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廉王心中怒气滔天,恶狠狠一脚踹出去,仿佛面前站着的人是碧如歌一般,将那个接生嬷嬷踹出几丈远,在院子里面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恨不能冲进屋去将碧如歌活活掐死!
即便不过是一个赐了做试药的女人,即便这个孩子他也不在乎,不过他也是堂堂的廉亲王,这个贱人竟敢在生他的孩子的时候,喊着另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皇上,这贱人不止是想要他头上绿云罩顶,还要害死他廉王府全府上下!
廉王越想越愤怒,却又拿着此时的碧如歌无可奈何,若是他一剑将碧如歌杀了,只怕廉王府也到头了,无论如何,也要等生下这个孩子再说,若是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廉王的眼前骤然间浮现出夏桀那张冰寒的脸,不禁浑身一颤,若是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他也只能将那个东西交出来了!只是可惜,只是可惜,这可是碧如歌那个贱人当初为了收买他,才好不容易拿出来的。不过,孰轻孰重,一看便知,也顾不得了!
廉王为着自己不得不做出的决断心疼不已,正懊悔间,又听到了里面的喊叫声,他板下脸,吼道:“把那个贱人的嘴给本王堵上!”
若是再让她这样乱喊下去,传了出去,说是廉王府有意污秽皇上圣名,廉王府就要大祸临头!
廉王手中有一些东西很重要,所以这里铺垫了一些,碧如歌马上要退出舞台了,昨天和前天我们这里都因为泄洪大断电,对不起大家了。
第四十九章(1124字)
“是,王爷。”
里面的几个嬷嬷对于碧如歌的叫喊,早已心有不满,更加不忿一个当药人的王妃居然不给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奴一点脸面。要知道,即便是宫中有了龙种的妃嫔,为了让她们好好接生,心里安稳一点,对她们也从来不会过于苛责,总是给几分脸面,唯有这个廉王妃!
碧如歌见到几个收生嬷嬷手中拿着布团想要堵上她的嘴,登时拼了命挥开压住她手腕的两个侍婢,一巴掌就朝着那个嬷嬷打了过去。
那嬷嬷挨了一巴掌,哎哟一声,眼中厉色闪过,毫不客气按住碧如歌的手腕,边动作边说道:“王妃娘娘,这可怪不得老奴,这是王爷的命令啊。”
嬷嬷的话音未落,忽然杀猪一般叫了起来,原来是碧如歌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十指连心,碧如歌下了狠劲,自然痛的厉害。
“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说了要见皇上,你们还敢来堵上本宫的嘴,等本宫见了皇上,要皇上把你们统统砍了!”碧如歌发髻散乱,平日看上去娇媚的脸,此时早已不堪入目,如厉鬼一般可怖。
嬷嬷们自然不怕碧如歌,个个眼露鄙夷,对于碧如歌每一句话都要带上皇上二字,格外唾弃。
“王妃,您好歹是为廉王产子,如何字字句句都提到圣上,恐怕不美吧。”
“哼!”
碧如歌今日行此一事,早已是将所有都豁出去了,她知道她在夏桀心中没有地位,可她不信!
碧家女儿生来就是要被夏家的男人宠爱的,她不信,以她碧如歌的绝色天资,能够从碧家众多女子之中脱颖而出,却会真的落到这个地步。何况,即使是真的就走到了那最后的一步,她也非要见一见夏桀,至少,要把如风救出来,如风是她最后的指望,夏桀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得把如风放走。东西还藏在安全的地方,廉王那个蠢货,不过拿着宝图的一半拓印,就乐坏了心肝,殊不知,半真半假的东西,从来最是迷乱人眼。这么重要的东西,最后的筹码,她怎么轻易交给别人,如果她注定得不到荣华富贵,那也该是她最重要的如风得到!
碧如歌在里面恨声惨叫,依旧声声不歇的喊着,传入外面,落在廉王的耳中,只叫他怒火狂燃!
他攥了攥拳头,脚抬起就想要冲进去,亲自堵上碧如歌的嘴!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声声急切,听上去似乎是训练有素的兵士,正在朝着这里面来。廉王大惊!
普天之下,敢让这么许多人不加请示就进入王府来的只有一个,皇上!
难道是皇上知道碧如歌要生产,害怕这个孩子有失,亲自过来了?
如此也好,这个孩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尤其是碧如歌这个贱人还不肯配合,万一孩子有闪失,皇上说不定会以为是他将孩子故意弄死,让漪妃不能生下龙种。皇上亲自来了,亲眼见到碧如歌这等样子,无论还是是死是活,就都与他无关了。
廉王心里盘算了一番,伸手在衣襟口上整(。3uww。)理一下,脸一抬,本来镇定的面容刹那间变了颜色。
怎么不是皇上!
