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尤带一丝少女羞涩的菲露莉自身旁的蔷薇花丛中随意摘取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然后递到陈无咎的面前,轻声说道:
“你的所闻所见所知,未必就是真,这虚无缥缈的幻境却也不见得就是假。对于我,你又何必处处提防呢?”
听到菲露莉的话,露出笑容的陈无咎仍是不置可否,他从菲露莉手上取过蔷薇花,别在衣襟上,然后说道:
“老实说,我能感到你的心中隐瞒着许多秘密,这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被人利用,只要我得到的利益足够多就行了。你大可不必绕着弯子试探我了,有话就直说吧!”
十分了解陈无咎脾气秉性的菲露莉对他的指斥笑而不答,反是一双淡绿色的美目在陈无咎的身上来回游走,一副耐心十足的架势。
敌不动,我亦不动,想通了这个关窍,陈无咎干脆盘膝做下。反正外面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挂了,情况不管如何发展,似乎也不可能更加恶劣了。这回时间有得是,大不了耗下去,看看谁着急。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菲露莉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
“你这样防备我真是很让人伤心,从一开始到如今,我难道害过你吗?”
老神在在的陈无咎听罢一笑,说道:
“正因为你不是人类,我才更担心。人类想得到什么,渴望什么,这些我多少总能猜到几分,至于你吗?我实在不能不防,不敢不防。”
菲露莉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忽然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将身子蹲下和盘膝而坐的陈无咎四目相视。
面对近在咫尺的菲露莉,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陈无咎的皮肤她呼出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的程度。感觉有些尴尬的陈无咎望着少女颈部白皙如雪的肌肤,以及延伸到敞开的领口下方那起伏的半弧形曼妙曲线,不禁咽了一下口水,随后陈无咎将身体向后移动,与菲露莉拉开一段距离。
饶是如此避嫌,前些日子刚在佳莉斯身上初尝肉味的陈无咎还是止不住一阵心慌意乱。
只能承认小精灵苏菲日后有着变成一大潭能淹死不少男人祸水的上佳潜质,女神菲露莉顶多是提前几十年让陈无咎见识了一下这股红颜祸水的威力而已。
恶作剧得逞的菲露莉得意地一笑,她站起身语气神秘地说道:
“难得你有机会到我这里来一次,作为奖励呢!我决定让你看一点好东西。”
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的陈无咎没有接口询问内情,可他确实很像知道菲露莉打算给自己看点什么,想来应当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吧!
第四十章 千年 第一节
此刻满心都是好奇的陈无咎越是想知道菲露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一旁偷笑的菲露莉脸上的微笑愈发神秘起来,她摇着头不肯解说。
陈无咎又岂是泛泛之辈,心中略感懊恼之余,他立刻醒觉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办法,索性又一屁股坐回到地上冰冷的石板上,跟卖关子的菲露莉打起了哑谜。
没去理会陈无咎的诸般做作,菲露莉伸出左手作势在空中轻轻一划,花园中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堵高大的水墙,一平如镜。不知从何处冒出一道强光照射在水墙之上,仔细看过去,隐隐能够瞧出些许光影明暗的变化。
到了此处,满头雾水的陈无咎似乎有些明白了,合着今天女神菲露莉是打算要请客看电影啊!
菲露莉轻捻着手指微调画面清晰度的当口,歪着头朝着陈无咎顽皮地一笑,说道:
“借用了你的超感知能力这么久,这几日我终于恢复了一点昔日的能力,可以将更多神力投射到主物质界来。今天趁着你很有空的时机,顺便为你介绍一下空间魔法试验的发展历史,顺便也让凡事都一知半解的某人晓得一下什么叫做天高地厚。空间魔法可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时间魔法的超级危 3ǔωω。cōm险品,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以为自己懂得很多,实际上你也不比其他人高明多少。”
话语间夹枪带棒的收拾了一通陈无咎,女神菲露莉终于将水幕电影的收拾效果提升到了最佳阶段,她瞧了一眼陈无咎,纤手一挥,在花园中变幻出一座凉亭。布置好了看台,菲露莉径自走进凉亭中,安闲地半躺在垫着厚厚一层黑色天鹅绒的大沙发上喝着咖啡,完全没有招呼正坐在石板上的陈无咎一块来享受的意思。
鼻子哼了一声,陈无咎站起身走到凉亭中大模大样地坐下,然后便开始挑剔菲露莉准备下的咖啡味道如何低劣,根本不管对方的感受如何。
折腾了好一阵子,双方都感觉差不多了便收起了无聊的意气之争,开始集中精神看电影。
菲露莉一弹指,水墙上的画面开始流动,先是给出一个高清晰的大特写镜头。
头一个出场的主角却不是陈无咎心中预想中的某位大法师,画面着重突出了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就是在这双手的主人精心雕琢之下,一个精巧的六角形金属物体渐渐成型,那便是和陈无咎平生际遇密不可分的神秘项坠。
啊!陈无咎惊呼一声跳起来,他正欲发问之时,菲露莉却作势让他安心看下去。
深吸一口气,陈无咎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观看,但此刻他的心神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平静了,菲露莉的用意如何,陈无咎真是猜不透了。
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世界上几乎没人能在面对于己利害有着莫大干系的事件面前仍旧镇定自若,大概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即便是掌控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怕也是游刃有余吧!
