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人给进贡来夫婿啊?”
“他们样样叫我做不得主,我得赶快成大人才行。不成亲哪里能长大?”
“啧啧,可惜啊。”食梦满脸遗憾:“这些公子再过些时刻都要睡死梦中,少宫主你也别想长大了。”
“又来骗我?这才多点时辰那香就烧完了?”
食梦遗憾道:“哪里哪里,少宫主,你们都已经睡了三天了。”
季烯心大惊,“食梦,快叫他们醒来。”
“少宫主,我没有办法呢。”
“这是你做的梦境,你怎会没有办法?”
“少宫主,这里其实是你自己的梦境呢。是你一开始就梦见了与公子们一起在海斗文阁的那日,食梦也就偷了懒借来一用,少宫主其实是很喜欢与他们在一起的吧。”食梦悠哉地笑着。
“现在只有少宫主转还了梦境才行,不然公子们会立刻死去,少宫主的梦境很像少宫主的性子呢,也是决绝刚烈得很,食梦可没有半点办法啊。少宫主,这里也就只有这点时间了。”
她指一指身旁的沙漏眼看就要离去。
季烯心急得大喊着扑了过去:“食梦,我死了山庄就没有主人了。”
“少宫主的话当然死不了,只是会一直睡下去。只是需知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代替,连季烯洁那般出色都被少宫主取代,以后如何谁知?”
“不要杀死他们!”
“呵呵,从来决定他们生死的就只有少宫主,这山庄的主人啊。”话音落,季烯心便只看见那飞快流动的沙漏,她惊慌地在梦境里梭巡。
食梦侯面无表情地走出屋子,侍从大吃一惊。
“这,这又是怎么了?”
食梦侯面上僵硬地扯扯拉破后露出大半个肩膀的衣襟,“没什么,从前我在噩梦里用狗戏弄她,咬了她的衣服,如今她也学会这招了,这孩子,”她摇头,“学得倒快。”
食梦侯的面上突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最醉人的梦(三)
季烯心在梦里跑啊跑的什么也没有找到,突然她想起来这是她自己的梦境,她想着找人,那么便是自己认为人不见了,再找也无用。
“咳咳,那个,你们怎么不说话?”她问了一声,好似他们就在身边。
迷雾突散,宗辰予睁开眼看着她,高云意停下来脚步慢慢回身看着她,邬永舒缓了拳头看着她松了口气,邬畅擦擦眼睛看见她和众人立刻高兴起来,伊齐抱着他那把剑抬头看众人一眼,又坐下苦苦冥思。
季烯心松了口气,“别怕,食梦只是想看你们想要什么东西,这是她在派送见面礼呢。你们不必问什么内心,直接想一件东西要便罢了。”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她,茫然状。
宗辰予是最先明白过来的,他脑中意念一动,季烯心最先感觉到了他所想,瞬间就一个意念掐断了他所想。
“千万,千万!不要做非分之想,否则食梦若做不到,你们就再也别想走出去,这个梦也就做不完了!”季烯心几乎是恶狠狠地说。
宗辰予这才清醒他刚才想要做什么,不得不说现在即便是想一想也是不可能的了,他苦笑,“我真希望食梦侯将这湖上的莲花送我一朵。”
宗辰予的手上立刻感觉到一股湿意,一朵莲花出现在他手上,他笑了笑消失了。
季烯心望着邬永:“你也别挣扎,绝世武功金银珠宝快点要一样!”
邬永想了想:“我可否要几张引水咒。”季烯心松了口气,“只能要一张。”邬永笑了笑也不见了。
季烯心转向邬畅:“你呢?也要张引水咒?”
“我,我——要引水咒吧。”邬畅被她逼视得低下头,其实我很想叫你别去跳那悬崖。
顿时邬畅也消失。
“我便要样绝世武功便好!”伊齐痛快的不见了。
季烯心望了望茫然的高云意,“那么,你呢?”
“我?我想要?”高云意似乎神思飘渺,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钻来钻去,细小的声音他怎么也听不清。
沙漏眼看就要完了,季烯心一急,“快,别在你心里找,要点别的吧,快要点别的吧,你会死的,食梦不是开玩笑!”她一把上前扯住了高云意的袖子,急切地望着他。
高云意低下头仔细看眼前的人急得像只蚂蚁,他扯开个笑容,心中那个声音突然就响亮起来了,他找到了自己血液奔流的方向。
季烯心长大了嘴,眼看着高云意手中多出个什么东西,而从自己的梦里消失的却是自己。
“少宫主。”食梦侯唤着季烯心。
“为什么我还是没醒?”
