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拈花确实觉得惊讶,见阮颜一脸坦荡,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他不得不相信确有其事。真没想到,那个贱女人居然跟自己的姐夫兼
小叔子乱搞?!哼,看她那一身的骚骨头,便也知道,他绝对不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只是继续装傻充愣道:
“就算公主所言属实,那又与我聂拈花何干?!”
阮颜只是挑眉一笑,道:“当然有关。东@方小@说网 。LnO。三贤王心怀鬼胎,在朝中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已经多时。早在先
皇驾崩、我皇兄登基之时便想谋权篡位,若非冷行风大将军出面主持,这天下恐怕已是落在了贤王爷的手中了。前段时间我听说大将
军已经辞官归隐。走了一个大障碍,贤王自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铭柏是冷行风的独子,更是皇上的心腹,自是必将处之而后快。至
于我,只因我不小心得知一些社稷大事,偶尔帮皇兄出出主意,又是铭柏他未过门的妻子……”说道这里,她顿了顿,满脸的娇羞,
却也不是装出来的。
“自然也是三皇叔的眼中钉。我与铭柏二人若是死在了宫外,自是为贤王爷扫去了两大障碍。至于聂大哥你,不过是被三皇叔的女人
利用去了。这下,聂大哥还能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这番话剖析得头头是道,聂拈花不得开始相信阮颜说的话。毕竟,贤王爷策反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算是个江湖人,也
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些。聂拈花本以为不过是杀两个人罢了,却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竟能被放大到这个地步,已经超越了他一个
江湖人所能接受的极限,不由地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杀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公主了。
“聂大哥别信这小丫头胡说!聂大哥你怎么可能和什么太妃娘娘勾搭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璎璎总算抓到了机会开口。虽然说得不露骨,但谁也猜得出来聂拈花和银太妃的关系也必定暧昧不明,可偏偏陈璎
璎总爱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是想劝说聂拈花不要轻易听信阮颜的话,却不小心踩上了聂拈花的地雷。
聂拈花这回连话都不说了,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璎璎,让她立刻掩口禁言。他将目光转回到阮颜身上,想要从那张倾城的脸上读出
狡诈和心虚,却失败了。
阮颜知道刚才那番解剖已经产生作用了,她稍稍舒了口气,又顺水推舟道:
“聂大哥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回京城打听一番便是。若是验得我有半句假话,到时候再杀我也不迟啊!反正被你擒住,我哪里
也去不了,不是吗?”
聂拈花捻胡薄怒,却又发不出火来。要杀她实在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若她所说的话属实,杀了她的后果却已超过了他作为一
个江湖人所能接受的极限。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说得没错。就算要杀,也要等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再杀。而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就必须回京。
“哼,既然如此,聂某便暂时留下公主的尊命。只是要劳烦公主随聂某回趟京城了。舟车劳顿,公主别见怪便是。”
阮颜无所谓地努了努嘴,道:“能死在京城,我也没什么好抱怨……啊!”
她的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秀眉微蹙,仿佛发现了什么事情一般……
狂喜,正在席卷她的心头。这回,她说不定真的有救了!!
“怎么了吗?”聂拈花见她神色有异,不禁露出了探寻的疑色。
“哦,没什么,只是我在想,或许不需要回京城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得救
“哦,没什么,只是我在想,或许不需要回京城了……”
阮颜微微耸肩,一脸地轻松,仿佛根本不认为现下的局势对自己不利一般。
“不需要回京城?不回京城,公主所说之事又何从验证?!公主殿下拿聂某耍着玩儿吗?!”
听阮颜这么一说,聂拈花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刷得抽出靴子里的短匕首,直冲着阮颜走过来,用匕首的侧面抬起阮颜的下
巴,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见惧色。
说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从她那张绝色的脸上看见一丝害怕的神情。就算刚才被陈璎璎擒住时,也只是显现出惊讶和愤怒罢了。对
,是惊讶和愤怒,而非恐惧!
多么不可思议啊!一个落到敌人手里根本没有活路可走的人,居然不曾表现出丝毫的惧怕,这是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只有十六岁
的女子——所难以做到的。她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让她如此镇定自若,即便是他只要稍一挪动手腕便能要她性命的此刻?
