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王府,砸碎的药碗碎片伴着黑色的药汤撒了一地,慕容铎沉重的喘息着,俊美的脸上目光邪异:“滚!”
跪了一屋子的奴才磕头如捣蒜,听见让他们滚如获大赦,慌不迭的就往外跑。
慕容铎手里撩起一把短刀直接甩出去,正刺在一个仆人肩上:“你们都怕我?该死!”
肩部受伤的奴才看着自己鲜血一下涌出来,浸透了半个衣袖,脸色吓得苍白,连忙跪在地上,其他人也都不敢退了,纷纷跪下。
“奴才不敢,不不不,奴才不怕……”
慕容铎支起半个身子,眼睛里凶狠邪恶:“你们不怕我?”
“怕怕怕。”一屋奴才早就语无伦次,这个主子发起狂来,弄不好小命就没了,清玉王府哪年不被虐死几个奴才。受伤的那位,鲜血直流,失血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活不成了,活不成了,神经紧张下忍不住大哭起来,已经快被吓傻了。
“孽障!”
慕容铎一口喷出血来:“把他乱棍打死,留着本王心烦!”
“是是是。”其他的奴才们一溜烟的爬起来架起受伤的那位就往外扯,顾不得平日里相处同为奴才的情分,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米凡抱着双臂靠在一边,本来面色沉重的看着慕容铎发狂,没想到马上就要闹出人命,挪开步子将受伤的仆人抢出来,用手指封了大动脉,对慕容铎:“杀死几个奴才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好好养病,跟我一决高低。”
慕容铎身子极怒的颤抖,狠狠的握住拳头:“米凡,你敢忤逆我,你算什么东西!”
米凡也不生气,尽管刺激他:“米大爷的命令,先把这个奴才带下去治疗,你们这个主子就交给我了!”
“这,这。”奴才们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米大爷”是谁,管他是谁,王爷的话谁敢忤逆,还是将那奴才架出去,乱棍打死,根据以往的经验,死上一个人,王府里能太平好多日,自己也可以放心平静的多活几天。
慕容铎擦了嘴角的血,冷哼一声。
米凡看这些人竟然不听话,伸脚踢飞几个:“米爷爷的话都敢不听,你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
米凡几脚踢得不轻,几个人被踢飞,东倒西歪了一屋子。
这又是哪跑来的主啊。奴才们今天可算是倒霉到家了。
“住手!”
冰冷的呵斥响起,慕容越一跨进来便看见这一幕,梁锐长剑指向米凡:“放肆!”
慕容越看见这个人竟然在这里,面色冷峻的看他一眼,这股冰寒让米凡砸了咂嘴,怪不得小梨子老不愿意回家。
慕容铎邪异的哈哈大笑起来,又咳出几口血,忽然神色一颓,翻身背对着躺下去。
米凡摊摊手,无视梁锐的剑走开一边,嘴努着一地的下人:“瞧,我要不出手,可不就出人命了!”
慕容越瞥一眼鲜血流了一地的那个仆人,眉头皱起来,他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想到子铎每次生病不肯就医吃药,时常会出人命,这才跟梁锐一起过来。
慕容越:“梁锐。”丢过去一个眼神。梁锐会意:“辰王的命令,把这个人带下去医治,都退下吧。”
“是,是,奴才告退。”
地上狼狈不堪的众人虽然惧怕辰王的冰冷,但是总能制得住自己的主子,纷纷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将受伤的人抬出去,自己早就透了一身的冷汗了。
梁锐给慕容越在床边放下一只木椅,慕容越沉着面色将手往慕容铎额头上一试,滚烫。慕容铎却倔强的将慕容越的手推开,语气十分低落凄楚:“你为什来看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慕容越深叹一口气,语气温和许多:“没有服药么?梁锐!”
梁锐:“是,属下这就让厨房再煎一副药来。”
慕容铎强忍着掉下一滴冰凉的泪来:“吃药也不管用,我不过是个没人会在意的废人,何苦吃那些东西。”
慕容越看见慕容铎身子的轻颤,叹息了一声:“子铎,你好好养病吧。”说罢站起身,米凡眼神眯了眯,伸手拦住:“喂,你不能多陪他一会,这可是你亲弟弟!”
慕容越负着手,冷淡道:“你是何人?”
慕容铎咬着牙,声音低低的:“让他走。”
米凡一笑:“一叠子亲传弟子米凡是也,辰王侧妃的爱徒。正式见过‘师母’大人。”
慕容越冷笑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直接走出去了。
米凡一伸手:“喂!怎么是这种人?”
米凡转过身,正看见慕容铎表情呆呆的,浅浅的泪痕,心碎的模样。
“为什么,都讨厌我,怕我,连哥都是这样?”
