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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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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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这里面写得是什么?难道佛经里还有教人谈恋爱的咒语吗?翻来覆去亦看不明白,我认命的放弃了。
  直到二十日,皇帝奉太后回京,十多天筠亭都没有来找过我,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看清了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等待的时间心如火烧、度日如年,连伊帕尔罕都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并不是为了自尊心不肯先去找他,而是没有机会,身边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后的眼线无处不在,为了避免麻烦现在我只能忍耐。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没有整(。3uww。)理好心情刻意躲我,或是真的事务繁忙,连个解释和问候都没有,难道我真的被讨厌了吗?可是越见不到越是想念,想和这个男人厮守在一起,想与他朝朝暮暮,想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他的脸。名份地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在这个男人身边,就算只是个侧福晋也好过偷偷摸摸。只要他说一句“需要我”,我可以放弃一切永远陪他在这里,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就算再回不到现代也无怨无悔。体会到这一点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原来所谓的计较、埋怨只是因为不够爱,当真的爱上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有这个人才是重点。想清楚了,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既然爱可以凌架于一切,那么等待又算什么呢?我坦然的托人将哈尔巴拉的纸条给他捎去了,不管写的是什么总不会糟过现在,反正宫里除了乾隆也只有他看得懂藏文。
  纸条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筠亭方面一点回应都没有,坐在马车里我心里很痛,说是不在乎可怎么能真的不去想呢?文娟这些日子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是她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我的遭遇和她相比实在差不多,可人家至少还有个未婚妻名份在那,还可以希望,而我有什么?原来我们的感情基础也如此脆弱的。三天的行程我寝寐不能,两个女生沉默了一路,直到回京文娟被接回家去,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说“不过才几天姐姐却消瘦了许多,你看眼睛都凹进去了,无论如何要保重身体,若身子毁了可就什么也谈不上了。”她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热河的生活太浪漫导致我险些忘了还有要关注的事情,爱情伤得我很重,可它不是全部,相信时间可以解决一切,如果不能将他带来我身边,总可以让我渐渐恢复的。
  回京之后御驾并没有紫禁城多做停留,妃嫔们也跟着去了圆明园,因为生活习惯不同,皇帝特别赐和贵人住在园子东边的长春园里。远离**的是非,无论是和贵人还是我都是极高兴的,所住的方外观竟是栋在当时极罕见的西洋造型的房子,去年才刚刚竣工,是一座新月形的宫殿建筑,造型与在喀什噶尔的花园大宅风格类似,伊帕尔罕倒像回家了一样。建筑外部环绕着大理石栏杆,铜制的户外楼梯从二楼往下延伸,我站在这里向西看是欧式的养雀笼,东边则是一大片空地,视野极辽阔。虽然离皇上居住的九洲清晏稍微远了点,但是侍母至孝的乾隆每天要到长春仙馆去问安,如此就离这里很近了,见面的机会反而多过住在九洲承恩堂里的其它妃嫔。不过使伊帕尔罕最高兴的是乾隆为了讨她欢心,干脆将这里的名字改成了“清真寺”,还允许她每个星期五在这里做例行性礼拜,这里变成了属于伊帕尔罕的私密空间,其它妃嫔都不会来打扰,就连皇后也不能进入神圣的“清真寺”,这样一来在这片空间里我们拥有了极大的自由,那种心灵上的放松是无法言喻的。
