量。”
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真相。落雨只是单纯的不想要欺骗如此善良淳朴的一个人。
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落雨与之擦身而过。
于周易,于自己,对方都只是路人。
走到牢房前,落雨站定,笑着对里面的人道:“呵呵,无尘大人在这里可住的舒坦?”
诸葛尘抬起头来,嘴角挂着抹不羁的笑,道:“牢房之地,在下还是第一次住,倒是满新鲜的。”
那个人一定死了
落雨看着他手脚都被铁拷栓住的样子,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呦,无尘大人还真是胸襟广阔啊。这个样子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找了个椅子坐下,落雨喝口茶,样子悠闲的很。
诸葛尘抬头,凌乱的发遮被晃了下,道:“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来看你的笑话。堂堂东辰新王爱将,被一个女子算计了。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我能安然的站在这里,想必你也该知道你那三百精兵的下场吧。”
诸葛尘挑眉。心里迅速的思考起来。
看他笑话?这个女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毒没起作用?
思考了一下,诸葛尘决定试探一下,于是问她道:“与姑娘一起回去的公子,现在是否安好?”
落雨的眉毛皱了皱,不解的道:“你是说百不唯?什么意思?”
诸葛尘一愣,心里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眼睛猛的张大,诸葛尘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落雨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
他在笑什么啊。难道被气疯了。
“喂,你这个疯子,笑什么笑?”落雨恼怒的站起来问道。
怎么看这家伙都像是在嘲笑她。笑什么啊!神经病一样。
诸葛尘笑的气喘吁吁,道:“姑娘,姑娘不会是没有和那位公子在一起吧。”
落雨撇嘴,道:“百不唯很忙的,不在一起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诸葛尘笑的肚子都疼了。
世上,居然还有那样痴情的男子呵。
居然还存在那样的男人。
摇头,诸葛尘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羡慕还是痛快。总之一时间被那个人的深情,轻轻动摇了下。
痴情的人,总不长命。
百不唯是吧。没关系,我现在就替你讨回公道,感谢我吧。
“姑娘还真是幸运啊,遇见个如此对你的男子。为你沉默的去死都心甘情愿。连我这个无心的人,都要忍不住在心里敬佩一下了。”诸葛尘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残忍的说道。
落雨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了。
“什么、什么意思?”颤抖的问着,落雨看着对方的笑,心里突然升腾起不好预感。
“啊,我忘记告诉姑娘了。那天啊,我用毒针扎了那个公子一下。那个毒很厉害的哦。一天之内,身体会完全失去知觉。两天以后,思想也会慢慢失去知觉。之后,在黑暗中,人会一点一点的死去。而且这毒,只有在下能解。因为制作这个毒与解药的人,被我亲手杀了。我想,现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一定在某个地方一点一点的死去。”
世界塌陷了,在他的话中,落雨的世界,瞬间黑了下来……
落雨,我说,就到这里吧。我们,就在这里分离吧。
落雨,我没有怪你,真的。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总呆在你身边。
还会再见面的。
落雨,想我的时候,就望望天吧。天空中那枚紫色的星星,是我。
再见,落雨。
脑海里盘旋着那一日,那个男子在自己面前所说的话。
百不唯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那一夜,满满的栀子花飘散成忧伤的雨,为什么她却都没有发觉,那个男子正在与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还会再见面的。
还会再见面的。
百不唯,你这个骗子。
你明明说还会再见面,可是我面前这个个却说你正在某个地方,一点一点的死去。
苍白着嘴角,落雨颤抖着,无从反驳。
诸葛尘还在说,继续的说:“啊,姑娘不用难过啊。反正他是自愿为你去死的。真好啊,真羡慕姑娘的魅力。”
落雨害怕的退后一步,摇着头,锒铛着朝着牢房外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人张狂讽刺的笑声,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将落雨淹没。
不是,她不是,不是。
她不是在展现什么魅力,不想要任何人为自己而死。
百不唯,百不唯,我怎么会这么残忍,怎么会……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没有月的夜晚,没有星星,没有那枚紫色的星星。
夏天的夜晚,总是多雨。
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安少寒撑一把黑色的伞,在雨中等她。
她出来了,却没有走到自己身边的意思。她脚步锒铛的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安少寒察觉到不对劲,快步的走上前去拉住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落雨回头,苍白的脸色吓了安少寒一跳。
为什么这么苍白。
她的面颊上濡湿一片,安少寒分不清楚那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
