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星心想自已今天的性子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这家伙还是那么地不近人情,不觉怒气上涌,眼睛一瞪,二道寒茫直射那守卒,那寒茫象是个有形的物质一样,刺得那家伙蹬蹬地向后退了几大步。
苏亦星对着中军大帐一声长喝:“王守仁巡抚,姑苏封德铭求见……”声音不算大,可人人入耳沉闷,如同亲附耳间说话一样,大营方圆几里之内的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中军大帐中,那总指挥王守仁正与几位将军谋士们在商讨着明日将与宁王决战的方案,忽听得耳中传来的封公子的声音,如同在自已耳边说话一样,一怔之后,马上向大帐之外迎了出去,好几位将官不知道封德铭何人,但是见总指挥这么心急地往外走,想必是一位什么样的官员,也可能是朝中派来的监督大员呢。
“啊呀呀,原来是封公子驾到,真是有失远迎了,见过封公子。”王守仁一边说着一边向苏亦星拱手作揖,态度十分的热络诚恳,那些个守兵马上撤回了长枪弩弓,低头后退。
“王大人真是官大了这门面就不一样了啊,本公子怎么说也进不了大帐,还差点儿让他们抓起来当成奸细呢。”苏亦星笑道。
王守仁脸色一沉,向那几个守兵喝斥道:“遇事不报,办事不明,该当何罪?”
那几个守兵吓得跪在地上直叩头。
苏亦星挥下手说:“算了,不过要记住教训,今天遇到本公子好说话,要是朝中的某些大员,或者说是皇上微服私访的话那可是谁也保不了你们了。”说罢拉着王守仁的衣袖向内行去,王守仁回头瞪了守兵一眼,跟着进去了。
大帐中的人还真不少,有将官、把总,有知府、知州、知县,还有不少的幕僚清客谋士。他们之中只有丰城的知县认得苏亦星,其它的都不知这年轻人为谁,不过见王守仁这么客气地迎进了苏亦星,目光中都有些疑问。
丰城谭知县一见是苏亦星来到,急忙客气地上去作揖道:“下官见过封大人。”
那些不认得的都在奇怪,没听说过朝中有官员下来呀?
苏亦星回礼笑道:“谭大人不要这么客气,本公子不是官呵。”
“封公子是皇上身边最亲信的人,本来就是官呀。”
那些不明白的人现在全明白了,原来是那新封的“见官大一级”封德铭封公子呀,朝庭礼仪不可违,这不是官的官最难弄了,真的要是计较起来那也麻烦了,所以纷纷上前见礼,弄得苏亦星只好象机械一样地只管回礼点头。
王守仁手下一位姓伍的将军称赞道:“封大人不愧是文武双全的英杰之辈,刚才的那一声狮子吼若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练不成的,封大人如此年轻,奇才也。”
苏亦星心道:“我哪会什么狮子吼呀,只是随便叫了一声而已,可能与少林佛门的功夫异曲同工罢了,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可能形式都差不多了,不过各人各派的叫法不同而已。”
各人坐定后,王守仁问道:“封公子这么些天到哪里去了,本抚可是非常想念公子呢。”
苏亦星笑道:“这打仗之事有了你王大人可就够了,在下跑了一趟虎龙山,也有些收获呢,杀了一条成了气候的蛟龙……”
“蛟龙?”坐上各人都惊诧万分,他们平生以来只听过而没有见过这种神物,现在听苏亦星这么一说,而且还杀了它,都觉得不可意义,惊叹不已。
各自又发挥了一阵后,话由转到了明日与宁王决战的事上来了,宁王的船队现在都结成了阵势,连在了一块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它。
苏亦星笑道:“这个宁王真是他妈的猪头啊,那多少年前的三国时代里曹操就曾结船为阵,被周瑜诸葛亮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的。”
“对,火攻……”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亦星惊奇道:“这么简单的例子放在这里,人人都会想得到的,你们没有想到?”
王守仁苦笑道:“宁王是猪,我们也差不多呢……身在局内中,竟然不知近前事,惭愧……”
伍将军问道:“这火烧得有风啊,最近的天气好{炫&书&网久都没有风了,天气热得人受不了,可风却一点也没有,这怎么烧呢?”
众人也点头表示说得对,这没有风怎么烧?想当初的诸葛亮是靠着借来的东风才烧得起来的,现在又没有诸葛亮,到哪里去借风呢。
“放心吧,只管烧,就算是没有风那也照样可以把宁王的船队烧掉。我想等到火一起来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风的,这火一起来的温度与外界的温度会形成对流,这冷热空气只要一对流了,那就会有风了,只不过大一些小一些罢了。”苏亦星解释道。
苏亦星这套所谓的冷热空气对流的理论对于在座的在说那算得上是对牛弹琴了,睁着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然后是摇头。
王守仁说道:“不错,只要多加上些油类,硝硫之类的引火物一样可以达到效果的。”
话正说到这里,一名水军小将进来禀报,说发现了有人在水底下琢船,是宁王手下的水鬼队,人也不少呢,水下功夫了得,已经有几条船只在漏水下沉了……
众人大惊,想不到宁王还有这一招呢,这可真与釜底抽薪是同工异曲呢,王守仁要是没有了船队的话,这仗还怎么打啊?
