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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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纪事-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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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你也别怪元衡了,是我叫他那样说的。你也不想想,连兆惠都对那小娘必恭必敬的,那来历还用说吗?本来想活捉回来当个退步,没想到这元衡学艺不精失了手,差点自己都回不来了。既然捉不到又杀不了,若是等她回来,你看陈若澜这小鬼神魂颠倒的样一定是非卿不娶的,咱们那样得罪过她,以后还能有好日过吗?我看这沐家小丫头虽然任性了些,心思可比那位简单多了。沐家的力量也不能小看,利用好了咱们都有好处。一个区区的总舵主,我还真没瞧在眼里。要是师傅从前说的是真的,等龄儿一得手,咱们的前程就无可限量了。”
  “师父,我前几天才打开封回来,发现老金失踪了,不知道师姐会不会有危险?”我跟踪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苗老道的徒弟子。
  “这个老狐狸又打的什么鬼主意?算了,不管他。反正图和解药都在龄儿手里,那个高丽婊子已经没用了。论武功论计智,我龄儿都比他们强上百倍。”
  “元衡,你不是害了老金,独吞了他的财产吧?那老家伙这些年可没少攒钱。”
  “哎呀老二,你就别抬举他了,就他那榆木脑袋能想到那么多?除了酒和女人他还会别的吗?少了两根指头,黑砂掌都练不到火候,枉费了我一番心血。可怜我纵横江湖半生,名头都折在他手里了。刚才一定是又溜出去喝酒去了,你看他一身酒气的,能成什么气候!”
  “师兄,你就是不知足,至少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帮你取图、给你铺路,省了多少心。我呢?好不容易建的山寨都让那小贱人给毁了,想起来我就恨呐!”秦老二重重的捶着桌子。
  “依我看老金一定是跑路了,听说走之前一把火把他养的那些小奸细全给毁了,真是够狠。你也该学着点,何四娘你弄死也就罢了,离开前也应该放把火烧了干净,现在我担心姓陈的小鬼如果知道了追查起来,总是个麻烦。”
  “只要元衡说的严老四确实已经死在了回疆,别人我才不怕呢!就算被小鬼发现又能怎么样?我救了他干老子,弄死个叛徒算什么?我就是纳闷,像严老四两口子这样的人为什么甘心给清狗卖命,还到死都咬紧了不说?”
  “人为财死呗,每个人其实都有个价钱。不是不动心,就看这个价钱出得够不够高。想当初萍水相逢就放下堂务不管跟那小贱人跑去回疆,恐怕早已另有打算了,只可惜遇到了咱们兄弟,不肯分一杯羹也只能送她上路了。”
  “嘿嘿,那贼婆娘的皮肤还真是白嫩,我阅女无数也没见过这样的,严老四真是好艳福。要不是为了大事,我还真舍不得杀她呢!”
  “老二,你还是收敛点好,这话老六说的对,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会耽误正事的。”
  “别提那个窝囊废,提起来我就有气,好几次竟然还为姓卓那小贱人说我呢!不知道那小娘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了。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小鬼左右,大事都不顾了。”
  “不是说你不对,年轻的时候贪欢倒也寻常,只是……”
  “行了大哥,别顾着说我了,咱们彼此彼此,你当年要是专心修道,又哪来的龄儿啊。只能说我没有你那好命,能遇上个杨小姐给我养孩子。”
  “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咱们还是研究一下,过几天小鬼的婚事吧。听说要大办,老家伙的意思是要将天地会与沐家联姻之事传遍江湖,来重振天地会这些年渐见式微的威名。估计也就是给你任命之时,必竟雷火堂堂主的位置不能再空悬下去了。”我正听得大气也不敢喘,冷汗已顺着后脊梁冒了出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牙齿轻轻的上下一碰,我就知道要糟。果然屋里人立刻警觉了起来,苗老道一口气把灯吹灭了,听脚步是往窗子这边走过来。一时间我无计可施只能把眼一闭准备跳下楼去,此时就恨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练习轻功。
  还未纵身,就被人搂住了腰身,我吓了一跳以为被捉住了,睁开眼已在一个黑衣人的怀抱中了。那人抱着我迅速的跳进了另一边的窗子。好险,应该是李璧君回来救我了吧。
  我站在黑漆漆的房里惊魂未定,看着黑衣人迅速关好窗户,没想到他转过身竟开始宽衣解带,三下五除二就将上身脱了个精光,然后将衣服踢到了床下。天呢!这时我才发现竟然不是李璧君,这人要比他精壮得多,他要干什么?