“百不唯,在等我……我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找他。”落雨说着,挣脱了安少寒的手,向着泥泞的山路跑去。
雨水都变成了淡淡的光亮,打在她红色的衣衫上。消失在手中的温度,狠狠的刺痛了安少寒的心。
落雨,如果有天,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天,我也会死,也会为你而死,你会不会这样惶恐的到我身边。你会不会也这样焦急与紧张,伤心与难过。
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安少寒的面容,没有人看到那张总是冰冷一片的面容上,此刻是怎样的哀伤。
脆弱与难过,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感情,不能被看到,也不被准许在人前露出。
安少寒举着黑色的伞,跟在她身后,走上前去。
落雨一直在跑,一直在泥泞的山路上跑着。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与她的衣衫,也不能阻止她的前行。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始终没有回头的残忍。就那么离开了。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就那么离开了。
子月说:无论是谎言、欺骗、还是残忍,都是必须的。可是她没办法认同啊,完全没有办法认同。
百不唯,你是否知道,你给的温柔,你给的离别,你一直到最后都微笑的嘴角,给了我多大的痛苦吗?
我懂得你的心思,你想要我快乐是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就这样离开我身边,我怎么快乐的起来。
而残忍,我给你的残忍,是我怎样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即使子月说,那些有时候都是必须的,我也……没办法这么说服自己。
如果没有说再见
百不唯,你是否知道,你给的温柔,你给的离别,你一直到最后都微笑的嘴角,给了我多大的痛苦吗?
我懂得你的心思,你想要我快乐是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就这样离开我身边,我怎么快乐的起来。
而残忍,我给你的残忍,是我怎样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即使子月说,那些有时候都是必须的,我也……没办法这么说服自己。
落雨终于到达了那片栀子花地。
山雨满满的飘摇而来,落雨跑进去栀子花田里,四处寻找。
在哪里,百不唯,你在哪里。
栀子花,凋零着,大片大片的如雨而落。
她找来了,她找来了。栀子花低低的诉说着。但是,却也都知道,已经晚了。
落雨在花丛中穿梭,寻找。
为什么都找寻不到?为什么,都完全找不到他的身影。
“百不唯,我来了啊。你出来见我好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百不唯。我来了,你出来好不好。
四周都是她的回音,落雨发了疯一样四处的翻着栀子花从。
百不唯,你那么厉害,不会轻易死的,对不对?
安少寒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栀子花田外,心疼的看着那抹红,在开到茶靡的花丛里慌乱的寻找。颤抖着,想要伸出手,想要走到她身边,将她狠狠的拥入怀里。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其实你知道的吧,落雨。根本就知道不可能寻到那个人的身影。我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你只是需要一个人的难过,不需要我的抚慰。
花田里,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完全找不到。唯一能找到的,只是一个轮廓。
那个轮廓,是一个人型。
落雨慢慢的蹲下来,颤抖的用手抚摩那个轮廓。
这里,曾经是他倒下的地方吧。
慢慢的在那个轮廓里趴下,落雨贴在那可能是百不唯脸的位置上。白色的栀子花凋落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凄凉而美丽。
闭上眼睛,雨水与泪水一起流淌下来,滴落在那上面。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落雨觉得百不唯的影子,就那样抱着自己,与自己的面颊贴在一起。
干裂的嘴唇紧拧着,落雨听到他轻声在自己耳边说:“再见,落雨。”
一瞬间,风带动起无数的栀子花,百不唯的身影渐渐的变的透明,最后变成片片栀子花瓣,随风而去。
胸口裂了一个很大的洞,落雨觉得很痛,很痛。
“百不唯,对不起,忘记对你说,我喜(…提供下载)欢你……”
你银色的发,紫色的眸子,我都喜(…提供下载)欢。
你浅浅的温柔,坏坏的笑,我都喜(…提供下载)欢。
终于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人不能错过。因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转身。
如果那一日,我不是倔强的一直走向前去,而是恋恋不舍的回头。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那一日,我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是“再见,百不唯。”而是“我喜(…提供下载)欢你,百不唯。”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离开。
安少寒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要去拉她起来。
他还有救
有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道:“如果你没有足够勇气与信心,那么就不要过去。”
安少寒低头,疑惑的看他。
回头,男孩嘴角勾起抹笑,道:“我是月流。”
月流么?