苏亦星明白这是由太湖老怪所带领的一帮子水下特遣队,可能官军没有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他们,毕竟他们训练了许多的日子,算得上是个老水鬼了,那官军下水的话也是死多活少的。
果然,王守仁问道:“你们下水去了吗?”
水军小将回答道:“下了,可是象下饺子一样,下去是活的,浮上来都是死的。”
“放箭……”
“起先是放的,后来自……已人下水后就不好放了……再说他们躲到船底下也射不到啊。”
苏亦星插嘴道:“这些人你们是对付不了的,他们都是宁王专业训练多日的水下折船队,由太湖老怪领队……看来也只有本公子出马了。”说着向那水军小将说道:“前面带路吧,我来去收拾他们。”
王守仁见识过苏亦星的功夫的,现在见他自告奋勇地去担当此任务,不觉得放下心来,吩咐手下几个跟着,要做好接应工作。
第八章 小赤壁 秘救娄妃
苏亦星迅快地来到了战船上,一看那些兵士们正乱作了一团,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持着箭也不敢乱射,水面上不时地泛起一团团的血花,死尸也不时地冒了上来。水底下不时地还有“咚咚咚”琢船的声音传上来。
“水底下还有几个人没有上来啊?”苏亦星向一名小校打听道。
“回大人的话,还有五个人没有上船,估计活的只有一二人了吧。”小校没把握到底能有几个活着的人。
“水底下自己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啊?”
“有,每个人额头上扎有白毛巾。”
苏亦星“嗯”了一声,心道这还算好,不会搞错了,想了下便脱去了外衣,纵身跃入河中不见了。
江水有些浑浊,能见度低到几乎只能在一尺里面略有些人影子,红红的血水也影响了视线。这些对于苏亦星来说一点也不成为问题,他可能现在比那水里的鱼儿还要看得清楚呢。他在水中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哪里还有活的带白头巾的人啊?几十名敌方的水鬼真在忙碌着用铁钎子在琢着船底那厚厚的底板,还有许多的人在扩大着进水的洞口。
苏亦星瞅准了近前的一名水鬼潜了过去,可还没到近边,只见一人象鱼儿一样迅快地窜了过来,手中持着亮铮铮的峨眉刺儿,直向苏亦星的腰肋间刺来。苏亦星一看,原来是对方的头儿“太湖老怪”,心内暗道一声:“来得好啊,正愁着找不到头儿呢,这家伙是死字当头了。”
苏亦星避过了峨眉刺儿,侧了下身子一下转到了他的身后,伸手向他的颈脖抓去。哪想到这老怪的水性也真的不错,反应灵敏得很,也象鱼儿样地甩了下避开了。不过两人近前交错而过时,老怪看清楚了是苏亦星,吓得回身便逃。
到了这个时候了,苏亦星哪会容得他逃啊,灵巧地两手一划,速度比老怪快多了,后发先至地到了他的身后,老怪知道这下逃不掉了,猛地一下转身过来,手中的峨眉刺“嗖”地一下向苏亦星射去,真是冷不防呢。苏亦星的速度很快,避是来不及的了,只有格挡才行,也只有如此了。他的速度也不慢,反应更就快了,伸出三指只轻轻一搭,那峨眉刺便已到了他的手中。
苏亦星心想,现在不能浪费时间了,还有许多的水鬼没有处理掉,这船要是没了那明天凭什么打仗啊?所以接过峨眉刺的同时就回敬了过去。那“太湖老怪”虽是知道自已今天难逃噩运,但却绝对想不到会这么③üww。сōm快,基本上没有过什么招式,只觉得心中透心一凉,接着便是沉沉地想睡觉了,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越来越重,手脚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沉入了河底……
有几名近前的水鬼发现了,停住了手中的活儿,都举着峨眉刺儿杀了过来,二名已经到了眼前了,苏亦星摸出了衣袋里的几枚制钱,曲指一弹便飞了过去,那二个水鬼只张了一下嘴便真的做成了水鬼了。
水底下一共有三十多名水鬼,在苏亦星快速地杀了八九个之后,剩下的一看不对,四下里全部散开逃跑了。苏亦星也没有去追,逃了就算了,杀了也无益于事,在水底下巡视了一番之后便回到了船上。
王守仁也过来在船上等候着苏亦星,见他顺利地驱杀了宁王的水鬼,高兴得千谢万谢地。
苏亦星淡淡地一笑道:“王大人何必客气,都是在为朝庭做事啊。”
