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侍卫道:“那是自然,在京城这么个地方,常常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是机会慢慢的炮制他!”
楼船在黑暗中缓缓向前行驶,刚刚的那一场慌乱被重新燃起的琉璃灯的光彩华丽遮得一点痕迹都不剩,丝竹声响起,这座流光溢彩的水晶宫向岸边驶了去。
河水鳞鳞,只听得见船浆的唉乃之声,船底流水静静的流趟,孟士元的眼光略有些闪躲,仿佛很见不得人似的,陈潜不由问他:“阿元,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陈潜是这么想的,踏马蹄,老子穿到了这里,尚分不清男女,身边的人全是厉害角色,一不留神可能就被人忽悠了,得找个外面不了解真相的人把真相弄清楚才好,孟士元这种人,虽然鲁莽,但是单纯,一根筋,这种人好控制,给他一个目标,没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在陈潜看来,他比嬷嬷之流的人让人放心多了。
陈潜感觉,自己分不清男女之后,越来越往男人的方向发展了,腹诽之时,满口老子,满口踏马蹄。
孟士元眼望了船边的流水,良久不出声,又过了良久,才闷闷的道:“我也不知道!”
陈潜望了望他。月亮地清辉笼罩在他地脸上。把他地脸照得既清俊又实诚。陈潜诚恳地道:“说到底。你是我最喜欢地丫头地弟弟。一想起你地姐姐。我就忍不住唏嘘。你也知道。高门大阀。里面不明不白地事儿可多了。就说我这次生病吧。差点也走上了你姐姐那条路。我也想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想查清楚。不如和我合作。在院子里做一名护院。暗中打听。岂不是好?”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日。对这个世界女性地地位了解还是挺清楚地。男尊女卑。是肯定地。必然地。像他这种地位地贵族女子。在丫环们地陪同之下还是可以逛逛街。窜窜门地。但是。大部分时间却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女红之上。比如说绣花之类地事情上。一想到此。陈潜便有些担心。自己要真是一名女子。可就麻烦了。十只手指头只怕日日都被扎得青肿。
所以。他深深感觉。当男子比当女子好使。
他现在最想弄清楚地。为什么他会被人当成男子来养。
可这种事情。自己是绝不能打听地。只有委托其它人暗暗地打听了。而这个人。当然最好是孟士元了。
所以。为姐报仇地孟士元怀着心底地仇恨成了陈潜院子里地一名护院。陈潜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陈寿。他每天很积极地把从下人们口中听到地八卦源源不断地传到陈潜地耳中。让陈潜逐渐地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怎么样地。
陈潜一开始还是有点儿内疚的,但是他想起不知谁说过的话:不能掩盖事实真相的领导,不是一个好领导。
更何况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实?
在阿元的帮助下,陈潜把这世界弄清楚之后,有了招兵买马,陪养心腹的强烈念头,特别是当嬷嬷神出鬼没了几次之后。
他感觉自己有严重的朝不保夕感。
这一日,陈潜正在思考怎么在下面的护院中发展几名心腹,怎么在丫环中发展几名死忠,他穿来以前,是外企的一名高管,那个外企,讲究谁竞争赢了就是胜利的企业文化,讲究未位淘汰制,还讲求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要挂满笑容的企业文化,陈潜发现,不论在哪里,在那一个朝代,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永远的轮回重复,只是对像环境不同而已,而最主要的,是要掌握到这个世界的潜在规则,俗话说得好,所谓潜规则,上下两千年,处处皆有。
这个时候,那位神出鬼没的林嬷嬷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告认诉他:“小公子,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他才想起,自自己生病之后,仿佛没见过自己的娘亲。
他一直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穿越的身份不被揭穿,所以自己的娘亲越少见他,他越高兴,他当然感觉有些不妥,这种不妥,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前世也有,每当自己不听父母的话了,比如说去相亲,却溜了号了,母亲总是好几天不理自己,就仿佛自己的娘亲在和自己赌气一样?
