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凶手找的又是什么呢?他在受捐者的骨头里寻找捐献者的东西?可能吗?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受捐者的体内恐怕连属于捐献者的一个细胞也没了。凶手能找到什么?这个凶手似乎有一种执着的信念在支撑,凯特对他毫无头绪,不过当她有时候试着模拟凶手的心理活动时,却觉得这个凶手非常熟悉。
“进去了!”比尔很有成就感地叫起来。他总算进入了骨髓库的资料库。
按照年份和受捐者姓名索引,比尔很快找到了当年的捐献记录。那个捐献人是……
“怎么会是他?”比尔不敢相信。
凯特也难以置信,但她已经明白了,关于凶手的行凶动机,在她见到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后全明白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凯特如同自言自语。“快!把大家召集起来!我们要马上行动,那个人很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特别是为了照片上这个人!”她说着,转身跑出房间。比尔看见她这样,事态似乎很严重,也慌了神,紧随凯特。
电脑仍运行着,画面没有移动,还是显示着捐献者的资料。照片上的青年男性十分英俊,淡淡的发色在深色背景下很显眼,旁边的表格里填着他的名字——他叫,米勒。
第十节 骨血
“幕后凶手是瓦莲金娜?”明荣夏听完凯特的推测,非常惊讶。
“她有烟雾镜,所以能轻易避过我们的追查,说不定现在她已经从镜子里看到我们已猜到是她了。”凯特点着头。烟雾镜是件棘手的东西,会给他们的调查造成诸多阻碍。
德桑产生了不解的疑问,“既然有烟雾镜,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呢?她需要的安琪在哪儿,镜子会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大费周张地寻找?就连烟雾镜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在哪儿?”
“世上真有烟雾镜找不到的人吗?”比尔迷惑地问,他的安琪尔失踪得太冤了。
“有的,是死人。”老祭司神情凝重地说。
“你的意思是,瓦莲金娜要找的安琪尔已经死了?”比尔惊讶。
“很有这种可能。只有这样,烟雾镜才找不到她。但是瓦莲金娜似乎不明白,仍在疯狂寻找。”老祭司叹惜摇头。
明荣夏望向了凯特,“戴维森小姐,你曾说瓦莲金娜盗取烟雾镜是为了让米勒复活。那个叫安琪尔的女孩与这件事有多大关系?”
“目前我们知道的她与米勒唯一的联系是,米勒曾向她捐献过骨髓。瓦莲金娜很可能是为了找回米勒的细胞甚至基因,才寻找她。”凯特解答。
“米勒的身体已经同月球一起化为了灰烬,如果他还有基因留下,恐怕也只剩这点细胞,但已经过去了五、六年,那些细胞还存在吗?恐怕已经被安琪尔同化了。”德桑困惑地说。
“瓦莲金娜是个疯狂的女人,就算没希望,她也会做的。”众人中,凯特与瓦莲金娜的相处时间最长,对她有一定了解。
这时,有人送来份资料,交给了比尔。比尔快速翻看,肯定了凯特的猜测。“各位,一个震惊的消息——第四位安琪尔确实已经死了。在月亮毁灭的时候,一颗陨石砸中了她藏身的避难所,连尸体也没留下。我们的瓦莲金娜小姐一直在做无用功。”
难道真是天要绝了瓦莲金娜的希望?想到那个总是跟在姐姐与米勒身后的女人,明荣夏内心生出股叹惜。
凯特紧迫地说起来:“在瓦莲金娜做出更严重的事之前,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要阻止她。如果她知道连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怎么阻止?她根本就躲着我们!”比尔暴躁地问。那个女疯子害了他的安琪尔,比尔比任何人都想更快找到她。
“有办法。”德桑说,“既然她只见‘安琪尔’,我们可以弄出个‘安琪尔’给她见!”
众人立刻聚拢,听他描述细节。
……
一幢破败的别墅里没有灯,玻璃窗已经坏了,不仅玻璃破碎,窗架子也是斜挂在墙上,两层楼的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金发的女人长发零乱,手中的利刃剖开少女尸体,伸手扯出血淋淋的白骨,像捏碎饼干般捏碎了它,然后将碎骨与骨里流出的东西一同扔在了面黑色的石镜上。
石镜没有反应,女人愤怒了。“这里也没有吗?究竟谁的身体里才有?”女人对着石镜大吼。她抓起了镜子,镜中的她并非金发容颜,而是另一张面孔。“她究竟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话啊!显出你的图象!”愤怒的她将石镜摔在地上,镜子滚了一圈,倒在墙角。
屋里不仅有这个女人,还有几个男人。他们已经被女人的举动吓得浑身颤抖,不能言语了。他们带来了个鲜活的女孩,转眼间女孩就被这个女人弄得四分五裂,剖腹拆骨。
等到女人情绪平静后,他们中才有人壮着胆子,用颤抖的声音说:“瓦莲金娜小姐,他们说只要带来叫安琪尔的女孩,你就会告诉我们哪儿有食物和干净水。”
“害怕我不守诺言吗?”瓦莲金娜一说话,那些人便不住颤抖。她指着墙角的镜子,“去问它!”
