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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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天宫情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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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于山野犹如仙品出尘,若在闹市却又神奇的如大红牡丹的炫目,多彩多姿的一等人品。
  
  好个况羽倾!
  
  知他生得好,却不知道有这么好,是他藏得好么?季烯心只觉得眼前的景色都一一褪色,那人走过来一撩衣衫坐在她身旁,连西长天也不比他优雅,季烯心心中一紧,即便在遗天山庄内也难找到能与他相比的男子,是谁教了他遗天山庄的秘术?
  
  看那轻盈如鸟儿的步态处处透着欢快,毫无疑问是遗天宫独有的轻功,倒下那刻她还有意识,是他飞一般冲过来拉起了她,昏迷中她只觉得在空中飞啊飞的轻快极了。若是真,他必功力不弱,若是真,他屈居人下默默潜在自己身边,为何?
  
  季烯心心中百转,却连张口问的勇气也没有,那在每个夏日为她温柔打扇驱走炎热的人,用白皙美丽的手为她仔细的磨墨添水,他没有害过她,没有要求她,甚至没有问过她可有喜欢。
  
  即便今日他救她,她仍害怕问出的是别的什么,不知不觉,连他都闯入了她的生活叫她难以承受等闲变故。
  
  “你不问,我便不说吧。”好听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柔,“只有一件,小姐需知羽倾绝不会害小姐。”
  
  半天里,季烯心看着他优雅地在河里用长长的草叶钓起鱼儿,烤熟了小心地撤去刺来喂她,一口下去,季烯心十分不是滋味,那鱼竟放了她爱吃的调料,连这个他都随身带着。难怪宗辰予在临走时竟对他言:“我便不交待你什么了,你是最明白的。”
  
  果然,他最明白她。
  
  “你,还知道我什么?”季烯心再吃不下那时鱼,连这小口味他都觉察到,仿佛她在此人眼中已是□的难堪。
  
  谁料况羽倾毫不尴尬地一一数到:“羽倾还知小姐喜欢大红的小衣,每食鸡鸭必口称得罪得罪,每次沐浴必喊着‘热死了’,但依旧直叫金欢加热水,每次练字必要将一支笔用秃了才换,说是节约可最后连玉做的笔杆都一起扔了,其实是为写不好有借口。还有我也知小姐葵水初来叫嚷着被下毒了,后来知道又想服药绝了那事,明乐不肯,小姐闹着扬言每次要将那物抹在她衣上叫她倒霉一世。”
  
  “闭嘴。”季烯心满面通红,那鱼被她气呼呼地扔掉。
  
  况羽倾却低头将她衣襟上的碎屑一一捡去,“羽倾却觉得小姐可爱呢。”
  
  咦?呀,季烯心转过身,脸都快烧红了。
  
  “小姐,此去那养嗣之家被灭杀之地已然无用,这恐怕已是有心人用作引诱之计。在小姐尚未醒时羽倾已联络众人往临江城相聚,小姐莫怪。”他说得云淡风轻,季烯心听得惊心,临江城,季烯剡呆过的两城之一,不知道又有多少秘密在等着她,况羽倾知道太多,更知道她无从拒绝。
  
  况羽倾亲手将她的发髻梳了再梳,“羽倾手苯呢,如何也梳不好,但小姐的发极美的,纵然不梳也好看,羽倾很喜欢。”最后那句但着魅惑就在她耳边低低吟,季烯心也免不了脸红心跳。
  
  将季烯心细细地装扮好,十足一个村中小姑跟着行商的哥哥到处找生活的模样,况羽倾将她抱进铺就了几层被子的马车中,拉拉她那可爱的双髻,亲自采来朵黄色的野花给她插上,季烯心愤怒:“我的宝石簪子呢,我的金挑心呢,我的玉钗呢?”
  
  况羽倾眉目间更见笑意,“都卖了,换了车马。”一脸我就贪掉了你奈我何的狡黠。
  
  季烯心气急:“那你的簪子玉佩怎的不卖?”
  
  “男人不爱这个,难卖!”
  
  季烯心气得绞着帕子,一看竟是块粗棉布帕子,“我镶珍珠绣宫徽编金丝的鱼胶丝帕呢?”
  
  “卖了,上头有男子的气息,我不喜欢。”况羽倾眼不斜视地驾着车马道。
  
  你,你打劫呢!!
  
  不,还给你留了一个,
  
  真的?
  
  什么,你只给我留下了这个?
  
  季烯心满脸不相信地看着那半粒珍珠,原本是她鞋上用做系带用的,竟也被他抠了下来,这人是个贪心不足的,往日竟没看出来。
  
  只它卖不掉,还是留给小姐罢了。
  
  况羽倾,你竟敢私吞宫主私物,我定不赦你,叫你到宫中深狱中日日受罪。
  
  那得你真正取得宫中权柄,得等你成亲之后大尊使交权,假如你肯与我婚配,我自然叫你好好做那宫主。
  
  你,无赖!
  