阮颜只是冷笑,已经没有刚才的苦口婆心和循循善诱:
“聂大哥又何须如此气愤?阮颜的意思是说,聂大哥若是想证实阮颜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许不需要到京城,便能知道了呢!这岂不
是帮聂大哥省了个大麻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聂拈花警惕地盯着阮颜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东@方小@说网 。LnO。她的冷笑让他觉得莫名的毛
骨悚然,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阮颜只是笑,却不见眼角的纹路,是不折不扣的假笑。她似乎并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只是有些挑衅地低声说道:
“我想说的是,咱们这里,可多了位从京城而来的公子,问问他,聂大哥不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吗?你说是不是啊,黑衣公
子!”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喊出来的,像是故意问向躲在暗处的人一般。
聂拈花只觉得脊背一凉,握着匕首的手一僵。她在说什么鬼话?!黑衣?难道是那个江湖杀手黑衣?那个和她认识,放过她一次的黑
衣?
他立刻四处张望,却哪来黑衣的影子?
被戏弄后的怒火是可怕的。东#方小说#网 。LNO。他转过脸,火大地揪起阮颜的水发,怒喝道:
“你搞什么花样!?”
头皮一阵发麻,阮颜强忍着疼痛,咬着唇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没有搞什么花样,我确实在这里!”
手起刀落,一段青丝在聂拈花手中滑落,任凭他想努力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那已经落入另一个男人怀中的人一分衣袖。
再看陈璎璎等一帮人,已是倒的倒,躺的躺,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身上均有明显的伤痕,虽然不深,却流血不止,却也不知是何时
被人弄伤的。
聂拈花丢了手里的匕首,哗的抽出腰际的剑,一个转身,脖子上却已一凉。
他立刻怔在了原地,却见面前一身白衣的男子左手正搂着那本该死在自己刀下的小公主,另一只手上的长剑剑尖直逼他的咽喉,只消
他稍稍一动,便会血溅当场,回天乏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阮颜还来不及反应,反剪着自己胳膊的力量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腰间一股柔和却足够的力道,将她带进了一
个有些瘦弱却不是温暖的怀抱。
扑鼻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味道。只是这回,血腥味变淡了,却多了一抹淡雅的幽香,那是兰花的味道。
耳边充斥着被他伤了的人发出的申吟,但她却无暇察觉,只是被那不曾有过的陌生兰香占去了所有的思绪。
直觉告诉她,他变了。变得内敛,变得书卷,变得不再腥风血雨了。
那么,又是什么,改变了他?
腰际的大掌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愿,像是害怕她的退开一般,反倒是在救下她后更是用力地将她按在了怀里,泄露了他的不安。
“黑衣公子……”
她在他的怀中仰头,似乎可以看见他有些冷然的侧脸。他有些懊恼,有些生气了,只是她不明白,那是为何。
黑衣确实在生气,确实在懊恼。
他并没有来很久。连夜赶路,他希望能够追上走水路的冷铭柏一行。想来岳阳是这条水路的必经之地,他只是碰碰运气地来这码头探
探过往的船舶,不料却见着了这惊人的一幕。
当他看见聂拈花拿着匕首突然架在她脖子上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突然逆流,恨不得立刻出手。
可是,他忍住了,毕竟那并非最好的时机。
然而,就在她突然开口向他求救,而聂拈花揪起她的长发时,他被彻底地激怒了!
没有人可以这么对待她!他无法忍受她那旋而欲泣的神情,这让他懊悔自己没有早早出手!
体内那沉寂许久的杀手血液开始沸腾,那架在聂拈花脖子上的剑微微颤抖,还沾着了零星的鲜红。他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让他遁入阿鼻地狱,永不得超生!
可是,当着她的面,他不能这么做。
“你是……你是……”
“聂前辈真是贵人多忘事!前辈难道忘记了,那个在钱庄接你生意的老头吗?晚辈可没忘记那个在永悦酒楼门外的那位说书人!”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气极
聂拈花愕然地盯着这年轻的男子。他在江湖上漂泊多年,早闻杀手黑衣是个年轻人。那日在钱庄买命,拿着账本过来质问他的人分明
就是个老头子,他便以为黑衣是个老人家。而现下这年轻俊美的男子居然自称是杀手黑衣,他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但听对方知道
自己平日里说书人的身份,这让他又怀疑不上来。
“你……你易容!?”