这些人起初不敢动,后来终于有人战战兢兢爬了过去,拾起镜子。石镜慢慢显出图象,一个存放着食物和净水的地方渐渐承现出来,画面开始缩小,显现出更大的地方,直到有人认出这是哪儿。
“知道了就快滚!以后有别的安琪尔,再给我带来。”瓦莲金娜说着开始清理尸体。
这些人连连答应,往门的方向退。但他们抱着石镜,舍不得放下。
“站住。把镜子放下。”瓦莲金娜警告。
这面什么都知道的镜子一旦拿在手里了,有谁舍得放下呢?这几人没听她的话,反而转身逃跑。
“跑得掉吗!”
他们听见女人在身后的咆哮,虽然她是个可怕的变态,但只要他们跑得够快,她追得上吗?接着,他们看到蓝光闪过,剧烈的亮光包围了他们,仿佛占满了全世界。然后,什么也没了。
瓦莲金娜不慌不忙,漫步走出摇摇欲坠的别墅。屋外的一片土地已经焦热,冒着烟,上边躺着几具卷曲的黑乎乎的东西。瓦莲金娜从一团黑碳里抽出面黑色的石镜,拍掉上边的碎末,镜子毫无损伤,依然光亮。
“贪婪,人类的天性。”瓦莲金娜轻蔑地说,她看着镜子,以衣袖拭去上国的灰,像贵妇珍视她的珠宝。
远处又有人影出现了,天色黑沉沉,看不清来人。“安琪尔又来了。无论多危 3ǔωω。cōm险,有利益就会有人干。等会又得让你来分辨安琪尔的真假,我知道你讨厌污血,可谁让你不告诉我那个女孩在哪儿呢?”她冷笑着对镜子说。
第十一节 元凶
“你叫什么名字?”瓦莲金娜抱着镜子,如女王般高傲地问。
“安琪尔。”少女害怕地回答,垂着头不敢看她。
“我是在街上发现她的,她的名字确实叫安琪尔,以前认识她。不过她已经失踪很久了。”带来少女的中年男子说。
瓦莲金娜并不相信他的话,从前有许多人带来假安琪尔欺骗她。她仔细盯着这个老实的少女,绕到少女身后,用黑色石镜对准了她。漆黑的镜面上浮现出图像,但那并不是少女的脸,而是张没有皮肤,露着红白肌肉的面孔。
这个人不是少女,连人也不算!瓦莲金娜大惊,蓝色电光从手中划出。但对方早有准备了,身形一闪便不见踪影,电光扑了个空。不及眨眼的功夫,“少女”已悬空到了天花板上,背后一对金光闪闪的翅膀使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安琪尔”。
“警告你们,别管我的事!”瓦莲金娜怒吼。闪电击向屋顶,爆炸使别墅的房顶消失了,并着了火。但“少女”轻巧地躲过,飞回来,更加刺激了瓦莲金娜。
那个带来少女的人类男子被吓得直哆嗦,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瓦莲金娜无心理睬他,眼前只有这个长出金翅的人才能吸引她的注意。既然一股闪电打不着,她可以制造无数股闪电。双手中的电光膨胀开来,迅速窜满屋子,如屋内挂满蓝色的光网,身后传来男人的惨叫,焦糊之气飘了上来,别墅在电光、火焰以及爆炸声中化为了灰烬。可这样仍击不倒“少女”,“少女”的保护罩把所有电击拦在了外面。
“大不如以前了,瓦莲金娜。”少女说,不过却是男性声音,“自发的电力打不倒鹰战士,为什么不召唤云层呢?”
