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属见主子的礼,只让苏亦星更多了一层不爽。
“来来,本王给你引见几位本王的左右臂,南昌的高才……”宁王说着把苏亦星尚未相识的三李给苏亦星介绍了一番,这二刘苏亦星已经是知道的了,三李则是今天第一次见面。那搞星相与堪舆李自然与李日芳二人毕竟只是个地方术士,见了苏亦星只好以大礼参拜钦差大人。但那李士实却是老气横秋地端坐未动,仗着自已曾是朝中的元老大臣,只向苏亦星微微拱了下手,神态十分怠慢慵懒,这让苏亦星的暗火又冒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便算了,这种人最多活不过二年了寿命了,与他计较什么呀,这么一想心态就平和了许多。
苏亦星弯腰作了个罗圈揖,不卑不亢缓缓说道:“姑苏封德铭见过各位先生,今后彼此同在王爷的氅下共事,还望能多多指教。”
宁王没想到今天的苏亦星这么好的合作态度地,内心高兴得很,想道:“到底是美女的作用呢,看来这好钢就是要用在那刀口上才好呀。”
“小封哪,今天咱们几个在这里好好地聊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宁王轻啜一口茶说道。
“这个嘛……下属但凭王爷吩咐,其它的初来咋到的就不知该如何的了……”苏亦星也端起了茶盅喝了一口回答道。
宁王轻叹一声道:“昨晚得来京里的消息,不太好啊,这江彬与钱总管最近斗得好厉害,还有这布政史张顶老是与本王作对,最近阶段已经上了三本密奏进京告本王了……烦呢。”
苏亦星轻哦了一声,又喝起了茶来了,心道本公子才到,只是听听你们说说而已的,其它的看情况再说了。
宁王见苏亦星没有反应,轻咳一声道:“小封你怎么不说话呀,发表一下意见吧,你是小皇帝相信的人哩。”
苏亦星回过神来,故作沉思一番回道:“属下与皇上的交情到是还好,只不过连皇宫还没有进过呢,所以关于那江彬与……哦,江彬我到是见过一面的,那江彬与钱公公的事属下确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了,皇上吩咐属下在年底要进宫与皇上一齐过年的,要不到时候属下再好好的打听一下?”
见宁王一付还在听自已发言的样子,苏亦星心道:“看来这帮子人是想让本公子好好地表现一下,再让他的下属们来评价我值不值一个美女来换?好吧,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让他们开开心。”
“属下与皇上的关系嘛你们就不要打听了,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这可是本公子与皇上两个人的事了,但本公子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大明的气数马上要转到王爷这里了,所以本公子才见风驶舵地转到南昌来了……”苏亦星面向着那帮子军师策士们说道:“你们真的以为光凭一个美女就能打倒本公子吗?嘿嘿,天下美女多的是,本公子不信没有比崔小姐还漂亮的美女了……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借口而已,关键的是王爷做皇上是指日可待的事,王爷你明白了吗?”苏亦星又转向了宁王。
宁王听得苏亦星的这一套足以激奋士气的话语,心中得意万分,一扫今天早晨与手下这帮子队伍讨论烦心事所带来的不快。哈哈笑道:“小封这话说得实在,本王非常爱听,这良禽择木而栖,小封是深得其中三味了,至于这美女嘛,也是需要的……你们说呢。”宁王最后几句话是问那二刘三李的。
这帮子人马上连连点头称是,纷纷称赞苏亦星英明果断,年纪虽轻江湖却是老到,懂得明珠明投。只有李士实依然不为所动,淡淡地向苏亦星问道:“封公子你对目下南昌布政史张顶可有什么点子意见拿出来参考参考啊?”
王府总管刘吉插了一句不该插的嘴道:“以在下看最好是杀了他一干二净的,看下一个布政史还敢向王府挑衅……”
“住嘴!”李士实喝斥道。
刘吉一脸的不爽,看了一下宁王,宁王好象也蛮赞成他的意见,不过刘吉还是不敢向李士实顶嘴的,因为这李士实等于是除宁王之外的老二了。
“蠢才,光知道杀杀杀的,朝庭里还有首辅杨庭和等一批老不死的成天地盯着我们呢,目下我们最要紧地是瞒天过海,偷偷作好筹备工作,比如这军火器械一事,能瞒得了这地方官吗?所以以老夫的看法是以和为贵,能拉进来最好,再不然就通过上面把这不听话的,油盐不进之辈给换了,换个听话的过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哼!”李士实到底是个老兵油子了,在朝中混了这大半辈子,说出来的话也比较恰当合适。
宁王听了连连点头,赞赏道:“亲家公到底是块老姜呀,小刘听好了,以后别再胡乱插嘴了。”
刘吉只好干瘪瘪的低头闷声喝茶了,苏亦星暗忖道:“自已也该出来说些做些什么了,反正是奉了小皇帝的旨意,让这脓头早些发出来,在这里还可以更好地得到宁王的赏识哩。”
“这个张顶你们有没有去劝说过或者说送礼许愿什么的呀?”苏亦星开口问道。
刘吉想开口,愣了一下又闭上了,不想再触霉头了。这回到是刘养正出来回话了:“各种方式都去试过了,没个用。上个月还去送了枣子、梨儿、生姜、芥菜过去呢,让他‘早离疆界’,可这老家伙不听,说做的是朝庭的官不是宁王的官,你说气人不?”