这枚项坠成型后,一直被老人保存在店铺中一个显著的位置,不知从何时起,一些行踪诡秘的家伙开始在这间小小的店铺中出现。
很快,一个身体强壮武士模样的男人出现在店主的面前,他先是试图从年迈匠人的手中买下这枚项坠,在遭到老人的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的武士猛然间拔出佩剑杀死了项坠的制造者。
喉管被割开的老匠人半躺在自己辛勤劳作了一生的工作台上,从喉咙喷溅而出的殷红鲜血染红了他紧握在手心里的项坠。
那名武士杀人后,将这枚沾满了制造者鲜血的项坠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只装饰精美的木盒中,开始了长途奔波。
这一路上不知名的各路人马不停地追逐着这枚项坠,为此而丧生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在越过万水千山,付出了无数的生命的鲜血之后,项坠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城市,这里有着许多充满期待和欲望的目光聚焦在项坠上面。
激动得血脉贲张的陈无咎将充满疑虑的眼神投向身旁的菲露莉,他再也不能相信自己所拥有的这个项坠只是一件单纯的饰物,当然更不可能如菲露莉所言,仅仅是她本体的寄宿之物那般单纯。
眼睁睁看着这个项坠从最初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件浸在血泊之中的不祥之物,陈无咎自然晓得这枚项坠所隐含的用途绝不止于装饰。而此刻陈无咎没有诉诸于口的最大疑问就是,这个项坠到底用来做什么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菲露莉忽然开口说道:
“没错,我是说了谎,这个项坠其实不是项坠,准确来说它是一枚钥匙,一枚开启通向其他世界大门的钥匙。无论谁能掌控它的力量,都可以如那些传说中的真神一般不受限制地自由往来不同的位面和次元。它是一件太古神器,一件世间所有神明合力都无法加以复制和创造的真正神器,神器真正的主人是造物主,而创造这件神器的那个可怜人只不过是秉承了造物主伟大力量的感召而已。”
种种匪夷所思的内情直听得陈无咎瞠目结舌,他似乎联想起点什么,喃喃自语地说道:
“空间魔法试验失败。。。。。。该不是这件东西搞的鬼吧!”
勾起一丝悲伤回忆的女神菲露莉摇摇头,轻声叹息说道:
“不是这样,你刚好说反了,没有这件太古神器作为参照物,任凭魔法王国的那帮人研究到世界末日也未见得能搞清楚空间法则的含义。只是这种力量实在太强大,就连我们这些号称可以永生不死的神明都经不起破开空间障壁引起的强力反噬摧残,何况是生命短促的人类。有时候,因为自身的能力而太过自大,这也是一个致命伤啊!”
