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拥有这样平静秀美景色的大地上正发生人类有史以来的最大灾难。
杨政倚目望着江面上的景色,默然无语。
修洛见到他那神态,也将目光投向江面,起初还看得有味,可终究还没有成年,心性修养上与杨政差了很多,小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有些不耐的撇回了头,暗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他也不敢去打扰杨政。
这几年的修炼,杨政对他的期望最大,同时也最严厉。
就算以蒙哲的坚韧,也时常被杨政的残酷训练弄得几近崩溃,所以别看杨政现在和气的样子,修洛却最清楚,将军只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而已,到了他那个层次,很多东西都看开了,并不会轻易的发怒,这几个月四处游历,统筹桃源在北大陆的力量,组织金帕兰会,修洛跟在杨政身边学到许多。
由此也越加敬佩杨政的处事风范和手腕,现在的杨政已经是一柄无锋重刃,不犀利,却可以将任何利刃摧垮,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就像当初碰到流民,杨政没必要总是不去为难他们,看起来简直有些老实可欺,事实上,那不过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蔑视,不,应该叫无视才是。
那是一种大象看待蝼蚁的态度,蝼蚁的张狂,在大象眼里,不过是场闹剧而已。
所以他不会生气。修洛很清楚,如果真的触怒了将军,绝对是比噩梦还恐怖。
就在他眼睛四下乱转的时候,河弯处传来响动。
“将军,那是什么?”
听到修洛的轻呼,杨政收回了望的目光,转而看向河湾处,目光一闪,拉起修洛:“退后。
两个人很快游移到一片灌木林后,两匹马也十分听话的缩起身体。
目光直落在河道上,很快的,河湾处的响动越来越大,片刻后,一艘木船出现在河道上,正缓缓自南向北而行。
杨政目光敏锐,即使隔得极远,也看得清船上的大致规模,船只上有不少护卫来回走动,显得很紧张的样子,船只虽然不大,却非常坚固,前后两端竟然都用铁皮包裹着,这种铁甲船是桃源船厂出品,在内陆船里已经算得上不错的船只,在夜郎这种小国里更是难得。
看那架势,故意把船伪装得简朴低调,杨政揣测船上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人。
船一路而行,在平原上渐渐又变成一个小点,转了个弯后消失了踪影。
杨政和修洛这才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将军,那是什么船,看起来有些古怪。”修洛经验虽然没杨政丰富,眼力却不错,加上平日杨政教导有方,所以很会思考问题。
杨政略一思索道:“看起来不像是普通船只,北边就是夜郎国的都城,也许是什么大人物秘密回城也不一定,或者是偷偷送什么东西。”
修洛若有所晤的点点头,又问道:“叔,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杨政说道:“现在金帕兰会已经发展得相当壮大,又与三大公国联合,势力可以说如日中天,只是与圣火教这样根深蒂固的教派相比仍有欠缺,我们根基不如它们扎实。金帕兰已经引起圣火教的警惕,如今处处受制,情势迟早要被圣火教逆转,想要取代圣火教,必然要从圣火教不注意的地方着手。夜郎国地处偏远,无论政治经济一向在边缘地带,圣火教也看它不上,所以这里民风倒不似其他地方般虔诚,这是最好的着入点,它附近的国家都已分崩离析,只有有合适的机会,夜郎国将这边缘地带一统只是时间问题。”
第十七集
第五章 殿下
死病爆发以来,杨政不愿北大陆就此沉沦,以桃源为金帕兰原本的理念是类似“红十字”这类救死扶伤的慈善组织。没想到因此获得民心,金帕兰的发展之迅猛超出杨政想像,而因此也引起圣火教的警惕,不断打压金帕兰。
此等情形,轮不到杨政不反击,本来只是以救助为主,后来与圣火教各种理念不断冲突,反而形成了教派之争,情势愈演愈烈,杨政已是骑虎难下。如果要消除北大陆目前这种混乱黑暗的格局,只有整个大陆的人齐心协力。圣火教不能放弃固有的统治地位,也不可能与金帕兰联合,逼得杨政只有想办法取而代之,才能将金帕兰的理念宣播北大陆。
到底圣火教势大,金帕兰短期内想要取而代之几乎不可能,至于与金帕兰联合的三大公国也是各怀鬼胎,杨政只有从他们都不注意的地方突破。
夜郎几乎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自己有太多的事要做,不可能束缚在这个小小的国家里。
只有选定一个代理人帮助他从夜郎这里突破,这个人选最终落在9号身上。
因为他聪明机敏,异常坚韧,符合任何一个成功人物的特性,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黑死病抗体,他是除了杨政之外唯一不畏惧黑死病的人。
为此,杨政还让他恢复了本名,这几个月的历练使修洛逐渐从一个单纯的情报人员逐渐向领导型人物转变,杨政灌输了他许多系统地理念。希望他能代替自己成为潜伏在夜郎国寻求突破的重要的暗棋。
此时,这颗暗棋已经到了落子的时候。