他的声音中多了许多颤抖。那易容的本领如此高超,能将俊美如谪仙的男子化作一个佝偻驼背满脸皱纹的糟老头,让他不由得心里一
怔。
“没错。那日晚辈易容成一位老者,与前辈在钱庄相遇。只是那时,晚辈并未想到前辈要杀的人,竟然是公主殿下,害得晚辈差点失
手铸成大错。这笔帐我们还没算清楚呢,聂前辈居然又要谋害公主的性命,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
阮颜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却也明白了个大概。她在黑衣的怀中微微动了动,想要推开他的怀抱,可他却视若无睹,并不理会她的抗拒
。
她没有忘记冷铭柏在船上说的话。黑衣是为了她才愿意牺牲自由的,他对她是有情的。{东 方 小 说 网 。lNO。}
“你……你到底和这个小公主是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是……呵呵,这个丫头可亲口承认她是冷行风的儿媳妇儿,而且她可是堂堂
的公主殿下。你一个飘江湖又满身血腥的男人,也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聂拈花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便非要占些口舌上的便宜一般,却狠狠地踩在了黑衣的伤口之上。
黑衣气极。他从来没有向她表露真情,只是因为不希望为她造成困扰,也正是如聂拈花所说的那般,顾忌他的出身背景。然而,聂拈
花却好死不死地口无遮拦,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黑衣怎么可能不火!?
刚才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挣扎,只是装作没有觉察到,只想贪婪地多抱着她一会儿,来安慰他心中的不安与懊悔。然而,被聂拈花
这么一说,他竟像是真的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沾到她的身上那般,主动推开了她,放她走。
“住手!”
像是知道他的怒火一般,阮颜立刻抓住了他举剑的那只手,不让他被愤怒蒙蔽了理智,一刀杀了聂拈花。(东方*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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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这是……”他不解地看着满脸坚毅地拦着他的阮颜。那倾国倾城的脸庞上,有他最受魅惑的眉目。若是他真想杀聂拈花,她
是怎么也不可能拦住的。但此时,他却不由地听从了她的命令,因为她的神情让他无法反抗。
“聂大哥,你不是想知道京城的事情吗?正好,我也想知道。黑衣公子正好从京城而来,有什么问题,你大可问他便是。不过,请不
要再说刚才那样的话。黑衣公子若是铁了心要手刃你,我也必定是拦不住的。”
她定然开口,一方面如她自己所说那般,想要知道京城的情况。另一方面,她在拖延时间,稳定黑衣的情绪,不希望他为了她伤人性
命。
此时的聂拈花不得不听从阮颜的话,毕竟他的小命就捏在黑衣的手中,现下唯一能救他的,恐怕就是这个刚才他想伤害的小公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只得软下语气来,问道:
“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让聂某捡个便宜好了。”
阮颜微微颔首,开口道:“劳烦黑衣公子告知银太妃现下的情况吧。”
事到如今,聂拈花也什么好惊讶的了。她早就知道他背后是何许人也,甚至知道的可能比他还要多。
黑衣一愣,不解地盯着聂拈花。虽然猜到他背后可能有人指使,也知道银太妃可能会对阮颜一行人不利,却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
然就是一伙的!
“不瞒黑衣公子,那日出资让黑衣公子刺杀我的人,也是银太妃。”
见他有些疑惑,阮颜忙解释道。
黑衣这才想起,冷铭柏曾跟他说过,让他不必担心向他买阮颜性命的人,因为她已经成功用计探查出了那个幕后黑手。
这下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虽然已经了然,可黑衣心中的恨意却更加深刻。出乎阮颜意料的,他用仿佛可以将人冻住的冰冷语气答道:
“李秀银那个恶毒的女人因为欺君之罪,被皇上软禁在聚银宫里为先皇念经祈福,这辈子都不可能从那里出来了!真是活该!”
阮颜被吓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黑衣提及银太妃时会用如此深恶痛绝的口吻,仿佛太妃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
过,因为聂拈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的声音拉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那个贱女人她……哈哈哈,欺君之罪?那女人犯下的,何止是欺君之罪?明明是后宫之主却淫乱放荡不守妇道!床上那么带
劲儿,让她青灯古佛下半辈子,对她而言还真是够折磨人的了!哈哈哈……”
像是癫狂了一般,聂拈花大笑着说道。这污秽不堪的话语让阮颜忍不住紧蹙秀眉,看在黑衣眼里更是怒火中烧。
“我还真是瞎了眼,跟那种不上道的女人混在一起!没想到这人还没杀掉,她自己倒是先栽了跟头。罢了罢了,树倒猢狲散,这桩买
卖咱也不跟着下掺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老子就是命一条,十八年后咱还是条好汉!”
说着,仰起脖子,像是等着黑衣给他了结的一剑那般。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得饶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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