  驾!况羽倾猛的一喝,马儿突然飞奔,季烯心仰面朝天跌进车厢里,脚痛得根本起不来,愤怒得直喊混蛋!停下!原野上只听见况羽倾的大笑声。
  
  一路上季烯心才发觉那伤竟然相当严重,况羽倾也不得不放慢了车马,时不时下车来为她敷药,但到此时她人已半分力气也无,连最简单的巫咒都无法施放。
  
  “我会成为废人么?”季烯心很紧张。
  
  况羽倾也皱着眉看那伤口,穿刺了脚踝而过未动筋骨却无论怎样也不能叫她行走,遗天宫的废人便是失去巫灵废除了巫术跟普通人无异。
  
  “无妨,想来是小姐身娇贵从未受伤才如此难愈合,小心休息便会好了。”
  
  季烯心在车马上昏睡着,半夜又被况羽倾冰凉的手弄醒,他触摸着她的额头给她喂食花蜜水,在她欲睡的时候轻轻为她盖上被子:“睡吧,很快就到了。”
  
  季烯心只觉得身体乏得厉害,睁眼也是况羽倾闭眼也是况羽倾,任何时候只要她一醒来就看见他在身边。他完全将她当作婴孩看护,连寻常进食也是他一口口的喂。
  
  走了也不知多久,季烯心终于被他抱下了马车,只见满地野花青草迎风招摇,空气中全是一股温湿的感觉,她突然间觉得身上脏了,左右地嗅着身上的气味,越闻越觉得难受。
  
  “卖我那些东西竟连客店也住不起么?”她懊恼地在地上看着况羽倾。
  
  “小姐的东西自然是顶顶好的,但”他走过来也故意闻了闻她身上,季烯心急忙躲开却因脚不能动弹躲不过去,“乡村野店的,我怕污了小姐身上的仙气。”季烯心羞恼相加,哪怕是野店也是个店,叫她在车马中度过这么多天,虽常借庄户人家妇人帮她清洗但竟从不叫她好好住上一晚。
  
  今日还想叫她睡野地里,狼若来了她还跑不得。
  
  “来吧。”况羽倾像山一样压下来,面上带着他那艳丽无匹的笑容,就连晚霞也要失色许多的俊美男子,季烯心只因呆看了一眼竟没能够躲开。
  
  季烯心弓着身体使劲想后挪,突然她的身体竟有些恢复般生了力气,手一撑她后退躲开,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却原来她身后竟是一口温水泉眼,被长长的草覆盖了,此时黄昏也看不真切就活活被况羽倾逼进了坑。
  
  季烯心一把揪着草叶子怒视着况羽倾刚要发作。
  
  “小姐,此水温暖,羽倾服侍小姐洗洗。”长而媚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季烯心越想越惊心,在她眼前的仿佛成了另一个人,而她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他的掌中猫,竟半分反抗之力也无。
  
  压下心中的震惊,季烯心默默地沉入水中,况羽倾难得温顺远远守着一旁。
  
  堪堪露出水面的一双眼睛看见的是比遗天宫任何一个男子都炫目的男子,仅仅一个背影都叫人遐想连篇,但此时看去却觉夕阳的阴影正变得越来越长,慢慢地笼盖了整个天地,一片的黑暗中,只有隐约星光。
  
  况羽倾,你若另有所图我必杀你。
  
  小姐,宫主,前路漫漫且艰辛你又如何选择?
  
  他们彼此静默着心思百转,一同看星光渐繁。
  
  
                  女枭 
  临江城,城在江边,引水渠入城中,将城一分为二。城中富庶,绿柳成荫繁花似锦, 多有商户高门,弯曲的水渠边尽是洗衣的妇女和打水的姑娘们。
  
  “瞧,又两个外地人。”
  
  “啧啧,男的倒是好相貌,可惜那女子竟是个瘸子。”
  
  “莫不是私奔被打?”嘻嘻的一阵偷笑,无赖们在背后讥笑着指指点点。
  
  季烯心自然听见了,满脸恼怒,可况羽倾却面色如常地抱着她前行,一家客店,小二小脸相迎:“客官,可要住店?”
  
  “一间下房。”
  “两间上房。”
  
  两人同时出声,小二低头暗笑,季烯心瞪着况羽倾,眼见要往下房里去她大喊一声:“我饿了,先吃东西。”
  
  况羽倾了然地笑了笑,果然将她放在桌旁,“小二,上两碗面。”季烯心恼怒,一路上只叫她吃了肉干,如今到了店里竟连肉干也没了?
  
