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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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天宫情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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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一身湿透的白衣女鬼从水中升上来,一手捂头,一手拨开满脸的头发,竖起两只小眼恶狠狠地吼了声:“抓——淫贼!”
  
  惊动四方!
  
  院子里,节楼楼:“余姐姐可别怪高公子了,这都怪我忘了给高公子交待水已经满。”
  
  “你滚开,骚狐狸精尽护着男人!”那一头湿透的长发跟水草一样贴在那女鬼身上,颊边,随意裹了件宽大的衣裳,叉着腰喝骂道:“混账,池子这样深还加水分明就是想淹死个人。”
  
  “呀,姐姐可误会呢,高公子是贞佑侯之子,断不会有此歹意。况且,”她咯咯地笑,“姐姐如此美貌,是男子都下不去手呢!”
  
  “什么?”那女子狂喝一声:“你!你!你竟敢觊觎我无人能及的美貌!”她伸手使劲地捉住了高云意,满头的水滴了他一脸,“我——呜呜,不想活了。”突然就撒手丢开高云意跑开去,谁都追不上。
  
  “哼!”季烯心从角落中冒出来,众人皆退开,“高公子,你名为选婿,实则调戏我山庄女子,实在是不将本宫主放在眼里,来人,叉了这浪人去见大尊使。”
  
  乱糟糟的一个场面,哇哇呜呜哭个不停的女子,靠在一边悠闲的季烯心,头大的明贺,一旁劝慰的凡满蛟,由邢克不住地摇头,温宗呵斥一声,“胡闹!”
  
  “高公子,此女子所言可是真?”
  
  “当然,少宫主亲眼所见。”那女子抢着回答。
  
  温宗呵斥:“没问你!高公子,温某信你断不会如此,可有何委屈?”
  
  高云意此时已是一身狼狈,声音也透着几分愤怒:“我并未调戏这位姑娘。”
  
  “呜呜,啊~!你还不承认,呜呜呜。”女子狂哭。
  
  “余姐姐,莫哭。”节楼楼安慰道,高云意气得说不出话。
  
  “楼楼,你说!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高公子到了丽园,还给丽园的姑娘抬了几桶水,不慎遇见了余姐姐在沐浴。”
  
  “高公子为何到丽园抬水?”明贺急道,竟让侯门公子抬水,他侄女节楼楼也太大胆子。
  
  “我想向节姑娘求取朱砂…”
  
  季烯心一跃而起,指着众人骂:“你们听见了吧,你们都听见了吧?叫他写下伏辩!他竟敢如此羞辱于我,你们给我选的好人儿,哼!送走他,给我统统送走!”说完将那宫主广袖一挥怒气冲冲离去。
  
  温宗仰头叹,“唉。”
  
  山庄中一天传遍,高云意看上了丽园的的姑娘,气得少宫主飞醋奔走,羞得那姑娘哭声含娇。
  
  传言高公子言到:“‘我想向节姑娘求娶朱砂’。”
  
  那女子名叫——余朱砂!
  
  
                  闹别扭的结局 
  
  咳咳,隐忍地咳嗽声将温宗从昏睡中唤醒,“是你来了。”他睁开眼又闭上。
  
  “是我。大尊使可还好些?”床边的人一脸苍白,不见血色,人也瘦削单薄,只是人却俊美阴柔仿佛画中仙一般飘渺。
  
  “呵,若是她听话些会更好。”
  
  “大尊使此事有些急了,少宫主还年幼,恐怕大尊使伤得也不轻,实非我遗天宫之福。”
  
  “你就不要再说了,再大些整个山庄都要拆平了。何况,就算此次不伤,我又还能为她操心几年?我看那几位公子品貌都好,将来定是出众不凡的,不如就此叫他们较量较量,若个小冤家能懂些事,说不定会得几分情谊,将来你我闭眼了,她也不至于落下孤单。”
  
  “大尊使说笑了,这山庄许多的人,少宫主又怎会孤单?何况少宫主这般对待几位公子,莫说情谊,大尊使怎么不怕情谊不得反而生仇怨,将来若他们真成龙成凤反而是山庄的祸害,少宫主的冤孽了。”
  
  “是呢,”温宗突然笑:“若到那时,还请右尊使费心。”
  
  右尊使姬以神步出温宗的房间,若有所思地回望一眼,从今日起,大尊使就将异兽牢牢把持在手中了,何年何日才会有松手的时候?
  
