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人坚持要这么做,那就试试看吧!”凌子风提醒道:“不过,那些木头很快就会烧完,为了保证弟兄们的安全,不能等太久!”
“狼骑兵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弃无畏的抵抗,立即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性命!”劝降的喊话声回荡在冰层上,包围圈内的狼骑兵们停止了后退,阴郁而庄严地肃立在军旗下,显然准备决一死战,胯下的雪狼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毅然决然的态度,不再躁动,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开始攻击!”凌子风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总攻令!
无穷无尽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劲射而出,以遮天蔽日之势飞向包围圈内,利箭贯穿肉体的“扑扑”声,与凄厉的狼嚎和惨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阵可怕的轰响,抱定必死决心的狼骑兵们发出濒临死亡的呐喊,排着密集的队形发起逆袭!
一只只浑身插满箭矢的雪狼倒在冰层上,一个个骑士变成耀眼的火球,鲜血和尸体遍布战场的每个角落,但是狼骑兵的反击依然没有停止!
第一只伤痕累累的雪狼冲破层层箭雨的拦截,来到步兵面前,然而,巨大的脚掌刚刚探出,四五根长矛就刺入它的腹部。雪狼倒地的瞬间,杀红了眼的骑兵纵身而起,在被长矛贯穿身体的瞬间掷出战锤,在步兵中间溅起一片血花。
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狼骑兵冲了过来,有的笔直撞上盾墙,有跃入枪兵中间,通过连续不断的疯狂进攻,撼动了步兵的阵脚,成功地阻断了弓箭手的攻击,于是幸存下来的狼骑兵们不顾从其他方向逼上来的敌军,一窝蜂地向这里冲过来,妄图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候,狼骑兵突击方向上的步兵突然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通道,直达河岸,看见了希望的狼骑兵们立刻潮水般地冲了上去,然而,雪狼的脚掌刚刚着地,就感到脚下一软,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笔直向下坠去——四米宽、两米深、百余米长的壕沟露出了本来面目!
后面的狼骑兵不明就里,慌不择路,乱冲乱挤,生生把前面的同伴挤下壕沟,等到看清楚状况的时候,自己又被人挤了下去,数百人瞬间就摔倒在壕沟里,随即被长矛指住身体,抓了俘虏,后面的狼骑兵虽然在怒吼声中拼死做战,但是很快就只剩下塔斯曼士兵胜利的呐喊!
第十七章 技高一筹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凌子风缓缓策马来到战场的中央,映入眼帘的是将士们一张张沾满血污和汗水,带着劫后余生喜悦的脸庞,在他们的脚下,大滩的血迹被冻成酱紫色的冰块,浑身插满利箭的雪狼无力地趴在冰层上,低头看着自己身下渐渐扩大的殷红,急促抽搐的修长四肢慢慢僵硬了下来,黑亮的大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雪狼的主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层上,大部分都已经了无生气,只有少数还在痛苦地抖动着身体,折断的刀枪和丢弃的战锤满地都是,显示出战况的惨烈。
“弟兄们,战斗已经结束了,请立即打扫战场,救助伤者!”打量着地狱般凄惨的景象,凌子风心下恻然,加上一句,“不分敌我!”
说来也怪,片刻之前,塔斯曼士兵还恨不得狼骑兵生吞活剥掉,完全没有把她们当作女人看,可是现在却突然怜香惜玉起来,忙不迭地抢救那些快要被冻僵的狼骑兵,甚至比抢救自己人还要积极,以至于凌子风怀疑起来:如果没有自己的命令,他们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打扫完战场之后,天色开始暗了下来,辎重和军队源源不断地越过一片狼藉的叶尼塞河,输送到南岸,然后就地立起简陋的营垒。
当天晚上,军团长以上指挥官们聚集在凌子风的帐篷内,听取刚刚整理出来的战报。
“此战共斩杀狼骑兵三千两百七十余人,俘虏一千两百余人,雪狼两百三十匹。我军阵亡将士五百七十人,伤八百五十二人。”打了个非常痛快的歼灭战,凌子风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心腹之患已经彻底消除掉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军凭借雪橇的帮助,可以在广袤的雪原上任意西东,无论是塔斯曼帝国军队,还是奥斯曼和野蛮人的军队,都休想追上我们!”
话音未落,帐篷里就响起将领们轻松愉快的笑声,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甘达尔兴冲冲地说道:“哇,真没想到能抓到这么多狼骑兵!野蛮人的老婆、情人、姐妹都在我们手里,肯定会投鼠忌器,看他们还敢不敢和我们作对!”
雷蒙笑着提议道:“狼骑兵在雪地上确实所向无敌,我们应该尝试用这些雪狼组建自己的狼骑兵部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喽!”凌子风苦笑着说道:“被活捉的雪狼都有伤在身,现在还好控制,一旦恢复过来,可就难弄了!最糟糕的是,它们是要吃肉的!我们哪里有这么多肉来喂养!”
