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紧,血就那样滴达滴达的流到地上。我惊的已经不会喊叫了,扭过头去却看到方才躲开的那个竟也是舌头,正尤自在地上颤动。实在是太恶心、太恐怖了。
兆惠轻轻的颁开了我的拳头,用手帕把我满手的鲜血擦干静,扶着我走到一旁坐下,然后温和的轻拍着我的肩膀,“圣使你还好吧?”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发觉前面的刑架上已是空空如也。“那两个人呢?”
“拖出去了。”
“先别杀他们。”
“不用杀了,他们刚才已经咬舌自尽了。”
“死了?不是说死不了吗?”
“他们一心求死,已自断了经脉。”
“怎么说也是两条硬骨头的汉子,好好安葬了吧!”原来死亡是这样的轻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里很是懊恨自责。无心再应酬兆惠,我告辞回帐了。
第三十五章 故交
“小姐,擦把脸吧!”
“嗯!”心事重重的我随手接过雪白的帕子擦去脸上的灰尘,温热的触感让我萎顿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一些。
“嗯?翠影你不好好躺着,怎么下地了呢?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突然明白过来,转头对上翠影那笑意盈盈的面孔。
“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军营之中没有女侍,我得照顾小姐啊,怎么能总装病躺在床上呢?”
“什么装病啊!伊帕尔罕那匕首刺进去很深一截呢!我亲手给你拔出来的,还想骗我?快点回去躺下。再说我若用惯了你服侍,以后你不在我身边可怎么办”
“我不在你身边还能在哪?夫人买了我回来,是要我一辈子服侍小姐的。”
“又说疯话了,等你嫁了人还怎么服侍我?难不成做一辈子老姑婆啊!”
“小姐也得嫁人啊,到时候我陪你嫁过去不就成了。”
“看你那理所当然的样,原来早打算好了要当陪房啊!哪有那么便宜的姨娘当啊?你想得倒美,怎么没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啊?别说废话了,快回去躺下。”
“真的不用了。这个伤药很灵,伤口早已不再流血,我下床来活动活动也许好的还快些。”
“你呀!说到伤口,我还想审你呢!”
“审我?怎么了?”
“那天给你拔刀的时候,你是不是咬了人家齐典仪的肩膀啊?那么深的齿痕!要不是昨晚齐典仪被刺伤时我给他敷药才发现了伤口,否则我还不知道你是属小狗的呢?”
“小姐,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咬到齐大人的肩膀呢?我们根本话都没说过几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你真的一点印像都没有?那可奇了!你总该记得是我给你拔的刀吧?”
“是啊!当时等不到军医,小姐你亲自动的手,还要我相信你来着。”
“那就对了!你是背部受伤,我帮你拔刀,那当时抱着你的是谁?你背对着我,脸又朝着谁?”
“这个……啊!”翠影皱着眉头回忆之后脸就腾的发起烧来。
“哎呀脸怎么这么烫,不是伤口发炎了吧?”我见她的窘样忍不住逗她。
“难道我真的咬伤了齐大人吗?这可怎么好?羞死人了!小姐,我咬得很深吗?”
“呵呵,很深!不过这个齐典仪还真能忍,当时只是听他闷哼一声,我根本就没留神。若不是亲眼瞧见,怎么也想不到你的牙齿生的这么齐、这么利!估计和獒犬有一拼。”
“那他又怎么会被刺的呢?不是有刺客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啊?”翠影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着,看我无恙才松了口气埋怨到“昨晚你回来怎么没有和我讲呢?”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刚上了药睡了,难道还特意把你叫醒不成?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啊!对了,伊帕尔罕让我代她说抱歉呢!”
“唉!托大人的死真的给她很大打击,她都快伤心成狂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怨她。伊帕尔罕够坚强了,若是我恐怕都得自尽。”
“嗯,若不是他们的教义严令禁止,估计她真的会自尽,那可就太惨了。今天早上看她气色虽然仍然不太好,但精神已经好多了,要不我还真不放心她这样离开呢?”