米凡挠了挠头,皱皱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文二 第二章 第二十八节 药方
苏若心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中间好像有人来请午饭,但已经不大记得了。梦里自己乘着飞机,往下面望去,透过稀薄的云层看见林立的钢筋水泥的丛林,难道又穿回去了?仿佛看见外公外婆在机场迎接自己,面色安详而平和,还有一男一女模糊糊的看不清容貌,感觉是爸爸妈妈那样的印象。太好了,外婆又活过来了,爸爸妈妈也回来了。黎晓心情极好的做好等待飞机的降落,却忽然失重起来,急速的下坠。那是一个古战场,相互厮杀着,狂风席卷着漫天黄沙,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渍,到处都是伤痕累累的尸体。而她自己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穿一身暴露的血红的衣裙,蒙着面纱,极尽妖娆的舞蹈。旋转,旋转,直到衣衫渐渐退去,胸前六瓣红梅骤然褪去,变成一朵黑色曼陀罗,妖冶,绝望。
玉扣一直在床边守着苏若心,用手帕不断拭去她额上沁出的密汗,轻轻用手推了推:“娘娘。”
苏若心感觉自己旋转着越来越快,突然失重盗了下去:“啊!”
玉扣赶紧扶住她:“娘娘,可是做恶梦了?”
苏若心压着心口的急跳,睁开蒙惺的双眼,本能道:“玉扣啊,你怎么在这?”
苏若心结果玉扣端来的水,喝下一口,忽然惊醒了似的:“玉扣!你真的出来了!”
玉扣点点头,眼中泪光点点:“是奴婢。”
玉扣面容有些憔悴,人也清瘦了些,苏若心愧疚的握住玉扣的手:“在牢里很辛苦吧,都怨我把你连累成这样。”
玉扣含着眼泪摇摇头:“奴婢听说娘娘失踪了,心急如焚又不能做什么。现在总算看见娘娘安然无恙了。”
玉扣这么说,苏若心更不好意思面对她,自己何德何能让她这样牵挂费心。
玉扣轻轻跪下:“娘娘,奴婢已经知道了,是娘娘用一整晚的时间抄写一百遍《家训》才把玉扣换出来。玉扣这一生能服侍娘娘这样的主子,不知道几世修来的造化。娘娘,请受奴婢一拜。”
玉扣说完深深拜下去。
苏若心伸出手去拦,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心中百啭千回,只剩一句:“好玉扣,快起来吧。”
“恩。”玉扣甜甜的笑笑,扶苏若心起身:“娘娘,玉扣这次回来,见翠翠搬进芳菲苑来了。”
“她搬进来了?”没想到这个翠翠竟然一声不响搬进来,自己也知道玉扣在意什么,便开口轻声道:“翠翠是个颇有心思的人,我也并不太喜欢她,总觉得是个心气不正的人。但是既然已经搬进来了,就不要再撵她出去了。所谓小人难防,玉扣你不要太介意。”
听主子这么说,心了原来是翠翠自己搬进来的,便释怀了,挽着苏若心的胳膊:“是玉扣小性了,容不下人。”
苏若心一笑:“你这个丫头。”
看窗外已经是夕阳了,看来自己睡的真是很久了。
苏若心坐在妆台前:“罢了,不要弄头发了,又该入睡了。”
玉扣笑:“娘娘怎么也这么懒惰了?头发今天不理一下,明天可就难弄了。”
是啊,古人这长长的头发啊,也真麻烦。
苏若心:“我听说当日元侍卫也被关起来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玉扣:“这奴婢也不清楚。”
其实他们二人不知道,元英强跟踪失职,当时关了一天,领了几十军棍早就执行任务去了。到底人家是慕容越的人,不似玉扣,关起来没完没了,竟然都忘记了。
头发梳理完毕,简单做了一个发髻,松松蓬蓬,却是极美的。
肚子也终于觉得饿了,翠翠端了饭菜来,苏若心吃了几口珍粉白玉汤,忽然想起慕容铎来:“听说清王爷病了?”
玉扣翠翠惊讶相看一眼:“娘娘怎么知道?”
苏若心发觉失言了,咧嘴一笑:“睡梦中好像听见有谁在议论,可能是我梦中记错了吧。”
玉扣笑:“可巧呢,清王爷的确是病了,娘娘没有听错。”
苏若心:“噢,那生得什么病,严不严重?”
“听说旧病犯了,高烧咳血,只是不肯用药,现在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旧病?”
