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如此,公子认为,这谎话,又该如何编造呢?”
“皇上,冷兄那里,只能先称病一段时间,应付了雏玉公主为妙。”黑衣答道。
皇帝微微皱眉,这“称病”之说,只能解一时之困罢了,遂问:“可是,就算称病,也撑不了多久,那以后该怎么办?”
“这个理由,无需撑太久,只要撑到世子回云南便可。”黑衣从容不迫地答道。
“哦?此话怎讲?”皇上的兴趣来了。要掩盖铭柏的消失,与炎烈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你想,德瓦世子十有八九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全身而退,必定会带着那冒名顶替的公主回云南完婚。这个时侯,皇上大可对雏
玉公主说,您不放心世子大婚,便秘派了冷兄一路暗中护送。所以,要等冷兄从云南亲眼见完大婚,才可以回来。如此一来,时间也
就得以延长了。”
“妙计!实在是妙计!可是,你又是如何得知,朕找了一个冒名顶替的人,代替颜儿呢?”一丝怀疑划过皇帝墨色的深瞳。面前这个
太过漂亮的男子确实十分有办法,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
“皇上的圣旨一出,自当没有收回的可能。所以,世子的婚事是一定要指的。阮颜公主不在宫中,却又必须指婚,除了找个人冒名顶
替外,在下还真想不出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皇帝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便微微松了口气,望着黑衣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换上了惺惺相惜的赞赏。
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铭柏留下的,确实是个宝贝……
……
“噗通!”
身体倒地的声音敲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皇帝,这才发现,雏玉原本红润的脸色依然发白,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玉儿!!”
“公主!!”
银妃和席儿一前一后地惊呼出声,奔上前去,扶起瘫在地上的雏玉,就连皇上也坐不住了,霍得站起身来,冲外面吼道:“来人!快
!!传太医!!”
黑衣上前一步,拦住皇上欲要下殿的脚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雏玉身上之时,冲满脸焦急的皇帝摇了摇头。
皇帝会意。这会儿要是出了破绽,银妃绝对不会饶过铭柏,且不说撑不到紫伊和炎烈大婚结束,连能不能瞒到炎烈回云南,这都难说
啊!
虽然心中早就心疼万分,理智还是很快地压了过去。皇帝定了定神,坐了回去,这才发现,抱着雏玉软绵绵的身体的银妃,早就气得
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要替玉儿问皇上讨个解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宫乱(2)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要替玉儿问皇上讨个解释!”
说什么得了极重的风寒?简直如同放屁!冷铭柏那小子明明壮得像头牛,一年四季还真没见过他生病,可偏偏在指婚之日得了风寒,
这让她怎么可能相信?!
“娘娘莫急。铭柏不能按时前来接受赐婚,朕也十分生气。可既然是身体抱恙,不能赶来,也算是情有可原。朕很早便口头将玉儿指
给了铭柏,这所谓的宣旨赐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等铭柏病好痊愈,再指婚也不迟啊!娘娘也不想要一个病怏怏的驸马吧?”
这番话,是和黑衣二人商榷后定下的说辞,自当无懈可击。银妃愣了愣,确实无话可说。可望着怀里的女儿,她的火气又噌得窜了上
来,说道:“皇上,这样的说辞本宫……”
“母妃……”
这回,打断银妃的,确实她怀里的雏玉。
“玉儿!你没事吧玉儿……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母妃,皇帝哥哥说得对。别说母妃了,就算是玉儿自己,也不希望指婚当日,驸马是个病人。所以,指婚这件事,就听从皇帝哥哥
的安排吧……”说完,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雏玉本性非常刁蛮,可昨晚一夜没有阖眼,只盼着今早的指婚。不料竟出了这等意想之外之事,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硬撑着的身体
缺少了精神的支柱,自然也就垮了下来。这会儿,就算她想任性妄为,也失去了体力,也就难得乖巧一次了。
黑衣冲皇帝使了个眼色,皇帝忙喊道:“来人!送公主回邀玉宫!!让许太医去那里候着!”
嬷嬷侍女们一拥而入,将不省人事的雏玉抬了出去。银妃愤恨地瞪了一眼殿上的皇帝,狠狠一甩衣袖,便焦急地跟着出去了。
皇帝松了一口气。这回,可是彻底得罪了这后宫的正主儿了……
“翼,这么做真的好吗?玉儿已经失身于铭柏,终究是要嫁给他的……”
“皇上真的认为,冷兄接受得了娥皇女英吗?就算冷兄可以接受,两位公主又能接受得了共事一夫吗?更何况,雏玉公主有没有失身
于冷兄,还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黑衣淡淡地说道。
“可是,玉儿身上的守宫砂消失,这是朕亲眼所见,连太医也说,玉儿确实已经失身。东!方小说!网 。LNO。这件事情,还有
什么商榷的余地?朕又何尝不知,铭柏根本不爱玉儿?玉儿嫁进冷家,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颜儿心中自然也不会好受,总有个疙瘩
在心口,最终只会闹得三个人都不快乐啊!”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招招走下去的棋路,根本说不上是对是错,又怎么能预料下一招棋,能不能走对呢?