“她很平静的离开吗?估计是心死了。你不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吗?‘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说的有道理,看她的神情真是万念俱灰的样子,眼睛里一点神彩都没有。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可惜现在的特殊情况,攻打叶尔羌需要乌力安江的帮忙,不然让他送伊帕尔罕回去,也许对他们俩都是好事。”
“小姐,我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位齐大人,必竟我咬伤了人家。”翠影说起这事满脸飞红。
“今天已经晚了,你自己本身还是病人。反正咱们在大战结束以前都会呆在这里,你向他道歉的机会有的是,也就别急于一时了。”
“不是说要尽快赶回牧区去吗?难道为了我的小伤,小姐改变主意了吗?我不妨事的,你看我已经没事了。哎哟!”她忙着显示自己的灵活,大幅度的挥舞着手臂,结果牵动了伤口。
“痛了吧!叫你别逞能,若是把伤口扯开可就糟了。放心,不是因为你,是那将军还需要咱们帮忙,所以才决定留下来的,你别想太多了。快,趴到床上去,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翠影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哈尔巴拉也告辞回蒙古了,从牧区飞回了第一头传信的猎鹰,拿到那封用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密报,齐典仪又来找我了。
“这是第一封密报,虽然已得圣使亲传妙法,但卑职仍不敢擅译,将军命卑职来请圣使过目。”听他一口一个卑职,谦卑的口气更胜从前,我就明白将军一定是告诉他了。这样机密的事都不瞒他,可见二人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好啊!不知齐大人肩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劳圣使记挂,已经不妨了。”
“我这儿有个人想当面谢谢你,还请齐大人在我这坐坐吧!翠影,齐大人到了。”
将香茶捧到齐典仪面前,翠影恭恭敬敬的福了个万福。“给齐大人请安,多谢齐大人救助之恩,请受翠影一礼。”
“姑娘言重了,齐某受之有愧。当时情形危急未守避嫌之礼,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才是。”齐典仪忙起身还礼。
“你俩就不用这样客气了,今后都是同事了,总是这样客套怎么行呢?重新认识一下。握个手以后好好相处。”发现两个人齐齐望向我,我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把在单位介绍新同事那一套顺嘴说了出来,放在这里其实是不合适极了。连忙掩饰“翠影,你不是说要谢齐大人吗?好,我给你创造个机会,今后你就去帮齐大人整(。3uww。)理密报吧!你是我的心腹,又是女孩子比较细心,虽然不懂维文但是可以帮忙查找译书,也可以给齐大人省去不少时间。译报速度快一分、作战先机就多一分,胜利就更近一步。齐大人,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那今后就要辛苦翠影姑娘了。”
翠影非 常(炫…书…网)聪明,教她什么一学就会。本来我想让乌力安江当那个维文翻译,因为他本身是回人又和霍氏兄弟有血海深仇,用他是再可靠不过的,可是这个笨蛋真让我失望透顶。弓马骑射就不在话下,让他查个页码却连天叫苦。逼着学了两天,我终于失去了耐心放弃了,最后仍是由将军选了一个懂维文的满人军官担任此职。
有了翠影帮忙,我很放心,她变成了忙人,每天去齐大人那里报到,还和那个翻译学了不少维语,回来就找乌力安江对话练习,两人吱吱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我真的很闲,除非紧急军务,根本不会有人来烦我,每天除了和李璧君学武练镖就是看书试针。将军听说了我的兴趣还特别派了几个亲兵让我试针,他们军令在身无法推拖,心中一定是叫苦连天,没有办法,不在活人身上练习,针灸这门高深的技术还真不好掌握啊,非 常(炫…书…网)对得起他们所受的苦,千万次之后,我认穴的手法和力道已经拿捏得很准了。
这一日军中开了大灶煮肉祭鬼神,我才想起已是农历七月十五了。准备了香烛元宝,这天傍晚我和李璧君到托伦泰坟上去祭拜,回想起半年前两人在喀什噶尔同居一室的情谊,李璧君不禁慨叹世事无常。坐在坟前触景伤情,我们聊起往事,这一路走来真是千辛万苦,说说谈谈天已经黑透了。晚上气温骤降,穿了夹袄仍抵不住晚风,我俩打马回返,回营地时已近亥时。
正自奇 怪{炫;书;网今夜这边营门怎么没有卫兵,大概是去看祭鬼的戏文了吧?这样玩忽职守若被将军发现可是死罪一条,这家伙恁的大胆。牵马回厩,刚刚关好栅栏门,远远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料房摸向这边,走得近了才看出是个给马添草料的老兵。
“这么晚了还给马添料啊!喂得太肥了恐怕会跑不动的。”李璧君爱马,对此也很有研究,原来在牧区身子未全愈时还常常去牧民家里看马。
那老兵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也不答话,将草叉一收转身走了,动作倒是挺麻利的。自从我们来到清军大营,上至将军下至走卒都对我们礼遇有加,这样的怠慢与不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看李璧君尴尬的被晾在那,有点窘的样子,我笑着劝慰他。
“别理他!可能不认识咱们!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帐休息了,再不回去我就一定会被翠影给唠叨死。”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就算是和李公子出去也太晚了些。”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娘管我还严啊!这么晚了就不用等我了吗!你现在是重要的军机报务员,每天那么辛苦,早点休息才对,以后不要等我了。”
“那怎么行?小姐以后早点回来我不就可以早睡了吗!”