“呵呵,因为少宫主虽叫那些公子都平安了,但少宫主也该问我要件东西才对啊。”
“哦,如果这样,”季烯心想也不想:“从认识你就没见给做过好梦,你便给我一个美梦吧,一个最最醉人的美梦!”
食梦侯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
季烯心终于从枉然居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十日有余,在食梦侯掩着嘴挥着手的欢送中,摇摇晃晃地转着圈圈一路走, 边走边双手扑棱着,突然一脚踏空,司碧佳伸手一捞抓住她衣领,季烯心就吊在了九曲桥栏杆下,依旧像陀螺一般左右转着圈圈。
转圈圈,真是要命!
季烯心捧着纸笔原地走了一圈才想起已经不晕了,恨得直咬牙,原来所谓的最最醉人不过就是泡在无边无际的酒海中大口大口地喝酒,而所谓美梦的美,就是醉得傻了看着自己的倒影喊着:美啊,真是太美了!
果然是最醉人,果然是美!
季烯心脸一黑,手里的纸哗啦一声裂成两半。
再看看书案前就只剩下了宗辰予一人,高云意竟然在梦中选了迷梦之门,食梦侯将他收入了门下,邬畅也被历孤风收去学咒门,伊齐跟了由邢克学遗天宫的那些高深功夫,邬永跟了花木总司殷秀学习花草药术。
宗辰予看着她笑了笑,挥手道:“只我一人陪伴你太冷清,我的侍从也算有些文采,以后由他服侍少宫主笔墨。”
“羽倾,”宗辰予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带了丝慵懒,低低的很有磁性:“来,见过少宫主。”
季烯心一眼看见那恭敬走来缓缓抬头的小厮,一张朝阳雾雨般的清俊出尘的脸,惊得她手一颤笔也掉在地上。
宗辰予低低的笑出了声:“少宫主,羽倾研墨极好呢。”
一房五院镇四方
季烯心不敢相信,就这样一觉醒来,她的‘五房’已被正式记录在遗天宫宫史上。
宗辰予潇洒自在地修习他曾经身为季烯洁未婚夫时学过的那些秘术,也无人去管他,他落得自在地在书库兵器库里徜徉,时不时透过那投射下的缕缕阳光想着什么。
伊齐对巫术淡淡又得了件魔器,便跟着由邢克修习历代积累下来那些宫中的高深武功,渐渐沉浸其中不得自拔。
邬畅被历孤风弄去跟他学那幻境术,更拿了信冢等古怪东西给他练习,据说也是从悲惨无比到渐有所悟。
邬永倒是个一切好说的人,性子沉静能忍耐对了花木总司殷秀的性子,也跟了殷秀学宫中的药术,养花种草也忙个不停。
高云意本是侯门之后,却被食梦侯一个梦激发出了他心底里对巫术的那股热血,谁也没有想到高云意竟会是这几人中对遗天宫巫术最痴迷的人,那天从梦中要了迷梦之门后竟郑重其事地拜在了食梦侯门下。
据说食梦侯看着他一手捧着迷梦之门跪在自己身前,满脸赞许说到:“这才是流着我遗天血脉的人将来定有大成。我看将来少宫主必定满意无疑。”
然后满脸狰狞地道:“由邢克那混蛋能教出什么好货,将来不过跟他一般要被女人赶出房!”
就这样,伊齐跟着由邢克,邬畅被历孤风扣下,邬永随着殷秀,高云意紧随着食梦侯,四人各自与其师尊占据了山庄四个角,唯有宗辰予游弋在山庄里,自在随心。
而宗辰予的小厮况羽倾,温柔地服侍着季烯心的笔墨,偶然一个微笑看得季烯心头晕脑涨。
………………………………………………
突然之间,季烯心便像找到了方向的狼,开始认认真真地练字修习,宗辰予偶尔来看她总是对着那况羽倾笑笑,然后便是静静看季烯心两眼便离开。
一年来,伊齐四人进步神速,据说他们身后各自的师尊开始暗自较劲,比较各自徒弟的天资,比较徒弟的悟性,比较徒弟的进步,渐渐连徒弟身姿气势容貌举止都不放过,最终还是停留到将来他们谁才会被季烯心选中掌权上。
可以说,四人已经各有势力支持。
由邢克对伊齐说,食梦那个变态阿婆最见不得人家夫妻好,她教出的徒弟定是个跟她一般的独人,哪里能做宫主夫婿,你定要比那高云意强。
食梦侯对高云意道,由邢克一粗汉能教导什么好样子,但凡女子定喜善解人意的男儿,将来你若不如他的徒弟,我定要自己淹死在这湖里。
殷秀却看着邬永道,我看论心性那几人统共也不如你,做宫主夫婿应内敛宽厚,纵有天大本事也不该在宫人面前多显。由邢克太躁,食梦侯太狂,他们的徒弟难当大任。
可是论及历孤风,由邢克等人却一致怒道:
阿齐可不能叫我在那家伙面前丢脸。
意儿绝不能在他师徒面前失了锐气。可恨宫人不得互伤,否则…食梦扭头盯住那湖面,我必叫他来填这湖底!
