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地奔出门去,临出门竟还记得反手将门掩了。
“小姐,怎么办?”这场意外太突如其来,翠影也慌了神。
“先去把门闩好再说。”我也有点不自然,就算我心理年龄再成熟,观念再开放,无端的让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赤身露体也是很难让自己接受的事。
胡乱的擦干净水珠,将衣服穿戴停当,翠影着急给我梳头。
“先别管我了,你赶快洗吧!”
“小姐,我不洗了。把你头发梳好咱们就回去。”
“算了,已经穿帮了,除了这个人哪还会有人这么晚了出来瞎诳。一会儿再梳吧,头发也能晾干些。别怕,我去门口给你把风。”
“那你刚才让陈公子看见了可怎么办?小姐以后可怎么嫁人呢?”翠影忧心忡忡。
“他不敢乱说的,我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就算他不说也已经看见了,除非……”。
“除非什么?”
“小姐,你说陈公子这个人怎么样?其实也不错呀,长得又英俊,文才武功都不错,和小姐本来也蛮相配的。”天呢!这是哪跟哪呀?这丫头跳跃式的思维方式已给可以和村上春树有一拼了。
“你这丫头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要不是你刚才左一趟右一趟的乱跑不看好门,我能吃这么大个亏吗?现在还敢在那乱点鸳鸯谱,快脱衣服洗你的澡吧,再胡说我把你直接扔进去。”一提到这个讨厌陈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只不过是替小姐考虑吗!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凶狠呢?”翠影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唠叨。
翠影洗澡的时候我就出来把风,此时清冷的夜空,月亮好圆,我坐在厨房檐下拿着梳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梳理头发,心里想着明天该怎么跟姓陈的解释呢?心里乱成一团。一阵冷风吹过,“啊啾!”不觉有点瑟瑟发抖。
“快点进去吧!你头发还没有干。”厨房门口竟倚着一个人影。
听到这个声音我真恨不得从来就没来过这里,没认识过他,但是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 么 快‘炫’‘书’‘网’。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我怕还有别人经过。”他闷闷的说。
原来他是在替我们把风,见他如此,我讨厌他的心情好像稍稍缓解了一点。
“你回去睡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你的书僮怎么刚才也在里面?是了!她也是个女孩子。”他低头踢着石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声音有点懊恼有点沮丧。
“今天之事,还望陈兄可以守口如瓶,卓斐感激不尽。”
“我自然不会说出去,至于有损了姑娘贞洁,我会负责的,你尽可放心。”语毕抬头看向我,一双眼睛在月光下仍是那样深隧。听他此言一出,我大吃一惊,知道古人男女大防之严,只是没想到竟愚腐到这种地步,怎么办?
“陈兄大可不必如此挂怀,说穿了也不过是误会一场,千万再莫提‘负责’二字。”我赶紧解释。
“莫非姑娘已有婚配?”语气稍显急切。
“陈兄不要误会,卓斐深佩你的君子之风,只是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既然只是误会一场,也就不用再有什么负担了。你别怪我事先隐瞒,我也不介意你今天的无意,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好不好?”学着武侠书里的对白,我故作豪气的说。
“既然姑娘如此豁达,若澜也就不再执著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女孩子这件事,李兄他们是不是早就知情。”
“说来惭愧,大哥和老先生都知道内情,我们本是一起的,只因出门在外女装多有不便才改换男装的。请你理解。”
“本是萍水相逢,你不讲明也是情理之中,我能明白。”
“那就太感谢了,明日和回胞们结伴同行,我仍想穿回男装扮做男子,不知陈兄是否介意。”
“姑娘所虑得是,扮做男子的确更方便些,只是姑娘若再有沐浴之类的小事,还望告知若澜先以安排,免得再……”他欲言有止。
“好的,到时候一定麻烦陈兄。”
“启坤虽然是你表弟,如此同寝似乎不妥,我再向店家要间房来给你休息吧。”
“启坤年幼又身有疾患,我得照顾他,还是不要麻烦别人的好。”
“今夜就暂时如此将就,此后路上由我照顾他吧,你一个女子名节要紧。”
“如此就有劳陈兄了。”我拱了拱手正欲转身回浴房看翠影洗好没有,他却又唤住我。将刚才拿在手里的面巾递过来。
“我适才急着回避,不觉将它拿在手里带了出去,喏,还你。”接过面巾我有些不好意思,推门就进去了。
“啊!小姐是你!怎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了?”翠影有如惊弓之鸟。
“别害怕,外面有人守着呢!快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是谁呀?难道是陈公子?你刚才在外面遇上他了?都说了什么?”翠影不住的鸡婆。
“管那么多,你不累呀!”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哟!好痛!小姐,我不就是好奇吗!看陈公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难道没有承诺小姐什么吗?”
