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精兵良将,只待时机成熟他一声令下,白家上下便插翅难逃,白远山也没有坐以待毙,更不会傻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苗阶瑶身上,苗阶瑶肯帮他们最好,双方可以避免一场血战,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苗阶瑶不帮他们,他也要取胜,白龙军中的好手已然都潜入到了冰龙城郊十里处,情况一旦有变,他们可以立即赶来支援,白龙军在人数上丝毫不落下风。双方都想着如何下手,表面上却都是一脸的欢笑,一脸的恭维,真可谓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其中新娘子苗阶瑶最是为难,双方的布置她虽不是全部掌握,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尤其是父亲苗传宗已当着她的面承认不会手下留情,后来见女儿神色的异才勉强答应可以不杀白文礼,可是混战之中谁又能抽身事外呢?一场喜事随时都可能化为一场丧事,苗阶瑶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双方谁都不敢抢先下手,白远山虽略战上风,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没有十分把握他也不敢贸然动手,觥筹交错的虚伪客套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了良辰吉时,新人交拜天地的时候了,在礼官的唱喏声中,新人行过三拜大礼结成夫妻,最后是新人向双方父母敬茶,四位老人面前,白文礼夫妇跪在地上,两杯茶高高举过头顶,首先是献给女方父母,感谢他们将女儿培养成人,新娘子苗阶瑶在从丫环手中接过敬给父亲的茶时手上有个轻微的小动作,虽然一闪即逝,仍没能逃过始终盯着她的白远山,苗传宗心中焦,眼见白远山的人喝了那么多酒,却没有半分醉意,反倒越喝越精神,暗中嘀咕是不是自己酒有问题,不然怎么灌不倒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女儿递来的茶已做了手脚,接过后一饮而尽,白远山看在眼中,心中窃喜:大事济矣!放声大笑,笑的苗传宗不明所以,也陪他一起笑。接下来便是给白文礼的父母敬茶,白远山眼看苗传宗喝下了药茶,自己又得如此如花似玉的儿媳,心怀大开,有些忘乎所以。所以礼仪都已完毕,新郎新娘入洞房,宾客们自行取乐,苗传宗本想等一会儿下手,奈何突然间头有些发晕,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独自到后堂小憩,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白远山见苗传宗药力发作,狂喜之余,连饮三杯,有些不胜酒力,交待了儿子几句也回行宫休息,一场血光之灾化解于无形。
新郎倌白文礼依旧沉醉于昨夜的美梦之中,苗阶瑶的美貌深深震憾了他,【炫】'【书】'【网】使他如登瑶台,不知身在何处,从那一刻起,白文礼的心便被苗阶瑶完全俘获了,得佳人若此,他再无他求。苗传宗长睡不醒完全在两方的预料之中,令白文礼不解的是白远山自昨夜醉酒之后到现在也没有醒来。“这可真是怪了,以父亲的酒量应该不至于被那么几杯酒放倒才是,怎么醉到现在?阶瑶,你们家那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大的酒力?”白文礼从行宫回来便问道。
“那是普通的醉花酒,问题是公公喝的酒里放了你给我的‘入梦逍遥散’。”苗阶瑶淡淡道。
“什么!”白文礼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可当他看到苗阶瑶美貌的面庞时,心中的怒气倾刻间消失殆尽,再大的火也发不起来,颓然坐下,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苗阶瑶“扑通”一声跪在白文礼面前,满含歉意道:“夫君,阶瑶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我爹要害白家,他已经亲口承认,并做出了布置,阶瑶只有将他药倒才能化解这场灾难,可是阶瑶并不糊涂,公公对冰龙行省更是垂涎已久,绝不比我爹差,这一点夫君应该比我清楚,按说阶瑶是白家的人,冰龙行省归白家所有也是理所当然,可是阶瑶实在不敢保证公公不会杀掉冰龙军中那些元老,他们追随我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因阶瑶一人之故而害得他们身首异处,阶瑶于心何安?阶瑶一介女流,别无他求,只有将公公也一同药倒,等你我夫妻领兵击退占据白龙行省的仁义军后再将他们救醒也就是了,若是夫君觉的阶瑶不对,就请责罚阶瑶,阶瑶不敢辩驳!”一双美目泪汪汪地盯着白文礼。
“唉,也只有如此了,你起来吧!”面对娇妻,白文礼怎么也硬不起心肠,“入梦逍遥散”根本就没有解药,可这话他敢说吗?他让苗阶瑶用此药对付苗传宗,本来就是心存不良,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的父亲也一块儿搭上了,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得好言好语宽慰妻子,心中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齐涌上来。
“大哥,大哥!”外面传来二公子白武勋急切的脚步声。
“是二弟来了,八成是为了父亲的事,我出去看看,你千万别出来!”白文礼走出内室,心中苦恼不已,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二弟解释。
“大哥,父亲到底是怎么了?”见白文礼从里面出来,白武勋劈头盖脸地追问,他也是刚刚知道。从军中回到行宫后,一看到父亲的样子,白武勋就知道他是着了人家的道,表面上激愤不已,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老头子这一躺下,白家真正主事就只有他和白文礼哥俩了,即使他不能得到白家的全部,以他现在的实力,至少也能得到白家的一半财富,这对向来不受宠的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他再乘机逼迫白文礼,那么他所得到的将会更多,这才急冲冲赶来质问白文礼!