他知道这个孩子。那是她救赎过的孩子。
穿着一身的蓝色的衣衫,举着一把很大的雨伞,背影小小的孩子,却异常坚定。
如果没有勇气和信心,那么就不要过去。
自嘲的一笑,原来,自己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是啊,他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失了勇气。可是啊,有太多的时候,勇气也会是坚韧的利剑,狠狠的刺伤心爱的人。
就如同落雨,有勇气离开百不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如同自己,若现在有足够的勇气去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只会让她更痛苦。
雨落不断的这个花田,安少寒遥遥的看着悲伤的女子,心里的血液又变成了苦涩的海洋,在身体里翻腾。
为何就在她身边,还是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人都说:人生似梦,而梦里不知身是客。那么现在,自己是在做梦吗?明明是在做梦,可是为何,却不能忘记自己身是客呢……
大雨还在下,月流皱着眉踏入栀子花田,雨伞遮挡过落雨的头顶,低头对那么颓然的她道:“落雨,站起来。”
落雨抬头,哀伤的看着他,微笑道:“月流,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好怕。”
月流,我不要再等你长大了。
你看,我在等百不唯回来,百不唯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怕我等不到你长大,月流。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来第二次,我现在才明白,现在才明白啊。
月流叹息,突然有些心疼她这个样子。
多愁善感才是女人的样子,但他不喜(…提供下载)欢现在这样女人的落雨。
她的发粘在脸上,样子狼狈极了。
讨厌,讨厌这样的她。
摇头,月流叹息道:“拜托你起来行不行,你这样难看死了。你那个什么什么百不唯没死。”
落雨的泪一下子咽住了,有些回不过神的喃道:“没、没死?”
翻了个白眼,月流小小的手掌伸向了她,轻声道:“还有救。”
幸亏他和左衣那天采药路过这个山头,不然那死男人现在就真的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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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左衣和落雨约定,在离开百里风云城的时候叙旧,所以月流和左衣就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了。那天路过栀子花田的时候,左衣一时兴起,非要摘栀子花。
在月流不屑的“装嫩”声中,左衣跳了下去。站起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百不唯。
那个时候,百不唯应该发不出声音了。只是耳朵还能听见左衣说话。
隐约中知道她是落雨的朋友,在发不出声音的时候,百不唯依然努力的用口型对左衣说:“不要让她知道。”
左衣听后有些微微怔,又很快了解了。
对方不想要那个女子看到自己的狼狈。
骂自己一句:“真是笨蛋男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
左衣将他带了回去。
那之后,用了缓慢毒性的药。但对那毒,左衣束手无措。
在竹屋里,面对着百不唯安静的面容,左衣点了烟放到窗台前,默默的发呆。
月流从外面走进来,翻着白眼道:“老女人,跟你说多少次了,烟熏的多了会长皱纹的。”
左衣狠狠的瞪他眼,不屑的说:“姑娘天生丽质,不怕。”
撇嘴,月流连反驳的话都懒的说。
自己照镜子吧,可怜的女人,少爷就不解释了。
左衣在窗前看着那袅袅的烟飘散,看着夕阳正一点点坠落,突然开口道:“月流,你说我该听百不唯的,什么都不告诉她。还是该告诉她。”
“你觉得怎样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