第五十章(3064字)
落日西斜,又是一日幽幽的过去,从被窦府掳出,过了这么久的时光,漪房呆在这望龙山的幽谷庄园中,一时间感觉着周围的安宁平和,竟有些岁月静好,惟愿此生的感触。
不过,这样的感触只是刹那,就迅速的消散了。漪房自嘲的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看到水中晃动的容颜,妩媚依旧,娇嫩依旧,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她呆在这里,从那日装着胆子刺探中了夏珏的心事之后,她有过隐忧,谁也不知道夏珏的性情如何,甚至连夏珏自己都不清楚他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地失去控制。她虽然想要夏莹来刺激夏珏,不过,也不敢贸然行事。
所以这两日,夏珏依旧过来,她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偶尔会说一下碧家的事情,旁敲侧击,一步步试探夏珏的底线,然后慢慢的将当年的往事朝着太皇太后身上引,果然,夏珏的心中,潜藏着对于碧家无尽的怨恨,不过每到夏珏觉得心中愤怒的时候,就会拂袖离开,再来的时候,眉眼间又换上了一派平和。
这种状况看起来是她的挑拨没有丝毫作用,不过这只是表面。漪房心中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她的话,在无声无息的调动夏珏心底压抑多年的怒火,以致和夏珏的理智起了冲突,才会让夏珏频频离开,找个时间和地方为自己暴怒的感情缓冲一下。
夏珏这么多年忍辱偷生,活在这个让他厌弃的世上,分明就不是为了什么江山大业,而是要报复世人。碧家是他的仇人之一,甚至在追本溯源之后,是一切仇恨的根源。正是因为太皇太后想要碧家兴旺发迹,才会不惜设计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要说夏珏最能宣泄恨意的,莫过于亲眼看到碧家灭亡。
不过夏珏心中又清楚,这么多年,他和碧家相护扶持,彼此利用,走到这一步,早已有了太多的厉害牵扯,谁也不能轻易撇开谁,谁也休想轻易打倒谁。所以在力量弱小,万般无奈的时候,夏珏权衡轻重,选择了暂时和碧家联手,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或者说,碧家有两个目标,一个是联合夏珏反叛,一个是送女入宫东山再起。但至少,这让碧家和夏珏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点。而夏桀和夏云深,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联手的。
碧家和夏珏的联盟本来就薄弱,再经挑拨,夏珏的心灵深处,怒火就开始驾驭理智,一切原本的计划都在摇摇欲坠,夏珏意识到了危机,才会这样阴晴不定。
漪房清楚地知道,这是个好兆头,至于剩下的,她需要再努力,再斟酌,她不能就等在这里,等着夏桀来救她,她时间,的的确确不太多了啊。
不管是朝野上的事情,还是夏桀可能有的反应所会造成的后果,还有……
漪房低着头,蹙眉看着自己的腹部,手在上面缓缓的摩挲,若是她猜得不错,她肚子里,应该是有了夏桀的骨肉了。
她本来也不敢相信,因为按照碧如歌所说,她在那次中毒之后,没有解毒之前,是不应该会有子嗣的,所以夏桀才会那么放心的和她欢爱,而不用任何汤药。他们彼此都清楚,决不能再有一个身体有残缺的孩子,在碧如歌的解药交出来并且确定无误之前,她是不想有身孕的。
可她昨日望着一碗熬好的鱼粥,呕吐一番之后,夏珏面不改色的为她把脉之后竟然说了一句话。
“没想到我的解药果然有用。”
她当时不明,片刻后,才震惊的看着夏珏,却换来一个自负高傲的笑。
“你早前疯癫,我感兴趣之极,在窦漪蕊身上下了解药,你们都以为她身上只有碧水寒毒,殊不知,要解碧如歌下在你体内之毒,只需要一味香草即可。”
夏珏说完这番话,就飘然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原来,她身体里的毒居然解了,原来,要解她的毒居然是如此简单,枉费他们费了那么多的心机,处处时时都留着碧如歌的性命。
只是,为何她的毒解了,宫中的御医却看不出来,为何夏珏要将解药下在窦漪蕊的身上,帮她解毒?这些谜团,她都来不及想,或者只能排在后面想,她此刻重视的,是她肚子里再度不期然不在预料之中到来的孩子。
好在,不管夏珏说的是否真话,碧如歌有身孕是事实,碧如风又在他们的手中,只要她能离开,到时候,都会有解药保证这个孩子的周全。碧如歌将孩子生下来之后,都能使解药奏效,她的孩子,还在腹中,应该更是无忧吧。
如此想着,漪房悬着的心,就放下去了一半,只是在望着水波荡漾间,面前浮现出了一张威严魅惑的脸庞,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水面上方抚触着,生怕破碎了水中的影子。
夏桀,夏桀,我在等你,你回来救我的是不是,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夏桀和夏云深慕容艺三人,悄然出宫,骑着快马,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望龙山顶。
站在山顶,看着下方的云雾缭绕,夏桀想到先皇下的旨意,说望龙山中埋着先皇坟茔,气上心头,夏桀反而幽冷的笑出了声。
“好一个先祖埋骨之地!”