“二弟,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事纯粹是个意外!”白文礼只有先把他稳住,再想其他办法。
“意外?父亲都躺在那儿动不了了,你竟告诉我这只是个意外!我且问你,这件事是不是苗阶瑶干的?”白武勋火气更大。
“二弟,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白文礼极力辩解。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回答我!”白武勋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白文礼。
“是我做的,怎么样?”苗阶瑶神态从容地走了出来。
“阶瑶你?”白文礼暗自着急,“你快回去,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自会解决。”
“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自应承担,苗阶瑶不是那种敢做不敢为的人!”苗阶瑶并不领丈夫的情。
“好,佩服!”白武勋冷哼一声:“大哥,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见白文礼低头不语,逼迫道:“如果你还是父亲的儿子,白家的后代,现在你就杀了这贱人,为父亲报仇,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大哥,武勋愿追随你荡平天下,如若不然……”
“你待怎样?”白文礼猛地抬起头来,回视着白武勋,心爱的人被污辱,他心中恼怒,不再退缩。
白武勋被他看的有些发虚,虽然现在他站在有理的一方,但多年来一直处于下风的他对大哥还是有些(炫)畏(书)惧(网)的,稳了稳心神,坚持道:“我能怎样,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你还能在白家待下去吗,便是我答应,白家上上下下会答应吗?”
“那又怎样,我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今父亲不能理事,白家的大小事务自然是我说了算,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白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白文礼气不过白武勋得理不饶人,耍起太子的威风,白武勋还真吃他这一套,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白家的绝大部分财产都被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具体地点和开启之法由主事家主秘传给所选中的继承人,白武勋不知道这个秘密,如今白远山又突然倒下,唯一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剩下白文礼一个人了,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白武勋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他只能见好就收。其实他不知道白文礼也不十分清楚这个秘密,白远山虽然心中早已选定了白文礼做自己的继承人,却害怕白文礼知道这个秘密后会逼迫自己让位给他,因此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他,这个秘密是他能能够控制自己两个儿子的最后手段,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远离尘世上的纷争,连这个秘密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不过,白家的祖先可能早有先见之明,这个秘密除了历代家主知道外,还隐藏在白家祖传的一块名为“碧玉云”的美玉中,可惜拥有此玉的白文礼终其一生都没有参透这个秘密,白家世代累积的巨额财富在这次乱世争霸中完全没有帮到白家的后人,最终白龙军在与仁义军的争斗中一败涂地,而由创出“殇情剑法”的莫孤雁统一了四分五裂的神龙帝国,“碧玉云”的秘密也随着白龙军的溃败逐渐为人们淡忘,但谁都能明白,如果白文礼找到了白氏宝藏,最终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以至后世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殇情剑,碧玉云,得其一,天下归!”这也难怪为什么一百多年后,“碧玉云”重现人间会在江湖上引起那么一场轩然大波。
“文礼,你不要这么激动,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苗阶瑶按伏住白文礼,她不想白龙军与冰龙军的矛盾刚刚解决,这两兄弟又起冲突,现在还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二弟,药倒公公和我爹都是我一人所为,让两位老人先休息一下是目前唯一可以避免白龙军和冰龙军兵戎相见的办法,只有我们两家真正联合起来,才能击退仁义军,这个道理二弟你不会不懂吧?而且你大哥当家后给你的,只会比公公多而不会少,这样于公于私都对你没有半点坏处,你又何必与你大哥争执呢?最主要的是公公只是昏迷又不是死去,等时机成熟再次他们弄醒也就是了,‘报仇’之说纯属妄谈!”