雷蒙想了想,说道:“咱们全军上下这么多人,找几个会驯养野兽的人应该不会很困难,再说,野蛮人既然能把雪狼用来做坐骑,说明它们已经被驯化的差不多了,不会有太大的野性!”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在座众人,试探着说道:“战场有那么多敌军尸体,可不可以……?”
“不行!”梅尔彻斯和凌子风连连摆手,异口同声地说道:“绝对不行!”
雷蒙脸上一红,惭愧地说道:“确实不太合适,当我没说过!”
“人不是野兽,如果用野蛮人的尸体来喂狼,与野兽何异!?”梅尔彻斯不知不觉中加重的语气,气呼呼地瞪了雷蒙一眼,“这种念头,想想都是罪过!”
凌子风见雷蒙满面惭色,怕他下不来台,急忙说道:“其实我们应该想想野蛮人是怎么处理的——他们要么携带大量的肉脯,要么不时把雪狼放出去觅食,不可能有其他办法!”
“这还不简单”甘达尔轻描淡写地说道:“随便拉几个俘虏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早有此意!”凌子风眼睛一亮,亲切地问道:“那就劳烦甘达尔兄弟辛苦下,提审俘虏!”
“不行不行!”甘达尔顿时额头冒汗,连连摆手,“绝对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杀了她们的男人、姐妹,以野蛮人的性格,肯定把我们恨之入骨,怎么可能采取合作的态度?”甘达尔语气急促地回答道:“这样一来,少不得要对她们用刑,我可不想对娘们下毒手!”
雷蒙点了点头,补充道:“狼骑兵在深陷绝境的情况下,非但没有一人投降,反而主动求死,其性格之刚烈,可见一斑,依我看很难问出什么东西来!”
凌子风虽然也不想对这些失去反抗能力的女人动粗,可是又想不出解决办法,为难地说道:“那咱们留着雪狼干什么?不如杀掉算了!”
“好主意!”甘达尔嘿嘿一笑,“弟兄们也可以乘机尝尝狼肉的滋味!”
“狼可以杀,那人怎么办?总不能也杀掉吧!?”梅尔彻斯豪不客气反问道:“难道你们真的原意和野蛮人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吗?”
“那你说怎么办?”甘达尔语带不满,“杀不能杀,留不能留,难道把她们全放了不成?”
雷蒙看了看梅尔彻斯,促狭地说道,“说不定我们子爵大人愿意亲自出马,去审讯俘虏呢?”
“雷蒙,甘达尔!”凌子风马上提高声音,要他们注意自己的态度。
然而,出乎众人的预料,梅尔彻斯竟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野蛮人和雪狼朝夕相处,感情必定非常深厚,自然不愿意看到它们被饿死!”梅尔彻斯有条不紊地说道:“所以只要把雪狼的处境告诉狼骑兵,她们肯定会告诉我们如何喂养!”
“姜还是老的辣!”雷蒙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看子爵大人的办法肯定行得通!”
“其实不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审讯狼骑兵!”梅尔彻斯环顾左右,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家不要忘了,只有通过她们才能了解主战场的情况,确保我们能制定出合乎形势的行动计划!”
众人这才明了梅尔彻斯的苦心,纷纷表示赞同,凌子风直截了当地说道:“大人,我陪你一起审俘虏!”
雷蒙看了看甘达尔,笑嘻嘻地说道:“干脆我们都参加算了!”
……
次日中午,乘着队伍停下来午餐的时候,凌子风和梅尔彻斯等人一起来到看押俘虏的地方,准备开始审问。
野蛮人的强悍塔斯曼士兵是早就领教过了,所以除了那些身负重伤的以外,其余的人全部是五花八门大绑,蹲在数十辆冰车上,四周再由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进行严密监视。
“奥西里斯,你也太小心了吧!”刚刚走到俘虏营旁边,甘达尔就冲着迎上来的奥西里斯说道:“她们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娘们,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语气显得不已为然。
奥西里斯因为心思缜密,所以凌子风特意派过来看管俘虏,他听了甘达尔的问题之后,苦笑着说道:“大人,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女人,即使没有武器,也同样非常危 3ǔωω。cōm险!”
“哦”凌子风感觉奥西里斯话里有话,忙问道:“难道她们搞出什么事情了?”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回答道:“昨天晚上有数百人想夺守卫的武器,被镇压下去之后,就换了个招:在绝食的同时,不断辱骂我们!”
甘达尔立刻饶有兴趣地问道:“骂什么?用什么语言?”