这话森冷切骨,夏云深和慕容艺都听出了其中蕴含的讽刺之意。
只不过,夏桀是皇上,当今天下,除了夏桀以外,就再无更高之人,这个话,明显对着先皇是有抱怨之意,所以夏桀能说,夏云深和慕容艺却不能说。
慕容艺性格不拘,眼中无人,但他身负血海深仇,从小就一直被灌输着自己生母的悲惨境遇。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娘亲是最美丽柔善的女子,甚至连自己的姑母夏莹也是,由此,他不愤恨造就了夏珏的先皇,反而格外尊敬。毕竟,那也是他嫡嫡亲的外祖父,可只是外祖父,却绝不是祖父!因为,他绝不承认,那个名叫夏珏的人,是他的父亲!
而夏云深,不管对于宫廷秘辛知道多少,至少有一点,他是夏家的后人,皇族的后裔,当今的太子,和皇上关系不睦。不管出于什么时候,他早就学会了在夏桀面前少言,凡事思之再思。所以,即使他心中,同样有百般的怨恨和不甘,也不会宣之于口。
夏云深和慕容艺齐齐的沉默,既在夏桀的意料之中,又在夏桀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这两个人,都是桀骜不训的,没想到,终究还是有顾忌。
夏桀笑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抬手一指,看着下面深渊的云雾深深,似有海树琼花绽放一般的景象,问道:“机关禁制,是在入谷路程之中,还是在园子门前。”
慕容艺早已来这里打探清楚,闻言上前一步,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碎石,丢了下去。瞬时间,石子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了出去,这力道不知从何而来,只是速度极快,宛如流星追月,高高弹起之后,也不知落到了多远的地方。
见到这种状况,夏桀和夏云深眉心蹙起,他们不是害怕这机关禁制的威力,而是想着,这机关禁制这般厉害,若是万一有了行差踏错,他们进不去,救不出人,到底该如何是好。
试了一次,慕容艺收回眼神,平静的道:“这是第一层禁制,风雷局。”
大夏的机关禁制,本是看守皇陵之用,往日每年祭拜祖宗陵寝,都只需要到地面的中庙进香,不需进入。所以夏桀和夏云深虽然从年少时就开始学习机关禁制,但并不熟练。不过,在听到慕容艺说出了风雷局三字之后,夏桀和夏云深还是迅速的回忆起来一切有关破禁的方法。不用慕容艺再多说些什么,夏桀和夏云深都迅速找准备了自己的位子,做好了准备。
慕容艺看到夏桀和夏云深极其默契配合的动作,不知道为何,心中一动,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刹那间,就又平复了下去。
慕容艺站在坎位,夏桀站在爻位,夏云深站在坤位,三位为生门,一位为死门,生门先破,置诸死地而后生,这是大夏机关禁制的精髓之道。
等到三人都准备后破空而下的时候,夏桀不经意的一抬眸,忽然神色剧变,大叫出声。
夏桀一直是镇定从容的,夏云深和慕容艺自问,除了一个人的受伤垂死曾让夏桀露出如此不受控制的神情时,再未见过他这样的情绪剧变。
夏云深和慕容艺就都随着夏桀抬眸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崖口边上,一个蝴蝶形状的紫色风筝,正贴着崖口,缓缓的,晃晃悠悠的,伴随着清风,艰难的攀爬上来,从三人面前飞过,越升越高,升的如此艰难,直到山上一股烈风而来,嗖的一下将风筝带入云霄,一下子就升到了三人的头顶。
而那风筝之下,一条四季花绘纹描金珠串,正在日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第五十一章(2230字)
“漪房,是漪房。”
夏桀脸部剧烈的颤抖着,在山谷猛烈的风击下,说出来的话感觉上有些支离破碎。可他实在是太激动太欢喜了,以致此时此刻的他无暇去顾及那些所谓的帝王的威严。
他的确是相信慕容艺的本事,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对付那个人,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搜索盟友。他不是自打轻狂的人,何况他更清楚自己的父皇当年那场宁肯用江山做赌注的痴恋,到底有多深,有多无悔。而且,父皇曾经是一个天子,他也是一个天子,正如他了解父皇一般的那样,父皇也了解他,甚至是自己那位死去的皇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