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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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倒影-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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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如泼的箭雨是所有对手难以忘却的恶梦,那么精灵射手的神箭则连你做梦的权利都剥夺得一干二净。精灵族天生的优雅将杀戮变成了一种死亡的艺术,在战场上,更快捷地杀死敌人、减少亡者的痛苦成了他们表现自己仁慈的唯一手段。而那些威力巨大的各色魔法箭支,则将死亡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精致华丽姿态带到了人间。
仅仅是这些军队,也已经足以让法尔维大陆上那些最杰出的用兵家羡慕得眼红了,而这些,却还不是全部。
在这支军队中,还存在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与光辉为伴,以胜利为友,以剑与魔法为武器,用星空之名续写着无敌的战场传奇,成为了军中的灵魂。他们挑战的不仅是人类破坏力和杀伤力的极限,还包括语言学的极限。任何一个文学家在他们面前都会觉得尴尬,因为他们找不到一个贴切的字眼来形容他们的强大。自这支军队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延续着以少胜多的奇迹。在他们的铁蹄下,似乎没有什么力量是不能征服、不能战胜的。
他们的名字叫做星空骑士,他们追随的是红发眇目的双刀游侠、月溪森林的精灵咏者红焰,他们身后是智慧仁慈的亡灵术士、黑暗女神在世间的眼睛、亡者的道标普瓦洛乔纳斯。他们辉煌的战绩堪称神话,甚至改变了历史,使魔法成为了一种受人尊敬的力量。
尽管只有五千人,但他们的力量却足以粉碎一切阻拦于我们身前的敌人,彻底摧毁对手的信心。更何况普瓦洛还尝试着将使用魔法箭支的精灵射手融入他们之中,更大大增强了魔法骑兵的战斗方式和灵活性。
罗迪克和凯尔茜并没有随军出征,他们留在了圣狐高地,与奔狼部落的罗提斯酋长和勇敢的精灵战士艾斯特拉一同守卫着边境的安全。在弗莱德出征的时间里,伦布理族年轻的大祭祀依芙利娜代替他处理政务。她的聪慧好学和无可替代的责任感让她做得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出色。
尽管拥有最强大的战士和最杰出的统帅,但提特洛城的城门并没有因此而向我们打开。早在多年以前,提特洛城就已经因为易守难攻而成为大陆首屈一指的坚城要塞,险要的地势和高大的城墙对于任何敌人来说都是不小的阻碍,对我们也是一样。
二十天之前,弗莱德和我率领着骑兵和一队轻装的步兵用最快的速度穿越龙脊峡谷,来到了提特洛城前。我们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在城头的远程武器射程之外的地方建驻扎下来,并且大张旗鼓地地向城堡四周派出哨兵和斥候,封锁了提特洛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时也断绝了温斯顿人像七年前那样伏击我们的可能性。
紧接着,我们的主力部队源源不断地到达这里,和他们一起的来到的是大量的辎重物资。与此同时,我们开始在提特洛城下搭建营地。在敌人看来,我们所搭建的可不是一座临时性的住所:无论是四周的栅栏、拒马还是了望的高台、士兵们居住的帐篷都没有丝毫的偷工减料。我们甚至还在营地四周开挖壕沟。从我们工程的目标来看,这个壕沟将会有两人宽,一人多高,完全不逊色于一座小型城堡的防护措施。
不久之后,休恩为我们送来了十几辆笨重的投石车。要把这些威力和身材一样巨大的战争机器从峡谷中运送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运送这些东西的开销花费甚至比他们本身的价格还要高昂。
在提特洛城稳固的城防面前,这些笨重的家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在次日的攻城战中,双方的重型远程武器刚一接触,就有三台投石车被砸成了碎片。架设在城头的巨大弩车和投石机无论是射击距离还是精确度都要超过投石车,更何况它们的数量起码是我们的五倍。
那是一场丑陋的战斗,在温斯顿人严密的防守下,发起攻击的德兰麦亚大军甚至连接近城头的勇气都没有就迅速向后退去了。当我们离开战场的时候,投石车只剩下了可怜的九辆,死伤大约三百人。我们唯一的战绩就是把一堆石头扔进坚固的城墙中,然后眼看着温斯顿人再把它们当成威力巨大武器扔还给我们。随着这些一同投向我们的,还有温斯顿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讥讽。
在那之后,我们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建设营地上。营地的规模很大,与提特洛城遥遥相对。营地分主仓和副仓两个仓库,都建得非常醒目,每天都会有车队送来大量的物资。
几天后,那样的战斗又发生了一次。在再次抛下三辆投石车的残骸和上百具尸体之后,我们又一次退回到了营地中。
三天前,休恩又运来了二十辆投石车,还有为数众多的轻型弩车。温斯顿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或许是对我们的打击力量增强有所担心,他们提高了对我们的警惕。
第三次的攻击发生在夜晚。