  晚上我睡不着,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那漆黑的天幕低的仿佛就压在我头顶,闪闪的星子似乎伸手可及,“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我低叹了一句,竟隐隐听见楼下也传来一声叹息,这地方不是山谷又没有立壁哪会有回声,那叹息模模糊糊不禁叫人毛骨悚然。我大着胆子披上衣服,回屋取来灯烛下楼去看,没成想靠在理石栏杆上的竟是我朝思暮想的筠亭。看清是他的脸我四下望望,一口吹灭了火光,一肚子话要说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紧紧的拥抱着。轻轻挣了一下也就放弃了,豁出去由着他抱,良久才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我好想你!”只为了这一句,天大的委屈都可以揭过去了,我从他怀抱里抬起头来“怎么这个时辰跑来?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这可是和贵人的寝宫,若被人发现就糟了。”“放心!没人看到,别动让我再抱你一会儿。”筠亭再次将我拥入怀中。刚一入怀我竟煞风景的打了个喷嚏,他将我披着的外衫紧紧抿住“晚上风冷,你别着凉了,这就回去吧,我明儿白天再来瞧你。”“既然来了要不要上去坐坐?”我一把抓住筠亭松开的胳膊借着月光直直的望进他的眼中。“你……我……”难得一向机敏的筠亭也语塞起来。我是第一次夜里邀请男人,虽然心意已定抛却了自尊心却仍难掩羞涩的低下头来。“难得你这么主动,可惜我有心无力啊!”头顶上传来他的苦笑。竟被拒绝了?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我惊讶的抬头,却看见他无奈的指着靠在身边的一只手杖。“你的腿怎么了?”我一惊手便摸了上去,难怪一向挺拔的他今晚一直靠坐在理石栏杆上,原来是腿受了伤。
  借着夜色,我扶着他慢慢往住处踱,这么长的距离真不知道他方才是怎么走过来的,边走边谈我才知道在我受煎熬的这些日子他过得亦不容易。“那天在普佑寺,我心里乱极了,吼了你,真对不起!相信我不是故意那样的,其实这些年我有时也会回忆在现代的事情,可是08年好像整年都是空白的,前后的事情我都能大概想得起来,只是那段时间完全没有印象。也曾试着努力回忆,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只要一想到那时我就会头痛欲裂,胸口郁闷,每次都是这样。”筠亭缓缓的提起。“我并没怪你,是我不该多问。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其实也没那么好奇的。”我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低头看着甬路。“从寺外分别,我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心中只是纠结着为什么记不起来的事情,结果没留神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天啊!没摔坏吧?”我一下子停住脚步,急切的问他。“呵呵,没什么事,就是存着筋了,休养了些日子,你瞧这不都能下地走了嘛!”他用架在我肩膀上的手拍拍我的手臂。“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样费神想啊?骑射第一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嗔了一句更加小心的抚着他前行。“发了几日高烧,人事不知,所以没能及时来跟你解释,着急了吧?”他的语气里满是歉疚。“你病了我都不知道,小权子也是的,为什么不来报个信呢?”知道他受伤生病,我仅剩的一点埋怨也都被心疼代替了。“这事倒不怪他,我病了帐篷里有太医、太监一大堆人守着,你也不方便去。告诉了你徒然着急,又是何必呢?”“回了京不好生回府去养病,又跟到园子里来干什么?”虽是微嗔的疑问句心里却仿佛知道答案一样有些酸酸甜甜的感觉。“我醒后见了你差人送来的信笺,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可是回程路途实在没有机会,好在太后心疼我受伤说还是宫里的太医好,我就借由子跟进了园子,养病期间就随太后住在长春仙馆,正好离你住的地方又近。好容易等人都睡下了我就溜出来了,本没想到能看见你,只想在你门前转转,谁想咱俩心有灵犀竟真见着了,可不是缘份嘛!”“你也真是的,腿又没好利索就这样乱走,可别累出病来。”“为了见你这点伤算什么?”他说起甜言蜜语来我还真有些扛不住。“真替你府里的几位心寒,好容易把你盼回京了,连家门都不入,实在有点太无情了吧?”我发窘的没话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罪名我不能全担,你至少也得担一半儿才行呐!”他刮了一下我鼻子轻笑着将尴尬开解了。“那天笑你是不合格文科生的话今天我收回。”静默了一会儿,筠亭再度找到话题。“你说的没错,历史我学得是不太好,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好在你学的好就成了。”我解嘲的笑笑。“历史虽然不好,文学却还不错,来这里没几年都会做诗了。刚才你说的那两句很贴切啊!没能来见你心里真那么难过吗?”他促狭的笑着。“不会吧!号称文武全才的五阿哥连这两句都没听过?多有名的诗句啊!我很小的时候就会背了,这可不是我作的,是黄仲则的《绮怀》啊?”“很有名吗?这黄仲则是哪个朝代的人啊?”筠亭自负的很,不肯相信这是前人的诗句。“就是清代诗人啊!”我自信满满的说。“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不会是乾隆朝之后的诗人吧!”见他这么笃定,我倒有些迟疑了,学的时候只知道年代是清,书里倒并没有特别说明是哪个时期的!