  天净如洗,艳阳高照后,又有风来撞开了阴郁的树林花丛,屋檐边挂着的八角铃一阵响,往日间狰狞的铜兽像镀了一层金,又似蹲在屋上晒太阳,咋一看还天真无邪。
  
  伊齐的脚步直想后退,转身就走,但不知是胆大还是胆怯驱动着他依旧慢慢向前。转过满院的树木枝蔓,前路就豁然开朗。
  
  季烯心一个人坐在正厅的门口,背对着他,今日她依旧穿了长长的衣裳,明艳的银蓝色流苏裙裾拖曳在她身后,连腰带上也挂着高门淑女们常佩戴的金银刺绣的荷包,显得华丽却又单薄。
  
  四周一片寂静。
  
  伊齐见到那残碎的花瓣落了她满身,连她身边的地上也有。抬头,又有花瓣落下来,怎么却是完整的?他的眼扫过季烯心的左手,整个手臂上缠绕着一条金色的长鞭,瞬间寒风扫面,果然,她是不肯认输的,伊齐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刀。
  
  僵持,是比出招更难的招式,她一动不动,伊齐也不敢动,风开始乱,她的衣裙就如同乱花一般在地上游走翻动,一片细细的草叶飞到了伊齐的睫毛上,他的眼眨了一下,突然眼前就泛起一片金光,这傲慢虚弱的小妖女就如同一条毒蛇,最喜找寻旅人疲累不暇的那一刻发起致命的一击。
  
  可以吗?
  
  但他的手已经风一样地挥出去,那把古朴无光的刀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伊齐觉得刀身震动嗡鸣,不该的,这小妖女疏懒习艺,怎能接下这招。
  
  疑惑抬眼却一怔,季烯心那半闭的眼中那股光芒犹如氤氲中冲出的金龙一样炫目明亮充满了力量和冲天的傲气,甚至更像一头勇猛的母狮子。
  
  “宗公子,遵照大尊使吩咐伊公子已经去陪那少宫主习武,但,此行是否顺利?”高云意恭敬地问,只是他眼中透出的疑惑更甚。
  
  宗辰予望着高高的屋檐笑了,伸出了左手抓握住自己的右手,猛一用力又放开,眼中充满了混乱的颜色,“从前,我父亲带着我到遗天旧宫中与前宫主季烯洁议婚,”他讲着,好像那曾经是他的家一般自然,“临行前我百般不愿,只因母亲日夜哭泣,亲人们也都言此行不会顺利。”
  
  他抬手,衣袖挡住了脸,也挡住了冲向他的风,“这里的风不似遗天宫中那般温暖,但我想,顺不顺利终究要看…他自己。”
  
  高云意觉得他抬手遮面的样子仿佛一只欲飞的大鸟,只是猜不透他脸上的那丝雀跃和交杂的不快是什么。
  
  “那么宗公子后来必定是顺利议婚?”
  
  “呵,不,从那时起就再未顺利过。只因,一开始我自己就不相信会顺利。”
  
  季烯心失去了赖以统率山庄的异兽,她,只是遗天山庄最孱弱的主人。伊齐打定了主意,从今日起,至少不能叫一个最虚弱的人来决定他的命运好坏。
  
  季烯心发狠又一鞭的凌厉声响,这一次伊齐拿出了全力去迎击,在刀风中被撞击开的树叶花瓣告诉他,季烯心的鞭子极厉害,但就如一个生病的人拿着宝剑与一个手拿菜刀的健康人相拼一样,最终那宝剑必定要折在菜刀之下。
  
  季烯心顶不住了,手臂上的血流了一地,脖子上也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但她倔强地将身体暴露在伊齐的刀影之下,刀被鞭子卷着,她的□的双手死死压顶着那刀,一旦落下便会劈上她的身体刀,甚至能轻易将她一分两半。伊齐红了眼,身上几条深深的鞭痕也沁出血色。
  
  季烯心如同疯狂的小狮子,丝毫不理会她头上是个什么东西已经镶嵌进了她的手掌,滴滴的血落进了她的发中,那双发红的眼只盯着伊齐的心脏的部位,面上疯狂的表情激起伊齐不由自主恐惧地加力。
  
  明乐挣脱了绳子就要扑过去,被急急赶来的金欢一把死死拖住。
  
  “不能过去。少宫主!”金欢喊了声,“不要伤了!”声音焦急得失去了冷静,季烯心那拼命的架势和伊齐全力以赴的狠样叫明乐的脚也软了,如果,她被杀死?
  
  明乐捂住了脸。
  
  两个人身上通红着,好像一对朱漆的偶人。
  
  但,伊齐却被金欢的声音惊醒,啊,他的眼中撞进一双细细的小眼,这一次他看清了,那眼里除了愤怒不甘,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悲伤。
  
  她想死?死在我的手里?然后,遗天山庄必定为她报仇,我的义父和血龙门?伊齐心里划过思虑万般,但手下却没法收回,眼看刀隔开了那条漂亮的鞭子,直直劈下去,一瞬间那双半眯的眼闪过一丝光又几乎闭上,整个人却迎了上来,伊齐心头一跳,忙将手腕转向要偏离开去,可刀却在季烯心的撤力下猛地劈了下去。
  
  几滴血甚至溅到了金欢的脸上,明乐喊了一声软在地上。
  
  糟了,伊齐脚步一乱身体俨然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懊悔不及地他转瞬便发觉季烯心手中竟然凭空多出把黑色的短刀,直直冲向他的心脏,毫不在意那劈下的刀锋,同归于尽的决绝。
  