“皇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阮颜公主身上的寒毒,而不是婚姻之事。此外,皇上必须催促世子立刻回云南完婚。世子绝对会记着这
次的仇,回到云南后很有可能大有动作,皇上还必须加紧备军才行。”
这错综复杂的事情,黑衣的心中也有些理不清了,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虽然现在放炎烈回云南,无疑是放虎归山,留下祸根。但是,却也不能将炎烈强行扣在京师,这样反而
会刺激到炎烈那些在云南蠢蠢欲动的部下。炎烈的手下,必定有一两员猛将,朝廷在两广和川滇地区的兵力还太过薄弱,根本挡不住
有备而来的大军。若是两军擦枪走火,便失去当初议和的目的了。
所以,炎烈还是要放回去的,而且,要风风光光地让他走,让百姓知道,朝廷没有为难德瓦氏的意思。若是真的爆发了战争,百姓也
自然会认为,是炎烈心怀不轨,想要闹事,朝廷也就在民心上占了上风了。
这招虽然是招险棋,却也险得有价值。权衡利弊,这放虎归山的欲擒故纵,倒也不失一条拖延时间,换取民心所向的妙计。
皇帝点点头,不再追究。玉儿的事情,再怎么说,也算是家事。而炎烈的事,却是国事,这轻重缓急,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世子大驾光临,若是来找本宫的六皇妹,那世子恐怕要失望了。”
紫伊自顾自地扶起地上的萦儿,替小丫头拍了拍弄脏的裙摆,瞟也没有瞟炎烈一眼,如是说。
“哦?此话怎讲?”
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女子便是自己未来的正王妃,炎烈挑了挑眉。这鸢宫的主人,明明就是那个女人,这会儿她会到哪里去?
“六皇妹已经不在这宫中了。”紫伊拍了拍萦儿的小屁股,用眼神示意她先下去,以免受到波及。萦儿偷偷瞄了一眼炎烈,一溜烟逃
离现场。
炎烈俊脸上的表情由不屑到惊讶,再从惊讶到了然。东|方小说|网 。lnO。
弄了半天,凌麒根本就无意将自己的宝贝妹妹让出来——这也不奇怪,自己的目的如此明显,凌麒又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得逞?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凌麒居然用狸猫换太子这一招,来了个金蝉脱壳,让阮颜脱身。
冷笑爬上炎烈单薄的唇角。在这个时候逃出宫去,根本就是逃婚!而且,更可笑的是,凌麒那小子居然帮助她逃跑,她就那么不愿意
嫁给自己吗?
“既然如此,公主又去了哪里呢?”
他危险地眯着眼睛,盯着瞟都不瞟他一眼的紫伊,仿佛要是她敢说谎,他便要对她不客气似的。这个女子,以后就是自己的正王妃了
。可是,她却一点价值也没有……
“本宫又怎么会知道六皇妹去哪里了!世子请回吧。”紫伊并不理会炎烈灼人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坐回梳妆镜前,从镜子的倒影观
察着炎烈,壮起胆子,下着逐客令。
“公主本是阮颜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又怎么会不知道阮颜公主去哪里了?再说了,这鸢宫,本就是阮颜公主的地方,恐怕轮不到紫
伊公主对微臣指手画脚吧?”炎烈冷笑一声,不屑地盯着镜子中的女人。她不能叫漂亮——任何女人跟阮颜比起来,都不能叫漂亮—
—但是,却足够清丽,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可惜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他需要的东西……
他瞧不起她!
从他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了鄙夷,紫伊霍的站起身来,怒视着炎烈眼神中的轻蔑。
怒火在胸口灼热地燃烧,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从小孤苦,被送进宫中当差,一直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太皇太后是个慈眉善
目又不管事儿的主子,对下人向来以礼相待,从不加以为难。她心地善良,深得老人家的喜爱,在延寿宫她的地位也很高。就算是看
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没有人敢给她白眼看,更没有人敢当着面蔑视她的出身。然而,现在成了公主,反而要受这从来没有受过的
气,她的心中怎么可能平衡?!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紫伊冷冷开口道:“本宫是五公主,六皇妹出宫之前并没有告诉本宫她的去向,只让本宫代为照顾这鸢宫上
下,本宫现在自然有权力对世子‘指手画脚’了。本宫可没有六皇妹那么好说话,这鸢宫现在可不欢迎世子。世子若是不嫌弃,还请
世子带上您的人,回您的守己阁吧!”