哼,此人傲慢由来已久,但也绝不能轻心。
历孤风却对邬畅笑笑,将来的大尊使与左右尊使将在我们四人中选出,只是我历来压了他们一头自然是众矢之的,身为我的弟子你又怎能置身事外?
邬畅听得手心一颤,历孤风却笑:“别怕呢,将来你何尝不压他们一头。”
他扇黑了那盏孤灯,“邬畅,你努力得还不够!今日就别睡了。”一月内邬畅第十七次听见这句话,他在黑暗中使劲抖了抖心中流泪。
………………
温宗看完历孤风四人对新收弟子修习的报告含笑点头,一纸令下从此四人凡有进益需亲自教授给少宫主,少宫主若学不会则不许再进一步学他法。
于是,历孤风,由邢克,食梦侯与殷秀的暗地较劲又成了如何想法子叫徒弟最快的教会季烯心。
季烯心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
每天一大早被高云意一个噩梦从梦中唤醒,渐渐地由跌下床到能抵挡一阵子才起床。
早餐时拼尽全力跟邬永操纵的藤蔓牙花抢食糕点,从被泼了一身稀粥到渐渐能抢到几口食。
再跌跌撞撞地在邬畅造出的幻境中摸索出路,从迷路一整天饿得啃得一路花草遭殃到终于能找到出口冲进海斗文阁找她早先藏下的糕点,就着况羽倾准备磨墨的泉水一阵狂吃猛喝。
夜晚要入睡还得忍受跟伊齐打上一架,若不能赢上一招半式便休想睡觉。从趴在地上搂着伊齐的腿强行睡上一刻两刻到也能在伊齐手软下能睡个半夜。
这几乎形成了个怪圈,伊齐若将季烯心训得久了,她一觉睡死高云意也就毫无办法,但高云意可叫季烯心起不来床,邬永也就毫无办法地等,邬永若叫季烯心一口食也吃不到,那她一进邬畅的幻境便头也不抬的猛找能吃的花草浆果,根本不去找出路,然后邬畅更是不放她出来,伊齐为打那一架就得等上半夜。
渐渐地,四人相互牵制相互影响,终于学会了控制程度牵制对方,既叫季烯心能尽快完成修习以便自己的师傅们能教更高深的秘术,也为太过了遭到一方反制而四败俱伤。
打打闹闹中,伊齐发觉季烯心其实天资极好,招式一学就会,打架怪招频出,渐渐喜欢上与她过招。高云意发觉季烯心做梦都想写出一手好字,时不时便发发善心在梦里教授她,渐渐也发觉她的梦与他的做在一块,是个极有默契的好学生。
邬永发觉一开始季烯心只是吃不到,到后来即便她能也绝不会太快抢到,叫邬永被殷秀责罚,突然就觉得想要学更多然后来教她。
邬畅远远看着季烯心迷迷糊糊地乱闯乱撞,有时候也掐上朵花戴头上爬在他幻境的湖面上仔细照,身形一晃就要掉下去,邬畅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拉住了她。季烯心反而牵了他的衣袖要他陪她找出口。
以后被她缠得烦了总是暗示她出口在哪里,但等有一天季烯心不再缠他就能出去时,邬畅却不习惯得想哭了。于是连历孤风都称赞他进步神速,一次次将幻境术提高困得季烯心焦头烂额,而邬畅就等在季烯心的边上,等她胡闹着来缠他,他们走过很长的路后,他会暗示那出口的方向。
………………………
初冬某天,季烯心将要迎来十五岁生辰。
高云意奉食梦侯之命给她送来礼物,季烯心一扭头拿了本书看起来,不理,高云意也不恼怒地坐在一旁看她一页一页的翻着书渐渐却真的看了起来。
高云意笑了,不知不觉季烯心已经颇有学识,竟然也将书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念头跳出来,一样也爱书本的她将来也许会跟自己缘分不浅吧。想到这他才惊觉季烯心已经长大了,眉眼渐开,雪肤黛眉隐隐风情,他的心咯噔一跳,热得不停喝水。
邬永也带着殷秀送来的花蜜酿静静等在一旁,季烯心舔舔干燥的嘴唇,突然眼前就多出两只杯子。
高云意手中的茶杯,邬永手中的一杯花蜜酿。两人都尴尬,高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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