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也没什么东西送她,平常无事时给小姐绣的两个枕头套先送给她吧,就当是我的贺礼,不枉相识一场,以后我再给小姐绣新的。”“放心,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带到的。”我替伊帕尔罕拥抱了这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想当初在阿克苏,伊帕尔罕差点没把她刺死,虽说是误伤可也要她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她却一点没有记恨,真正难能可贵。“这砚台我真是用不上,其实我以后记帐也不能随身带着这么沉的东西,随便买一个丢了摔了都不可惜,纸和笔我就留下了,砚台小姐还是带回去自己用吧,翠影虽不识也知道这方砚不是凡品,恐怕要比小姐原来那方泥的还要名贵。”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自己也的确喜 欢'炫。书。网',就没有推辞,老生常谈的嘱咐她别太俭省了,就和乌力安江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热河之行
在筠亭的主持筹备下,贵人入宫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七月十六日这天早上宫里就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服侍,茜嬷嬷显是受皇后旨意来刺探的,以她的品级竟也混在来人之列。在服饰穿戴上伊帕尔罕和嬷嬷们产生了分歧,她坚持要穿本民族的服饰行礼,丝毫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其实不符合她一贯识大体的性格,我知道这是她心中的执念,是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和自我。嬷嬷们都是在宫里侍候主子日久的,根本也没把一个小小的贵人放在眼里,虽然遭到拒绝仍不死心,竟要来强脱伊帕尔罕的衣服。见她们如此蛮横无礼不但瞧不起回胞们,竟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在品级上我也是她们的上司啊。几番喝止不被理会,我也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拉开那个撕扯伊帕尔罕扣子的嬷嬷,“胆大妄为的奴才,你们都聋了吗?谁准你去碰公主的?”那嬷嬷在我用力推搡之下,一屁股坐到地上,见我发了火,其它人虽不敢言却也都怒视着我。我看出来茜嬷嬷虽未动手,这些人却都拿眼神瞄着她,显然是以她为首的,便说“你们且先出去,只留下茜嬷嬷和我服侍公主便了。”茜嬷嬷被我点了名,以为又有些好处予她,也就示意那群刁妇先退下了。众人一走,茜嬷嬷就跟着我走到外间端出了笑脸小声说到,“我的格格哟,没的跟这些奴才生气,她们也是照规矩办事,就算是异族公主不也是嫁到咱们满人的**里来了吗!不穿旗装成什么体统?若是太后老佛爷怪罪下来,就是格格恐怕也承受不起吧!还望体谅则个!”“什么怕太后怪罪,我看这都是皇后的主意吧?嬷嬷当着我的面还拿这腔调干什么?皇上都尊重人家民族习惯,太后才没那闲情管这些事呢!以公主的模样日后怕不是会宠冠**的,嬷嬷虽是皇后的近人可也要为自己打算才好,怎么还干这等混事?别小看人家今天是贵人,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明天就是妃子、贵妃,这哪里说得准?现在对她不客气,嬷嬷们是威风了,日后人家记了仇吹吹枕头风,皇后或许没事,你们的性命可就危险了。”“奴婢也知道格格说的是个道理,可是奴婢若完不成差使,回宫去皇后也是要治罪的。就是在这些奴才面前也丢了老脸,以后就更难管束她们了,还望格格别为难奴婢。”“你!……”我见她软硬不吃摆明了是伸手跟我要钱,可是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刁婆却是个无底洞,我已搭在她身上不少银子了,虽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却总不甘心。正在此时吉娜却来找我,“格格,图尔都请您到前厅去,好像有什么急事。”我只好郑重的告诫茜嬷嬷无论如何不能动粗强迫公主,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见她答应了才离开了伊帕尔罕的屋子。“刚刚得到消息,三阿哥薨了,皇上死了儿子应该很伤心吧!虽然并没下旨要求我们停止典礼,可这个时机似乎并不太好呢!我跟叔叔商议之后仍是拿不出准主意,格格既然在皇帝身边住过应该知晓他的性情吧?还得给我们拿个大主意。”图尔都急急的把当前情况告诉了我。“皇上没下旨也是尊重你们的意思,就算再淡漠的人,儿子死了也没个不难过的。