“是的娘娘,咱们清王爷这病十多年了,自小得下的。只要动怒或者伤风感冒就会犯的,朝中太医也束手无策,每次都说是外感伤寒,体内燥火所致,所以一直吃些伤寒去火的药,只是总不见好。”
都十多年了,怎么可能每次都是伤寒上火,这里的太医都是些什么水平,竟似那些街上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不过听着这病症,苏若心沉吟了一下,又让玉扣和翠翠多说了点。慢慢心中清晰明了起来,慕容铎的病症跟自己小时候得的慢性肺炎倒是极像的。又听说这慕容铎已经许久不犯病了,肯定是昨晚米凡把他推下水着了凉引发的。这个米凡!苏若心心里骂他一句,想着写下个方子:鱼腥草,。金银,花黄芩,连翘,穿心莲,生石膏,瓜蒌,大黄,杏仁,知母,苍术,赤芍,柴胡,前胡,芦根。这个方子是自己小时候得病用过的,但总归自己不是大夫,想米凡懂医术的,便想着问过米凡再说。
想这古代如果得了肺炎便是不治之症,也难怪那些太医束手无策。如果真是肺炎,自己这方子也算派上用场。
玉扣不解:“娘娘这是?”
“噢。”苏若心出了一下神:“没什么,随便写写的。”
如果今晚米凡能来就好了。
入夜,玉扣叩响房门。
苏若心:“玉扣,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玉扣:“娘娘晚饭时写了一个方子,奴婢想一定是给清王爷用的,当时翠翠也在,怕娘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便记挂着过来看看。”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
苏若心拿出那个方子:“这的确是给清王爷开的,但是又怕对不上症不敢乱用。我失踪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懂药理的人,叫做米凡的,想把方子先给他看过了。”
玉扣:“娘娘真是菩萨的心肠,清王爷那样的性子,怕只有娘娘还真心牵挂吧。”
苏若心想起慕容铎梦中落泪,心中叹息:“怕他那性子也是别有原因的。”
玉扣笑:“娘娘,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吧,只是不知道这米凡身在何处,是个什么样子的。”
苏若心:“我也这么想,只不过现在夜深了,你明天再去吧。刚从牢里出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也不迟。”
玉扣点头应允,苏若心略一思索,画下了米凡的模样,交代玉扣第二天去织女坊寻他。
PS:以上治病药方,是本人开的。慎重!
正文二 第二章 第二十九节 噩耗
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苏若心总是习惯早起,昨天睡了大半个白天又加上整个晚上,更加起得早些。精神很足,闲来无事,玉扣又一大早去了织女坊。苏若心便一心坐在沾满露水的花丛中,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啊。打发翠翠去干些别的事,身边更加清静了,想自己回来也已经通知了北丞府,三夫人不必太担心了。只是自己更加不方便出去,只好慢慢找机会去看看娘和玉珠。
无事可干,巴巴的等着早饭。苏若心真觉得有些饿了,毕竟前一天只用了一餐,脑子里飞过许多美食,忍不住技痒,走到芳菲苑的小厨房里,天天等着辰王府的厨子喂饭,不如自己动手。
玉扣在牢里待了整一个月,也该好好补一补。苏若心想着,挽起衣袖忙活起来。虽然这里的厨具不太顺手,毕竟只是些简单的家什,一会便摸熟了,得心应手起来。
蛋,枸杞,糖桂花,冰糖,面粉。
佐料很足,苏若心一切准备完毕,只看着小砂锅咕噜噜的冒热气。
“娘娘!”
“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米凡了么?”
苏若心挽起袖子去掀开:“哎呀,真烫!玉扣,你来得正好,尝尝我煮的酒酿小丸子,适合早晨吃,等晚上我再煲个汤给你好好补一补。”
苏若心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自己下厨做饭,心里有些雀跃的满足感,用汤匙盛了一些转过身:“快尝尝。”
玉扣眼圈有些微红:“杜掌柜说米凡已经搬到清王府去,奴婢便托人去了清王府转交,现在应该已经送到米公子手中了。”
“噢,”苏若心看着玉扣神色有些诧异,这丫头不会是看见主子给她做东西吃就这么感动吧,咧嘴一笑:“这个米凡,准是看中清王府好吃好睡,厚着脸皮硬搬进去的。不过药方送去了就好,唉,玉扣,你怎么了?”
玉扣的眼泪噼噼啪啪似断了线的珠子,似有什么难言的话,哽咽着:“娘娘。”
“你这丫头,”苏若心放下汤匙,为玉扣试下眼泪,温和的笑着:“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玉扣忽然双膝跪下,流着眼泪将头深深埋下:“娘娘,三夫人……”
“娘?”苏若心蹲下身揽过玉扣的双肩急切道:“我娘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
“娘娘,”玉扣紧握住苏若心的手,眼泪汩汩而落,又深深拜下去。
“唉,你这丫头,娘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苏若心的心紧紧揪起来,用力扯过玉扣的胳膊:“你快说,快说啊。”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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