当上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趁着夜色靠近了城头,将运载着破坏和死亡的货物送到敌人的手中。
在夜色的笼罩下,城防器械的命中率大大降低了,而由于城头一直燃烧着火把,所以目标依旧非常明显。大群的士兵在城外大声鼓噪呐喊着,似乎正在做着正面攻击城堡的准备。看起来,好像德兰麦亚的指挥官觉得围困城堡的策略并没有什么效果,因此打算正面强攻了。
发现了这次袭击的不同,温斯顿人提高了警惕。更多的士兵涌上城头,或是躲藏在箭楼和掩体中,做好了正面痛击我们的准备。
很快,第一批德兰麦亚士兵带着云梯接近了城下。他们是勇敢的,但也是孤独的,在这种攻城战中,我们最可骄傲的魔法骑兵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精准的精灵射手也受到射程的制约,无法给予他们有效的援助。这些无畏的战士以血肉之躯承受着来自城头的擂石和箭雨,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尸体去丈量城墙的高度。
刚一接触,攻城的德兰麦亚人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量的鲜血从人体内压榨出来,喷洒在提特洛的城下,将城墙突成一道红色。
即便如此,德兰麦亚人依旧前仆后继地冲向城墙。他们疯了一样急不可待地将自己的生命投向死亡的深渊,用自己的血唤起战友更大的斗志。尽管一直占据着优势,但在这样的攻势面前温斯顿人还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支又一支后备队被送上了城头,将疲惫的战友换下战场。
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强势攻潮毕竟不能持久,在抛下近三千具尸体和为数众多的伤员之后,我们的攻击势头开始放缓。长时间的厮杀不但让温斯顿人觉得疲惫,同样也剥夺了德兰麦亚战士的气力。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攻城的军队很快就会达到崩溃的边缘。不需要更多的才华,即便是稍有些经验的指挥官也会在这个时候召回攻城的军队整休,或是换上另外一个梯队攻城。
而弗莱德却没有这样做。在这一刻,他的心肠就像是铁做的,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惋惜。他坚定不移地向这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可怜人下达着继续进攻的命令,这几乎相当于亲手将他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就在攻城的部队即将崩溃的前夕,异变陡生。
提特洛城中冒出了一道道冲天的火光,随之传来的,还有嘈杂的呐喊和厮杀声。这声音越传越近,很快从内城中央传到了外城。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城头的守军阵脚大乱,许多战士仓皇地向着城内张望,厮杀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散乱慌张。
弗莱德立刻抓住了这等待已久的战机。他立刻撤回了疲弱的攻城部队,以另一群更强大也准备得更充分的战士取代了他们。这些等待了良久的士兵们就像是出栅的猛虎般扑向提特洛城,继续着他们的战友没能完成的战斗。
此消彼长,温斯顿人彻底被压垮了。没过多久,这支刚投入战场的生力军就夺取了一段城墙,在温斯顿守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一旦打开一个缺口,温斯顿人的溃败就是不可逆转的了。更多的德兰麦亚人登上城墙,为战友分担起战斗的责任,将温斯顿人向城墙的两侧倾轧过去。
当城头的德兰麦亚士兵数量超过温斯顿人时,这场战斗的结局就已经确定了。城门被打开,更加强大有力的战士们涌入城堡。当我们杀到第二道城墙时,站在城头的成了轻衣便服的德兰麦亚战士,而在城下慌乱攻城的却成了从外城溃逃进去的温斯顿人。
就这样,战斗顺理成章地结束了。
温斯顿人的失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提特洛城自建成之日起,就是抵御北来之敌的坚固城池,城堡背靠着的龙脊山脉,一道悬崖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让他基本不用担心南来的敌人。
但是,龙脊山脉是可以攀爬的,悬崖也并非是不可跨越的天险,尤其我们还拥有许多深受矫健的圣狐高地土著战士,这些从小就生长在山林中的天才猎手们非常清楚如何征服一道悬崖。
从一开始,艾克丁就率领着土著战士们在龙脊山脉中用蔓藤编织合适的绳索,而我们则封锁提特洛城通往山林中的道路,并且极力吸引着温斯顿人的注意力。当艾克丁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在夜间发起攻击,将温斯顿人的兵力尽可能全部吸引到城墙一侧来,使他们无暇顾及南侧的悬崖,而土著战士们则在这时借助夜幕的掩护从山顶降入城中。
从这样高的距离中滑落总是要冒些风险的,有五名土著战士就在降到一半时因为绳索断裂摔成了肉饼,但幸运的是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将近两千人都顺利地进入了城内。这时候的内城防守非常薄弱,他们很轻松地夺取了内城的两层城墙,并及时向我们发出了消息。正如弗莱德所期望的那样,我们内外夹击,胜利地夺回了提特洛城……
“你不觉得很奇妙么,杰夫?”弗莱德双手扶住城墙垛口,微微出神地注视着前方。他的斗篷被吹得向后飘扬起来,荡出了一层风的形象。