我看不如你们主动上疏要求取消婚典,既全了皇上的面子,也显得咱们回疆人识大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格格也说好,那就立刻着手去办吧!只是再推迟婚期又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满人的吉日了。”“只是不举行典礼而已,谁说要改日再嫁了?今天正是皇帝难过的时候,新贵人的安慰不是比什么都好吗?只不过少了鼓乐排场罢了,人还是要按时送进宫去的,这才能显出你们的诚意来。”“那岂不委屈了我妹妹?”图尔都替妹妹叫屈了。“你当伊帕尔罕多情愿要这个婚礼么?她本就生得美貌,还没入宫皇上的特殊对待已经引得其它妃嫔的嫉恨了,如今低调些反而是好事。”如此,茜嬷嬷一行只得悻悻的回宫了,临走还讨好似的对我说“格格的话都是为奴婢打算,奴婢心里明镜儿似的,万幸今天这事圆满了结了,不然奴婢真是两难。”见她如此我又何必驳她,当着其它人的面少不了也客气一番,替公主给每人赏了条回疆的纱制面巾子打发走了。
关于婚前教育问题我总是有些惴惴,这些日也没见着额色尹的夫人单独和伊帕尔罕说些什么,想起宫里那些女人变着法儿的讨皇上欢心,若伊帕尔罕什么也不懂似乎也不妥,旁敲侧击试探了几句,答案还颇满意,必竟年纪不是白长的,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果然,第二天早膳皇上特别赐了盘鹿脯来给和贵人补身,送餐来的廖公公悄悄告诉我,皇上的心情好了很多。宝月楼虽然已经收拾好了,但是新婚期间和贵人总要在宫里住些日子的,只是皇上尊重民族习惯,免了她参与**的萨满祭祀礼。我替和贵人选了翊坤宫的后殿体-和殿暂住,她跟皇帝一讲就允准了,其它嫔妃因为皇贵妃刚在这宫里殡天不久,觉得这里阴气重、不吉利都很忌讳所以没人来争,背地里笑她蛮夷无知,嫉恨之心倒是稍有减轻。好在和贵人笃信真主并不在意这些,对于独门独院的清净布局也很满意,而我则是出于离东六宫的那妒妇可以远些,皇后想来捣乱也不方便的考虑。皇上对于这一安排感觉满意的角度与我们想的都不相同,他是因为体和殿后面就是储秀宫,在看望爱妃之后再来与和贵人缠绵不需要走太远。而整整一个月,皇上基本是专宠和贵人的,许多关于回疆的新政策都是在体和殿想到的,任命杨宁为喀什噶尔提督,任命乌鲁木齐驻札大臣安泰、定长、永德为总办,授阿桂为都统以总理伊犁事物等等。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只见新人笑,谁听旧人哭,钟粹宫的小主们被彻底冷落了。
直到八月己丑日,皇上奉皇太后秋狝木兰,留下四阿哥代理在京事宜,带着后妃、皇子、官员、近侍一行浩浩荡荡来到了承德避暑山庄。长年闷在深宫里的后妃们谁不巴望着可以出去透透气,个个都希望皇上可以带上她们,可是名额有限,最终留下了怀胎八个月的令贵妃主持**,除了皇后之外,愉妃、颖妃、庆妃、豫嫔、婉嫔、伊贵人、郭贵人、和贵人、白常在与陆常在也列入了随行名单。三福晋与五福晋果然都告了病,说过要在秋狝上与我比赛的四福晋虽一心想去却只能陪四阿哥留守京城,倒是三额附色布腾巴尔珠尔经过半年的调养恢复了健康,此次要与三格格随驾了,而新婚的四格格受到丧母丧兄的双重打击病倒了不能同去。避暑山庄距京五百里,座落在燕山的崇山峻岭中,据皇帝给和贵人介绍,说那里盛夏无溽夏之苦,严冬无寒冷之虞,气候四时皆宜,而且有广阔的草原和森林,可以一解她思乡之苦,而且还特别让刚进京的一众回疆贵族随行,入宫后一直闷闷不乐的伊帕尔罕闻听此言也期待起来了。
自从四格格出嫁,我还是第一次亲历皇家的大型活动,坐在和贵人的豪华马车里,偷偷掀起一角向外张望,没想到皇帝不过是去打个猎却摆出这样隆重的排场。出发的时候,皇上穿上戎装征衣,陈设大驾卤簿出宫,随从的文武官员也都配挂着弓箭,身着戎装,随从人员大概有一万多人,车马队伍浩浩荡荡。第一次见筠亭披胄甲的样子,虽生了一张正太脸但只要不笑还是很酷的,六阿哥、八阿哥骑马跟在他身后,他还真有兄长的样子。而留守的王公大臣,在四阿哥的带领下也都穿着朝服跪送皇帝出城,那种恢宏的场面是任何一个电视电影作品表现不出来的,除非身临其境,才能真切感受到皇帝君临天下的威风。虽是皇帝出行,排场和舒适都要讲究的,也还是旅途劳顿,但是皇帝兴致勃勃,妃嫔们也不敢叫苦叫累,伊帕尔罕和我都经历过长途旅行的考验反而不以为苦,此时正是金秋,红叶满山、霜林叠翠、碧水泛波,沿途的美景让长在大漠的香公主大开眼界,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傅恒、福隆安、纪昀都在此次随行之列,没想到太后竟也邀了六阿哥未来的福晋--八叔家的女儿文娟一同来到承德,大概也有婚前考察之意,难怪六阿哥一路上连个笑模样也没有。皇帝的妃嫔与成年皇子之间礼仪是十分严格的,我和筠亭路上这几日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但是只要有机会能看到对方,哪怕只交流一个眼神,心里都觉得特别幸福。