没有什么比在真实的环境中锤炼自己更有效。
桃源的分支机构遍布大陆,即使在夜郎国这样偏远的地带也不例外。
原本打算先去夜郎首都森雪城与那里的桃源分支汇聚,再有所图谋,杨政却决定临时改变行程。
“我们先跟上那艘船,然后找机会,”杨政总觉得那船不普通,若是有机会接触一下,也许是个机会。
修洛点头应允。
克苏尔江上。独特构造的铁船徐徐向上流前行。
只消再过半个多时辰,以船只地速度就应该进入通往夜郎国都城森雪的支流。
船速相当的快,日头已经偏西,但是船只甲板上依然站立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从他们锐利地眼神,矫健的身形上,很容易辨认出这些护卫的精锐程度,而且。他们站得姿势,彼此之间的协调,全都一丝不a,充满了严明。
这绝不会是普通地护卫。他们更像是军队里的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夕阳的轮廓终于消失在远山处,只留天边一片绚染的晚霞。少了阳光地照射。大地上顿时吹起一股冷风。
护卫们目无表情的看着河道。前方终于要进入支流了,那是通往森雪城的唯一河道。
这时候。从隆起地舱体里走出一个身穿银色链甲地大汉,背上斜插着一把寒光闪烁地双手大斧,斧头上密布着血纹,斧面竟有脸盆大小,大汉的黝黑地脸上从右额到左下颚一条粗长大疤,泛着紫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就像将他整张脸劈成了两半,别样的狰狞。
铁塔般的身躯走动在甲板上,落地发出擂鼓般的咚咚声。
甲板上护卫纷纷执礼。
疤面大汉挥了挥手,暗沉的声音响起:“进入支流,靠岸歇息一下。”
护卫们并没有异议。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强烈的自信,足以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铁皮船转过一个河湾后,进入了通往森雪城的支流,又行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广阔的河滩,在船员的控制下,铁皮船徐徐靠岸,护卫们留下一部分守在船上,另一些则飞快的下船,几名身手极敏捷的护卫分成三个方向在河滩上飞速的掠去,过不了几分钟,四周传来独特的尖啸,表示周围没有什么情况。
剩下一些船员和护卫则开始动手在河滩上生火打灶,船上锅碗瓢盆一应物品俱全,所以他们的动作倒也轻快利落,不消片刻
上已经火光熊熊,香味弥漫,一片热火朝天的野炊景
大汉走进船舱,在一个木门前扣了两下,嗡声道:“殿下,晚餐已经做好了,我让人送进来。”
木门内一片沉默,而大汉则很安静的立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出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我出来吧,船里太闷了,透透气。”
门缓缓打了开来,一个两眼青黑,肤色看起来像张白纸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他很瘦,仿佛风一吹就要倒掉一般,一打开口,也许是外面的风一漏进来,他的脸就皱动了几下,伸手将一块雪白的手绢放到嘴边,轻声咳嗽起来。
脸上浮起一层奇异的红晕,他咳了几声,放下那块手绢,雪白的绢面上却有了几点殷红。
大汉脸色抽动了两下,眼里出现一丝隐虑,依然用那种暗哑的声音说道:“殿下,还是不要出去了,太阳已经下山,风也大了。”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厚重的风衣,同时将后面的罩帽拉到头上,整个人就包裹在了衣服里,然后向外走去。
大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神色警惕而锐利。
年轻人从甲板上缓缓的走下去,来到了河滩上,他一出现,四周的护卫马上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来恭敬的行礼,同时呈圆形将他包裹在中间。
看到护卫们紧张的神色,年轻人挥了挥手,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口冷风灌进嘴里,连连咳嗽起来,这一次咳得厉害,他脸上的奇异红晕越来越厚,本来白纸般的脸竟然像涂满了油亮的血液般,耐不住一口腥燥的血液喷出,染上了白娟。
“殿下。”大汉紧张的扶住他:“还是先上船吧。”
年轻人摇着脑袋,另一名医官摸样的人很快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瓶药,取出几颗白色的药丸送到年轻人身边。
就着温水吞服下去,又闭目片刻,年轻人的脸上的红色才渐渐褪去。
等红色消散后,年轻人苦笑着说道:“老毛病了,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都坐下吃吧,别站着了,这里僻静得很,也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来打扰。”
然而仿佛要和他话语抬杠般,侍卫们刚刚坐下,就听到附近山林里传来一声惨叫。