“那时候路易斯陛下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成了我们的盟友;那时候我们想要守卫提特洛,而现在我们夺回了它;那时候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开始一场战争,而现在则是为了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他缓了一口气,叹息着说道“……一切都变了,杰夫,都变了。我们好像掉到了一个螺旋里去,无论是否愿意,它终会把我们重新带回到起点,让我们亲手了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或许……”他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落寞语气对我说:“……这就是命运吧。当有那么一天,我们将自己所有曾经做过的事情颠倒重来,完全取消掉,就完成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又都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感慨来得非常突然,还带着深深的感伤和绝望,让我一时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我不知道他正被什么样的情绪所困扰着,但我还是想要安慰我的朋友。
“不是那样的,弗莱德。”我努力挤出一副轻松的微笑反驳道:“那时候我们是朋友,现在也是,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以后,我们再次来到这里相见,也依然还是朋友。你看,我们都不能取消掉这件事,还有许多的事情也是这样。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你做的更是如此。你不是还曾答应过我,要给我看一个完整安定的国家、一个美丽的新德兰麦亚么?这件事你也不能轻易地偷懒赖掉哟。”
听了我的话,弗莱德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他拉住我的手,热忱地对我说:“你说的对,杰夫,我不该这样想,那是种懒惰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这样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我的诺言落空。”说着,他的手又用力紧了紧,再次强调地说:“绝不会!”
东方已经露出了一层红白相间的光亮,龙脊峡谷被映上了一层淡薄的红色——那不是鲜血的颜色。
它曾经是战争开始的地方,但现在它迎来了新的一天——告别了战争的崭新的一个起点。
太阳的光辉洒落在弗莱德的面颊,在他的脸上泛起一层温暖的色泽。
可是为什么,他的手心却是那么的凉?

第二十二卷:征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尽在不言中

大陆北方的冬季总是来得格外张扬。狂野的朔风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凌空抖动着,犹如有形的实体般猎猎作响。风过处,枯草的梗叶褪去了秋日留下的最后一层闪亮金黄,彻底衰败下去。整个大地似乎都变成了灰白的颜色,只有偶尔几株常绿乔木孤零零地站立在山坡上。那原本温润柔软的绿色此时变得格外扎眼,笔直尖锐的树冠犹如长矛般刺入人们的眼中。
进入温斯顿境内已经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我们的足迹穿过了温斯顿南部山区,进入了中西部高原地带。在我们的东北方,路易斯陛下刚刚攻克了门采尔城,取得了进入扬风平原的钥匙,与我们遥相呼应,将兵锋直指温斯顿的王都烈鬃城。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弗莱德和路易斯陛下将广大的温斯顿疆土变成了展示自己战争才华的绝佳舞台,为世人奉上了一场盛大华美的战争表演。
通常来说,一支联军中总会有一个主帅,即便是兵分数路也可以通过各种联络方式指挥作战。如果由两位地位相当的统帅各自为战,那么就会因为双方的战斗理念和思维方式的不同,给整个战局带来不可避免的毁灭性灾难。
可是,这一尝试现在被打破了。两位同样杰出的年轻用兵家此时正从一个全新的角度为世人诠释着“各自为战”这个略含贬义的概念。他们彼此的指挥权完全独立,只以信使传递各自的信息。这种安排并没有给战局带来混乱。恰恰相反,这使得两位统帅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并且大大缩短了信息流通的速度,使彼此间的配合更加紧密流畅。
我相信你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两个相距百里的统帅仿佛灵魂相通般相互了解,对于对于的每一个细微的战术意图都能够准确无误地把握。信使在他们之间似乎变成了多余的东西,当信件到达的时候,他们早已先人一步作出了反应,犹如具有预言能力的神明。
据说这世上有些人具有一种叫做“心灵感应”的怪异能力,具有这种能力的两个人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思,即便不开口说话也能够相互交流。如果这种情形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反而更容易被人接受。可事实上,他们之间神奇的默契是建立在对整个战局的把握、对一切局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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