皇帝北巡,不仅是为了避暑消夏、召见外藩以备边防,还有观农事、察民情、考核官吏的目的,按路程计算其实四天就可到达热河,但是皇上沿途驻跸考察,以致于第七天才到距承德二十多里的广仁岭,热河副都统富当阿带着先到的臣僚们在此迎驾,少不了又是一番礼节。从这里开始,车子的颠簸感明显减轻了,那是因为从这通往避暑山庄的官道上已铺了平整的黄沙,这不禁让我想起当年在嵩阳书院第一次见九思公子的情形来,原来这黄沙铺地也是皇家特有的排场,他的阿哥身份当时已昭然若揭,只是我不明白其中的原故罢了。
进了山庄却是意料之外的朴素淡雅,没有红墙碧瓦、雕梁画栋,一色的灰瓦砖墙,梁柱也都近于本色,然这绝不是寒酸,而是深居宫墙之中的皇帝刻意追求的返朴归真和山村野趣。山庄的正门丽正门前的石狮两侧有两道用汉、满、蒙、藏四种文字镌刻的“官员等人到此下马”的下马碑,上下两层的丽正门正中上方石额上刻有皇帝的亲笔书写的四种文字的“丽正门”。我们的马车到此止步,众人都下车换轿,此时跟在我们车后的郭贵人指着门匾,尖着嗓子对使女说“看见没有,在满文后面跟着的就是我们蒙文,这就是兄弟民族的地位,汉人多又怎么了,还不是要排在后面?更不用说其它外番夷族了。”她的声音又尖又细,明显是要传过来给和贵人听的。伊帕尔罕咬着嘴唇没作声,吉娜与维娜却都愤愤不平的样子。我刚要上轿,就看见皇上身边的小廖子从后面赶上来,我停下动作笑着向他打招呼,“廖公公不在皇上面前服侍,走得这么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啊?”小廖子见是我就停住了脚步“这不是格格吗!还没换轿呢?皇上召辅国公晋见,我就跑一趟。”“皇上召的是我叔叔吗?出了什么事?”伊帕尔罕听见了立刻掀起轿帘紧张的问。“和贵人吉祥!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皇上进门时看着门匾说如今回疆平定、四海归一,这匾就要再添上维文才是,所以才要奴才去传辅国公。”皇上如此用心良苦,伊帕尔罕不禁有些感激起来,神色间颇有动容之意。但她个性淡然也并没有用此反击郭贵人,只是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大门会取“丽正”这个有些奇 怪{炫;书;网的名字,小廖子显也是好奇的,就没急着回去,跟着我们的轿子等我回答。我肚子里哪有什么墨水,古代文化除了医典就是周易了,乾隆是位博学的皇帝,他的心思本来我也猜不到,可是看见跟在轿子左右的小太监、小宫女都竖着耳朵听,又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思忖一下就用之前义母叫我死记硬背的易经中的离卦来解释了。“日月丽于天,百谷草木丽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丽是光明,正是正南方,此门是面南的明门,大概就像是玉皇大帝住的天宫中的南天门吧!”虽是后两句是胡诌好在还是吉祥话,自认为不妨事,却说得小廖子连连点头,“可笑小廖子年年陪驾前来,这门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却不知竟是天宫之意,还是格格博学啊。”听他由衷的赞叹我却只能尴尬的笑笑,心想就我这水平骗骗伊帕尔罕和他们还可以,若是被文臣听了去怕不笑掉大牙嘛!念头还没转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嘻笑,只听郭贵人的尖细声音又响了起来“什么?南天门?哈哈,恐怕那个文淑格格当她自己是孙猴子了。”小廖子见我脸色不善,也借口说要赶着回禀就跑到前面去了。坐在轿子里,我又羞又气,这个郭贵人敢于这样针对我们,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得宠罢了,对于伊帕尔罕她表现了明确的嫉恨,这也是她自惭形秽的另一种表现,想到这里我释然了,不过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不值得和她一般见识。
分配住处的时候,因为宫区地方有限,伊帕尔罕暂时要跟着妃位的娘娘居住,待到行围时再分配独立的毡帐,对于这种事她向是没什么所谓,我就替她报了愉妃娘娘,私心是有一点点的,愉妃好歹是五阿哥的生母,为人也谦和、友善,与世无争的态度与伊帕尔罕相似,跟着她住麻烦事也会少许多。郭贵人则跟了皇后的亲信庆妃同住,表面上好像是找到了阵营,其实庆妃是乾隆元年入宫的妃嫔了,年龄既大又无所出,出身还是汉军旗根本就不得皇帝的意,听说是去年才循历从嫔升为妃的,虽然有皇后撑腰,在地位却远不如生了五阿哥的愉妃娘娘了,位份也要排在后面,而文娟跟了太后去了松鹤斋。
第一天到离宫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瞧瞧那位名义上的堂妹,用过晚膳就带了包乌力安江给我的葡萄干往松鹤斋去了。文娟是个有些腼腆的姑娘,见到我却很亲热,拉着我的手一叠声的叫着姐姐。她也算是大家出身,在家钟鸣鼎食的,有多少人服侍她,到了这里却要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