船工们忙着在修补着破漏的船洞,兵士们则下水打捞几名死在水底下没有浮上水面的士兵尸体。苏亦星回到了中军大帐中休息去了,忙到现在他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第二天一大早,苏亦星被一阵战鼓声惊醒了,他知道,最激烈的,也是与宁王开战的最后一仗开始了,史记中记载的日子是七月二十六日,这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王守仁的军队由水陆二路大举向宁王进攻了,江面上船影幢幢,杀声震耳,载着火种硫璜的小舟纷纷向宁王的联舟靠拢过去,大船上兵士们手中的火箭也象雨点一样地飞向宁王的联舟。
宁王被这一幅壮观难见的场面给惊呆了,他想不到三国赤壁的故事在重演,可自已连曹操的边都沾不上,他知道他是比不了曹操的,今天可是他的最后末日了,此时心中才想起了娄妃的一再规劝,可是为时已晚了。
“左右丞相何在?”宁王在嘈杂的人声中喝了一声,可是没有人来回答他,现在他更清楚了自己的班底了,这种乌合之众能成功才怪呢。
战争成了一面倒的局势,宁王眼看着联结的船队一艘艘地接连着火烧了起来,其中还不时地有爆炸声传出。宁王冲到帅船的最前头叫喊着:“快劈开联结的绳索……”可是依然没有人听他的话。
刘吉满面黑灰地从邻船上过来了,在宁王面前跪下禀道:“皇上还是赶紧弃船逃生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宁王的眉头一皱,想要骂些什么,顿了一下,叹口气说道:“难得刘总管还如此地忠心不二呀……你走吧,朕要与兵士们共生死……”
“皇上……孤木已难成林了,还是避之为上,以后再说吧,小臣护着皇上一起跑吧……”刘吉想拉着宁王一起逃难。
宁王没有作声,望了下一片火红的江面,熊熊燃烧的战船,转身向内舱走去,使女们见了忙跪在地上。
“娘娘呢?”宁王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刚才还在,现在一下子不见了……”
“还不给我去找?”宁王虽说是在发火,不过已经少了好多的火性了,中气也极是不足。
宁王此刻到是很安心地坐了下来,轻啜一口茶,喃喃自语道:“朕是皇上,朕有威严,不能忙乱象鼠窜那般,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二名宫女哭喊着进来,跪下禀道:“皇上不好了……娘娘跳江了……”
宁王一听“皇上不好了”这句话,心中一沉,依他以前的性子这宫女准定是话不了的,不过现在确实没办法来顾及此事了。他听了这后面的话,猛地站了起来,怔了半晌后,失神地重重坐下,眼中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好,不愧是朕的正室,没给朕丢脸……死得好!死得好……”宁王知道,那娄妃虽说是身为王妃,但在战争中让敌方的兵士们捉住了,保不准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呢,受到凌辱那是绝对难免的事儿,比这更甚的可能性也有……
苏亦星赶紧起床,骑着马沿河边向宁王船队的方向驰去。一路上避开了陆路军队的撕杀场面,直望着宁王的皇旗帅船而去。他在江边靠得最近的地方下了马,然后便一头扎进江水中向宁王的船只潜去,没多久便到了船边了。他靠着最后面的舵口上了船,此时的船上正乱作了一团,根本也没有人管后面的事。
苏亦星灵活得象只狸猫一样,轻盈地穿过了几间船舱,忽然见有一些宁王的亲兵过来,便闪身躲进了杂物间,也顺手拖进了一具死尸进来,脱下了死尸身上的盔甲穿在身上后,又在他的中箭伤口上抹了一把血涂在自己脸上,此刻谁也认不出他苏亦星的身份来了。
做完这些后,苏亦星大胆地向外面走去,一间一间地在找寻着娄妃。本来这些亲兵们随随便便地进宁王内眷舱房里那是要杀头的啊,可现在哪有人管呀,都忙着大难临头要往哪里逃呢。
终于,在一间绣室内看见了娄妃。苏亦星心中一宽,心道还好,总算是赶上了,没有迟到。
娄妃此刻正在用细纱在自己身上一道一道地缠绕着,以防在死后让别人侮辱自己的尸体,一见冷不丁地有兵士直冲进来,惊吓之后便大声地喝斥了几句,苏亦星呆呆地望着她,愣住了没有说话。
“还不出去?一点规距也没有,怪不得王爷成不了大事呢,有如此的手下焉能不败?”娄妃来火了,声音增加了几度。
见苏亦星还是无动于衷,几名宫女手持着剪刀向他刺去,苏亦星轻轻一格挡,宫女们后退了几大步,不敢再向前了。
苏亦星变着嗓音说道:“王妃是想跳河是吧?那有何必管我里做什么呢,你做你的,我只是想躲在这里偷下懒而已,我不想死,家中还有小孩子要我养大呢。”
娄妃听到苏亦星说到“家中还有小孩子要他养”时,顿时想到了自已的孩子,不觉鼻子一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