“承诺什么?承诺娶我吗?就为了看那么一眼?哦,我明白了,是你看上人家了吧!希望当个陪嫁丫头有机会和他亲近,当个姨娘什么的,是不是?”
“咦,小姐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太冤枉了吧!翠影可是为小姐着想呢!虽然小姐花容月貌,但是想找这样一个既英俊又潇洒的佳婿也得凭运气呢!”
“你这丫头思春不要拿我当借口,一会我叫他进来看你一眼,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此佳婿了。”我做势转身出门。
“小姐,我错了,翠影再也不敢乱说了,你可千万别出去。”翠影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是羞的还是吓的。
“行了,水也差不多要凉了,你再洗洗就出来吧,冻着可不是玩的,已经有两个病人了,再加上一个你,咱们就哪也去不了了。”
翠影穿戴好,过来给我结辫,边梳边笑。
“你笑什么那么高兴?”
“我在想,小姐和陈公子许真是有缘,早早就把信物交换了。”
“胡说,我哪有给他过什么东西。”
“这梳子难道不是小姐自己用折扇换回来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这梳子不可,人家才好意换给你的?不是说给小兄弟送意中人的吗?指名给你的,要是有缘也是跟你,少和我扯上关系。”
“好了,我不说了,看把小姐急的,陈公子哪里不好,你这样烦他?”
“谁说我烦他了?不过是有一点点了。”我也不知道原因,可是见到他就有一点慌乱,从一开始就是。我是一个独立的现代女性,凡事喜 欢'炫。书。网'全盘把握,这样无法解释的心情让我很不安,所以也就不愿意面对他。
走出浴房,陈若澜望也不望我们一眼,只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直到目送我们进房,方才离开。
第十一章 结辫
昨夜因为沐浴的事折腾了半宿,回房后又难已入睡,所以第二天我和翠影得已挂着两只黑眼圈最后出现在客栈的前厅用餐。
“没有睡好吗?怎么这样没精神?”刚一坐下李璧君就关切的问。
“没事,只是换了地方睡得不踏实而已。”我有点心虚的说。偷偷瞄了一眼左边的陈若澜,他头也没抬,自顾自伸筷去夹菜。
看他没有理我,我有一点放心还有一点尴尬。“启坤睡得怎么样?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们?”
“哥哥因为要照顾我,累得没有睡好,我怎么忍心叫你们呢?”启坤就是乖巧懂事,我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抚了一下他的乱发,心里有点感动。
“启坤的头发都乱了,吃好饭,哥哥再给你的辫子重新打过。”启坤高兴的点点头,我抬眼时却看到李璧君和陈若澜都皱起了眉头。
回房翠影忙着检查行李吩咐小二帮忙抬到车上去,我叫启坤过来,坐在床边细细替他梳理头发。松开发辫,一股难闻的气味就传了过来,因为他病着,回来后乌老先生只简单的为他擦过身,天太冷还没有为他好好梳洗过。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再投宿的时候我一定要他好好洗下头发。他的发丝很细很软,发梢有些枯黄,可能是近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我轻轻用手握住发根部位,再用梳子通开他粘在一起的一络,一定有些痛,这孩子却懂事的不吭一声,良久才将辫子重新打起来。我又找了一根新丝带帮他将辫梢系好,再看人一下子变得精神多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摸着自己光滑的发辫,他高兴的跃起,“梳得真好,我去给他们看看。”转身奔出房去,我想唤他已来不及了。
“陈大哥,你的辫子结得真丑,你看我的,好不好看?走,让我哥哥也给你梳一个漂亮的吧!”说话间启坤就拖着陈若澜从隔壁过来。我有点慌乱,不太敢看那双眼睛,只好将头微微低下。
“启坤不要胡闹,你陈大哥不愿意就算了,怎么可以强迫人家呢?快过来。”感觉到陈若澜的窘态,我把启坤拉了过来,替他解围。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只好没话找话。
“陈兄,回胞朋友到了吗?”
“还没,乌先生去联络了。”
“我大哥呢?东西收拾好了吗?”