  不一会面上桌,季烯心在况羽倾亲切地注视下刚咬上两口,突然外间一阵骚动,但只一会却反而变得异常安静,不知谁喊了声:“还不快走!”店中哗啦一片凳子桌子响,脚步声声,一下竟走了个没影。
  
  季烯心口里还吊着几根面,惊愕地看见连小二的腿都在抖着往后退,楼上砰砰的脚步声,是掌柜的几乎半走半滚地冲了下来赶往门口,边跑还边咕哝着:“这回又没收回饭钱,可是亏了,亏大了。”
  
  砰砰又是几声,楼上有人关闭门窗。况羽倾皱眉,但此时季烯心又埋头吃上了,只他们在空空的厅堂上去留不是。
  
  “恭迎家主。”那掌柜毕恭毕敬带着满脸恐惧的小二行礼,原来是这家店主人驾到。
  
  两个丫鬟进门,分立两侧,毫无声息地一团白影立在门下的光晕里,全身的刺白吓人的冰冷。
  
  连那掌柜的都像着单衣立在寒风中一般。
  
  呼,那人的袖子下真的有一阵风,刮得人头发直飞。
  
  “家主恕罪,不知家主驾临来不及早早清场,这人味还不曾散完。”顺着那双冰冷的眼,掌柜回头,脸上立刻塌了下来,“怎么?还有人?”
  
  “死兔崽子,怎么做事的?”掌柜一巴掌打在小二脸上。
  
  抬脚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满身裹素的女子,她的脸上僵硬冰冷毫无表情,一路行来犹如鬼魅。近看却原来面上戴着薄薄的软面具,但那面具遮不住的额头上,却有一道竖在眉心间的半寸疤痕,凶狠而杀气十足。
  
  “就是你们?”这女子周身无一丝一毫的温暖,瞬间季烯心连那面也觉冷得吃不下。
  
  “敢问小姐有何指教?”况羽倾道。
  
  “味道。”那女子道,双眼死死盯住两人叫季烯心极度不快。
  
  “难吃。”季烯心啪的一声扔了筷子,她以为是问那面的味道满心不满。
  
  女子连看也不看她,“你身上的味道。”
  
  况羽倾与季烯心同时呆住。
  
  “请到我府里一游。”说罢她转身,外间立刻进来几个壮汉护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季烯心懊恼,为什么自己在此时竟半分巫咒也使不出,更气况羽倾竟然半点也不反抗。
  
  这是个什么状况,掌柜小二在一旁吁一口气,出来乍到一个女子‘邀’他们到她府中去,况羽倾若非认识人家,那他一定是想吃白食。
  
  季烯心暗自将他骂了上百遍。
  
  铁桶一般的府邸,这个女人,是个年轻的女人,年轻的有钱的女人,有权势的死了丈夫的女人。临江城内豪富之家的独女,父死母亡招赘几人死几人的冷面寡妇,家中金银无数生意遍地,却永远穿着一身素白的寡妇。
  
  光看这府邸,门有石狮铜门华车怒马随时迎候,门内高大的影壁上描绘的是盛世繁华的各色人物,走过去另一面竟然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和裸着身体挥舞着绸缎的舞女,一片污秽狼藉的人间,丑行恶状得另人呕吐,他们的脚下是地狱,头上是青天和——皇帝!
  
  季烯心和况羽倾眼力极好,最上头的人虽然画得十分隐蔽晦暗又在最高处阳光刺眼,低三下四的奴婢们都不曾看见,但他们却一眼看出那就是一副暗骂皇帝官府的影壁画。
  
  竟画这个装饰府邸,这里的主人真是强悍无比。
  
  红色的砖瓦,精致的雕梁画栋,仿佛进入画中的美轮美奂,屋子和院子错落排开,门与门之间就是小小的花园,长廊回溯处有花鸟鱼虫赏玩,弯曲的路一转过去竟别有洞天,处处有景又处处透着桀骜不逊,弯曲柔柳生在花园亭子旁,一排排绿意风情,却独有一棵几乎长成精怪地立在花园的路中央,明明短短的路途为了不踩踏四周的牡丹非得绕行大段。
  
  再仔细看,假山上种的是药材,屋子里摆的是青草和藤蔓,引来的活水被牢牢限制在一片地方,不出几步就听不见声音,连鸟儿的嘴都被套上了套子,容易被风吹响的树枝也被绿绸子牢牢困住,远看真是婀娜飘逸的一群碧玉。
  
  这府邸像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子,只是被割了舌头。
  
  原来那冷面女祖上来此不过几代便发家,虽不知祖上从何而来但其家人丁不旺,她父亲只得她一女,十六岁为她定亲后父母相继亡故,她原配夫婿是亲舅之子,据传新婚夜里就被她灌醉扔给了丫鬟,从此郁闷纵欲而亡。再配是银楼赵家之子,赵家送了多少小厮侍女也没能守住儿子的命,倒是那些入赘的‘陪嫁’们被她一下发买换了好价钱。三婚是县衙的侄子,此人花花肠子成日在街市上游走,两人各不相干地过倒也清静地活了几年,只是有天被人发现淹死在水渠中,身上绑着沉重的几百两金银,一同淹死的还有一个名头响亮的□。
  
  从此后再无人上门自荐入赘,城中有酸腐文人讥笑她夫婿厌她丑陋不堪,又言她祖上作孽致使她克夫绝后。
  
  轰动全城的那天,这位段青丝带着软皮面具夹着风霜一般立在那人的书画摊前,一双寒冷眼,一道狰狞的疤痕,直直吓的那文人尿了裤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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