  一起死吗?伊齐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是这样令人不甘。
  
  一阵清风穿堂而来,一声轻叹绕耳,啪的一声哑响,伊齐的刀偏了方向,季烯心的短刀如下雨一样碎裂落地。
  
  “抱住她。”一个声音从伊齐的胸腔里响起,温柔却强势得叫人无法抗拒,伊齐想着魔一般松手,刀落下,下一刻在金欢与明乐的目瞪口呆中,死死搂住了像困兽一样挣扎的季烯心,就像搂住一把救命的稻草。
  
  伊齐的汗水从脸上滑落,他听见手里的那把小骨头在他有力的手臂中咯咯地叫。季烯心已经无法挣扎,被他狠狠地搂抱着,浑身开始发红,她奋力地抬起手,在伊齐脸上划了一指甲。
  
  一股愤怒犹然而起,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死在他手里,并且同时叫他也活不下去。伊齐的手借着那痛楚不由加紧了力量,死死箍住了季烯心,仿佛要将她掐死。
  
  远远看去,他们拥抱在一起,紧紧的。
  
  明乐与金欢楞了半晌,直到季烯心的脸色发青开始昏迷,两人才冲上前去,像两团纠缠的麻一样手忙脚乱开。
  
  伊齐的眼也模糊了,浑噩中一个声音对他说:“放开。”
  
  半身的热汗,半身的冷汗,没人能相信,这样一个小人儿,决绝地要死在他手里。只因为她没有了宫主的权利,伤了脸面,或者讨厌一个人即使赔上性命也要杀死?伊齐突然觉得这里一定是养疯子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孕育出这样的疯狂?
  
  遗天山庄今夜里格外压抑,温宗听闻季烯心决然找死的消息后,剧烈咳了两声,随即封闭了季烯心的院子,着了几个山庄中得用的人守住,又遣派了司碧佳和节楼楼两人进去照顾,但始终没提将季烯心手臂抱折了的伊齐如何处置,众人也就揭过不提。
  
  金欢等四人面色凝重,连一贯爱笑的节楼楼也面上僵硬。一阵阵的清脆声音渐渐地从屋顶上往季烯心的院子爬过来,很快就要到了。
  
  四面八方的声音像无数的铃铛,密密匝匝地将院子包围起来,在那高高的屋顶上叮叮地响动,仿佛有支小小的军队急行而来,停在了当下。立刻就有无数点星光在屋顶上点亮,有点美,但院子里的气氛却紧张起来,节楼楼听见司碧佳拳头握得咯咯响,悄悄地,她裙子里的绣鞋开始挪动。
  
  来了!节楼楼胸中猛地一响,猛烈得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个修长飘逸的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走来。节楼楼看见那闯入的墨色俊眉下一双泛着水雾的眸子,如同黑色的冰玉泛着清凉,那鼻秀挺而骄傲,下面那红中略泛紫色的唇软而润,一身绯色的长袍,只着一条镂花紫玉带,腰上的丝绦随着他优雅的举动而摇摆得愉快,就连那乌发下的耳朵也要被人当作仙品,那是通身无一不美的人。
  
  节楼楼听见自己大口的呼吸声,然后发觉身后没了呼吸。 整张脸即使是在美人如云的遗天山庄也是极其有特色的,但究竟这美与众人有何不同,节楼楼却又无法说上来,只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走得近了,节楼楼看见他长袍上隐隐的暗色花纹。
  
  “节姑娘。”那人认出她:“多久不见了。”
  
  节楼楼口干舌燥地答:“啊…是啊——长天。”好久不见,她心中默默地想。
  
  “是——碧佳?”长天又问。
  
  司碧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诺诺应承。
  
  他好听地声音如玉石相击,“多谢照应少宫主。”然后轻轻地如同没有出现一般进入季烯心的屋子。
  
  节楼楼看着他充满魔力的身影,一脸憧憬:“他果然出来了啊。”
  
  身后的司碧佳鼻子里哼一声扭开头去,竟然被放了出来,怎么不关上一辈子?
  
  金欢与明乐从来只在在山庄内,不同于节楼楼与司碧佳曾被送入宫中待过数年,对此人并不熟悉,明乐扯扯节楼楼的袖子,“那,是何人?”
  
  “是疯子。”司碧佳冷冷地道。
  
  门是轻掩着的,长天的手修长而莹白,指甲上有河蚌的光泽,轻轻一碰门便开了。
  
  屋里有一股清淡的香气,静谧而优雅,一如一位大户千金的闺房,里面样样是精致的,也是最好的。那香檀木雕花的床,遮盖着紫色的樱草帐子,在帐顶垂下无数银色的丝绦,象牙做的钩子挂在两侧。仔细看,一条淡蓝绣团花薄被的一角掉在黄玉小脚踏上,帐子还有些微微地颤。
  
  “烯心,”长天笑了:“你不愿见我么?”他转身,“那我可走了!”
  
  “你敢!”帐子里突然传来大喝。
  
  长天看见一只白白的脚丫挑开了帐子,“你,过来。”
  
  长天走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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