见我语塞他倒是很大方并没一味追问下去,我也就识时务的不再坚持。“不过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怕别人看懂情书竟然用藏文写,怎么不用英语呢?其实我英文程度也是不错的,上学时候老底子还行。”“你英文好我当然知道,在电视上看Steven参加什么国际品牌的酒会也都是与老外沟通无阻的,不过那不是什么情书,只不过是大喇嘛给我的箴言,让我交给你的!其实我很好奇,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不会吧!哪个喇嘛能写出这样感人的句子来?写了就写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只有你这样的文科生才会措出能骗人眼泪的煽情文字。不过帮你译成藏文的人也是个大家,精准的用辞让人钦佩,难道你真找那个叫哈尔巴拉的大喇嘛帮的忙?难怪词语间有很浓的禅意,他还真是听你的话啊!”筠亭自顾自的想当然。“有那么好吗?还禅意,你就会捡好听的哄我!”“就是感人就是精彩,你自信一点好不好!”“那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听,看你是否真的理解了其中深意?”我也懒得和他在这无谓的小事上争论不休,换了种方式打听。“那信笺我看了有几百次,早已烂熟于心,你要听汉文版的还是藏文版的?”这小子显摆上了。“我哪里听得懂藏文?哎呀!你到底说是不说。”轻轻捶了他后背一下,他方收起嘻笑正色的娓娓念来。“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当他饱含深情的念出诗句,我也被那精准的用词,贴切的描述感动了,这首诗不仅写得好,筠亭也译得好,好似原本就该是汉诗一样,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它的出处,以哈尔巴拉的阅历,这首情诗十有八九是出自风流大喇嘛仓央嘉措的手笔,只有经历过深爱,经历过别离,体会过患得患失心情的人才写得出的经典。
  




第四十章 江湖

  长春仙馆就座落在圆明园的宫门旁边,太后住在主建筑“绿萌轩”里,而筠亭的住处则安排在西边殿堂的厢房中。搀扶筠亭到了地方,他却舍不得让我就此离开,拉着我进了殿堂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这屋子看似是个书房,我扶着筠亭坐进桌后的靠椅,自已也扯个马扎子坐在他的腿边。轻轻帮他按揉着伤腿有些僵硬的肌肉,没捏几下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我捏疼你了吗?卧床日子多了就会这样的,我轻点就是了。”他却突然按住我的手,“还是别捏了,被你捏完更难受,这不是折磨人吗!”我陡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忙抽出手来,心脏怦怦乱跳。“你这个色狼,都伤成这样子了,还净占嘴上的便宜。”“嘴上的便宜?这可是你说的。”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下颌就被温柔的手托起,略带干燥的唇轻轻印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感受这个吻里包含的所有感情,歉意、思念、幸福、难舍。伏在他的腿上,面孔隔着衣料感受男人的体温,在这凉夜里真是无比惬意的事情,他轻抚我的头发,两个人的呼吸节奏渐渐统一起来,这个黑暗的小空间变得比任何华丽的屋宇都更加温馨起来,奇 怪{炫;书;网的是此刻我并不害怕被发现,像现在这样仿佛才是归宿,在这个男人身边我找到了一向缺乏的安全感。
  我刻意回避着不谈现代的事情,生怕再触动他心底的伤痕,只捡些穿越以后所见的各地风物给他听。江南的风景差不多都被乾隆照搬到园子里来了,他听着还不觉如何,最让他着迷的就是老白山的银装素裹。Steven是生在南国的孩子,对雪有种莫名的憧憬,虽然北京也是北方也会下雪,但是相比关外雪景就差得太远了,他也跟着东巡过几次,可那圣山却一直没有机会朝拜,在宫里听多了满人发源的传奇故事,这次听我讲现实版本的就格外用心。说到上圣山就不得不提到跟我同去的那几个肝胆相照的弟兄,郝香主就不必说了的确是条好汉,大水兄弟猎户出身武艺超群,最有意思的是戚二发,别看二发平常像个混混似的,表面上看着又爱贪小便宜又喜 欢'炫。书。网'发牢骚,其实他是个老合(江湖人)。此江湖的范围比人们寻常认知的江湖范围要广得多,不单指武林而是涵盖了一切生意门道。用他们把江湖上的生意分成四大门、八小门和另两门,这十四个门道包罗万象,凡是担得起老合名号的人不但要懂得这些门道的内情还要掌握江湖用语,他们叫那些外行人听不懂的切口为“春点”,只要学会了这套春点,那么就算这个人身无分文亦能走南闯北冻饿不着了。戚二发就是这样一个老合,他幼在市井私混,得人指点开了眼,后来进了天地会成了郝香主的左膀右臂,其实若没有他这样的人跟着,在盛京哪怕背景再硬这镖局的买卖亦是开不起来的,而镖局但凡有宴客、拜会这类的事情也总是派他出面斡旋,这当中规矩多着呢!见筠亭对江湖之事很感兴趣,我也就顺了他的意先放下了圣山的故事,尽我所知的说了些二发提起过的江湖之事。
  其实在盛京我并没有多少机会去镖局和兄弟们相处,后来开的绣坊目的也是为了方便查探对面山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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