原本的不屑消失殆尽。炎烈惊愕地发现,这个假冒公主,在上任一天之内,居然就学会摆公主架子,颐指气使起来了!
很好!不愧是那个女人调教出来的!主仆一个烈性子,骨头都硬得很!
强烈的征服欲望被紫伊的不羁挑了起来,他缓缓欺身向前,勾起了紫伊瘦弱的下巴。
紫伊想要反抗,却下巴吃痛,不得不从。但是,被轻视的怒火让她不愿输给这个傲慢的男人。所以,面对炎烈审视而又邪气的视线,
她不但没有避开,而是直直地撞了进去。
炎烈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这女人,看来还不至于一无是处!
邀玉宫。
从雏玉被大群人抬进来时,这里便已乱成一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雏玉放在床上,在银妃的指挥下,盖被子的盖被子,打水的打水,
找太医的找太医。这场面,是能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
许广众被秀水从太医院硬拖了过来,深秋时分的寒气对于他一脸的汗水而言是莫大的讽刺。他这脸上流的是热汗,心中冒的,却是一
滴滴的冷汗。
说实话,自从那次银妃逼他就范,让他在皇上面前谎称雏玉公主已经失身后,他便从此不敢与银妃二人有任何交集了。可偏偏银妃像
是赖上了他似的,只要是雏玉公主的病,一概归他管。目的很明显,就是怕别的太医从公主身上看出她尚是完璧之身的端倪出来。
现在,他和银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线上拴着的蚱蜢。更何况,银妃毕竟是先帝的妃子,是皇族的人,就算犯了事,倒也不至于掉
脑袋。可他却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要是银妃将他拖下水去,最后丢了性命的,恐怕就他这一个冤大头了!
他战战兢兢地进了雏玉的卧房,却见雏玉死了般惨白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生气,心中一紧。本以为,这赐完婚了,万事也就大吉了
。可怎么赐婚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再了看银妃那冷冰冰得可以冻死人的表情,许广众在心中打着小鼓——看来,事情并非想象
中的那么顺利啊……
“娘娘,公主这又是……”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畏畏缩缩地问道。
“你还愣这干嘛?还不快给公主看病!?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饶不了你这条贱命!”
银妃狠狠地瞪了许广众一眼,将本该撒在冷铭柏身上的脾气,一股脑儿地全部撒在许广众身上了。
许太医可委屈死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是……忙福了福身,去摸雏玉的脉象。
银妃焦急地立于一边,望着女儿比纸还白的小脸,揪心地疼极了。
许广众放开雏玉的手腕,回过身,冲银妃交代道:“公主没有休息好,精神太过紧绷了。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就能恢复了。”
“不需要吃药吗?”银妃怀疑地望着许广众低垂的脸。这奴才,应该不会跟她玩花样吧?
银妃审视的目光让许广众头顶发麻,答道:“回娘娘的话,只需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公主恐怕是兴奋着嫁人,没有休息好,
才会晕倒的。”
许广众这一提“嫁人”二字,就好比点着了炸弹般,把银妃的火气全点上了!
“嫁人?!人都不在了,嫁谁去!?”说着,狠狠一甩衣袖。她李秀银和冷家的梁子,这回算是结定了!!
许广众一惊,便也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了。雏玉公主十有八九是受了刺激,才晕倒的吧?说来这冷铭柏也太大胆了,居然摆那么
大的架子,也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他不敢继续问下去。和自己无关的浑水,他可不想再淌下去了!
“你先下去吧……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为你是问!!”银妃见许广众一脸贪生怕死的懦夫样,对这奴才实在是大失所望,也
不想和他再罗嗦什么,直接赶他出去。
许广众抹了把汗,应承了,跌跌撞撞,逃命般地出了邀玉宫。
银妃回过头,望着床上的雏玉,心疼地上前,抚过女儿苍白的额头。
恨意,在心中无限蔓延。
冷家如此不知好歹,让她的宝贝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头,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娘娘……”
她抬起头,却见是撞进来的小郑子,没说什么,继续将目光定格在女儿的俏丽却病态的小脸上。
“娘娘,奴才刚才听说,皇上封了新公主了,是阮颜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紫伊姑娘……”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乱(3)
“公主马上就是微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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