他的话让瓦莲金娜恼怒。换作从前,她一发怒,早已黑云压顶、电闪雷鸣了,这种自然的能量非常可怕,使神选战士们对她敬畏三分。但现在已经聚不出云了,大气层中全是月亮的尘埃,它们挡住阳光,水无法升腾到天空形成云。没有云,自然不会下雨,更不会打雷闪电了。她失去了力量的源泉。
但她不会服输,全身被电光包裹着,这是她目前能发挥出的最大限度了。一次爆发足以打败这只飞来飞去的“臭鸟”。
“瓦莲金娜!”天空中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看见凯特。戴维森缓缓降下,另有几名长出金翼的鹰战士跟着她。凯特的出现令她大吃一惊,“你没死?”她立刻改变攻击目标,不过一道金光击碎了她的电网,潘克的黑曜石硬弓上又拉出支金箭,正瞄准着她。瓦莲金娜清楚知道此时实力的差距有多大,就算她心有不甘,也得忍耐。她要留下这条命,因为有更大的事值得她忍受失败的耻辱。
那位假少女的身体变了形,一层人皮如衣服般脱落下来,露出的身体没有皮,压缩的肌肉和骨骼在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中恢复原样,变得高大起来。有鹰战士扔来件斗篷,无皮人披上它,遮住血肉身躯。“惠齐罗伯契特利要见你。”西佩对瓦莲金娜说。
瓦莲金娜发出声冷笑,别无选择,只能跟去。
明荣夏听说找到瓦莲金娜了,感到很高兴,案子终于结束,不会再有人受害;但他又起了丝忐忑,他要怎样面对瓦莲金娜,这个女人一定会因米勒的死指责他,而对这件事,明荣夏难以回忆。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瓦莲金娜来了,这个女人十分平静,怀中抱着面脸盆大小石镜。她从容坐下,办公室里聚集着鹰战士和“金蜂鸟”的人。
“瓦莲金娜……”明荣夏小声说,想打声招呼。
“你以为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瓦莲金娜傲慢地打断他的话,“‘明荣夏’,还是‘惠齐罗伯契特利’?如果是惠齐罗伯契特利,怎样审问我都没问题。可你是吗?你现在不过是个候补神。如果是前者,那就更没资格了。那是凡人身份,凡人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瓦莲金娜!注意礼貌!”比尔愤怒地叫道。
“你是哪儿来的小鬼?人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瓦莲金娜的声音压过了他。
比尔的怒气更重了。“就凭你杀了安琪尔,我就可以杀了你!把安琪尔还给我!我要杀了你偿命!”
瓦莲金娜嘲讽地向他冷笑,“哪一个安琪尔是你的?我杀掉的安琪尔多了,可能尸体还在吧。我告诉你一个位置,自己去找找看。”
比尔又吼又叫,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要冲向这个女人,但周围的人拉住了他。德桑叫人快把他带出去。
“为什么要杀她们?”明荣夏痛心地问。
“为什么要杀他们?”瓦莲金娜厉声反问,仿佛她才是指控凶手的苦主。“为什么要杀死你姐姐,还有米勒?他们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他们死?”
明荣夏语塞。
“这是两件事。瓦莲金娜,惠齐罗伯契特利在问你杀死安琪尔的事,你应当回答。”德桑插话说,想要为明荣夏摆脱尴尬。
“不,这是一件事。”瓦莲金娜漠视德桑的存在,谴责的目光直盯着明荣夏,“如果他没有杀死米勒,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月亮不会毁灭,我也不会去杀死名叫安琪尔的少女。凭什么指责我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却成了审问者?”
明荣夏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每每回想过去的事,已成了他心中不可愈合的疤。如今万物凋零,皆因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吗?瓦莲金娜的话也有道理,他也要负责任的。“其实那件事……那是场意外,我并不想伤害他。我很抱歉……”
“意外?当时的情况是,你要杀死自己的亲姐姐,而米勒挡下了那一刀,这就是‘意外’?为什么你不说,是米勒自己撞上那把刀的呢?你这个凶手,到现在还为自己的行为狡辩!”瓦莲金娜指住他,可是她杀不了他,只能以声音发泄心中的仇恨。
明荣夏说不出话,他充满愧疚,无力反驳。鹰战士们看出他很痛苦,这种内心的痛他们无能为力,他们认为应教训瓦莲金娜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但明荣夏阻止了他们,理亏的是他,就算瓦莲金娜应受惩罚,可深究起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德桑不能再让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下去,打断她的指责,“当时你根本不在现场,有什么资格认定殿下就是凶手?殿下也是受了蒙蔽。”
“难道他不是凶手吗?难道让米勒丧命的那一刀不是他插下去的?无论他当时多么冲动,多么缺乏理智,做了就是做了。仅因为冲动就可能洗脱罪名吗?”瓦莲金娜大声控诉,“他不是凶手,谁会是凶手?你们效忠于他,当然为他开脱,可事实就是事实,你们怎么扭曲也改变不了!”她出示了黑曜石磨制的镜子,“烟雾镜知道真相!它会破除一切借口和谎言!”
瓦莲金娜面对石镜,激动而信心十足地发问:“烟雾镜,谁是杀害米勒的凶手,快告诉我!”
镜子光滑的镜面上起了波纹状图形,然后恢复平静,如同拔开了一层迷雾。图象显现出来,与瓦莲金娜同样的金发在镜中十分耀眼。瓦莲金娜失去了脸上的自信,周围的人也意外地大惊失色。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告诉我,凶手是明荣夏,是明荣夏!快告诉我!”瓦莲金娜紧抓住镜子摇晃,以为晃动能使它改变图象。“为什么会是他?我想不通,想不通啊!”
无论她怎样摇晃、质问,镜子不会改变答案,它显示出的永远是那令人想不通的卡尔。埃赫卡。
第十二节 解脱
瓦莲金娜一直认为明荣夏才是杀死米勒的凶手,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但她听所有知情人说起过,米勒这样说,明繁华这样说,就连明荣夏自己也认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烟雾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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