白武勋心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入梦逍遥散”无药可解,难怪竟会如此狠心地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多半是大哥欺骗了你,不敢告诉你实情,这样也好,只要大哥还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就不至于处在劣势!抬头望了大哥一眼,见他一个劲地冲自己使眼色,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当即不露声色,冲二人一抱拳:“大哥,大嫂,刚才武勋鲁莽,冲撞之处不要记恨,既然误会已澄清,武勋这便折返军中,至于如何调兵遣将,你们商量着办,武勋只做帐下一卒,随时听候调遣!”说完转身离去,他这句话摆明是承认了白文礼白家家主的地位,这已是他迫于无奈做出的最大让步。
苗阶瑶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又解决了一个可能造成分裂的大难题,白苗两家总算可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转身对白文礼道:“夫君,咱们下一步确实该考虑如何击退占据白龙行省的仁义军了,不知夫君有什么打算?”
“父亲在撤出白龙行省时早已做好了一切布置,现在的仁义军能不能站起来都很难说,根本不是白龙军的对手,但是时机也极易错过,我们绝不能给仁义军翻身的机会,否则以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我们应该极早出兵,白龙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一声令下,二十五万大军便可形成合围之势,现在就看冰龙军能不能顺利调遣了。”白文礼简单讲述了一遍白龙行省的形势,对他们人为制造了数百万饥民困住仁义军的事却只字不提,以他对苗阶瑶的了解,这种做法只会招至她的反对,这对他们下一步对付仁义军行动极为不利,他对苗阶瑶采取的策略是能骗则骗,能瞒则瞒。
“冰龙军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最迟后天便可集结完毕,绝不会误了夫君的大事,到时候阶瑶愿与夫君一同出征,助夫君一臂之力!”苗阶摇对自己很有信心,向白文礼保证道。
“哦,不用了!”白文礼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让她去只会帮倒忙,首先一点看到白龙城外那么多的饥民她就狠不下心来,一旦她不合时宜地发什么善心,白氏父子苦心营造的困龙局,就会被打破,再想困住仁义军可就难了,见苗阶瑶面露疑惑,白文礼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你我刚刚成亲,半天福都没享,哪能就让你随我一起到战场上去厮杀呢,你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万一有个闪失,让我良心何安?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安心在家里等我凯旋归来,实在闲不住就帮着押运粮草,总之你别出事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虽然明知丈夫这番话多半是在搪塞自己,其中必定另有隐情,但既然丈夫不想告诉自己,就必定有他的道理,身为人妻她也不便深究,男人的事就让男人自己忙去吧,苗阶瑶此刻只想做一些女人该做的事情,该出手时毫不手软,该退隐时毫不留恋,这是智谋武功均不逊色于白文礼的她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白龙城外,在没有半粒粮食的情况下,数百万军民在寒冬中又苦苦熬过了半月,多熬过一天,他们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老天似乎有意跟他们作对,天气转冷,阴云聚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随时都可能降下,祸不单行,一场更大的劫难已经悄然降临。
马鸣风行色匆匆地出城来见仁王莫孤雁,向来遇事镇定的他这次竟一脸慌张,语气急促地道:“三叔,大事不好了,白龙城东、西、北三面都有大路白龙军掩面杀来,总数不下三十万,距此已在二十里以内,您赶快进城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十万?!”莫孤雁大吃一惊,随即镇定下来,“看来白远山已经和苗传宗联手了,咱们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你赶紧传令下去打开四门放饥民们进城,他们能同我们一起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死在白龙军的屠刀下!”仁义军现在只余坚守待援一途,看着这些军民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要经受如此严酷的考验,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莫孤雁心如刀绞,这次远征看来他真的错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恨过白远山,白远山就是那样的人,天下间恐怕只有他能想出并做出这样的事来,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莫孤雁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来,如果真要抱怨的话也只能怨命了,为什么偏偏要两人遇到一起,没有白远山,莫孤雁在前进的路上便不会有这种坎坷;没有莫孤雁,白远山也用不着使出这么狠毒的计策,他还可以继续戴着他伪善的面具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好都督,甚至完全可以凭借他雄厚的财力在乱世中角逐天下,做一个政绩着著的好皇帝,可惜这只是如果,命运弄人,让他们相遇,让他们交手,以至出现了两强相峙的局面,不过老天