宁王一想到这些火又上来了,冷哼了一下道:“不识抬举,就让他吃些苦头,去把他的家小给搞几个回来,看他还怎么硬?”
刘养正小心翼翼地向宁王回答道:“王爷是忘记了?那张顶听说是到江西南昌来上任,连家小一个也没有带呢……”宁王翻了下白眼,说不出话来了,是呀,一个地方高级官员上任连家小都不带肯定是做好了准备,要死也只是一个人,而且目标矛头是直指向宁王的,所以宁王确实有些进退两难。
“我想只要是人总会有些自已的软肋的地方,这样吧,这件事我明天去试试看,看一下能不能把他给拉进圈里来,最低的也要让他睁只眼闭只眼过日子,这样子王爷这里的事就好办多了……”苏亦星自告奋勇地出来说道。
“真的?”宁王喜形于色地道。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不过他这次到码头上来迎接我,我没有跟他回衙门,他或许还有些小疙瘩哩……”苏亦星的面上也有些担心之色,但他的这种精神已经让在坐的几位牛鬼蛇神们高兴万分了。
宁王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小封你要是能够圆满地办成这桩事情,你要什么尽管说,本王一定不会推辞的。”
苏亦星轻笑一声,不温不火地回答道:“只怕王爷又要为难了,其实王爷知道属下要什么的?”
宁王一怔,失笑道:“你小子刚把最好的花中之魁取走了,又想要……好,行,只要你办成了此事,本王就再给你一个吧。”宁王说着直在摇头,心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宁王还要色得多的人呢,而且是明目张胆地色,这小子吃得消吗?这么多的肉屏风会让人变成人干的呢,唉,各人爱好啊。”
其实宁王是不大相信苏亦星能够办成此事的,在坐的几位当然也没有人信,不过既然有人出头去争取总是桩好事吧,需要大家鼓励的,于是连老家伙李士实也插话了,他的话在这宁王府里还是比较有权威的。
“年轻的人精神是可嘉的,如果真的是这么卖力为王爷办事,就算是没有办成的话……以老夫看那也该奖赏的。”李士实说话一向慢悠悠的。
宁王心中有些耽心了,他想这苏亦星一般来说是办不成此事的,就算是办成了那他也可以咬下牙来再送一个美女给他,因为这是有了代价值得的事。不过以李士实的话那就不对了,办不成也要奖的话,那他宁王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所搞来的美女好象是专门为这小子服务的了,心中暗道不能听这亲家的话。
苏亦星忽然想到了一事,问道:“咦,王爷刚才说那江彬与钱总管两人在斗,他们两人不都是王爷的人吗?”
“是本王的人,可他们两人却不同心,一直在你来我往地明争暗斗……这钱宁是比较偏向本王的,江彬就只知道花本王的银子却没办成几桩正事,但最近小皇帝却是比较喜欢江彬多一些了,所以这里就有了些麻烦了……”宁王对于远在京城皇宫里的事一向是没有办法的,他这个蕃王不奉旨是不能离开江西的,只能用钱去砸人。
苏亦星笑了起来,挠着脚向宁王说道:“要我说王爷,你这次花的代价是最小的了,只一个小美女就把在下给收编了,只要在下进了宫,可以说那江彬与钱宁都不在我的眼中……王爷你信吗?”