“李兄刚刚出去说要买些东西片刻就回。我看他精神还好,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听他说的恳切,我不自觉抬起了头,看到他的辫子确实梳得有些难看,只是零乱也就罢了,还斜斜的歪在那,真是有碍瞻观。一定是昨天沐浴之后自己胡乱结的吧,男人在这方面就是不在意。
“如此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顶着这样一头发辫出门实在有点……呵呵。”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冲口而出。说完已然后悔自己这样多事。
他立在榻前若有所思的望着我,竟不再客气的转身坐下了。我没有料到他竟如此放得开,只得再找些话来挽回面子。
“陈兄要是不嫌卓斐的手艺不好,就请让小弟为你重新结辫吧!权当预先谢过陈兄看顾我们病弱兄弟。此后的行程多艰险还得陈兄多多照应。”听我如此说,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事已至此,我只得解开了他系发的绑带,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就飞散开来。取出别在腰带上的梳子轻轻将他的头发拢起,发量之多沁芳的小小手掌竟有些抓不住,鬓边飘落了一丝,忙用拿梳的小指轻轻的勾将起来,拂过他的脸颊,他身子微微一振,耳朵渐渐的变成绯色。将所有的发丝牢牢地握在手里之后,将梳子放在了榻边,发分三股细致的编结。他拿起我放下的梳子,赏玩了一会儿。
“可是灯谜会上的那把?”他突然发问。
“啊?正是。”
“你们梳洗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吗?”
“翠影早上就将梳洗用具打包装车了。”听我说完他默默的坐着,不再开口。
我突然有了警觉,千万不要让他误会我对他有意才将这东西随身带着的。其实真相是:刚刚翠影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正用它给启坤梳头,用完时,翠影已收拾好东西,不值得为这一只小梳子再打开箱笼才随手别在了腰带上。
可是眼下是百口莫辩呀!他不再问,我怎么解释?岂不是越描越黑?心里一急,手里的绑带怎么也缠不好了,一不小心断掉了。真是越忙越乱,箱笼镜匣都已打包出去,到哪里再去找一根现成的丝绳来给他绑辫子呢?情急之下,习惯性的用手去拢肩上的长发,(这是我在现代多年梳披肩发养成的一个习惯动作。)一拢之下竟然落空,当然如此,我脑后的辫子是男装的最起码要求。
灵光一闪,想到我的绑带是嫣娘临行前特意为我用六根红色丝绳搓成的,取意路路平安的意思。遂将陈若澜的辫梢交给他自己捏着,回手将我的发辫拿到胸前,解开丝绳一劈两股,分别搓好,一根将自己的辫梢扎紧,一根绑好了陈若澜的辫子。
“哥哥和陈大哥的都是大红的辫梢,怎么启坤的是朱红的呢?”启坤过来摸了摸刚刚结好的辫梢又看了看我们的,有些不满。
“因为你的是新的,我和你哥哥用的都是旧的。”说完竟还瞟了我一眼,那神情极尽暖昧。
这个陈若澜,真是不识好人心,竟然嫌我给他的是用过的东西。他自己原来那条不知要旧多少倍,我的才只不过用过几天而已。还有,那要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挑逗他吗?呸!
看我有些气难平的样子,这个人竟得意的笑了,连谢也不道,转身出去了,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你们也都下楼等吧,小心一会把你们落在这哟!”
“真是死相!不如让他梳着原来的歪辫子出去现世了。”见他去得远了,我恨恨的说。
“哥哥,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启坤说错了什么?”启坤怯怯的看着我。
“不关你的事,我是说刚才那个讨厌陈。”偷看我洗澡在前,挑三捡四讥讽我在后,这口气这实在咽不下去。
正在想主意怎样作弄他一下,翠影上来叫我们下楼,说人到齐了,准备马上起程。
第十二章 阿达西
一楼的前厅里站了十几个回人,一色的羊皮帽,羊皮袄,尖头毡靴,有趣的是每个人都留着一部胡须,有长有短、有黑有白,整齐划一的装束煞是好看。乌木重老先生坐在正中俨然是最德高望重的头领。见我们下得楼来,乌老先生就领着大家走出客栈。
我们乘坐的那辆马车已套好,车周围聚集了十几匹马,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旁照看,不远处还有几峰连在一起背上驼满货物的骆驼。哗!好大的阵仗。知道回人来一次中土不易,也听说他们喜 欢'炫。书。网'集体出行,却没料到竟有如此之众。见我们出来,那个年轻的回人小伙子跑过来站在乌老先生身边。
“乌力安江,来见过咱们的客人。卓公子,这是我的外甥。”
正准备说些什么“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那个小伙子将右手放在胸口,先向我弯腰施礼。
“呀合西木斯子。”
我根本不懂得一点维语,但我知道小伙子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