他在嬷嬷的带领下向自己母亲的院子里走去,他知道,父亲娶了一妻二妾,母亲是正室,下面还有两个小夫人,一位姓刘,一位姓黄,两位都有子嗣,刘氏生了一个女儿,黄氏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女儿都比他大,他要叫姐姐,黄氏生的儿子比他小,人家得叫他哥哥。
他有点儿明白自己被当成男人养的动机了,所谓豪门大阀,争风吃醋,莫过如此。
正文 第十章 富贵陈府,金玉满堂
陈府占地面积极大,整座陈府如若走完,怕不得两个时辰的时间,地势两边伸如展翅,一条极长的红木走廊把整个陈府连通起来,共占地五十来顷,分为三个主要建筑群,正中为正厅,为迎接朝廷圣旨,或是接待客人议事等用,西侧为内眷所住之庭院,共有三处,处于正中的,自是陈夫人的院子,东侧为书房,仓库,祠堂等等,是陈府逢年过节祭祀的地方。
陈夫人居于正中的驻栖阁内,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里,里面花木扶疏,假山玲珑趣致,奴仆们往来穿梭,一派的热闹景象,他走进去的时候,陈夫人正歪在睡榻之上,手持一把绣仕团善,身着黄罗销金裙,左面颊上贴着一个月牙儿般的饰物,整个人雍荣华贵,脸色却有些苍白,很可能是没晒几回太阳的原因。
屋子里有五六个丫环,都生得齐头整脸的,有两位穿戴稍有不同,齐整贵气很多,想必是大丫环,看来,他娘亲的在陈府的生活算得上奢华无比了。试想想,能想出用女儿代替儿子来养,而且养了如此多年还没有露馅儿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常的妇人呢?
其实女扮男装是有很多的破绽的,最大的破绽,就是身材上的不同,某些电影电视里面女扮男装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胸前拉一条白布,把里面箍紧了,陈潜认为那种方法是天方夜潭,有些想当然,一条白布的手感和肌肤的手感相同吗?如果有人怀疑你是女人了,不会上前来摸索摸索?
这一回不同,他刚刚穿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迷惑,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依旧他这种年纪,应该开始发育了,可是,自己身上却没有一点发育的迹象,依旧一马平川,没有最主要的女性特征,他想,看来,自己身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可能事实的真相,只有陈夫人知道。
屋子里燃着冉冉的熏香,清清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见他走了进来,陈夫人却没有理他,依旧斜歪在背靠之上。
陈潜有些拘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是叫娘亲还是其它的什么?
林嬷嬷走过去,道:“夫人,小少爷来了。”说完拿起放在雕花茶几上的一只白瓷碗,想递到陈夫人的手里。
陈潜忙急步走了过去,抢过嬷嬷手里的白瓷碗,十分之殷勤:“嬷嬷,我来吧。”
陈夫人道:“怎么敢劳烦你呢,如今你可是陈府的大少爷了。”
陈潜腆着脸道:“娘亲。我再怎么大。也是您地儿子啊。”他一怔。娘亲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叫出了口?
陈夫人淡淡地道:“我可不敢认你这儿子了。”
陈潜心想。看来。这两母子地心结还挺深地。他转了无数个念头。他们俩人地心结到底在哪里?莫非就是为了那男女问题?
他是举双手赞成陈夫人把自己暂时当男子养地。最起码。被当成男子养。在这里生存。会自由很多。他不是年纪很小地时候就穿了过来。不可能再去适应整天绣花。缝荷包。与婆子丫环们聊聊天就过了一日地日子。就他看来。男子地生活可能还适应自己一点。
当然。等到一定地程度。自己再想方设法地转变成女人。他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当不男不女地人妖。他非常地恨人妖!所以他刚穿过来地那几天。是十分纠结痛苦地。常常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难道还真存在女太监?
他试探着道:“娘亲。是儿子以前不对。没有了解娘亲您地苦心。儿子错了。”
他一口一个儿子,便是认定了自己的身份。
听了他的话,陈夫人终于坐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白瓷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叫屋子里其它的人退下,陈潜注意到,林嬷嬷还是站在屋子里,看来林嬷嬷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可能他娘亲所有的好事坏事都不瞒着他。
陈夫人拉了陈潜的手,道:“我的儿,我知道,这么多年来,着实委屈你了,如果你不愿意,为娘也不勉强你,拼着和老爷闹翻,为娘也要恢复你的女儿身份。”
说这翻话的时候,她双目含泪,看得陈潜心中一动,这时候陈夫人的表情,太像他前世的母亲了,一动之后,又是一惊,难道说,陈潜最近才发现自己是一名女子,而不是一名男子?这个陈潜,也太糊涂了一点吧?话说,古代不是有春宫图之类的以供观摩欣赏吗?