宁王是不信的,因为那钱宁与江彬一直以来就是小皇帝身边最最信任的人了,这封德铭以前听也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朱厚照那小子哪根神筋搭错了才给了他一块金牌,虽是听说过小皇帝不带江彬而带了这小子单独去玩,但也还是不能证明小皇帝最相信这突然冒出来小子啊。所以宁王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笑呵呵地回答道:“好好,只要你小封真心地为本王办事,奖励以后还是多多的。”内心里却在暗道:“小子,那崔小姐的帐还没与你清算呢,先让你快活一段日子吧。”
苏亦星也看出了宁王的言不由衷,只好说道:“好吧,王爷以后看着办吧,在下先告辞了,兵贵神速,马上就去布政史府衙里探望一下张大人。”
宁王没想到苏亦星办事这么地心急,不过心中却是高兴的,赞道:“好,办事就该如此。”说着向其它几位道:“你们看看,以后办事就要向封大人学学,兵贵神速,这词用得多好啊。”
苏亦星没有自已的虞候仪仗队,宁王要借几个给他,苏亦星给回掉了,不需要。还是坐了王府的小轿向布政史府衙而去了,不过为了赶路好行,用了几个王府的侍卫作了轿夫。那四个侍卫一路上大呼小喝地吓得街上行人远远地便避让了开去,有几个来不及的都给踢翻了,苏亦星心道:“看来这王府的气势真的够嚣张的呀,根本就没把当地政府给放在眼里,没有王法。”
布政史张顶此刻正在书房里读书,外面禀报说是钦差大人驾到,张顶一愣,心中暗忖道:“这家伙在宁王府里享受了几天,怎么忽地想到来我衙门里了呢,面上说是奉旨巡视,可实际上这小子一来便钻进了宁王府里,巡视个屁呢,看来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呀……”想归想,可人来了总是要热情地接待的,张顶马上更衣换服,端正地整好仪容,迈着官步向外面迎去。
“下官江西布政史张顶拜见钦差封大人……”张顶再不情愿也得按照朝庭的礼仪来见苏亦星。
第十八章 悬鱼衙 灵凤寻夫
苏亦星急步上前扶起了布政史张顶张大人,客气地笑道:“张大人不须多礼呵,在下年轻识浅,张大人是前辈,以后还望张大人给晚辈多多指点才是哩。”
张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到这位朝庭新贵待人接物如此地礼数周到,本来准备在见过朝庭必备的礼仪之后要对这位毫无好感的小字辈新贵冷淡一些,现在到是不好意思了。
“张大人总不至于让在下干凉在你的院子里连口水都没得喝吧?”苏亦星和颜悦色地说道。
“哦,下官一时走神,失礼了,封大人里边请。”张顶忙弯着腰让苏亦星先行。
“张大人前行。”苏亦星客气地礼让道。
两人推辞了一番还是苏亦星先行一步,苏亦星总觉得那个年代里的人何必要把谁先走谁后走搞得这么地复杂呢,这一套礼仪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平常百姓家里好象都用得比较多,看来还是古人的时间规念不足造成的吧。
把王府的几个侍卫留在了外厢,苏亦星与张顶二人单独进了客厅里,家仆奉上茶后退了出去。苏亦星这才粗略地扫过了一下张顶那比较粗犷的容貌,差点儿笑了起来,心道这张大人到是与自已事先的估计差不多呢,脸形的整体感觉只有几个字来形容:倔强、粗犷。
张顶也察觉到了苏亦星在打量着自已,微微的皱了一下那如石岸般突出的眉弓,心道:“这小子如此地看着本官,不知是在动何脑筋。”
苏亦星停止了扫视,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张大人的相貌不象是个文官,到很合适做个武将才是啊。”
张顶没想到苏亦星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到弄不清楚他的话中意思,迷惑不解地回道:“封大人是说下官长得比较粗糙是吧?不象个文酸之辈,而做的却是文酸之事?”
“张大人误解了,在下只是就你的面相论事,随便谈谈而已呀。”苏亦星心中暗道:“看来这张大人对自已深有戒心呢,不管说什么总是会先往不利的地方先思考一下再回话,好吧,慢慢地往里渐进。”
张顶可能也觉得自已过度地小心了,笑了几声道:“封大人请喝茶,这茶可是下官的朋友从江南新近带过来的,封大人要是早来些日子,恐怕只能喝些粗劣之茶了。”
苏亦星心道:“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这位张大人的意思是告诉我他平常只能喝些劣质之茶?朝庭的奉禄也不低呀。”
“哦,这茶到底还是江南的好啊,在下船上尚有不少上好的龙井,明日让人给张大人送些过来尝尝吧。”
“多谢钦差大人的好意,下官饮食粗略,并不在意这些,免了吧。”张顶推辞道。
这个张顶到真的是个油盐不进之辈呢,在没有弄清楚苏亦星的来意之前,连一筒茶叶也不会收受的。苏亦星觉得与他谈话真有些费力,找不到着力点,用不出劲来,到有些象是个太极高手。二人沉默不语了好一阵子,苏亦星想了想干脆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了。
“听说张大人对宁王爷颇有些微词哩,最近接连上了好几本秘奏……”睇着张顶,苏亦星不动声色地说道。
张顶一怔,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才是这位新贵的真正来意,而且绝有可能是奉宁王之托而来的,哼。”
“不错,确有此事,封大人不知道本埠百姓是怎么说宁王的吗?哦,下官忘记了钦差大人自来南昌后,只在宁王府里巡视了几天,根本就没有进城好好地访贫问苦,体恤百姓……”张顶说的话非常尖刻,也根本不怕这位钦差大人,苏亦星心中在想,这位张顶胆敢如此说话,会不会是朝中有人在支持啊,要不一般状况下是不大会如此说话的。
“这察贫问苦是你地方官的事,这些要是都靠钦差来管,那要你地方官做什么?朝庭里的银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