“你还真罗嗦,算我怕了你了。”
“小姐,我等着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想不到原来齐大人……?”完了,翠影的每日一播又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对这个齐典仪有着浓厚的兴趣,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那可有点不妙。看着翠影神密兮兮的样子,我马上打断了她。
“你呀!一天的心思怎么总在齐大人身上啊?天天回来听你说他,我连他每天穿什么颜色的坎肩,一天喝几杯茶都清清楚楚了。你要学维语就好好学,你要译报就好好译,没事总捉摸人家干什么呀?”
“你听人家说完呢!今天这个消息可真是出忽意料的发现,我说怎么觉得他那么熟悉呢?原来是咱们认识的人!”
“你能不能讲点有用的?到这军营都一个多月了,要说认识,连做饭的伙夫都熟的不能再熟了,你说他是认识的人可真是不错。我知道了,你今天发现竟然认识齐大人,没什么说的了,这大半夜,我可不陪你发疯,我要睡了。”我不愿跟着她瞎起劲儿,接过毛巾擦了把脸。
“不是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原来齐大人就是家兴哥哥。”听她讲完这句话,我彻底无语。
卸下腕上的袖镖塞到枕头下面我无奈的转过身看着她“家兴哥哥,看来你们的关系真是一日千里啊!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听着真够肉麻的,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小姐,你不记得家兴哥哥了吗?咱们在开封时巷口酒铺老板的小儿子啊!当年奶公公常带我们到那玩的。路过开封的时候不是还见到齐大爷了吗?你还给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
听翠影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不过沁芳小时候的事我当然不可能想的起来,但是那个齐大爷我还是有印像的。“你说的就是那个救过大哥的老爷子吗?齐典仪是他儿子?有这么巧?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我说你一准能记起来。今天我们干完活之后天还挺早,大家坐在那聊天,家兴哥哥说他是开封人,我就说我小时候也在那呆过。他说听我口音不像开封人,我就告诉他我曾在那里住过。说来说去,竟然说到在石头台子上玩跳房子了。我提起那个小酒铺的齐大爷,他说那是他爹,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个齐大爷还说他儿子在兆惠将军帐下做文书,看来还真是他。要是大哥知道的话一定会挺高兴的。”
“小姐,你还是总挂念着李公子啊!什么事都先想到他,入了回疆我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陈公子,我真替陈公子可怜。”
“又胡说,我可告诉你,在这里和我说笑玩玩也就罢了,回到扬州可不能乱说知道吗?要是让我娘伤了心,我可不饶你。”
“我知道了,再不说了。”
此时我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不寻常的气味,按照义母所教的江湖常识向窗缝、门缝望去,就看到门帘一角正微微掀起,一根竹管探进帐来。我对翠影做了个掩住口鼻的手势,闭住气息从枕头下面摸出镖来直射过去。一声闷哼,竹管落地,门帘迅速的垂了下去,脚步声响起有人向远处逃走了。
第三十六章 投毒
我提着宝剑急追,一边大声喊人,李璧君只着中衣就冲了出来,几个巡营的卫兵听到喊声也跟在后面跑了过来。可惜我的轻功不灵,那人又好像很熟悉地形似的,眼看他就在我身前十步,我就是追不上他。忽然他回身掷出一枚暗器,我闪身躲过,就这一下子耽搁了。眼看着那人逃出了营门消失在东北方向的暗夜里了,我返身折回马厩想骑马去追,可是眼前的景像却让我大吃一惊。
马厩里臭气熏天,战马纷纷在圈里哀鸣、打转,几十匹已经软倒在地,剩下的也都打着摆子。忙去看我的黑马,它站在那里正惊恐的看着其它的同伴,仔细看了两圈,除了我的黑马和李璧君的棕色马以外其它的好像都病了。这可不是小事,成百上千的军马一起生病这太不寻常了,我回来也就一个时辰不到,刚才还没这样子呢?耽搁了这么久估计那人早就跑没影了,眼前的情况比那个诡异的人更严重。
“这些马是拉稀了,可能有人往草料里下巴豆。”李璧君站在我身后分析着。经他提醒我也看到除了我们两骑前的料槽是空的以外,其它的料槽里都有少半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