  传来了砸门的声音,这人一步跨过来一把将我掀在床上。这下变化太惊人了,我条件反射的张口要喊,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在我耳边说,“想要活命就听我的”。我只能点头。
  那人把我发辫打散,衣领扯开,露出了肩头,展开被子将他和我卷在一起。感觉到他没有近一步的动作,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是双手抵着这男人精壮赤裸的胸膛,虽然是在黑暗中也感觉脸都发烫了。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男人假装没有发觉迅速低下了头将头埋进我的颈子,我心正乒乒的跳个不住,突然感觉手臂被狠狠扭了一把,意料之外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却借机在我耳边厮磨,小小声的说“继续叫!”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尽可能的叫了起来。
  “小娘子肌肤如雪啊!兄弟好艳福。不打扰了,你们继续!”秦老二举着灯台照了过来,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巧妙的挡住了我的脸。“走吧!看那女的的浪劲儿,开始不是一会儿了。不是他们!咱们别处搜搜去。”
  听着房门被关上,脚步声远去,我才松了口气。那男人立即起身下床,俯身去够床底下的衣服。我也忙着扣好领扣,胡乱的将头发绑成了马尾。被人占了便宜还得领情,真是头一遭,但是终归是救了我。待那男子穿好衣服,我硬着头皮望向他,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愣了。借着月光我们看清了彼此的脸。
  “绅霆?”
  “沁芳?”他看见我也是出乎意料。
  “你怎么会在这?”异口同声之后,两人都放松的笑了。都有点不好意思,又都有点庆幸。与其被陌生男人轻薄,我倒情愿和我做戏的是他。
  默默的坐在黑暗里,等着那几个人离开。既然发现有人偷窥,估计此地他们不会久留了。果然,搜查无果的三个人收拾了东西迅速离开了,在窗缝中确认之后,我俩才将油灯点亮,看着绅霆那张熟悉的脸,真的感觉自己实在是无比幸运。
  “沁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在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其实我也是昨晚才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到府里拜见王爷福晋。”
  “还说呢!你呀!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究竟是怎么结识的六阿哥啊?竟然搞得他心心念念的。不知怎么竟了解到我与你相识,托我打听你的下落呢!”
  “你和他很熟吗?我们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什么交情,你千万别跟他说看到过我了啊!我不想攀权附贵,你让我过得平静点吧!”
  “我是他的伴读啊,从小一块长大,他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呢?六阿哥从小就是一副对什么都很淡然的样子,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在意,要不能到现在都没立福晋吗?不过你说的对,朱门贵户其实没有过平静生活来得潇洒,的确没什么意思,你既是我契妹,我又怎会害你呢?放心!”
  “一年多不见,你怎么有了这么多感慨啊?难道情事不顺?你的那位心上人,什么时候嫁过来啊?我对这位嫂嫂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你走以后这一年多我也没得闲,先是随驾南巡,刚消停了几天,顺天府又出了大事。上回抓到的那个天地会的叛党头子被人劫走了,已经震惊了皇上。我原是负责这案子的,就又奉命回来追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再说文淑的哥哥、弟弟都娶了格格,她阿玛虽然没明说,大概也想让她嫁给阿哥,给皇上当儿媳妇呢。我们根本就是前途渺茫啊!”说起情事,绅霆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好像说过那位文淑小姐与我有几分相似是不是?”我蓦然想起了嫣娘的一对孪生女儿,有一个不就叫文淑吗?难道事情真这么凑巧?
  “不是几分,而是十分相似。刚才油灯点亮之时,一瞬间我都恍惚了,你穿成这个样子与她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材、样貌,我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当年初识你时,还有些许不同,今晚再见简直越发相像了。”
  “听你的口气,文淑小姐府上自是十分显赫了,几位兄弟都是附马爷?连你贝勒的身份都被看轻,那得是什么家庭啊?”我悄悄试探着证实我的猜想。
  “她阿玛就是官居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的傅恒啊!是孝贤皇后的亲弟弟,最受皇恩荣宠的国舅爷!”