陈夫人看见陈潜垂头不语,双眸含泪:“我的儿,你说娘亲为了自己,才把你变成不男不女的人,你的话,太让娘亲伤心了,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是京城闺秀之中也是出挑儿的,你爹为了求到这门亲事,什么手段没有使过?但求到之后,他还不是接二连三的娶无数妾室入门,我的儿,对你爹,我已经心灰了,这个世界,对女子来说,着实太不公平了,为娘只不过想你活得好一点。”
听了这翻话,陈潜严重怀疑自己这位娘亲是穿越来的,她出身于古代,应该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吧?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呢?转眼一想,他想起河东狮吼的来历,便又释然了,妒嫉与吃醋,看来不论何朝何代,都会有的,不论哪朝哪代,没有女子愿意与人共享丈夫。
他注意到,娘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嬷嬷抬起头来,朝娘亲望了一眼,林嬷嬷的目光如电光一闪,转眼却逝,她的表情,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陈潜道:“娘亲,我明白的,你是为了我好,想了这么多日,我渐渐也明白了,娘亲,您放心。”
陈夫人一把握住陈潜的手,道:“我的儿,你真的明白了吗?娘亲都想清楚了,这样下去,如果你真的建功立业,被人揭穿,则是弥天大祸,如果现在揭穿,最多你爹损失一点儿官声,名声,不至于整个陈府落入灭顶之灾,而且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话,你一辈子都不可能享那人伦之乐。”
陈潜望了望陈夫人,不明白她是真为自己好,还是在试探自己,她的言语虽然令人感动,可不知道为什么,陈潜对她却总是存了一份戒心,他感觉她并不像自己前世的母亲,她如此的精于算计,自己前世如家庭妇女一般的母亲怎么比得上她?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陈潜决定把顺从进行到底,然后徐徐图之,他感觉陈夫人并不想自己恢复女儿身份。
正文 第十一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陈潜道:“娘亲,我想明白了,过了这么多年男子的生活,如果再让我变回女子,我也没有办法适应,再说了,我也想过娘亲说的话,娘亲的确说得对。”
陈夫人看来有些疑惑,望着他,良久没出一声,到了最后才道:“我的儿,你真的想明白了?我不愿意你到头来怪我,你不用顾及为娘的想法的,你继续当男人,虽然得到了许多,比如说你爹的重视,老祖宗的宠爱,比如说建功立业的荣耀等等,但是失去的也多,为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不想你再受半点委屈。”
陈潜心中豁亮,自己这位娘亲恐怕还是从心底里赞成自己继续扮男子了,还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在言语中提点自己,如果真恢复女儿身,这一切荣耀都会消失?
陈潜见自己猜对了,内心未免悲凉,那歪歪的坐在椅塌之上,满身绣金镶玉的女子,当真是自己的亲娘?还是只不过把自己当权势的工具而已?
陈潜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白瓷碗,递给陈夫人,轻声道:“娘亲,儿子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儿子了,不会惹您再伤心了的。”
陈夫人接过碗,拿起里面的银勺舀了几舀,视线落在自己的小指尾上,透明洁白的指甲上,有刚刚用粉红花汁描上的凤尾花,仿若自家儿子的笑脸……自己这个儿子的确与前些时候有些不同,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么笑的,可今天,他却笑了两三次,仿如那开到极艳的凤尾花。
他是不是真的想通了?
还是在算计自己的娘亲?
陈夫人道:“我的儿,既然你想通了,为娘也就放心了,你好几天没有练武了,用一碗莲子羹之后,去找武师傅吧。”
陈潜见陈夫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一派的平静淡然,轻轻敲着小拇指的尾端,那凤尾花在透明指甲上翩翩欲飞,他暗暗心惊,看来娘亲不相信自己,正如自己推断的,前面的言语,全是试探,为了探出自己心底里的真实想法,这是怎么样的一对母子?
陈潜答应了一声,接过嬷嬷送来的莲子羹,与陈夫人闲聊着,就在这里,门口传来大丫环的禀告之声:“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带少爷小姐前来请安了。”
陈夫人妆饰精美地脸上闪过一点冷意。转眼脸色却暖似和风。道:“你告诉他们。我今儿个乏了。就不必请安了。都散了吧!”
大丫环诺了一声。珠帘下垂。敲出轻脆如歌地声音。陈潜听到门口脚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夫人“啪”地一声把白瓷碗丢到了茶几上。冷冷地道:“请安。请安。他们是来看我们母子有没有好戏给他们看地吧?”
陈潜忙走过去。道:“娘亲。您用不着生气。我们娘儿俩当然不会给人看笑话。”
陈夫人这才脸上略有动容。拉了陈潜地手:“我地儿。你可得争气。千万别再和小二子混在一处。他喜欢去青楼。喜欢同那明言混在一处。任由得他去。你即知道了自己地身份。你可不能再跟着。”
陈潜急转了几个念头。看来。自己地弟弟喜欢留恋花街柳巷。而且还拉上了自己?那么兄弟之间地关系应该不错吧?
陈潜道:“当然,娘亲,我不会那么糊涂的。”
陈夫人哼了一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