护卫们神色大凛,齐刷刷拔出武器站了起来,疤面大汉也抽出巨斧,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大涨,像一个小山般将那年轻人护卫在后。
声音传来的是西方,那里是一片浓密的树林,众人训练有素,也不轻易出动,谨守在地。
一名护卫肃声道:“听起来,好像是伊莫。”
伊莫就是刚才掠向西方的斥候。
疤面大汉脸皮抽动了一下,正要下令让几名护卫过去看看,那边树林里传来一阵悉索响动,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树林边,他的手上还拖着一个人。
天色还没有全黑,虽然距离有三,四百米,疤面大汉还是看清了。
一名衣衫破旧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把弓,而他手上抓着的人,无疑就是伊莫了。
大汉突然听到他要守护的年轻人用虚弱的声音道:“扎帝,带几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殿下,守护你是我的职责,让李斯特和马瑞几个去吧。”
几名护卫从队列中走出,只是远处那少年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竟然直直的就走了过来,似乎一点不将对方的人数看在眼里。
少年越走越近,众人也听到了伊莫的呻吟声,他没有死,再走得近些,发现伊莫的大腿上扎着一只箭,而他的后领正被那少年揪着,一路拖动而来,鲜血也滴滴答答落在河滩上的鹅卵石上。
看到伊莫那狼狈又痛苦的摸样,护卫们脸色变得冷厉无比,如果不是伊莫还在少年的手上,恐怕他们早就上前将少年碎尸万断。
当少年靠近到五十米的时候,几名护卫已经赶了上去,大喝道:“停下。”
第十七集
第六章 加入
时候他们才看清少年的摸样,一头褐色的长发绑在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一丝稚气,可是他瘦削的脸型,还有那双闪动着锐利光芒的眼睛,像豹子一样线条完美的身形,都让几名护卫丝毫不怀疑他体内的力量。
少年的衣服很是破烂,手中的弓和腰上的竹制长矛都很是简陋。
脚上甚至没有穿鞋,一看就像是流浪者。
而身手敏捷的伊莫脚上正扎着支箭,少年冷冷的看着那群人,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注视的人,就好像被一只野兽盯上一样,无来由的感觉毛孔紧缩起来,少年抬手一甩,伊莫百多斤的身躯就像个娃娃一样被他扔出了十来米,刚好落在那群护卫身前。
少年冰冷冷的声音也完全没有一丝感情:“这个是你们的人吧,还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少年就转了个头,向树林走去。
“站住,”几名护卫看到少年那目中无人的神色,纷纷大怒,举起剑就冲了上去:“伤了我们的人还想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几名护卫速度飞快,脚尖一点,就是几米距离,剑尖上一晃,一圈光晕就弥漫出来,分别呈现蓝,黄,红三种颜色。
竟全是北大陆极少见的魔法剑士,呈现三个方向直追少年。
眼看三把剑就要将少年捅个对穿,少年甚至连头也没回,刺耳的剑破空声已经将他地头发催的舞动起来。三把剑攻击的方向都很刁钻,而且封死了少年的所有退路,显示护卫们良好的合击术。
在三剑即将奏功之际,少年猛一矮身,先是游鱼般的整个人做了个扭曲的摆动,蓝色与红色的两把剑擦着他的脖子和腰身而过,少年身上地破烂衣服一边着火,另一边却结起薄薄的冰痂,显示此两剑的凶险。
而这时候最后一柄剑已经顺势扎向少年背心。少年这时候还半蹲在地上,正是新力难以为继的时候。
却在这时,一点青光飞舞而出,那持剑护卫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就感到手腕剧痛,痛嘶一声,手中剑也不受控制甩了出去。
当他看清自己手臂时,发现少年地木矛已经洞穿了他的手。
还在他疼得冷汗直流之时。少年一抽木矛,血肉被木矛带离出伤口,让他几乎痛晕过去,鲜血喷出。少年的木矛已经重新回到手中,左右快速挥动,砰砰两声。另两名护卫脖子上受到重击。软倒在地上。
站在那名孱弱年轻人身边的疤脸大汉扎帝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好战神色浮于他地脸上。
像他这样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对面少年的实力。
非常可怕。那种眼力与手段,轻易的将自己手下地几名护卫放倒,尽管这些护卫个人实力并不算顶级,但他们的是从小为皇室度身训练出来,合击术十分高明。即使是他也未必能这么轻易做到,何况这一切只出现在一名十几岁的少年身上。
这样地人,可惜了。
为了保护殿下,只有采用不光明地手段杀掉。
扎帝高喝一声:“架弩。”
本来就严防戒备地护卫们齐刷刷拿出机弩,这些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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