  “原来如此,难怪啊……”我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别说我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刚才你知道多危险啊。”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娘被掳走的时候,我家园子被来了一伙强盗?今晚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我家护院发现了其中的一个。怕此人再危及到我家,所以悄悄跟来了,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一路追踪到此已有几天了,没有惊动他们是为了顺藤摸瓜希望可以一举破获他们的老巢。那两个老道和矮胖子在这里住了已经两天了,第三个人是今天才出现的,我本想去窗外偷听一下,刚要出去就看到你也躲在窗外。其实我潜到你旁边已经有一会儿了,你太全神贯注了根本就没发觉,直到你惊动了他们,我才一把将你拉了进来。”
  “你还真是好心,你知道我是敌是友啊,就对我伸出援手?笑我的耳力不灵,要我说你也够冒失的了。”我面对他的小小嘲笑迅速还击,早把人家刚救我的事给抛在脑后去了。
  “看你衣着华丽,料想也不是天地会的反贼,可是朝廷的女捕快也不会打扮成这样子啊?无论如何,幸亏我冒失了一把,不然你呀……怎么一年多不见胆子变这么大呢!”面对我的强辞夺理绅霆宽容的笑笑。
  “你呀!哪是冒失过一次啊,那年在观音寺,和今天情形不是也相仿佛吗?原来你救过我两次了。”
  “什么两次?足足有三次,那次你和绮雯游塔失足难道不算数了吗?还真是没有良心。不过说起来,每次都是追踪反贼的时候遇到你,咱们之间的缘份还真奇妙。”听了绅霆的话,我的记忆一下子被扯回了和陈若澜在出关前分手的时候,也是他笑我忘恩负义,少记了一次他救命之恩,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啊。
  “沁芳?你想什么这么出神?时候不早都快三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在外过夜呢?我送你回去吧。”
  走在路上,我随口问起王府的近况,原来格格已经嫁到盛京去了。去年皇帝南巡,因为接驾之事王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王爷福晋忙着打理,却正好冲淡些嫁女之疼。
  “对了,记得王爷好像有个管理河工的差使,路上我偶然听说钱江海塘被人为毁坏了,可有此事?”
  “是吗?那我要回府去告诉阿玛调察一下。沁芳,难为你还记挂着。”
  “这点小事也值得客气,你忘了自己刚救过我的命吗?咱们又不是寻常的交情,应该的!应该的!”
  “呵呵,说的是!我就欣赏沁芳的这股豪爽之气,你若是男子,我一定和你结拜兄弟。”
  “不用结拜了,福晋是我干娘啊!你早就是我兄长了。虽然我是女孩子,你不是照样把我当兄弟了吗,你欣赏的女孩子是文淑小姐那样的,我可再清楚不过了,说这种好听的话留给你的心上人吧!哼!我可不吃这套。”
  “话虽如此说,刚才还是冒犯了妹妹,我心里真是十分过意不去,情非得已,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当然了,既然是情非得已,和你演戏总比别人强,只不过露了下肩膀而已,算不了什么,不会要你负责的,不用那么大负担。不过你还真聪明啊!想得出这法子,是不是常有艳遇啊?”我取笑他。
  “你这女孩子也太大胆了,亏你刚才演得那么逼真,不然还许骗不过他们呢?在哪学的?我没审你,你倒审起我来了。”绅霆严肃的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还真有当哥哥的架式呢!
  “有什么好问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别总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格格和我年龄相仿都已经嫁了人,我稍微了解一点,有什么稀奇?总之放心吧,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那就好!”
  躺回自己的床上三更已过了,我毫无睡意,瞪着床上的纬幔出神。这一晚上发现了太多、确认了太多,我得好好整(。3uww。)理一下思绪才不至于混乱,原来所有的事都有着微妙的联系,三年来遭遇的一切都来源于同一个阴谋。这个阴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第四章 秘图

  直到天快亮了我才朦胧睡去,翠影来叫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小姐,你的眼睛怎么这样红肿?没睡好吗?是不是夜里房间太冷啊。今晚我给你弄个火盆吧。”
  “你别忙活了,可能是我在外面久了反而不适应家里的床了。估计过两天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直接出门了,早饭就不吃了,你跟我娘说一声吧。”
  “夫人和李公子去乐坊了,已走了一个时辰了,吩咐不让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呢。”
  昨晚的新发现,我思考了一夜,一部分已经理清了头绪;还有一些根本理解不了。此时急需找个人分析,而这个人除了贺大夫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他约我今天去见他,现在已经时候不早了,务必得赶在他出诊前到达才行。喊上小武,坐车直奔医馆而去。
  医馆一切如旧,只是门前多贴了张纸“如非急症,明日问诊。”前来应门的小僮直接将我让进里间,我吩咐小武晚点再来接我,随着小僮进了后院内室。这后院我还是第一次来,果然是个单身男大夫的私人空间,花圃种的都是药草,没有一点家居的温馨,就连几竿竹子种的都有点乱七八糟,左一丛又一片的。虽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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