谈到这个沉重的话题让陈无咎沉默下来,世界上有些事情往往是你知道的越多,心里反而是越害怕,所以说无知者才能无畏。
菲露莉望着愁眉苦脸的陈无咎笑了笑,说道:
“我们继续看吧!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画面上时间飞速流逝,围绕着项坠发生的一幕幕悲喜剧轮番上演,最后以至于到后来陈无咎都感到自己的精神麻木了。这种宿命般的视角真是有着莫大的压力,不过当陈无咎熟悉的地下神殿出现在水墙上,他顿时提起精神瞪大了双眼,不错眼珠地紧紧盯着画面,唯恐遗漏了什么细节。
这下终于到戏肉了,万万不可错失这个观摩别人前车之鉴的大好机会。
多达四五十人的魔导士团聚集在地下神殿之中,他们从一堵石墙的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用问这就是存放项坠的容器。
一直看着项坠流转传承的陈无咎知道这件太古神器其实很早以前就保存在地下神殿的某个密室暗格之中,作为后来者的古代魔法王国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这件神器的存在。
如果考虑到这个重要发现在其后引起的悲剧性结局,陈无咎很难认同他们的这个发现能够算作是一种幸运。
老子曾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间万物各自有着行事的规律,在一场灾难降临前就发觉苗头,未雨绸缪的先见之明才最难得的大智慧,可惜当年的古代魔法王国并没有这样伟大的生存智慧。
主物质界的文明兴起有数万年之久,古代魔法王国时期,今日主物质界常用的奥术体系已然修整完备,当年的魔导士团成员随便拉出一个,都能在如今的世界横着走。
可饶是如此了得,古代魔法王国却仍然无法保证在所有奥术的领域内都能与那些消亡在岁月长河中的文明古国相比肩。
一向自视过高的结果致使掌控国家权力的魔导士团在这件新发现的太古神器,仅是推测出了它的可能用途,却不曾预想到贸然使用的后果之时,便匆忙上马构筑起庞大的空间魔法阵。
古代魔法王国希望一蹴而就,获得超越位面束缚力量的想法压倒了理智。于是一出注定的悲剧沿着命运的轨迹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大灾难。
陈无咎眼睁睁地看着宏伟的都市在空间障壁破裂后,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生物出现在古代魔法王国的土地上,随即人群的慌乱与都市燃起的熊熊烈火中将兴盛的国度化为一片废墟。
陈无咎自然也看到了包围着“遗忘之地”的环形山脉是如何在近百名魔导士联手产生的浩瀚无边魔力催动下,由大片熔岩流中瞬间拔地而起的人间奇迹。其后本应还有一段项坠如何流落到地球去的情节没有展现,见陈无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女神菲露莉无奈地一挥手,就此光影散去,水墙无踪,小花园恢复了宁静。
紧锁眉头的陈无咎不是为了古代魔法王国的兴亡而动心,他是由前人的失败经历窥见到穿越时空的凶险,谁敢保证再次启动空间魔法阵的一刹那,曾经的历史不会重演?
“没人能够做出保证,连神明也不行,这一点你很清楚,何必这样看着我呢?”
胸有成竹的菲露莉一番轻描淡写的言语,原封不动地将陈无咎的疑惑给挡了回去,这种颇具哲学性的论述问题,还是留给陈无咎自己慢慢研究吧!
趁着陈无咎埋头思索的时候,语气古怪的菲露莉说道:
“外面那些多事的家伙快要把你的身体治好了,你再不醒过来,恐怕有人会着急的。”
陈无咎还不及想清楚菲露莉今天讲话阴阳怪气的原因,忽然身下现出万丈深渊的景象,猝不及防的陈无咎惨叫一声掉下了深渊。恼羞成怒的他,口中犹自还在咒骂菲露莉办事太不厚道,这自然是幻境主人将客人扫地出门最快捷的方式。
这边刚出幻境,陈无咎立时感到了一阵难当的痛楚席卷全身,这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处不会感到剧痛,饶是陈无咎这样意志坚强的强人,亦是忍不住折磨,当下凄厉地惨嗥了一声。
“他醒了,大家放心吧!这样的伤势能清醒过来,差不多就算活了。”
强打起精神,陈无咎睁开了眼皮想看看是谁在讲话,奈何睁眼之后却敌不过头上炽烈的阳光,只能看到几条黑影站在自己周围,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昏脑胀,陈无咎便不省人事了。
昏迷的当事人可以休息,旁人却不得清闲,陈无咎人事不省,几位监考官只得陪在一旁干坐。
固然是陈无咎一人生死事小,可是他这一死却坏了联席会议的大事,满盘计划皆要落空,那这个后果可就不是什么人拉出一句“不可抗力”,或者是“权当交了学费”就轻松推卸掉的责任。
几位监考官度日如年的等了几天,好歹经过一番抢救,陈无咎的伤情算是稳定下来,他们多日来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也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休息了。
现在只等洛桑学院传回处理意见,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不过,监考官们仍是倾向于放弃这次试炼,陈无咎能够将有关“遗忘之地”的机密出卖给盗贼团,这件事本身就说明陈无咎并不是把他所知的那些内情看得如何重要,联席会议或许换一种等价交换的方式解决问题会更容易一些。
守在陈无咎身旁的佳莉斯则没有几位监考官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陈无咎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感动一个女人的确很难,佳莉斯很在乎陈无咎对她的看法,过往的那些风流韵事在世袭贵族的***里或许不值一提,可是陈无咎这样行事刻板严肃的人能体谅她的难处,并且宽容地接受了她那令人难堪的过去,这的确让佳莉斯感动不已。
上次办砸了阿利斯的差事,老板虽未责罚下来,可佳莉斯自己却不免萌生了去意,刀头舔血的日子终究不能过一辈。
现在佳莉斯一心想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照顾生病中的人,是最能增进双方感情的方式,佳莉斯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虽然知道以陈无咎的身份地位和立场,未来迎娶的正妻必定是政治婚姻的产物,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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