“无非是我们卑鄙无耻、暗箭伤人、不敢正面交手这些,没有什么新鲜词。”奥西里斯笑了笑,“也可能是因为她们掌握的塔斯曼语词汇只有这么多!”
“这话是谁说的?”甘达尔马上暴跳起来,大喊道:“让我跟她比试比试,看看咱们不用计能不能制服她们!”
话音未落,俘虏中间就“腾”地一声站起一人,冷冷说道:“那就把我身上的绳子松开,看看你是不是我这个女人的对手!”塔斯曼语虽然非常流利,但是语调却生硬古怪。
众人顿时一愣,急忙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匀称,火红色的长发下面,是一双桀骜不驯的褐色眼眸,她的衣甲已经破不堪,满身血污,显然是力尽被擒。与普通人类相比,这个女性野蛮人的皮肤显得格外粗糙,毛发特别发达——脸上长满了半寸来长的绒毛,像个大猩猩。
奥西里斯低声说道:“带头闹事的就是她!”
“给她松绑!”甘达尔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
凌子风见奥西里斯把探询的目光投向自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和梅尔彻斯等人退到一旁,让出中间的位置,准备看戏——他非常想知道这些狼骑兵在地面上能发挥出多大战斗力。
绳索刚刚松开,野蛮人就翻身跃起,双手叉腰,很随意地站在甘达尔对面,恶狠狠地说道:“咱们有言在先:如果我打胜了的话,你们必须放我们走!”
“如果你输了呢?”甘达尔自信满满地问道。
“要杀要剐随便你!”
“哈哈!”甘达尔纵声狂笑道:“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生杀予夺当然由我们来决定!”
“那你说怎么办?”野蛮人眉头一挑,直截了当地问道。
“很简单!”凌子风见甘达尔迟疑了一下,马上替他回答道:“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并保证不再闹事就可以了!”
“真的!?”野蛮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
“你是谁?做得了这个主吗?”
“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当然做的了这个主!”
“好!”野蛮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凌子风,“不过,我必须使用武器!”
“没问题!”凌子风示意奥西里斯送了一堆武器过去。
“狂风,这样做不大妥当吧?”梅尔彻斯看着野蛮人精光四射的眼睛,感到有些担心,低声说道:“我怀疑她有阴谋!”
凌子风看着野蛮人拿起一把弯刀,笑嘻嘻地安慰道:“放心,她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呔…”,甘达尔刚刚握住剑柄,耳边就响起一声娇吟,劲风骤起,雪亮的刀锋化作满天光影,兜头盖脸地撒过来!
“当”地一声巨响,野蛮人连人带刀重重砸在甘达尔长剑上。
凌子风不禁暗暗点头:这一刀看似简单,其实大有学问!野蛮人乘着甘达尔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暴起发难,使其不能使出全力,从而用凶猛的攻击抢到先机。
想到这里,凌子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野蛮人举动恰恰暴露出自己对取胜没有信心,以甘达尔的实力,肯定很快就扳回局面。
野蛮人得理不饶人,运刀如风,一刀接一刀,每次都砍在相同的位置上,根本不给甘达尔喘息的机会。
然而,再强的风暴也有停歇的时候,连续数十次攻击之后,甘达尔被逼退了十几步,但是他依然气定神闲,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显得游刃有余。反观野蛮人,却已经额头见汗,气喘吁吁,招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甘达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她的刀锋刚刚碰到剑刃,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猛地向前跨上一步,身子向右一转,左掌半空中划个圆弧,狠狠砸在对方握刀的胳膊上,打得野蛮人踉跄一下,跌跌撞撞地倒向凌子风。
突然,野蛮人脚下腾起一团白雪,在凌子风眼前爆开,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野蛮人在一阵惊叫声中腾空而起,弯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向凌子风的肩头——她准备先击伤对方,再以他做人质,胁迫他释放族人。
这个女野蛮人不但武技强横,而且思虑缜密敏捷,确实大出凌子风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反应能力!经过斗兽场上无数次生死搏杀锻炼出来的凌子风,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识过!
凌子风肩头微微向下一沉,在间不容发之际让过刀锋,接着闪电般握住对方持刀的胳膊,一个干净利索的擒拿动作,将弯刀夺了下来。
野蛮人大惊失色,落地之后不退反进,双拳直上直下,暴风骤雨一般打过来。
凌子风面带微笑,稳稳当当站在原地,双手迅捷如风地上下翻飞,若无其事地连挡数百拳。
开始给这个野蛮人松绑的时候,无论是负责看守的士兵,还是冰车上的俘虏,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当他们看到面前这一幕精彩绝伦的武斗之后,不由自主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纷纷为自己的主将助威!
又打了百余招之后,野蛮人已经筋疲力尽,只好停止攻击,向后跳开,在呼呼喘气的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凌子风,“你的武技比我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